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参见摄政王……”
“臣等参见摄政王……”
大臣们也不理他答不答应,呼啦啦地跪了一大片,一致拥他摄政,希望他定国□□。
此情此景,司琴德胜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好推脱。
门外匆匆来了两人,是花千依和花万安两兄弟。
花万安一身白衣孝服,进门就跪,伏地而言:“启奏王爷,臣该死,臣领罪。”
“启禀王爷。”花千依弯身行礼。
“据南王伯野手下招供,是他们在花督领的茶水里下了情花酒,花督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喝下,造成大错,请王爷责罚。”
“花督领身为禁军首领玩忽职守,造成皇宫内乱,皇上殒命,该千刀万剐,不可轻判,此事交与安大人处理。”司琴德胜说完,那边安以生过来领命。
“南王伯野叛乱不可饶恕,定要严加审问,此事交给大理寺田加之处理,花千依将军督审。”
司琴德胜轻按着胸口,感觉胸中一股闷气喘不过来。
“是。”花家兄弟及田加之行礼领命而去。
“表哥……”安徒柳青握住司琴德胜的手,为他把脉。
“王爷日夜奔波,与风波芒的一战全靠丹田之气护命,这朝堂之事就由安大人先处理,德胜王爷需要休息。”说着扶司琴德胜走了出去。
“王爷。”外边戴着眼罩的司琴安迎上来。
两人扶着司琴德胜离开后,大殿里炸开了锅。
“唉,天道不公,天之娇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英俊潇洒,武功绝卓,拥有绝对纯良的皇家血统,自小聪明伶俐、才智过人,是绝对上佳的皇位继承人。”
“可惜天意弄人,上天给了他聪明的脑袋、英姿的面容,却没有给他一副好的身体,病痛折磨得他变得越来越孤傲冷僻,可惜了一代俊杰。”
“他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哪。”
“他是我们的长胜将军,大家看,哪一次的东征西战不是他出手才得胜而归?他是战场上的天之娇子。”
“看他平时高冷霸气,却从来都让人很放心。”
“唉,天意弄人。”
“我看哪,这天理该修一修了。”
大殿里的大臣们议论纷纷。
司琴德胜被两人扶到了偏殿,靠在卧榻上,轻微地喘着。
安徒柳青也是四肢无力,从发现江夏不见到现在,已经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了。他比谁都更焦虑地想得知江夏的下落。
“来人,传令下去,出发至雪域圣宫。”虽然身体承受着巨痛,一颗心却早已飞向那茫茫雪山。
“不可王爷,你这身子哪里禁得住舟车劳顿?”司琴安劝阻着。
“表哥,你刚与风波芒一战消耗不少,此时应该休息养身。”安徒柳青也安慰着。
“休息养身?”司琴德胜喃喃自语。
“他说过,这世上除了生和死,哪一件不是闲事?可是就连他生死这样的大事,都没机会过问……”
司琴德胜神情落寞,郁郁寡欢中又连吐了几口血。
“下令吧,出发。”他轻声道。
“那,你去吧,我,我得找江夏……”安徒柳青说不下去。
“去吧……”司琴德胜此时只想各自安好各自幸福。
……
广袤的平原,一望无际的雪山,银装素裹的林海……
雪域圣宫坐落在巍巍的高山之巅,四周是延绵千里的雪山,圣宫脚下是一望无际的草原,云雾缭绕之中宛如仙境。
宫内,佛法庄严,佛幡飘飘,颂唱之音声声入耳。
金碧辉煌的大殿烛火通明,香烟缭绕,一排排、一列列、一队队的长老护法、高僧大德闭目焚唱,震撼的浑厚之声直响九霄……
莫汗那德身死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有人欢呼雀跃、开怀大笑。有人痛心疾首、肝肠寸断。
欢呼大笑的人拍手叫好,有的说:
“死得好,这种人就该早死,骗了我们这么久,白白供养他二十年,竟然拿假的圣药蒙骗我们,若不是他,我家娘子也不会枉死。”
“听说他还破了色戒,在清虚殿夜夜笙歌、欢声笑语呢。”
“那天我去讨圣药看到东殿的长老哈斯和那楼,西殿的大师吉衡和比诺领着几位妙龄女子进了清虚殿,我看八成是供那色棍的。”
“唉,又毁了几名女孩。”
“这种人真是该死,怎么他就可以混成圣王呢。我们心中的圣王纯洁神圣,哪像他吃肉喝酒,好色□□。”
“白白受了我们这么久的供奉,不为民做点事,会遭报应啊。”
那一头,对于圣王身死嚎啕大哭、哀哀欲绝的又是另一番说词:
“他走了,我们心中的太阳也灭了。”
“我们再也得不到他的帮助了,这么好的一个大善人,那些可恨的长老大师怎么下得了手?”
“若不是他给银子我家夫君,哪来得及到神都赶考,这不我家夫君刚考了个秀才回来,一家正在乐呢,可惜恩人看不到了。”
“那天还看到他抓了一框的蚯蚓到河里喂鱼,以后,我们都打不到肥美鲜活的鱼咯。”
“我家媳妇难产,若不是他赶来,就一尸两命,他是我家大恩人啊,就这样死了,天道不公。”
“他常说,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他这样给绞死在清虚殿不值得啊,他永远是我们心中的圣王,高尚纯洁。”
“我们应该为他讨个公道,还他清白。”
“对,我们这就上雪域圣宫,讨回公道。”
众人情绪汹涌,愤愤不平,说着就要组队上山。
“可是圣人已逝,我们这样闹不好,相信圣人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这样。”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在当地,人死后再吵吵嚷嚷,是对死者最大的不敬。圣王死得屈,但他永远活在人们心中。
第68章 清虚殿里忆情郎 烈火重生王归来
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队威武的车马仪仗队迎面而来,豪华的轿子上坐着高冷的司琴德胜,病恹的气息掩盖不住他的英俊挺拔,一身黑色的皇服绣着的五爪金龙特别抢眼。
轻轻地抚着手心的金佛像。这是小莫送个他的,轻吻着小佛像就像亲吻着莫汗那德……
“好啦,胜王若是想我……”莫汗那德一点也没有和尚的矜持,笑着勾起他下颔:“就看它好了。”从怀里拿出之前买的那尊金佛像。
“你看我像不像它?”把佛像递到他跟前:“是不是我和一样帅?
“你比它帅。”司琴德胜接过佛像:“你会笑,它不会。
“哈哈……你是第一个说我帅的人。”
“你是天下第一帅。”他又一语。
抚着小佛像,眼睛扫着外面的街道,目之所及,街道两旁的商铺里有一间画舫,挂满了各种佛像,最吸引他眼光的是中间小莫莫的画像。
画像中的他眉间是银河,眼中有星辰,一脸阳光灿烂的微笑似乎可以融化那一片雪山。英俊如玉的脸,贵气文雅,和善的目光似乎在看着路边的每一人。
内心猛的一阵跳动,呼吸几乎停止一般,司琴德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画像,如同小莫王在静静地看着他。
嘴角勾起不易察觉的微笑,他对他笑,他也对他笑,四目相对,久久不挪。
“停。”司琴安看他神色不对,回头看店铺的画像心中已明白七八份。
威武的仪仗队闻声而停。
轻挑珠帘,漫步入内,画像翩跹,笑容闪现。
“你一定还在的。”他抚着画像,喃喃喃自语:“一定在某个角落等我。以前总想着舍王权富贵,陪你青灯古佛,现在才知道,一切都太晚了。”
青泪直落静无声,故人已驾黄鹤去。指直问天魂何在,白云悠悠空载载。
“画师!”司琴德胜轻声喊着。
内堂走来一位老年男子,长须白发,却精神矍铄:“请问客官有什么需要?”
“是你画的?”司琴德胜问。
“对,正是在下画的。”
“你见过他?”
“见过,他是我恩人。这不听闻他已仙逝,特画来纪念。他是好人哪,这画像一挂出来,就有人来抢购。这不,这是最后一张了,客官你要吗?”
司琴德胜不语,瞥一眼司琴安。
司琴安心神领会,走到老人家面前:“老人家,这画我家主人要了,你以后也不用在这里开画舫了,就去我家主人那里享清福吧。”
司琴德胜要把这位画师带回王府专门为他画小莫王的画像。画师受宠若惊,颠沛流离了一辈子,好不容易凑些银两开了间画舫,想不到因这画像走上好运。
笑容可掬地跟着司琴安上了后面另一辆马车,哇,这马车真豪华,镶金嵌银,前呼后拥,气势非凡。
“老人家,你是怎么认识小圣王的?”司琴安有意无意的和老人聊了起来。
“哦,是这样的。”老人家像在做梦一样回过神来。
“在下就住在雪山下,叫莫测。平时就爱做画,特别是画飞禽走兽,鱼虫花鸟。那一天,老朽正在躲在山上画一只猛虎,哪知这猛虎机灵过人,刚画一会就嗅到人味,竟向我扑来。”
老人家莫测回忆往事还心有余悸,惊慌失措。
“不用紧张的,莫先生请慢慢讲。”司琴安眯着单眼,看前面那辆马车中王爷的背影,安慰着老者。
“那时老朽别无它法,只好一心等死。可过了一会,那猛虎也没扑来,睁眼一看,一位明眸善睐的年青僧人路过此地,顺手给了猛虎一大块的肉,老朽这才死里逃生。”
“后来才知那年青僧人是我们雪域圣宫的小圣王。老朽这一辈子见人无数,却没见过如此英俊的人,简直如金蝉子转世,他就是我们心中的活/佛啊。”
“那后来还有见过他吗?”司琴安问。
“小圣王貌似神人,心善无比,这天下要他帮助的人何止千万,老朽能受他一次之助,已是前世修来的福份,哪里还敢祈求帮我两次?”
“莫先生画得很好,很传神,不知我家主人向先生讨教,先生可否教之?”
“老朽受之有愧,只是不知你家主人是何方人士?”
听到这里,前面马车的司琴德胜转过头去看着窗外。
……
当当当……
远处传来沉闷的钟声,那是雪域圣宫的午课声,一时间,雪域圣宫焚声四起,千人齐颂的雄壮之声传遍雪山四周。
司琴德胜的车队缓缓使入高山,车队所到之处,闲人免进,威武庄严。
一群僧人众迎面赶来,见到冷俊高贵的司琴德胜,都低头合十行礼。
人群中间,迎来衣着华丽袈裟,身份贵重的四人,分别是雪域圣宫东殿的长老哈斯、那楼和西殿新任不久的大师吉衡和比诺。
“不知王爷驾到,有失远迎,恕罪。”为首的那楼向前低头行礼道。
“恕什么罪?”司琴安看到哈斯就气不从一处来,想起安泰血淋淋的断腿,抬手在他脸上左右开弓,狠狠的甩了三巴掌,如此才稍稍消气。
“你……”堂堂圣宫长老,居然被一个无名之辈扇耳光,哈斯捂着被扇得通红的脸看一眼马车内的司琴德胜不敢发作。若不是王爷在,司琴安在他手里死十回都不够。
“这三掌是代小莫王和安泰讨回来的,算便宜你。”司琴安得了便宜还卖乖:“我朝皇封的圣王都敢绞杀,你们还有什么做不出来?”司琴德胜并没有下轿,任由司琴安在面前耀武扬威。
“罪过罪过,王爷,圣王之事实属意外,是本座等人照顾不周,竟然让他吊死在自己的清虚殿里,实乃罪大恶极。”吉衡解释着。
“放屁,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会把自己吊上去,分明是你们害他至死。”司琴安叉腰骂着,样子像骂街的泼妇。
“快说,你们为什么要害死他?他是你们嘴里的活/佛转世,是你们自己选出来的王,受过皇封的。这世上除了皇上,没有人可以处死他。”
“这个莫汗那德就是假的活/佛,买假药给民众,欺骗众人,吃肉喝酒,好色破戒,早已不是我们当初选的那个圣王。他是死有余辜,不值得可怜。”那楼很安静。
“麻烦你们撒谎打个草稿,圣王一直和我们家王爷一起,什么时候弄假药,什么时候欺骗大家?你们自己做的事就往别人身上扣?”
“王爷,以上所述皆是实话。”那楼应着。
“如此说也是你们的错,他是你们选出来的王,你们把他推向雪域之巅,他的对错你们应该负全责。他从小进宫为僧,一言一行皆以你们为榜样,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行得正做得端,他怎么会离经叛道?”
“……这个……”哈斯额上有微微的汗渗出。
“还有,上次的春/药酒难道是他自己喝下去,然后自己给自己上锁?整个神都抓拿莫王的画像难道是他派发的?你们一次次的迫害小莫王,一次次的污蔑他,你们还配为佛子、配为长老?”司琴安秋后算账的本事滔滔不绝。
“王爷远道而来,不如先进屋歇息片刻再说。”比诺打着圆场。
“不必。”司琴德胜的声音冷冷地从马车里传出:“司琴安,直接进入清虚殿。”
车队敲着锣,高喊着:“闲人免进。”从另一条过道了进了清虚殿。
清虚殿是雪域圣宫历届圣王的居住地和处理佛门各种事项的地方。宫内金碧辉煌,玉树银花,高大的柱子雕梁画栋,显得庄严巍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