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相待老[古代架空]——BY:陶然共忘机

作者:陶然共忘机  录入:05-28

  扶疏脑中混乱,蹙眉深思着,一会儿摇头一会儿点头,看得乐幽不解又好笑。
  “上神,可想到什么了?”
  扶疏摇头,“是有些想法,但都是猜测,还做不得准。”
  “那便先不想了吧,瞧你额头都要愁得起褶子了!”乐幽作势要去帮扶疏抚平,手到半空又收回来了,他怕扶疏反感。
  扶疏瞧得真切,笑笑舒眉,“嗯,不想了,脑袋都要破了。”
  乐幽出主意道:“我们先前分析小花有可能是被那人夺去了,而非那个仙君,那人既引了我们来此,必会让小花被我感知到,好诱我们上钩去看他要我们看的东西,那么小花必定在这儿某处!我们便先去找小花吧。”
  “好!”
  两人在云上慢慢绕着各山头寻,乐幽聚精会神,但始终没有感知到小花花。他旧伤未愈,凝神一会儿便大汗淋漓,支撑不住了。扶疏让他赶紧休息,莫要逞强。
  乐幽擦擦汗,“让上神见笑了。”
  扶疏忍不住心疼道:“你的身子我最清楚,哪会见笑!快些调息一番,莫伤了元气。”
  乐幽依言闭目,汗水还是不停的滴,扶疏想替他擦又不敢,怕扰了他气息。
  良久,乐幽睁开眼,神色疲惫的说:“我这个样子,何时才能找到小花!”
  “不急,身子最要紧!是我莽撞了,不该一时置气硬要今日就来的。”
  “上神置气也是因为我,说到底是我自作自受了。”
  “是因你,却不是针对你。这样说,你可明白?”
  “不明白。”
  “总之,错在我,你无需自责。”
  乐幽神色瞬时黯淡了:错?扶疏这是认为他不喜欢我是错吗?那他可也认为我爱他是错?说出来是错?惹他为难更是错上加错?……“上神……心意一事,不能以对错来论的。”
  “你误会了,我只是在说因我自己忍不住了要急急离开,害你如今伤上加伤,错了。”
  “上神忍不住什么?可是看我厌烦忍不住嫌弃,又怕伤我的心,所以才要急急办完事离开,两不相见?”
  “不是!乐幽,我知我态度不明让你时常胡思乱想,可我确有不得已的苦衷不能告知你,你只需知道,我绝对没有半丝厌烦你不耐你,为你做的事也都是十成十的心甘情愿!你莫要再为此伤神,可好?”
  “好!”乐幽答得爽快,于他而言,扶疏能清清楚楚说出不厌弃他已是十分值得高兴了!得意忘形间,又得寸进尺的问道:“我缠你,你也不厌烦?”
  扶疏不想乐幽因他每日里思绪百转千回,直接答道:“不厌烦!”
  “将爱你挂在嘴边也不厌烦?”
  “不厌烦!”
  “若是情到深处,碰你了呢?”乐幽说着终还是将那手在扶疏额间拂过,“像这般……”
  扶疏低头轻轻道:“不厌烦!”
  乐幽展颜,脸上气色好上了许多。
  ……
  天色已晚,扶疏带着乐幽落下云朵,寻了个干燥些的地方落脚。突然后悔道:“完了,又忘了带吃的!这回你怕是五天都要撑不过去!”
  乐幽笑道:“我无用,上神也无需说的如此直白。”
  扶疏讪然道:“我一时急了……”
  “那人不会看着我死的,上神放心!”
  “那如何能放心!你如今一顿不吃都不行!我去找找看有无野物,你等我!”
  乐幽连忙拉住扶疏,“别走!走散了就不好了!”
  “可你饿啊!”
  乐幽笑道:“不与上神玩闹了,你坐下来,看我带了什么!”
  扶疏坐下往乐幽乾坤袋里望去,“……你这是……将整个乐幽宫都搬过来了吗!”
  乐幽哈哈笑道:“那倒不至于,不过上回饿怕了,这回便长记性,多带了些。上神摸一些出来煮来吃吧。”
  反正夜间无事,扶疏便将用得上的用不上的全摸了出来,既要将乐幽喂饱了,又要喂好了!
  乐幽行动不便,干脆坐着指挥,扶疏折腾了大半夜才将乐幽的饭食补品弄妥当了。乐幽吃着说尚可。
  扶疏便笑了,尚可已是很不错了。
  “上神,这儿明明都是群山,为何叫做锁仙塔?”
  “因这山下有山,如宝塔一般。”
  “山下有山?在地底吗?”
  “算,也不算,我也没进去过,只知入了法门能一直往下走,越往下,关的越是罪大恶极之仙君。”
  “那不是与冥界的十八层地狱一般?”
  “嗯,差不多。不过冥界里有刑法折磨,锁仙塔里却无。”
  “那如何算是惩治?”
  “据说被囚仙君每日里目之所及之处皆是自己犯过的错,哪一日真正醒悟悔过了,哪一日方能离开。”
  “那不是很容易?”
  “我们听来容易,但据我所知,真正能做到的仙君却寥寥。”
  “那不是越锁越多?这塔还够用吗?”
  “要不怎么说是仙境呢,自然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了。这里八成有很多被你和你的族人逮住的仙君,你为何竟不知有这处所在?”
  乐幽道:“我从不管这些,天君让我查,我查明便了,要我逮,我逮住就是,要我杀,我杀尽便完,后面他们要怎么收场,我从不过问。”
  “宫主从不好奇吗?”
  “不好奇。”
  扶疏笑道:“宫主不止冷峻,还淡泊呢。”
  “那是以前没遇到需我热情的事罢了。如今……”
  扶疏知道乐幽又要说他了,忙转移话头,“先前你说被青萝抢小花花而误伤凡人的那个仙君,他只是伤了凡人,还是害死了?”
  “是有人因他没命了。”
  扶疏揣摩道:“据我们先前猜测,小花花虽不是那仙君引来的,但那人自己不便出面,定会将小花花送去那仙君处。而那仙君若犯了杀戒,八成被困得深,我们在这山头飞来飞去,怕是难以找到小花花了。”
  “那怎么办?”
  “也不能一个一个山头的硬闯,只盼那人不耐烦看我们飞来飞去瞎耗时候,能给我们指个路吧。”
  乐幽被逗笑,“我们如此不慌不忙的等着那人将陷阱搬过来踩,八成要惹他厌烦了!”
  扶疏也笑道:“厌烦不是正好?省了他没完没了找我们麻烦!安心等吧!反正我们有水有食有被,耗得起。反而是他引我们来是有事要办的,怕是等不了多久。就像那回在雾山,我们为了几双没用的木屐耗了月余,他就说败了他的兴致。这回他更知我们磨蹭的性子了,不会再瞎等的。”
  乐幽爽朗笑道:“他这恶霸,做得也忒没气势了!不像是他要整我们,倒像是我们在整他一般。”
  “谁让他回回用同样的招数呢!”
  “上神,”乐幽又问道:“仙君犯错都只是被囚被困吗?为何不似我听过的那般,贬作凡人,打入地府,堕入牲畜道之类的?”
  “你还小,又不过问这些,自然不知。你听过的那些惩处都是有的,好多仙君犯一点小错被人揪住就有可能好多世不能轮回。而这锁仙塔,说是一层比一层严苛,其实也只是结界术法强弱不同罢了,关在哪里都一样,只要能幡然醒悟痛改前非,随时都能出来,再出来时与先前也无甚区别。至于为何有人被罚仙格尽失,赎罪了还要从头再修习,而锁仙塔里这些仙君独独例外,这就取决于那仙君平日里结交何人了。”
  “上神是说,仙君犯错如何罚,看的不是错的大小,而是身后有何人?”
  “嗯,就是这个意思。”
  “那与人间有何区别!”
  “六界本就是一样的!”
  “那为何还有那么多人要修仙?”
  “想要活得久些罢了。”
  “若在哪里都是一样,活长活短有何区别。”
  “宫主说错了,若是上位者,那自然希望活得越久越好的,不然人间帝王为何要炼丹以求长生不老?”
  乐幽摇头,“龌龊得很!”
  “世事如此,世间诸人无法改变,便只得求自己活得与别人不一样罢了。”
  “上神倒是豁达。”
  “活久了,历多了,看透了,不关心了而已。”
  “上神岂不是比我更淡泊?”
  “我与你不同,你是心性单纯,天生如此。我……我是不得不如此。”
  “上神究竟经历了些什么?每回说起都似是有好多往事不堪回首。那回还说有一段日子自己折磨自己,究竟是什么事让上神如此心痛?”
  “……宫主,我之所以知道锁仙塔与犯错仙君受不同刑法之事,是因我专程打听过此类事,因我比困在锁仙塔的仙君还要幸运,我犯了错,不仅未被诛未被贬,甚至连罪名都被别人担了,且知之者寥寥,如此我才能安然隐世避人的,我痛恨自己,这才折磨自己的。”
  “上神犯了什么错?又是谁包庇了你?”
  

  ☆、来了!

  “我犯的错……与家人相关。那包庇我的人……为此赔上了性命……宫主,这些我日后再告知你好吗?”
  扶疏没说是难言之隐不能告知,而是说以后再说与乐幽听,乐幽心下欢喜,点头答应。
  扶疏敛神不再想过往,对乐幽说:“既然我们准备坐以待毙了,不如就在此处搭个舒适的帐吧,总比露天席地来得好,你也不能受了凉。”
  “好,都听你的。”乐幽将乾坤袋递给扶疏。
  乐幽手抬不起来,帮不上太多忙,扶疏一人费力好半天才松松垮垮的搭好。继而进帐内取出被榻厚厚的垫了,扶乐幽躺上去,“如何?可还舒适?”
  “……太软了,怕是对骨头生长不利。”
  “这样吗?”扶疏只好又将乐幽扯起来,拆了几层垫子,“你摸摸,如今可行了?”
  乐幽坐下试了试,“可以了。”
  扶疏便又为自己铺榻,奈何这帐外间看起来大,里间却是甚小,乐幽宫里又都是好东西,带出来的榻又长又宽又厚,铺了乐幽的便铺不下扶疏的了。
  乐幽见状,试探的问:“搭不下了,上神若不嫌弃,就与我一个榻吧,我睡远些。”
  扶疏扫了一眼帐内,“好。”也不扭捏,脱了外袍躺下了。
  乐幽往里靠了靠,两人中间便空出了一人空隙。
  “晚了,睡吧!”
  乐幽依言闭上眼睛含笑睡了。
  夜间刮风,吹得帐子哒哒的响,像是那风专程在用力拍打帐布一般,吵醒了扶疏。他转头看向乐幽,乐幽想来是极累了,这都不曾被吵醒,扶疏放下心,正待继续睡时,帐顶竟被吹塌了!要看就要砸到乐幽,扶疏眼疾手快将乐幽揽入怀中护着,那帐顶便狠狠砸在了扶疏身上。扶疏没忍住,“啊”了一声。
  这下乐幽不可能不醒了,他睁眼看见这情形,吓了一跳,“扶疏!你可伤了?!”
  扶疏一手抱着乐幽,一手扒拉着帐布,“无妨,怪我手拙,连个帐都搭不好!”
  “第一回难免的,明日重搭便是。你真没事吗?”
  “嗯,无妨。”扶疏扒拉了半天将帐布拉开些,将帐顶又勉强支起来了些,这才有了空挡活动,他这便要起来重新搭帐,乐幽拉下他,“算了,看这样子很快就要下雨,你要是将帐拆了又来不及搭好,我们便要淋雨了,就这样将就将就吧。”
  “这帐布将我们封死了,怕要呼吸不畅,我去远处掏个洞。”扶疏说着还是翻身起来,撅着屁股在远处挖了几个洞,又在洞外戳了几道引水沟,如此里高外低,就算是下暴雨也不至于积水进账内,又能放些新鲜气息进来,账内瞬时舒畅了许多。
  乐幽望着扶疏的屁股,闷闷笑了好久。
  扶疏挖好沟渠,回身过来讪然笑道:“看我办的这事!”
  乐幽不晓得从哪里摸出个帕子来给扶疏净手,“上神哪里做过这些,自然手生。我与青萝被赶出来那会儿,这些都经历过的。”
  “帐子也塌了?”
  “是啊,塌了不止一回呢。青萝每回都要叽叽喳喳的骂我好半天。”
  “可砸伤了你们?”
  “我回回护着青萝,他倒是无事,我砸伤了两回,现在眉骨上还有一道小疤痕呢,你若剥开我的眉毛看就能看到。”
  “真的?我看看!”扶疏凑上去仔细看。乐幽噗嗤笑出声,“这黑灯瞎火的若还能看见,我岂不是破相了!”
  扶疏笑笑,捏了个手灯,剥开乐幽浓眉,果见一道细疤,那疤上已不长眉,全靠旁边的眉毛覆盖住才不至显眼。
  扶疏脸靠得太近,乐幽有些面讪,伸手将扶疏的手灯灭了。
  “你与青萝,受苦了。”
  “受些排挤而已,算不得苦。”
  扶疏重坐下,无意间揉了下肩膀,待他意识到急急放下手时,乐幽早已察觉到了,“伤了肩膀?!”
  扶疏瞒不住了,只得道:“帐顶打下来时,我抬臂挡了一下,无事的!”
  乐幽哪里肯再信他,“上神,你撸起袖子我看看!”
  扶疏只好扶起袖袍,奈何看不到伤处。
  “将这只袖子褪下来看看!”
  扶疏面赧,却也知道乐幽不会善罢甘休,只好褪了一只袖子。
  乐幽就着扶疏的手灯看去,好大一块乌青!连忙从旁边摸索出乾坤袋来,翻出了伤药给扶疏涂上,“这伤药疗效好,过不几天就没事了,你忍忍。”
  扶疏破笑,“我又不是小儿,这点小伤还需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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