“方公子也有一段时间没来了,他在忙什么呢?”圣王问。
“忙什么?肯定在忙着比谁更美更帅啊。”金天赐取笑着。
“听说前一段时间南疆那边来了一群戏班,唱戏的都是英俊如玉的男子,就连花旦都是由男子扮演。更奇的是居然没有人发现男扮女装,个个看得如痴如醉。这不他就跑去跟人比帅,你说好不好笑?”
他们嘴里说的方公子是赤乌国自称第一美男的方小帅。
方小帅攒着祖上好几份家业,日子滋润滋润的,平时无所事事、游手好闲。
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找人比帅,若是有人比他更帅,他会好几天吃不下饭,会不停找圣王要丹药圣水,以补充体内逐渐衰老的盛世美颜。
若是自己比别人帅则会张灯结彩宣告天下:方小帅是天下第一美男。
据说这方小帅是个英俊无比、相貌堂堂的美男子,不但长得貌比潘安,平时还喜欢穿白色长袍,每次出门都爱营造一种衣冠胜雪的美感。
正因如此,每一次出门都会收获一大批的鲜花、水果,那些羡慕他才貌的俊男靓女,只要一见到他就疯狂不能自拔,非要给他送东西以表心意,这阵势比得上潘安了。
听完金天赐的一番感叹,圣王不由问道:“他求丹药是为了保住容颜,金施主你呢,你求丹药真的以为可以长生不老吗?”
“那是当然,你看圣王不也是丹药吃多了才长得好看吗?外面的信徒都说圣王是金蝉子转世,凭你这容貌,就把方小帅远远的甩到后面。”
“我没吃丹药,好端端的吃什么丹药?”圣王一脸愕然。
“谁信,没吃丹药能长这么好看?”
“我长得好看?”圣王一脸懵懂,他一直以为自然就好,不造作,不刻意。
提起方小帅,圣王想起他每次找自己的目的,除了要丹药就是和自己比帅。每一次要了丹药,方小帅都会拉着圣王进入禅房对着铜镜一番仔细对照比较。
每一次好像都没有比赢过圣王,每一次都愤愤不平,认为天理不公,自己这么会保养,吃了这么多丹药,怎么就比不上圣王呢。每一次都要圣王连续重复三遍说方小帅最帅,他才满意而归。
听圣王询问自己要长生不老丹的原由,金天赐叹了口气,一脸的落寞。
“至于金某我为何一心求这长生不老的丹药,那是因为……”
原来金天赐祖上三代都富可敌国,每个人都是含着金钥匙出世,无忧无虑,不愁穿不愁用,在吃的方面更是大大的下足了血本。
直到有一天,家中下人急急来报说:“不好啦,老太爷忽然暴毙了。”
忽如其来的丧事把家中搞得一团乱,后经郎中诊断才知原由,父亲就是爆饮爆食才造成的忽然猝死。
这一死给活着的人敲响了警钟,人活着不但要快乐,更要健康。平时不注意,病时抱佛脚。于是金天赐产生了服用圣药、服用金丹来保命的想法,一旦这想法付之于行动便很疯狂。
第8章 投错门庭枉须眉 怕死好色现本性
天亮后,圣王和安泰分道扬镳,各奔东西,看着圣王朝白雪皑皑的圣宫方向策马扬鞭,安泰默默站了许久,最终找到前一天和王爷他们辞别的地方,沿着军队留下的车辙一路前行。
圣王一路飞奔,经过雪域圣宫那条熟悉的山路时,路上有不少的朝山客、信徒往圣宫方向赶去,他们有的一步一拜,有的两步一跪,还有的三步一匍匐。
不用说他们一定是去求圣水、丹药,求加持的,看他们一脸虔诚、无比信任,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就是为了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圣王一路快马加鞭,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一定要让大众从迷惘中清醒过来,不要再执念于过去固有的认识,世上没有一成不变的东西,人心亦如此,很多时候,人的贪婪会掩盖本质。
看着络绎不绝的朝山客和各位信徒,圣王很想劝他们回去。很想告诉他们,圣宫并没有人们想象的这般纯洁高尚,不要再给假象蒙蔽了双眼,醒醒吧。
但他不能,他知道这样做的效果是微乎其微的,万一做不好,会适得其反。要想真正敲响他们的警钟,唤醒他们沉睡已久的意识,必须下一剂猛药。
见到圣王回来了,护法长老们都很开心,玉朗拿着半粒解药丸让一个小沙弥给他送过去。上次圣王服下的那一粒灵丹还没到期,能在到期之前赶回来,看样子还是不足为虑的。至于剩下的半粒解药,看情况再决定。
“毛还没长全,就想着反抗,还嫩着呢。”玉朗冷笑着,一缕淡淡的夕阳射着他背后墙上挂着大大的卍字。
“长老、大师……”甩了马绳,圣王一边大步朝清虚殿的前堂走去,一边大声喊着东西殿的长老和大师们。
这里曾经堆放了大量的丹药以供人们所需,他要把它们全部摆出来。
“圣王。”哈斯笑容满面迎上来:“圣王可回来了,外面来了一批信众,想得到圣王的佛力加持,怎奈圣王去玉都神宫,他们都等好几天了。”
“哈斯长老,让他们再等等,外面的山路上还有一大批的信徒,过几天就十五了,请哈斯长老向天下信众宣告一件事,十五当天,请所有信众聚集到清虚殿,本圣王统一对所有丹药、圣水及信众们进行佛法护佐加持可好?”
“只要圣王愿意,他们自然也愿意等的。”哈斯微笑着,他没有玉朗那么冷,表面功夫做得好。
“只是圣王的两个好友金公子和方公子已等候多时,圣王是不是先抽个时间去见见他们,毕竟他们供奉的金银是可观的。”哈斯赔笑着。
“好的,本圣王这就去会会他们,不过哈斯长老,请你找几个僧弥把前堂堆放的所有灵药、圣丹全拿出来,十五那天有用。”
圣王快步转到后堂私人居所,金天赐和方小帅已在他的禅房等候多时,见到圣王进来,都迎面而上向他作揖行礼。
“圣王,圣王,上次一别已有半年没见了。”方小帅迎上来。
“你看我有没有更帅了。”方小帅也是一米八的身材,一身白衣如雪,头戴白色发冠,穿着一双白色靴子,是位不可多得的美男。
“嗯。”圣王上下打量着他,不住地点头:“帅是帅了,但每天只帅一点还远远不够。”
“要怎么样才帅更多些?”方小帅认真的问。
“你得改个名。”圣王一本正经。
“改名?”方小帅一下蒙了,没感受到他的搞怪:“好端端的改什么名?”
“改名叫方多帅,这样会更好。”圣王忍不住要笑:“你看,天天让人叫多帅,你说是不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啪。”的一声,方小帅打在圣王手臂上,一脸认真:“我可不与你说笑,我要的是本人比之前更帅,不是别人叫我多帅。”
“来,我们半年没比过了,去照照镜子,到底谁更帅?”方小帅说着就要拉圣王去照镜子。
“不用比,肯定你帅。”圣王推辞着。
“不行,光说无用,比过才是实力。”方小帅硬拉软磨,把他推到了镜前。
把自己的头靠近圣王,两张脸近距离地对着镜子,仔细地对比着:“嗯,我的脸和圣王一样嫩滑白皙,头发又黑又长披在肩上风度翩翩,圣王只有一个光头。鼻子高又挺,眼睛明又亮,嘴巴红又润。两人都这么帅,为什么感觉在气质上我总是稍逊一些?”
方小帅一边比较一边喃喃自语:“圣王,你是不是有什么丹药没舍得给我?要不然为什么总感觉你更帅?”
“我没吃过丹药。”圣王平静地说。
他极少照镜子,若不是每次都是方小帅非要拉着他一起,他几乎不知自己长什么样。
“谁信?”方小帅跳起来:“我吃了这么多丹药都比不上你,你肯定有什么瞒着我们?”
方小帅看着金天赐,以寻求他的支援。
金天赐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语出惊人:“长得美和丑怎么了啊?只要不照镜子,愉悦和恶心的又不是自己,都是别人的事,瞎操什么心?”
“对极。”圣王赞许着点头同意:“长得美和丑都要吃饭睡觉的,不能当饭吃的东西,少操心。”
“圣王肯定有什么瞒着我?”方小帅根本不相信:“不可能我这个天天吃丹药的人比不过没吃丹药的。”
“本圣王天天做的事有念经、拜佛,加持,你有做吗?”圣王问。
“切!”方小帅白他一眼:“我又不是和尚,念什么经拜什么佛?”
“我看你啊,还是做姑娘好了,以你的盛世美颜,绝对可以撑起一方青楼。”金天赐又来一句,语气里满是不屑。
“少怼我,以我的颜值和身材,撑起青楼算什么?我得撑起这天下的颜值。”方小帅自信满满。
“我劝你啊,以后丹药还是少吃,不如多做运动,练习武功强身健体更为实在。”想起那些没有主药的丹药,圣王有意无意地说了句。
“我发现圣王变了,变懒了。”方小帅说:“以前的圣王绝对不会说这些话,对我们是有求必应的。”
“不过没关系,我方小帅虽然比不过雪域圣王,但我绝对比得过那名旦江夏,也就是说除了圣王,我还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因为圣王是方外之人,没得比。”
“江夏?”圣王闻言不由问着:“这名字好熟。”
“就是被请进皇宫唱戏的那个戏班的老板,是一个年青的小伙子。”金天赐说。
“据说这个小伙子专唱反角,堂堂大丈夫非要唱小女子、小花旦的戏。这人啊,女装穿多了,也渐渐变得更娘娘腔了。”金天赐嘲笑着。
“哦……”圣王想着,怪不得听着这名感觉熟。
“什么娘娘腔,他是有男人气势的好不?”方小帅不服气地说着:“你们又没见过真人,凭什么说别人娘娘腔?”
“你敢把他带给我们看看吗?”金天赐笑怼着他:“看过才知道是不是娘娘腔。”
“有什么不敢,他是位男人,不是我媳妇,没有见不得人的。”方小帅也是大声回怼着:“这次就把他带来圣宫,他正在外面游玩,不信可以让人找他过来。”
方小帅说完朝着在门外的下人使个眼神,下人明白,马上去找江夏。
的确,方小帅这次来圣宫是有目的的,不但要求丹药,还想让圣王他们评评,他和江夏之间到底谁才是最帅的人。
做什么都可以随意,但比帅一定要认真。这是他为人处世的格言。
圣王和金天赐无语地苦笑着,碰上一个爱较真的人,也是很无奈的。
不一会,门外传来脚步声,还没等下人通报,江夏就出现在门前。唱戏出身的他,天生儒雅有神韵,笑起来两个小酒窝妩媚无比,顾盼风流惹人赞。
久在戏台,长期反串花旦,脸上隐约还有没卸干净的淡妆,举手投足间满满的女人味。真是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众人不由看呆了。眼前这个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就是女人也没有他长得标致精美。
此时他穿着一身的黑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根红穗,脚下是一双黑靴,显得神清气爽。
毕竟出自江湖、出自平民,见到眼前一众人的衣冠华服,知道碰上贵人了,不过他倒是知书达礼,踏进门就冲着在场的各位一一作揖行礼。
圣王和金天赐他们也点头随礼。
“你们看,怎么样?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江夏江公子。在戏台上他是娉婷玉立美娇娘,在台下却是气宇轩昂美男子。”方小帅介绍着。
“见笑见笑了。”江夏一一行礼后抬头注视在场的各位,当看到圣王时,心里一怔。
这人眉目如画,脸上阳光和善,真如谪仙转世,若不是之前见过安徒王,他也算是这世上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请坐,请坐。”
金天赐看呆了眼,半响才回过神,满脸堆笑,一个劲儿地礼让请坐,与刚才的取笑不屑截然不同。
圣王对他倒是没多看几眼,在圣王心中,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空色不二,一体同观。什么盛世美颜、倾国倾城,全不在他眼中。
“怎么样,没骗你们吧?”
方小帅拉过江夏一起走到镜前照了照,又转过身让大家看:“你们比一比,我俩谁更帅?”
“一个如水中花,一个如镜中月,一个帅,一个俊,气质不同,标准不同,没得比,没法比。”金天赐打量着两人评价着。
“我说你们真是枉为男人,若是姑娘多好,穿不尽的绫罗绸缎,吃不完的山珍海味,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这一嫁出去,山鸡马上变凤凰。可惜啊可惜,居然是男儿身,投错了胎,进错了庙门,糟蹋了这盛世容颜。”
金天赐不知是数落还是赞叹,不住地摇头。
“谁让你这么多废话?”方小帅怒怼着他:“你只须说我们俩谁最帅?”
“我不评价,我不评价,金某人眼拙,英俊帅气的脸不是吃素的,甜言蜜语的嘴不是吃醋的,七窍玲珑心不是雕刻出来的,所以半神经质的你还是不错的。”金天赐又一语惊人。
方小帅生气地一跺脚,不理他,转身对着镜子继续整理妆容。
“听说江公子乃戏班老板,不知公子会唱什么戏?”金天赐问。
“在下的确是唱戏的,若是诸位想听,在下甘愿献丑,望不吝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