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隐猜到了什么,心中暗暗白楞了某闷骚一眼,心血来潮想逗他,“那你盖着吧,我拿衣服将就一下。”
果然男人一下子坐起来,纠住了单被被角,咳了声,难得扭捏得跟个十几岁的姑娘似的,“居言,我洗干净了。”
他这话未必是那个意思,可能只是想要争取一下身上香香干净的单被,当然,想要和人同床共枕的心思是早就暗戳戳计划好了的。
但架不住这话说出来歧义太大,傅居言盯他一眼,片刻后简直是捧腹大笑,腰都笑弯了下去。
男人顿时反应过来了,一把扯住他,将他禁锢,热气扑在傅居言脸上,“媳妇儿,你可真坏。”
傅居言感受到男人紧绷的身体以及头顶那张无所适从的脸,突然有些心热,可能今晚吃多了素,现在这样的氛围……
饮食养生第一条——荤素搭配?
于是他稍微抬头,用唇点了点男人的下巴。
于是,“手手!拿开!”
“不。”
“松松嘴喂你!”
“不。”
“……”
最后,吃撑了QAQ。
某人顶着呆毛摊在炕上,面色憔悴,生无可恋。
某人端着一碗温粥小心翼翼进来的时候,某人的贤者时间终于被打断。
“好点了没有?”
傅居言没有回答,他现在并不想看见某人,某人的骚操作让他心有余悸,但是不行,明天就要交茶了,葛正修是主力军。
他愤愤穿上鞋,夺过男人手里的粥三两口灌了,“走你!一会儿去摘茶,制茶!”
他要奴役他,狠狠地奴役他,让他知道他心里的愤怒有多深!麻了个鸡!难受!
男人也觉得特对他不住,特别小声道:“再忍忍,等你身体好些了。”
这话说的特别诚心,特别有两人的小秘密感,可是经此一役,傅居言已经失去了对他的信任!
滚滚滚!
傅居言刷刷刷风风火火冲进了茅房。
回来的时候脸色终于不那么臭了,但也没多痛快就是了。
他终于满含热泪地发现了为什么哥儿是哥儿,男人是男人。
专业不对口,使再大力气都是瞎使劲。
——
另一方面,两家的房子都建得很成功,和傅居言想的一样,比预期的快了几天,不到二十天就完成了。
古代房屋基本上是纯天然木石建造,不用担心油漆甲醛等等污染问题,房子一建成就能马上入住了。
亲眼看到房子一点点落成,这对两家而言都是值得庆祝的事情。尤其对于杨巧容来说,不啻于当年的婚嫁之欢、育儿之喜,因此她这些天都热情高涨,连带着做起生意来也果断风行起来。
而绝坊的凉茶粉和“天山绿茶”也屡创新高,成为上流社会争相哄抢的对象,傅居言和葛正修送茶去的时候,钱茂一改往日矜持,每每见了他俩嘴都要咧到后脑勺去了。
因为这两样茶在绝坊的大卖,安夫子和宫云岚也才知道,原来傅居言当日给他们送的那罐凉茶粉,在绝坊,是论匙卖的,就那么一罐,没有大几十两,别想。
读书人都清贫,这样的价位,着实让他们咂舌了好一阵。
等到傅居言带着葛正修再来的时候,宫云岚也一改在洪起的清贵贵公子作风,谄着笑硬是从俩人包里翻出来一罐“天山绿茶”才罢休,等得了一句“极品”,更是乐陶陶飘忽忽出了书房。
一身宽袖流纱袍遮不住的荡漾满足。
这可是极品“天山绿茶”!现在绝坊都没得卖的。
傅居言看着与往日截然不同的两人,一副好笑模样,什么极品天山绿茶,不过是一点小的促销手段罢了。
因为越做越顺手,他制茶的熟练度也上去了,再加上和葛正修坦白了空间的秘密,某些器材就能在葛正修面前过眼,所以两人做出来的绿茶质量也越来越高,和着之前练手做的参差不齐的好茶次茶,索性就将绿茶分成了几等,也方便饥饿营销。
还有采摘茶叶时不同的芽叶配比也影响绿茶的质量,一般来说,芽茶最好,其次是一芽一叶的、一芽两叶、一芽三叶,等等。
他又根据这些将“天山绿茶”分为上中下以及极品。
其实除了极品茶有所谓的“天山水”成分,其他的都是普通绿茶。
而就是这样,下品“天山绿茶”最少也到了十两一罐。上品“天山绿茶”更是已经成为富贵豪门专享,普通人即使有钱都买不到,更别说极品“天山绿茶”,没有门路,有钱有势都可能会被拒之门外。
如此大受欢迎,钱茂能不高兴吗?
而何长丰那里,傅居言也叫大嫂将平日里编的红绳推销了出去,各式花样的红绳编织物在何长丰的宣传和推动下,也已然成了华曲大小姑娘,年轻妇人钟爱的饰品,甚至也有男子要求店家出几款能够装饰在腰间挂坠、玉佩上的,那样的花样,已经不只是女子在心动了。
何长丰本以为自家的店铺给钱茂铺完了路,平平静静接着走下去就算可以了,没想到傅居言又给了他这么一个惊喜,毕竟是自己亲自经营了多载的店铺,自然是愿意其生意兴隆的,这样一来,每次去绝坊看到那云山云海的客人,何长丰心里的滋味也不是那么不是味了。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这一天,傅居言他们的房子终于完工了。
村子里的习俗,房子完工后,主人家要备饭席摆宴。
一般人家都以邀请的人越多越自豪,前来的人多不仅代表着主人家家中殷实,有能力有实力,祝福祝贺者越多也是凑个吉利为了以后的日子更加和乐美满。
傅居言他们没打算多么出挑,他们的境况村子里谁不知道?这盖房子的钱还是“借”来的呢。
他们打算请里正于平一大家子、葛飞一家,王大石王大娘是肯定的,再有就是葛家那边的族老,虽说葛正修和葛家分了家,但还在葛姓族谱上,关系千丝万陆总和葛姓一族分不开的。这也是为什么当初葛正书那事,他们还要找葛家族老评判的原因,也是为什么葛家族人没有太过为难葛正修他们的原因,毕竟都是一个家族的,主持公道,总不能偏帮着犯错的人吧?平白让外族人嚼舌根说葛姓族人处事不公,欺压族人,传出去不好听。
傅居言对这些族里族外的人是不怎么在意的,不过既然是葛正修提出来了,他也不差那几张嘴的饭钱,他问他:“那我算不算你们族谱里的?”
正在择菜的葛正修一顿,看向他,“不算,……你还没来得及上,就分家了。”
傅居言松了口气,“那就行。”他可不愿意自己的名字和葛家人纠结在一块,葛正修除外,他这是歹竹出好笋,基因突变了。
“那宁哥儿是不是不算葛家人?”
照葛老太那德行,肯定不愿意一个外人沾了他家那点读书人的气。
“嗯,宁哥儿不姓葛,我也不想给他改名。”
傅居言表示理解,毕竟是战友唯一的子嗣,古代人重视子嗣传承,给人唯一的独苗改姓不亚于让人断子绝孙。就算卫青宁家里人都没了,估计他在地下的爹娘也是不愿意让他跟别人姓的。
至于葛家人,傅居言发现自己在男人面前已经懒得掩饰情绪了,“我可说好,不待见他们,不想请。”
葛正修择完了菜,继续洗菜,对他的话反应平淡,反而语气中带笑,有种宠溺的味道:“嗯,不请,你说了算。”
傅居言难得老脸一红,开锅盖的手差点被热气蒸到,葛正修正注意着他,见状忙捏住他手腕把他的爪子搁进洗菜盆里涮了涮,难得沉声道:“小心点,不要毛毛躁躁。”
闻言,傅居言万年不见一回的小小甜蜜心思瞬间消失了个干干净净!
第50章
王大娘和杨巧容两个都忙活了起来, 杨巧容娘家人那边,自她丈夫死了后就没有走动过,那家人听信传言, 说她命里带煞, 克夫克亲, 本就不喜欢这么个赔钱的女儿, 平日里少有往来,葛家大哥一走, 恨不得没生过这么个晦气的女儿。而杨巧容这么多年拉扯着两个孩子在葛家讨生活,得不到娘家人的半点关怀和接济,也早就死了心。
这会儿自然也就没有什么人要请的,于是两家人商量干脆摆一席,请些各自平时亲近的人家就可以了。
杨巧容因为最近县里碧铂轩卖的红绳那事儿, 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请人来帮忙编织,给些加工费, 虽然一小捆红绳编织成成品可能还比不得一幅绣帕,但是架不住编红绳简单又容易上手,一旦学会了,一小捆红绳也就几个时辰的事, 比费时又费眼的刺绣轻松多了, 还不花本钱,尤其是家里有丫头片子的,还能帮着弄点儿,就是双份或者几份的钱, 几个得了杨巧容这活计的妇人都非常高兴, 连带着旁人也羡慕。
这法子自然是傅居言教给杨巧容的,碧铂轩那里需求量大, 杨巧容母女和王大娘几个根本忙不过来,请人加工的话还能抽取一部分中间费。虽然两人一开始觉得这样做不厚道,但被傅居言三言两语也说得动心了,只是让人加工半成品而已,最后的收尾工作还是她们来做的,而且她们还负责了成本费,于是将编织的价格又提了一点,才按照傅居言说的做了。
她们对外也透露了碧铂轩收编织品的“价格”,又说是因为实在忙不过来才找的人手,能自己做自然愿意自己做。那接了活的妇人自然不敢议论价钱,生怕这零活被别人抢了去了。
杨巧容和那几个妇人关系不错,分家那天还被她们安慰过,又是往常大家一起做过绣活的,知根知底,对她们也放心。今天这种场合,她琢磨了一下,干脆和葛翠儿去几家家里将人请了过来,家里的小孩子也让带了过来,几个妇人自然心中欢喜,连忙应了收拾些礼品才随后跟上。
看着杨巧容面上红润有光,一身棉布新衣,旁边的葛翠儿也是一身翠绿碎花新衣,除了一身衣服,明明和家里的丫头一样打扮,那水灵灵的样子却显得娇俏贵气。妇人心中自然也是唏嘘,这才过了多久,一个在婆婆底下讨生活的寡妇如今俨然要成了村子里妇人都羡慕的对象了。不用伺候刁钻的公婆,自己又和妯娌弄了门吃食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这才多长时间,连人家一个红绳编织的生意,她们这些人都要拔尖了脑袋才能跟着吃些光。
里正的妻子葛严氏是个微胖的和蔼妇人,因为从女婿于平那里提前得了准信儿,知道傅居言他们会请他们一家,于是在傅居言他们还在准备饭菜的时候就带着葛立轩登门了,想着在厨房里帮些忙。
这一进来倒是看见傅居言和葛正修两个有说有笑的,小两口的默契让人插不进嘴。
葛立轩跟他们两个是平辈,没有那么多顾虑,再说傅居言两个也发现了他们,“居言,正修哥,我和娘来帮你们。”
上次在大石家傅居言做的那些菜,让他至今难忘,可惜他每回来串门傅居言他们都在忙,也没见傅居言下过厨,自然不好厚着脸皮求饭吃。
想着这回终于能一饱口福,葛立轩刚在家吃了两只甜饼的胃又空虚了起来。
葛严氏显然知道自家哥儿什么德行,暗地里扭了下葛立轩的胳膊,这才笑着对傅居言两个说:“正修,你去外边忙,于平几个也都过来了,叫他们帮着你打打下手,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
葛正修道:“大娘,您是客人,怎么好意思叫您下手?”
葛严氏一直端着笑的脸板了起来,“你这孩子,跟你严大娘客气什么?你里正叔平日里啰嗦你,你不耐烦也情有可原,大娘可一回没使唤过你!”
虽然是硬朗的口气,但话语里的亲昵谁都能听得出来。
傅居言捅男人的腰,示意他出去。
葛正修识趣道:“那麻烦大娘了和立轩了。”说完就出去张罗其他事了,今天院里人多,而且新房建成,第一天理应敞开门随时欢迎大家的参观。他得看着点,去招呼客人。
葛正修走了,傅居言也没觉得不自在,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由于他对里正大叔和葛立轩的印象都不错,如今见了他家里最后一口人,见是个面目亲切的大娘,也没那股子陌生劲儿,“严大娘好,我和正修哥忙忘了,没来得及接待你们,还请担待。”
葛严氏性格也是爽朗,她家葛立轩这性格就是随了她,道:“什么担待不担待的,今儿你们这家里正忙,用不着对外人那样似的讲究,大娘不请自来,就等着吃你们这口席呢,立轩整天在家说你做饭好吃,大娘今天也厚着脸皮来尝尝你这饭馆大厨才有的手艺。”
傅居言笑笑:“大厨比不上,让大家吃个够饱却是能够的。立轩哥,柜子里有水果,你拿出来和大娘两个先尝尝,我这也忙得差不多了,一会儿把菜下锅炒了就行。”
葛严氏立马道:“这可使不得!那水果是多贵重的东西!让他这馋嘴一下去,还不得把人吃穷了!言哥儿留着给家里孩子和客人尝去。”
傅居言见两人都不动,自己去拿了两个大桃子洗了,硬是一人塞了一个,“没事儿大娘,柜子里有不少呢,都是那天我和正修哥趁着摊子快收了全包了买的,便宜不少。再说,请您一家来做客,您家人不是客人?这还在我这帮忙呢,这水果您都不吃,那外面的客人怎么吃去?”
葛严氏被傅居言一番话说得只好接了桃子,但看这桃子又大又红,皮薄肉厚,就知道不是傅居言说得那种专门打包的剩下的便宜货。但都拿在手里了,也不好再放回去,只好剥皮吃了,别说,这桃子就是他们家买也得是被立轩这馋虫缠得不行了才咬牙买几个,看傅居言拿出来那一脸没事人的表情,葛严氏就知道他们是真不在乎这点水果,这才放心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