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谢大哥!”回川欢喜道。
扶疏说:“你既叫了我大哥,我们便是一家人了,无需客气!”
“好!”
“宫主你呢?”扶疏问乐幽:“你如何打算的?”
乐幽说:“你们打算如何回巴下?”
扶疏想想说:“走回去吧!一路带回川领略一下人间各处不同的繁华。”
“走回去?那不是要走几个月!”乐幽讶道。
“八成是要那般久的。我们反正两个闲人也无事要忙。怎么,宫主不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扶疏笑道:“我是说,我离了宫主左右,宫主便无法分辨我是不是六界作乱那厮了不是吗?”
原来是说这个,乐幽心道。“无需分辨了,我已知不是你!”
“当真?宫主如何得知的?”
“青萝传书来了几回,说那厮有动静,催我速回。”
“原来如此!”扶疏闻言心情颇佳。
“那我走了!”乐幽道。
“现在?”
“嗯!”
“要这般急吗?这大半夜的!”
乐幽不知听出了什么,掩不住的微微笑道:“确有些急,催了几回了,我速去速回。”
“回?宫主还会来找我们?”
“自然!”
“那好!我们行踪怕是难定,留扶疏香效用不大,传音之法也有过远不及的时候,宫主知晓我们大致方向是往巴下就行了。想来不难遇到的。”
“好!那我走了……”
“嗯,宫主好走。”
乐幽看看二人,又想起一事,在怀里摸了几把,摸出几个钱袋来,一把塞给扶疏,“拿着,莫要被人欺负了!”
扶疏想起玄菟给人做工那事,哈哈笑道:“放心吧宫主,我又不是小儿!”
乐幽是见识过扶疏人情不通榆木脑袋的时候的,不放心的问回川:“你会不会什么挣银之法?”
回川摇头:“不会……”
乐幽嘖一声又叹一声,叮嘱道:“你大哥木工做得好,银钱花完了他想必会去卖艺,你看着他点,别被人欺了,骗了,也别太累了。他常有个转手腕的小动作,八成就是这些年做活累的,要是转得频繁了,你就制止他别做了。一身本事的人,在人间怎样不能存活了,非要一根筋!”
回川点头道:“我知道了!宫主放心!”
乐幽又看看扶疏,扶疏正一脸温煦的笑望着乐幽。乐幽又叮嘱回川道:“还有你大哥家里那几人,有那一两个不本分的,你也看着些,莫让你大哥吃亏了!”
“是!”
“惕栗花钱大手大脚,再不可将钱袋子交给他!”
“是!”
“贪火脾气暴躁,爱惹事,若是轮到他出来,你们最好走偏僻无人处,也可少惹些麻烦!”
“是!我记住了!”
“介子那人……”
“好了宫主!”扶疏止住乐幽,“我一人活了这许多年,如何就让你这般不放心了!你快去办正事吧!”
乐幽心里还有成千上万句话要说,一时也不知该先说哪句,怔怔看了一眼扶疏,终于转身走了。
扶疏在后头喊道:“早去早回!”
乐幽没回头,嘴角却已咧上天去了。
扶疏回川看着乐幽去远了,还站了一会儿。回川问扶疏:“大哥,你与宫主相交多久了?他似乎很是了解你。”
扶疏还望着乐幽去的方向,喃喃道:“是啊,怎么就观察得如此细致入微呢!”
“也很关心大哥的样子。”
扶疏笑笑不语,良久收回视线说:“我们就在这野外将就一晚吧,明日再启程西去。”
“好,都听大哥的!”
……
次日,两人正在一小镇街道上行走,手上提满了刚买的干粮,望见一老者迎面走来,与扶疏擦身而过间隙,扶疏笑笑,拽住老者的手,“老伯,这是我友人赠与我的,你不能拿!”
回川起先不明,扶疏示意他往老者手上看,回川这才看到老者手上握着乐幽先前给扶疏的钱袋子,原来是遇上贼了!
老者有些惊慌,扶疏看他衣衫破烂,脸色灰败,想来是穷困潦倒又大限将至了,一时不忍心为难他,拿过钱袋子揣进怀里就与回川转身走了。
回川说:“大哥,他如何知道我二人中,你身上有钱财?”
扶疏说:“想必是我们刚刚买干粮时,钱财露白了。宫主担心的有道理,我们人间经历确实不足。”
回川望着扶疏说起乐幽时的温煦神态,一时有些失神。
走不几步,又遇上一个少年迎面冲过来,扶疏又拽住他,哭笑不得的说:“今日怎的都找上我了!”
少年被抓并不害怕,却似是对自己失望,摇摇头,将钱袋子还给了扶疏就要走。
扶疏拽住他不放,“怎么,行窃被抓还想全身而退?!”
少年这才有些慌乱,“可刚刚……”
“刚刚什么?”
少年支吾不语了,扶疏扭着他说,“走吧,见官去!”
少年这才真正慌了,使劲挣脱扶疏的手要跑,但他一介凡人,哪里是扶疏的对手!
扶疏问了行人衙门所在,拽着少年一步不停的往衙门去。少年挣脱不开,急得哭起来,不住求饶。
扶疏说:“你小小年纪不学好,今日既遇上了我,我便要给你个教训!莫求了,这官你是见定了!”
少年干脆往地上坐,扶疏不忍拖着他强行,便道:“不肯走了?那我将官差叫来接你吧!”
少年一把抱住扶疏的腿,哭喊道:“公子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别送我去衙门,会要了我的命的!”
扶疏说:“少来诓骗于我,衙门最多关你几日,打你几棍子,如何就能要了你的命去!去受受苦也好让你知道行窃不对,大多数人的钱财都来之不易,你轻易盗去,可又曾想过别人兴许也等着那笔钱财救命呢!”
少年说:“我从不曾盗取贫户钱财,都只挑公子这样的富贵人下手,不会害人性命的!公子就饶了我这回吧!”
扶疏还是不肯,对回川道:“回川,你去将衙役请来!”
少年又要去抱回川的腿,但他一人两手,如何抱的住二人四腿,眼看回川就要走远,突然一老者扑过来抱住回川,“两位公子饶命啊!”
扶疏一看,这不是他刚刚心软放了一马的那个行窃老伯吗!
不等扶疏问,老伯自己招来:“求两位公子饶了我儿这回!我保证他再不敢了!”
“这是你儿子?”扶疏指着少年问老伯。
老伯点头。
扶疏苦笑道:“你们爷俩这是欺负我心善吗?我放了你一回,你便指使你儿子再来偷我一回,是笃定我不会拿你们怎么样吗?这可真是以怨报德了!”
老者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公子,我并未欺你心善要再盗你一回,是我儿想向我证明他学艺已成,好让我安心的走,这才来盗我盗不成的人的!”
“此话何解?”
老者说:“我身染重病,命不久矣。家中没屋没田,没的任何东西可留下给我儿活命,唯有行窃这门手艺是祖传的,便想教给他,好歹一技在手,饿他不死。可我儿从小良善,不肯学这旁门左道,要不是看我一日不如一日,他也不会硬着头皮学,好叫我安心的走。奈何我这祖传手艺也是多年不用,已是手生,我儿不情不愿的来学,更是皮毛不沾,这才让公子抓了我爷俩两回,还请公子看在我命不久矣的份上,饶了我儿这回吧!”
扶疏听完又好笑又不忍,这老者一番爱子之心看来不假,这少年若学得不情不愿,倒也本性不坏,便不打算追究了,对少年说:“你爹说的可是实情?”
少年扶起他爹,点点头,“是的。我学这旁门左道只是为了让我爹放心,并非真心喜欢。”
“我若放了你,你可能保证今后不再犯?”
少年忙不迭的点头:“我保证!再不行窃!”
扶疏又看向老者,老者慈爱的看着少年,眼里布满浊泪,“不学了不学了!这祖传手艺到我这辈本已弃决不用了的,要不是如今这般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我儿重蹈我祖辈覆辙,今后本本分分寻门活计,是死是活,看命吧!”
扶疏观他们爷俩神色,似是所言不虚,便道:“既如此,你们便走吧!”
老伯少年闻言欣喜不已,磕了几个头,连忙起身跑远了,生怕扶疏再反悔。
围观路人没了好戏看,也纷纷散去,边走边说:“这位公子看起来机灵,不成想如此好骗,这世间哪有悔改收手的鸡鸣狗盗之徒!”
回川听他们如此说,问扶疏:“大哥,你真相信他们不会再行窃了吗?”
扶疏叹一声,“不知道。不过那老伯确实命在旦夕,我放了他们,也只是为了让他们爷俩相守着过完最后几日,至于那少年今后如何抉择,我们也管不着了。”
回川望着爷俩跑远的方向喃喃道:“原来如此。”
扶疏摸摸怀里的钱袋,招呼回川,“走吧!”
行至僻静处,扶疏将乐幽给的几个钱袋子的银两全数倒出来,发现都是金银元宝,数目很大。扶疏笑道:“这宫主还真是财大气粗啊!”说着将整银都妥善收好,将碎银放在外面,说:“虽无人能盗走你我钱财,但能少些麻烦便少些麻烦最好。”
回川点头说是。
扶疏又道:“回川,先前为了查蒙倛之事,我向家人征用了他们出来的时辰。如今无事便该还了。接下来几日,我可能都不会出现了,换成他们与你一同游历,可否?”
回川道:“自然可以。都听大哥的!”
扶疏看他答得如此爽快,问道:“回川啊,你不问问大哥与这几个家人究竟有何隐秘?为何不能一同出现?”
回川道:“回川自是好奇无比的,但大哥既说是隐秘,便有你们不便告人之处,回川如何能强人所难。”
扶疏拍拍回川的肩,“你这性子,真是讨人欢喜!”
回川不好意思笑笑,“大哥过奖了。”
扶疏又说:“我与家人之事,待时机成熟,定会一一告知与你!”
“好!”
扶疏摸出刚刚收起的碎银钱袋递给回川,“这个你收好,以备我不在时之需。”
回川将钱袋子郑重揣进怀里,“好!”
扶疏便起身准备找个地方换贪火出来了,回川急急叫住他:“大哥!”
扶疏回头:“嗯?”
“你要走多久?”
扶疏道:“还给贪火惕栗介子旡夊四人一人十二个时辰,我四十八个时辰后便回!”
回川突然有些不舍,“好。”
扶疏笑笑去了。
☆、你长这副招摇子孙袋是为何!
回川牢牢记着乐幽临走前的叮嘱,带着贪火的这一日,只在林间行走,绝不靠近村镇。
贪火自然不晓得回川的小心思,只当这荒山野岭是他们必经之路,也没多抱怨,一路上跑跑走走没个消停,累得回川够呛。
贪火看着远远跟上来气喘吁吁的回川,讽道:“你也是修炼了一千年的妖精,怎的本事如此不济!”
回川讪然道:“一千年光顾着存活与修人了,没学多少本事,让贪火大哥见笑了!”
贪火“嗯”一声,承认他确实笑话了回川。又问道:“我教你些本事,你可想学?”
回川讶道:“当真?”
贪火没好气道:“自然当真!我诓你作甚!”
回川还是不信,“你为何愿教我本事?”
贪火火道:“爱学不学!恁多废话!”
回川急急道:“学学学!我自然愿意学!求之不得呢!多谢贪火大哥不吝赐教!”
贪火得意道:“嗯。我看你文文弱弱的,打个凡人不成问题,要打其他五界怕是难,就教你些防身外家本事吧!”
“好!”
贪火便将他平日里练的那套拳法尽数教给了回川,回川学得很认真,几回下来已演练得有模有样。
贪火嘱咐回川:“你就在此地慢慢练着,我去山间瞅瞅。”
“好!”
贪火交代完便不见影了,不多时,提了一只野物回来,隔老远就叫回川,“回川,你快看!看我逮到了什么!”
回川收回拳脚,向贪火手上看去,“贪火大哥,这是个什么野物?我自海里来,不认识。”
贪火想是从没无拘无束在林间撒过欢,这回也不晓得跑了多远,累得满面通红,大汗淋漓的,却是极为高兴的道:“我也不知这是个什么东西,就是觉得稀奇,你看他的脚!”
回川向那野物的脚望去,“咦,竟是靛青色的!”
“对呀!它全身漆黑,唯有这双脚颜色艳丽不同,可不稀奇嘛!”
“着实稀奇!”
贪火提着那野物哈哈大笑,声音过大,将那野物从昏迷中震醒了过来。野物挣扎不掉,突然开口说话了:“放开我!”
“咦?还会说话?”贪火笑道:“小怪物你修炼多少年了?”
小怪物说:“关你什么事!快些放开我!”
贪火哈哈道:“你先告诉我你这双脚生得如此耀目是为甚?”
“我哪里知道!生下来便是如此了,我还能自己上色不成!”
“生来就如此呀!有趣有趣!我还道你你是修炼时走火入魔变成这般模样的呢!哈哈哈哈……”贪火果真不为难那小怪物,再看了两眼,将它往空中一丢,“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