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作舟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不朝

作者:不朝  录入:05-16

  回府后,人人看他的眼神竟是变了。
  从前,众人见着他干苦活的时候总是嗤之以鼻,眼神中满是鄙夷。而现在,众人见着他居然也会行个礼了,眼神慌乱又胆怯,似是害怕苦童重翻旧账,给他们治个罪什么的。
  苦童并非那种睚眦必报之人,对此行为只是淡淡点头。来这府中也有月余,自然也领会了不少为人处事的道理,明白这温府里越是看得起对方人家越是不领情,可越是端着这些人就越是不敢轻看。
  那大房里虽不喜苦童,可听闻这消息也自然开心——这可是为温府开枝散叶的好事啊。殷婆婆陈婆婆过来给苦童送了些许补身子的药品,还特地许了苦童一周不用去大房学习礼数的特例。
  苦童一半欢喜一半忧,想着趁此机会说不定可以不去那儿受闷气了,结果确实不用去了,只不过仍是有期限的。
  但是苦童还是默默记下了,在心里悄悄准备着一件事。
  翌日,昨夜温怀舟在风烟苑的大房里歇息,没来叨扰这苦童的偏院,倒也让他乐得清闲自在,一夜无梦,睡了个极舒适的觉。
  这不,天乍亮的时候苦童就匆匆离开了偏院,路上仅”碰着几个扫地的下人,下人们见着这三少的小妾也没人问他去往何处,反而视若无睹。这算得上是苦童第一次逛这温府,只觉此院怎的如此庞大,拐着小弯走岔了不少路才寻到这个别院。
  日上三竿苦童才找到这个院子。
  雅苑。
  这里位置极偏,四周只有大片竹林,竟无别院与之毗邻。可这石拱门下竟然已经杂草丛生,也无任何一名下人在此看守。
  这是怀澜生前住的地方。
  苦童压抑着心头的悲伤,扒开这些杂草才缓缓踏入。果然,两边的花坛上种着些许晚香玉,只是基本上全部枯萎了。
  他小心摘下唯一那只还未枯萎的花朵,这院子果然小的紧,复行几步,就来到了屋门口。
  苦童深深叹口气,这里也是一片杂草丛生,牌匾歪歪斜斜的横在门楣上,蜘蛛网扒满了这里的门窗,肉眼可见的灰尘在空中飞散。可是苦童依旧想要进去看看。
  里面所有的家具一应俱全,却布满了灰尘。苦童虽是捂着嘴鼻进来的,却没想到还是被呛得鼻腔泛痒,打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喷嚏,又扬起了一层灰尘。
  如此以来,苦童只得出去了,却发现浑身上下全是灰。他无奈一笑,只得先回偏院将这身衣裳换下。
  温怀舟这日上过早朝后便一直与温正霆在书房里商讨国事。
  温正霆此刻忧心忡忡,一对眉头向上扬起,虽是白发苍苍却也不也不输当年斩杀敌手的威严气概。他覆手在屋内走动,心里似乎颇为忧虑,而温怀舟则与之相反,坐在一旁淡然品茶,沉思不语。
  温正霆叹一口浊气,问那最小却最聪慧的小儿说道:“怀舟,此事你可有对策?”
  温怀舟沉吟片刻,轻轻放下手中精巧的茶杯,才对父亲说道:“我大雍昌虽与众游牧民族建交多年,却从未听闻如此多突厥人进京一事,一来,镐平距离边境少说也有百八百里,定不可能是一时兴起前来游玩。二来,突厥常年居住高山之下,那地海拔极高,早已适应了高原气候的突厥人来到干燥的镐平是不可能一时半会儿能适应的了的……”
  “除非……”温正霆若有所思的应下这句话,可是答案已在两人只见心知肚明。
  除非这些人早有谋略,早有前来中原的准备,特地制作了一味药或者什么东西,抑制住了这种水土不服,才导致这些突厥人们来这中原也并无异常。
  温怀舟眼冒寒光:“不仅如此,这里头定有一名中原人为其接应。”
  温正霆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的确如此,倘若没有此人从中作梗,自是不会让这些突厥人如此自然的进到这镐平里。温怀霆坐在案前已拟好了上奏给皇上的文书,其中“揪除奸细”便是重中之重。
  温怀舟见即此,便不告而退,而那温怀霆自然早已习惯,专心致志在案前写好文书。
  离开后的温怀舟抻了个懒腰,看着黄昏有心欣赏了半晌,又抬步回了风烟苑。
  可是此刻他却没有回到自己屋里,而是转而进了一个别致的偏院。
  偏院里的阿昀此刻在院子里百般无赖的扫地,燕华燕英不知跑去哪儿玩,倒是那大夫封清河坐在院里和阿昀有一搭没一下的聊天。
  温怀舟不禁皱眉,不知这偏院的下人怎的如此懒散,还有那名甚是面生的人,坐在院里就开始喝茶水,看起来就是礼数全无。
  阿昀见着那头走来一人,还以为是自家主子回了屋,赶忙上来迎接:“夫人,您终于回来啦。”
  温怀舟闻言眉头紧锁:“这苦童又跑哪儿去了?”
  启初他连他的名讳都不知,但是好歹也是走过夫妻之实的人了,便找温夫人问了个清楚,才知这是一名未被剃度的小和尚,所以现下喊着这名字还有些别扭。
  阿昀听这话大惊失色,吓得赶紧跪下给温怀舟叩首:“三少爷,您怎的来了,您来之前可命人来通知一声,咱们这地小物薄,怠慢了您可不好……”
  温怀舟只觉得可笑,来自己屋里还要通告一声?却也懒的去反驳这个一根筋的下人,又厉声问了句:“问你话呢,苦童跑哪儿去了?”
  阿昀只是颤抖着摇头,自从上次苦童在青楼发情一事,看着这个主就没由来的怕。这下嘴里只得说着“实在不知”的话。
  温怀舟自打没趣,转而又看向院子的另外一人,此人甚懂事理,见着时机不对早已站起来了。
  封清河笑着对他一个深作揖:“久闻三少爷府上大名,小人刚进府上一月,是一名半道出家的大夫,想必日理万机的三爷也未曾见过我,恕我先行介绍,鄙姓封,是殷姑姑引荐我进来的。”
  温怀舟挑眉,觉得此人甚是有趣,说话有条有理,当真和那阿昀天差地别。他也就微一颔首,却未对此人道出一句话,因为温怀舟总觉得此人儒雅的气息像极了自己那二哥,虚伪圆滑。
  适时,一身灰尘扑扑的苦童终于回来了。他见着阿昀跪在地上久久没有起来,赶忙唤了他一声。阿昀见着苦童,差点就要流出泪了,委屈地喊道:”夫人……您终于回来了……”
  苦童不知发生了何事,正想拉他起来的时候,后方横过一只手,拎着他的后领就问:
  “你是掉进煤矿了么?怎的比那街边的乞丐还要脏?”
  苦童听着熟悉的声音不禁汗颜,内心深深叹口气。
  这种嫌弃的语调,这种恶臭的嘴脸,是那温怀舟没错了。


第6章 笔行间
  温怀舟自苦童踏进这个院子起,就看到这个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的人了。
  一身低调的深蓝大衫满是灰尘,精致的小脸也难逃一劫,脸颊两处的黑灰煞是滑稽,今日梳的一头长发甚至还存留了些许絮状粉尘。虽这温怀舟说话不中听,但苦童的确像极了那挖煤的人儿。
  不,是在煤矿里滚过一圈的人儿。
  苦童扭头看向温怀舟,这算的上是苦童第一次与清醒的温怀舟对视,他的眼神高傲睥睨,倒与他那情人当日看他的表情有个几分相似。温怀舟就着手上的领子顺势扯起蹲地的苦童。
  虽是的确嫌弃这个浑身上下没一出干净的人儿,但说出去好歹也是他风烟苑的半个主子,蹲在这地上又成何体统?
  一直到苦童站起,他才发现此人虽是瘦弱,个子却不小,七尺有余,但与极为挺拔的温怀舟相比依旧相差甚远,估计只到温怀舟鼻子下方。
  这也是苦童第一次认清温怀舟的身高,当下有些骇然,不合时宜的出现了那日他看到看到温怀舟身下那物时的场景……苦童赶紧摇头,暗骂自己怎的想到那去了。
  温怀舟看着面前这人,发现在他稍不注意的时候表情就变得极为丰富,竟是个表面不爱说话心里的小算盘却打的噼里啪啦的闷葫芦。
  还颇为有趣。
  温怀舟像是忽然闻到了什么,问那苦童说道:“你手上这花从哪儿来的?问起来煞是刺鼻。”
  苦童眼神慌乱,赶忙把它藏在身后:“没有没有,在路边忽然看到的这朵花,瞧起来煞是好看,就顺势带回来了……”
  什么路边能寻到这种上等的晚香玉。
  温怀舟暗自腹诽,却表面上并无异常,只是轻轻点头,心里却是知晓了这苦童跑去哪儿了。
  苦童见面前这人良久未发一言,只想着赶紧进屋把这一身换掉,他小心翼翼的对温怀舟轻轻鞠躬:“那个……少爷,我能先进屋把这身衣裳换掉吗?”
  苦童满脸天真,仰头问那温怀舟的样子虽然滑稽,眼底散落晨星,却煞是可爱。
  温怀舟一怔,这才发现苦童也才是个十六岁的孩童罢了。可他细品这声称谓总觉得不太顺耳,却竟挑不出什么毛病。面色不虞,摆摆手就算是允许了。
  苦童当下喜笑颜开,拉着阿昀就进屋了。
  温怀舟留在原地沉默不语,怎的刚才怕自己怕的那般小心翼翼,现下又能拉着别人笑得如此开心?
  可是他对这个不过露水情缘的小妾依旧是那种复杂的情感,说是喜欢也许有些喜欢,因为那几日酣畅淋漓的□□是自己从未有过的,可是除此之外并无丝毫眷恋。
  温怀舟每次看着他的时候,都能想起白涟。而正是因为他的介入,这几日温夫人都再未提过将白涟接回府的事儿了。
  温怀舟自嘲一笑,只觉自己与白涟怕会越发疏远,这几日还是得去他那儿看看才好,这才转身去了书房。
  苦童进了屋就让阿昀赶紧烧水,自己先一步脱下这外衫,发现衣服当真脏的不行,心里又是心痛又是无奈,趁着烧热水的间隙,他便只穿一身里衣就抱着衣服盆子坐在门口洗。
  一直在院子里未离去的封清河看到此人出来煞是欢喜,发现苦童竟直接穿着这一身纯白的里衣,当下有些羞涩,却更多的是慌张。
  “苦童……你,你就穿着这身就在外头洗衣服啦?”
  苦童一脸茫然,脸上的污垢早已洗干净,头发也被梳起来以便干活,可单单就是这样,也让封清河赏心悦目。但他堂堂八尺男儿,亦不能凭一己私欲就坏了这其中的规矩。
  而苦童却不知封清河此刻所谓何意,自己在庙里经常穿着里衣来来往往,干活方便不说还甚为轻便。
  封清河自然知道苦童“不食人间烟火”,便先一步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给苦童穿上,再做解释。
  一来是知道苦童向来珍惜柜子里那些做工精良的衣裳,干此等粗活时必定舍不得脏了那些衣服。二来他实在不便进苦童的屋里给他那外衫,虽苦童还是一名小少年,却也是温家人尽皆知的妻妾,若被有心人瞧见,指不定会说什么闲话。
  封清河的衣服虽极为朴素,但贵在干净整洁,而且上面还泛着淡淡的杏花香,身上还带着自己的余温,可正是这样清淡朴素的样子,让苦童倍感亲切,真诚的对封清河以示微笑道谢。
  而此刻出院子吩咐小厮给自己拿点吃食的温怀舟正巧瞧见了这一幕。
  温怀舟眼力极好,又颇有些留意那偏院的苦童,下意识往那边看的时候。
  苦童身穿里衣,那不知哪儿来的野大夫脱下衣裳就往他身上披,这小孩还不知危险的对他笑。
  这笑很灿烂,很可爱。
  却在温怀舟眼里分外刺眼。
  温怀舟心想,他与这苦童有朝一日必定会分开的,他心里所思所念的都是白涟,想必这苦童也自然对他没什么感情,他的确不会干涉苦童此刻与任何人的交往。
  但许是意外下的那个临时标记还在作祟,又或是于心不忍年纪尚小的苦童被这种一看就十分虚伪的男人欺骗。总之,就是为自己那时忽而毫无征兆的冲进那偏院而解释着。
  其实也不算冲动,不过就是扯下了苦童身上的那件衣裳并且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了。
  然后在书房里生自己的闷气生了一个时辰罢了。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温怀舟面无表情的翻来身旁的文书,试图投入其中为国家排忧解难。
  是的,他是雍昌的子民,不能因为这些琐碎烦事而绊倒了自己的步伐,更不能因那劳什子的事就把酱板鸭,盐酥鸡和蒜蓉蒸菜都倒在门口花坛上。
  以至于他现在饿得无法为国家排忧解难。
  都怪那姓封的。
  最后温怀舟总结道,只觉得这个结论堪称精辟简洁,找到祸根源头的他当下心情愉悦,翻开这些文书大快朵颐的看起来。
  说是大快朵颐,只是因为温怀舟越看越饥饿,也越看越香……
  温怀舟又嗅了嗅鼻子,又问道一股肉香,只在心头感叹这古人诚不欺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甚为有理。
  门外的小厮看着这看书都能看得津津有味的温怀舟心里身为钦佩,心想少爷这种读书人果真不一般。却也不敢打搅他,只看着身旁这人轻轻摇头。
  “看少爷这架势,怕是今晚都得看的废寝忘食咯。”说罢还甚为遗憾的大叹一口气,语气里却是慢慢的骄傲,像是如此认真读书的不是温怀舟,而是他自己。
  苦童却闻言骇然,只觉得这人一日三餐还是得吃的,这觉也是得睡的。而这温怀舟既不吃喝又不休息的,身体定是得累垮了,也不理会那小厮,直接进去了。
  虽然苦童那时被温怀舟莫名其妙的怒气弄的心有余悸,也自然不喜温怀舟这喜怒无常,阴晴不定的脾性。而现下他又提着食盒过来,一是怕自己日后被温怀舟多有刁难,二是又不愿此人真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听闻这人把菜都倒进花坛里,便只好认命去了后厨亲自给温怀舟做了些东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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