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傻啊,韩公子在吗?老身是来替村头二丫说媒的......”
媒婆话还没说完,陈茜一个眼刀把她的话全堵在了嗓子眼。
“咯吱!”两手捏成小碗大的拳头,威胁地在媒婆眼前晃晃,又冲好奇地瞧过来的路人晃了晃。
“他!我的!谁抢!打!”然后就跟个门神似得拎着两拳头立在门口,男男女女只要敢靠近一下,就挥一挥拳。
那眼神,那气势,那威胁......
闻声而来看戏的素子衣躲在候安都背后,扯着嗓子喊了一声:“韩子高,你们家那人要打人啦......啦......啦......”
赶出来的韩子高:“......”
当夜,韩子高冲陈茜说道了整整一个时辰,无非是要尊重老人,要尊重同年龄的人,要爱护小孩子,总之,再不能冲别人随意挥拳!
陈茜委屈。
委屈的陈茜把怒火转移到了素子衣身上,当夜就潜到村长院子里拆了村长院子的鸡窝。
正在做活塞运动的素子衣和候安都:“......”
候安都:“别管他,我们继续,明天找韩子高算账......”
素子衣内牛满面。
我的鸡......
某年某月某日。
韩子高觉得陈茜今儿个神色一直不大对劲,问他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晚上三更。
陈茜悄悄从床上爬起来出去了。
韩子高挑眉看着他的背影,小样,瞒着我要做什么!
悄悄跟在陈茜身后,却见他悄悄翻进了一家院落,那院落里是一对刚成亲的小夫妻。
韩子高心里一跳,也翻了进去,只看到——
某人正一根正经(无限猥琐)地顿在窗户下听!墙!角!
两小夫妻的声音传出来,韩子高哪能不知陈茜听的是什么墙角,顿时哭笑不得,拽起陈茜的耳朵便提了起来。
回了家的韩子高还没来得及教训教训陈茜,便被一路上被自己提着耳朵分外乖巧的陈茜扑倒在床......
“子,子华,你干什么!”韩子高躲。
陈茜追。
韩子高再躲。
陈茜再追!
“喂!!”韩子高怒了,“你要做什么!”
陈茜抬头,身下牢牢制住韩子高,眼神亮晶晶的:“舒服的事。”
那一晚,陈茜让韩子高领教了,某人就算是傻了,也没有忘了床上的那二三事......
虽然韩子高不愿意承认——几年没有沾过雨露的身体,真的......愉悦极了......
☆、番外二(我爱你,与你无关)
我是北齐的皇上,曾经是北齐的九皇子,也是陈妍的暗卫。
我一生所愿,不过是做她的暗卫,一生一世。————高湛。
其实我从来都无心于皇位,其一是真没兴趣,其二是轮不到我。我是父皇的第九个儿子,同时,我还有一众出众的侄子。所以便是父皇再宠爱我,我也没有去想那个位置。
可我不肖想,却不代表别人以为我不肖想。
公平来说,我无才,也无多大的德,只有一副皮囊,和一身屈指可数的武艺。年少最轻狂,自以为一身武艺便是走遍天下也无所畏惧,连那侍卫都甚少带在身边。
一来,自傲;二来,懒;三来,我身份尊贵,又没有什么仇家,谁敢刺杀我?谁会刺杀我。
阴沟里翻船,说的就是我。
当我被高手围困,被大火烧身时,我便知道,便是你无心去求的东西,也有人趋之若鹜。
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从烈火中□□而生,面容尽毁,形似修罗。
我那时便决心,皇位这东西,我便争来如何!我要把他们趋之若鹜的这东西得到手,感受一下,究竟是怎样的东西才会使兄弟相残,父子相争。
可那个时候,我很弱,没有力量,只能先躲起来。
我逃到南梁时,遇到了她——陈妍。
是她救了我,我一路逃忙,杀了一波又一波的追杀者,浑身伤口,从没有包扎过。
我晕倒在她的轿子前,她救了我。
我向来随心所欲,反复无常。见了她之后,便又不想要皇位了。我那时最想要的东西,便是她,只有她。
其实后来我也隐隐猜到了,她救我不是因为那时看到我心生怜悯,不过是因为看出来我武艺不凡,故而想把我为她所用而已。不过那又怎样?我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
我想要她,这是我最清楚不过得想法。
我说过,我没有多大德行,向来随心所欲,看上什么,抢了便是。可唯独陈妍,我却做不到。
我不明白我喜欢她什么,她是很美,但天下美丽的女子大有人在,而且她脾性也复杂多变,对我的态度也不好。可我就是喜欢她,这份喜欢越来越重,越来越浓,渐渐入了骨髓,再无法根治。
成为她的暗卫,是我这辈子做的第一个愚蠢而义无反顾的决定。
我看着她,从十五岁到十七岁,两年的时间,我做着她的影子,护着她的周全,盼着她的回眸。
她不会喜欢我。这是我那两年最清楚不过的发现。
可我还是不死心——她不喜欢我,也不喜欢别人不是吗?
这就够了。
可韩子高出现了。
她从对他感兴趣,到替他说话,替他求情,再到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他,这个过程的每分每秒,无不撕痛着我。我无数次想毁掉这过程,却因为她眼中的笑意而停手——这两年来,她从来都笑意不达眼底,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快乐过。
继续她的快乐,结束我的痛苦,我没得选择,我选前者。
后来我误伤了韩子高,她打了我两个耳光。
我心里却是极其欢喜的,她手上的触感,那么真实,即便是打我,也叫我欣喜若狂。
而且,一剑换几个耳光,值了。
她那次在陈茜面前训斥我,句句严厉,我却知道,她是在维护我,若是她不愿维护我,只需一句“任堂兄处置”。
我那日,真的很开心。
后来,她中了春/药。
韩子高倒算个君子,叫了我一声,便迅速出去了,我看到他的手臂上有数道伤口。我想,要是他真的碰了她,我会疯。
我守护着她,只等陈茜到来便是。
可她主动抱了我,她抱着我,四肢缠绕在我身上,她那么美,那么诱惑,她吻着我,已经衣不/蔽/体。
我推开了她三次,三次之后,再无法自控。
因为那感觉太美妙,夜夜入我梦的人儿啊,就这样真实地在我面前,诱惑着我。
便是我清楚地知道这是因为春/药,也再无法控制自己。
我从来躲在暗处,默默窥探着她,像是乞求一缕阳光的黑暗,像是乞求一滴水滴的沙漠。
当阳光灿烂地照向我,当甘露肆意地洒向我,我怎么拒绝得了。
我不是正人君子,我也不是伟大的人,我只是渴求她的爱的卑微可怜的蝼蚁。
我沉浸在她的滋味中,只想那一刻,地久天长。
梦醒了,梦碎了。
她看我的神色,我便知道,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原谅我。
她挑断了我的手筋脚筋,却没有要我的命。
我那时还很开心,她终是,不忍心要我的命。
后来,我的侄子,高长恭找到了我。
他是我的侄子辈最优秀的人,不过二十岁,已经名动天下。
高长恭将我接回北齐,远离了我的梦,我的希望,我的生命意义所在......
我的心离开了她,躁动不堪,无法平静。
后来,我便收到她香消玉损的消息。
像是被生生挖走了心一般,我的世界再无光明。
我开始做事转移注意力,争夺皇位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一步步谋划,进爵为长广王,与高演一起谋划诛杀杨愔,扶高演上位,高演继位后,我进位为右丞相,权倾朝野。再然后,我在高演死后坐上了皇位。
皇权的滋味,并不让我欢喜。
我心里嗤笑,这便是人人趋之若鹜的权利吗?它带给我的欢乐,不及在她身边半刻。
我玩弄权势,奚落群臣,拿整个北齐当做玩物。
人人道我荒诞无度,却不知,我早已失了灵魂。
命运垂怜,我又一次见到了她,可是,她却成了高长恭的女人。
没有预料中的嫉,恨,痛,我只是跪拜老天,感谢他让我在有生之年,再次见到了她。
我厌倦了皇位,找了个借口退了位,这样,我就有时间坐在兰陵王府对面的酒楼里,静静看着那王府的轮廓,一坐便是一天。
我已经做错过一次,却是不会再错第二次了。
只要她幸福,我看着她幸福,便够了。
我是高湛,我一生所愿,便是做她的暗卫。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我都实现了这个愿望。
这一辈子,足矣。
☆、番外三(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不得不承认,候安都第一次听到素子衣这个名字的时候,不过是作为倨傲又暴躁的将军,对着眼前盘中美食背后的厨子起了一点点小兴趣而已。而此后很长的时间,他对这个名字的所以印象也不过是——这个厨子倒是手艺不错。
而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他心里装着满心的不忿,得不到韩子高的不忿。他快马加鞭到了吴兴,不过是告诉那个他似乎永远比不过的男人,我愿意追随你。
但他不会告诉任何人,他是为了韩子高。
从初次见面的争锋相对,到后来的并肩作战,出生入死,这个男子在他心中的地位越来越不一样,就像是积水的大坝,水位越来越高,水势越来越强,然后就在某一个瞬间,倾泻而出——他的心中,住进了一个人,一个不该住的人。
既然韩子高誓死追随陈茜,那他候安都,又如何可以忍受与他为敌。
所以他终是一拨快马,去了吴兴。
许是脚步匆匆,心事重重,他竟然就这么撞上了一个小不点——对他来说,素子衣那样的身形确实只当得起“小不点”这个词。
目光交汇,只是刹那间。
他很忙,只轻瞥了一眼便移开目光匆匆离开,却也只是那一瞬间,他记住了一双亮的厉害的眼睛。
好一双灵动的眼睛,这是他脑海中冒出来后便瞬间消散的惊叹。
他倒没有想到,应下陈霸先的命令,“护送”着沈妙容一行人上建康的时候,心血来潮从吴兴的火头军营里提溜来的厨子素子衣,竟就是那双眼睛的主人。
有趣,这是候安都当时唯一的想法。
而让候安都第一次对素子衣有了深刻印象的事,便是素子衣在宫中受刁难时,自己受韩子高之托去救她的情形。
他第一见到这样的人。
明明怕的要死,浑身都在颤抖,眸子里也是怎么都掩盖不住的惧意,可他却像一只不服管教的兽一般冲着刁难自己的人龇牙咧嘴。
“自以为是恶心巴拉的只会拿权势压人的狐假虎威嚣张声势的娇弱歹毒阴险狡诈的小人!!”
然后便是几声被揍的惨叫。
候安都其实可以救得更早,却偏偏恶趣味地多站了一会,因为那张嘴里吐出的咒骂实在是通顺连贯一气呵成文采卓然——一个词,妙哉。
可他救了他之后,却并不觉的被自己救了的人有多开心,甚至可以说,候安都在素子衣身上感觉到了一丝淡淡的悲伤。
候安都很疑惑,这份疑惑在他数次暗里观察到素子衣看着韩子高的眼神时,慢慢解悟。
又是一个可怜人。
候安都觉得这个世界有些疯狂了,怎么身边的人,包括自己,竟都开始慢慢脱离了原来的轨道,效起那龙阳之风了......
韩子高果然是红颜祸水。
可当候安都在某一天撞见了将军府里着女装的素子衣后,一切便变得有些不寻常了。
候安都自己也说不清哪里不寻常,他仍然时不时来井将军府蹭饭,时不时和韩子高探讨探讨朝堂形势,也时不时,和换上女装的素子衣逗逗嘴。
那段时间,候安都和素子衣说的最多的话,无非是关于韩子高的,双方除了在都认同的韩子高的举世无双上达成了共识,也会经常因为一些观念的不同而争吵。
其实,堂堂将军和一个丫头片子争论女子该不该上战场,该不该抛头露面,男女可以和平离那个什么婚,诸如此类的问题,实在是有失风范。但仿佛每次自己都意识不到这个问题,直到出了将军府,被那冷风一吹,才觉得甚为丢脸。但这样的情况,竟恶性循环了几个月。
直到陈茜立后。
韩子高变了很多,变得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面前的人就是曾和自己征战沙场,意气飞扬,目光灼灼的铮铮少年。
素子衣也变了,她看着韩子高的目光中,多了许多的东西。
有一日,她喝醉在自己面前,喃喃着说:“我把他抢到我身边,好吗?”
没头没脑的话,候安都却听懂了。既然陈茜伤害了韩子高,那他就不配再拥有他。
那一日,候安都有些仓皇地离开了。
按理说,自己应该是为韩子高不忿,甚至也该生出类似于素子衣那样的想法的,可那一晚,他的脑海中,最多地闪现的,却是素子衣的面庞。
心中渐渐涌起的那丝闷,那丝酸涩,到底是因为什么?
候安都没有多少时间去想明白这个问题,他又要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