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香艳玉[古代架空]——BY:白芥子

作者:白芥子  录入:05-11

  凌祈宴敛去漫不经心的神情,冷下脸,提醒面前之人:“别打他的主意,更别动他,你要是敢,本王跟你没完。”
  凌祈寓的声音里带上不忿:“大哥要为了那么个外人跟孤撕破面皮?”
  “本王以为,你我之间,早没面皮一说了,”凌祈宴轻蔑纠正他,“那穷秀才既是本王的入幕之宾,自然是内人,至于你,才是外人。”
  他说罢,不再搭理凌祈寓,抬脚走人。
  凌祈宴回到王府是戌时末,月色早已爬满枝头,秋夜夜冷,还落了霜。
  正院里,温瀛依旧跪在地上,仿佛一动未动过,发丝和眉睫上都覆了一层薄霜。
  江林小声与凌祈宴禀报,说他在这里跪了一整日,滴水未进。
  “他乐意跪就让他跪着。”凌祈宴丢下这话,大步进屋去,打温瀛身边过时,连个余光都没给他。
  进屋后,凌祈宴被下人伺候着更衣,又去浴池沐身,时候已至亥时。
  他走去窗边看了一眼,温瀛还在外头跪着,腰板挺得笔直,低着眼,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凌祈宴心中不快,他在人前还护着这个臭秀才,但一想到他对自己做的事,就压抑不住的火冒三丈。
  看他一阵,凌祈宴吩咐江林:“去叫他滚进来,昨夜留屋子里伺候的那些人,包括你自己,都下去领二十板子。”
  江林心中叫苦,领命应下。
  温瀛起身进门,凌祈宴坐在榻上冷冷瞅着他,见他跨进门槛时脚步有些微的不稳,心里终于舒坦了些,他还道这人真是铁打的,原也不过是肉体凡胎而已。
  温瀛又在榻前跪下,凌祈宴冷声问:“你这样不吃不喝在这里跪一整日,是想扮可怜,让本王怜惜你?”
  温瀛抬眼看他:“学生这样,殿下就愿意怜惜学生吗?”
  凌祈宴气得一脚踢过去。
  不过他这会儿没穿鞋袜,白嫩嫩的脚掌上还有沐身后没擦干净的水珠,蹭到温瀛的心口,实在没什么力道。
  温瀛望过去,眸光微动,想起昨夜这双脚是如何踩在自己腿上、缠在自己腰间,喉咙无意识地上下滚了滚。
  凌祈宴自然不知他这会儿还在想这些,脚趾又在他胸前点了点:“你当真不怕死?”
  “怕有何用?”温瀛哑声反问他,“殿下若当真要学生死,学生怕了,殿下就会放过学生吗?”
  “强词夺理。”凌祈宴没好气,他就是觉得郁愤,这人一跪一整日与自己请罪,看似低了头,实则他的神色里全无半点悔过之意,哪有这样的?
  他倒是想将人打一顿再扔出府去,可细想起来,好似这样依旧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不能这般便宜了这小子,他非得将人留在身边,再慢慢折磨不可。
  这么想着,凌祈宴的目光又转到温瀛身上,忆起凌祈寓那个狗东西说的话,再次用脚尖点了点他心口:“你还敢瞒着本王与太子卖好,胆子不小,怎么,这就打算撇了本王去攀高枝了?”
  温瀛猜到他必是听太子说了什么,镇定解释:“学生的靠山只有殿下,任何高枝学生都不图。”
  “呵。”
  凌祈宴嗤之以鼻,温瀛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殿下,学生真心倾慕于您,学生不图别的,只想跟在殿下身边,别的人说了什么话殿下不必放在心上,那必不是真的,就算学生当真那么说过,也不过是糊弄人的权宜话。”
  凌祈宴的眼瞳一缩,捕捉到关键词:“倾慕本王?”
  “是。”温瀛坦然承认。
  凌祈宴却只想啐他一口,倾慕人的方式就是趁人之危,行不轨之事,要脸不要?
  “滚下去,等本王想到怎么罚你再说。”
  温瀛不再坚持留下惹凌祈宴厌烦,告退下去。
  凌祈宴心烦意燥,温瀛走了,他一肚子的火却又冒了出来,起身原地转了两圈,喊:“来人!”
  江林缩着脑袋进来,他刚领了板子,药都还没上,走路一瘸一拐,看着着实凄惨。
  凌祈宴斜他一眼:“一会儿自己去药房领药,给其他人都分些。”
  江林赶紧与他谢恩。
  凌祈宴发脾气归发脾气,对他们这些下人也确实好,换成其他人,就昨夜那事,说不得能将他们全部杀了泄愤。
  凌祈宴抬了抬下巴,又示意江林道:“给本王找两个美貌婢女来,不要常在本王眼前晃的那些个。”
  深谙凌祈宴心思的江林立马会意,殿下这是真正想要开荤了。
  偌大一个王府,除了凌祈宴这个主子,伺候他的人有数百之众,江林很快从绣房找来两个十分貌美可人的绣娘,带到了凌祈宴面前。
  凌祈宴倚在榻里,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并排立在他面前、局促不安的绣娘们,伸手随意一指,江林将人留下,带着另一个退下。
  留了人,凌祈宴却没动,甚至没再出声,依旧倚在榻中,闭起眼,仿佛睡过去一般。
  那绣娘神情紧张,又隐约一丝激动,但没敢轻举妄动,依旧低着头立在原地,等着凌祈宴发落。
  约莫过了许久,闻到灯芯炸响,绣娘惊了一跳,下意识地抖了抖,这才小心翼翼地抬眼,朝榻上之人望去。
  毓王殿下俊美的面庞在火光下多了份缱绻柔和,尤其他这样闭着眼,没有平日里远远瞧见时的那般凌厉逼人之势,反有种温润之感,叫人看了更是心旌摇曳。
  在这毓王府里,只怕没有哪个女子,不爱慕毓王殿下。
  哪怕无名无分,她们也愿意跟着他。
  绣娘心头微动,大着胆子上前一步,在榻边跪下,柔声道:“殿下,奴婢伺候您吧。”
  凌祈宴缓缓睁开眼,偏头看向低眉顺目、跪在榻边的女子,心不在焉地打量着她。
  长得确实不错,在他这府里,都能排上前几了。
  片刻后,他两根手指捏住她下巴,问:“知道怎么伺候本王吗?”
  绣娘点点头,红着脸,伸手去解他中衣的腰带。
  或许是太紧张了,绣娘原本灵活的手指在凌祈宴面前变得格外笨拙,弄了半日非但没有解开腰带,还将之扯成了死结。
  绣娘的脸涨得更红,慌乱地与凌祈宴请罪,凌祈宴没说什么,捉住她的手,轻捏了捏。
  从小到大,他捏过无数回他身边婢女丫鬟们的手,除了柔软和嫩滑,好似没别的感觉,面前这个绣娘的也一样,她是做针线活的,手指更修长一些,可也就那样了。
  凌祈宴心道,还是那个穷秀才的手好摸,他还会揉自己手心,舒服得很,这些个丫头们哪怕最大胆的,都不敢这么做。
  这么想着,凌祈宴又觉索然无味,放开了绣娘的手。
  那玩意果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昨夜他虽然醉得意识不清,那些虚虚实实的感觉却像是刻进了身体里,他确实爽到了,比之前每一次温瀛用别的方式帮他弄更爽,但是……
  凌祈宴心中烦闷,看面前这绣娘也没之前那么顺眼了,冲门的方向努了努嘴:“你走吧。”
  绣娘瞬间泫然欲泣,红着眼睛望向他:“殿下为何要赶奴婢走?是奴婢太笨了,没有伺候好殿下吗?”
  凌祈宴头疼道:“本王又没怎么着你,哭什么,行了,下去吧,出去找那位江公公拿赏赐,想要什么去库房随便挑。”
  绣娘啜泣两声,见凌祈宴当真对自己失了兴致,只得起身退下。
  江林小心翼翼地挪进门,低声问凌祈宴:“殿下,方才那个,是伺候得不好么?不然奴婢再给您换两个好的来?”
  凌祈宴没劲地摆了摆手:“罢了,本王乏了,叫人来伺候本王歇了吧,这里不用你了,滚去上药吧,别来碍着本王的眼。”
  江林喏喏应下,再次与凌祈宴谢恩。
  亥时末,温瀛回到住处,跪了一整日,他两边膝盖都已又青又肿,一路蹒跚着走进门。
  坐下后,小厮给他打来水,温瀛无甚在意地用热帕子敷了片刻膝盖,又随意吃了些东西填饱肚子,疲惫地倒在榻上,闭起眼,遮去眼中阴霾。
  再睁开时,黑沉双眼中已无波无澜,他取出藏在怀里的那枚翡翠扳指,举高至眼前,凝神看着,手指腹细细摩挲。
  昨夜那些旖旎沉醉的画面又一次浮现,怔神片刻,温瀛垂下手,再一次疲倦地闭起眼。


第26章 不懂也好
  当日夜里,凌祈宴病了一场,发了高热,好在不算要紧,叫太医来看了,吃过药休息一日,就又好了。
  不过因为此,温瀛在凌祈宴那更讨不到好脸色。
  接下来几日,凌祈宴再没搭理过温瀛,病好之后又活蹦乱跳地每日早出晚归,少了一个温瀛,还多的是人陪他玩儿。
  会同馆里的那些使团还没走,上京城太繁华,又能白吃白喝,他们按制可以在这里待一个月,自然得待够了时日再走。
  万寿节后的第三日,皇帝一道圣旨,将那日在万寿宴上大出风头的舞姬纳入后宫,封了婕妤,那位西南小国来的国君因此对凌祈宴感激不尽,更是卯足了劲地奉承他。
  凌祈宴镇日在外玩得乐不思蜀,很快将府中那穷秀才抛到脑后。
  这日申时末,凌祈宴自外头回来,换了身衣裳,坐下喝了半盏茶,又要出门去。
  他还要去赴一场饮宴,邀请他的是那漠北刺列部的小王子姜戎。
  那日姜戎来毓王府送礼,凌祈宴虽口头答应他的邀约,但送来毓王府的请帖太多,凌祈宴忙不过来,今次终于赏脸赴这位小王子的宴席。
  出门时,碰上温瀛过来与他问安,凌祈宴没理人,抬脚就走。
  温瀛上前一步,挡在凌祈宴面前。
  凌祈宴眉头一皱,冷了脸:“你做什么?让开。”
  温瀛递了一包蜜饯给他,见凌祈宴不接,他小声劝道:“殿下随身带着这个,酒喝多时好歹能解解酒。”
  不等凌祈宴说什么,温瀛已拉起他的手,将油纸包塞到他手里:“殿下拿着吧,这是学生今日出门去买的,铺中刚做出来的。”
  凌祈宴撇嘴,他什么好吃的没尝过,这蜜饯吃一次还有些意思,吃多了也就那样,他压根不稀罕。
  温瀛送了东西,后退一步,让开道。
  凌祈宴随手将油纸包扔给身后的下人,大步走了。
  温瀛站在廊下,目送着凌祈宴远去,金色余晖映进他的眼瞳中,在眼底逐渐黯淡下。
  江林没跟着去,送走了凌祈宴,回头见温瀛还站在那里,神情中透着股叫人不舒服的冷意。
  江林心下嘀咕,这小子明明是个文弱读书人,怎么总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阴郁不适感。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他走了过去,似嘲似笑道:“殿下都走了,你还杵这里呢,现在想着花心思讨好殿下了?咱家劝你还是省省吧,别痴心妄想了,殿下那是多金贵的人,哪里容得你这样身份的惦记。”
  温瀛淡漠看他一眼,一双黑瞳里平静无波,却更叫人不舒服。
  江林心下不快,有心再说几句什么,温瀛已收回视线,提步离开。
  凌祈宴乘车离开王府,姜戎邀约的地方不是会同馆,也不是什么秦楼楚馆烟花之地,而是这京中一处十分雅致的私庄。
  庄主人据说是这位小王子的一位好友,大方地将地方借给他。
  凌祈宴到时,姜戎已在门口等候,将他迎下车,抬手至胸前,躬腰行了一礼,态度恭谦却不谄媚,十分得体。
  “谢殿下赏脸赴宴,美酒美食已备齐,殿下这边请。”
  凌祈宴笑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带路。
  俩人一路进去,姜戎熟门熟路地为凌祈宴介绍,这庄子虽远不及凌祈宴自己的山庄奢靡贵气,但内里江南园林的景致在这北方算得上新奇,凌祈宴四处看着,也有几分兴致。
  “没曾想你那好友竟还是江南人。”
  凌祈宴随口一说,姜戎与他解释:“他祖籍江南,家中从商的,时常带商队去关外做买卖,与我刺列部亦有生意往来。”
  “你交友倒是广阔,难怪大成话说得不错。”
  凌祈宴没再多问,随着姜戎走到一处溪水边,这里已经铺了席案,姜戎请他入座。
  凌祈宴见状有些意外,这些日子邀请他饮宴的人不在少数,这么只有单独俩人的,倒还是第一回。
  他没有想太多,盘腿坐下,姜戎备的菜肴,既有漠北特色的烤肉和酒,也有精致的江南菜,完全出乎凌祈宴的意料。
  凌祈宴只尝了一口那酒,就竖起大拇指,深觉这人很会讨自己欢心,关键还长得好,他瞧着十分顺眼。
  姜戎看着他,笑了一笑:“殿下喜欢就好。”
  不过那酒还是太烈了些,凌祈宴只喝了三两杯,就已醉意上头,姜戎看他似是醉了,吩咐人去上解酒的果茶来,叫人多割了些烤肉给他,提醒他道:“殿下多吃些菜吧,别光喝酒了。”
  凌祈宴打了个酒嗝,一手撑着脑袋,随意应了一声。
  他身边的太监是个有眼色的,想了想,掏出先前那包凌祈宴扔过来的蜜饯,打开递到他面前:“殿下,您要不吃一块这个甜甜嘴?”
  凌祈宴斜了那太监一眼,对方缩了缩脖子,以为惹了凌祈宴不快,凌祈宴却没说他什么,犹豫之后捻了块蜜饯扔进嘴里,嚼了两口。
  蜜饯的甜味在嘴里蔓开,好似烈酒带来的不适感当真消退了些,凌祈宴又捻了第二块扔进嘴里。
  姜戎笑问他:“殿下喜欢甜食?糖果喜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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