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男的,你也是?”马骁讲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有什么关系呢?我喜欢的是这个人,管他是男是女。”松亭那高瘦的身体,斜斜的倚着柴垛。平时看起来有几分病弱的气息,这时候却又觉得他的胸膛中似有无穷的勇气。
马骁听了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对啊,我喜欢他,为什么要在乎他是男是女!?
“ 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松亭看他的样子也不是要威胁他告发他,也没有嘲笑歧视的意思,越发的不解了。
“不如我们两个来交换秘密吧!”马骁想问更深的东西就应该取得松亭对他的信任,于是把心一横干脆也把自己不可言说的那份爱慕告诉了松亭。“我可能喜欢上了一个男的。”
“哦?谁?我认识么?”松亭顿时放下了戒备,非常难得的对别人的事情表现出了感兴趣的样子。
“你倒是说呀,不是说交换秘密的么?”他看见马骁欲言又止的样子,心想真的知道了他的秘密的话,两个人都能安心些。
“沈溪舟。”马骁小声的说,不知道为什么,经过那一夜的绮梦之后,马骁再说这个名字的时候脸竟然红了。
“噗......谁?”松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大师兄那种刻板无趣的黑面神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喜欢的?殊不知在他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马骁也觉得戴鹏祥那种尖酸刻薄的男人有什么地方值得别人喜欢?
爱情这个玩意儿就是如此的神奇,无论你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在爱人的心里你都是最好的,最值得爱的,就如柳梦梅之于杜丽娘,潘必正之于陈妙嫦,彼此都是对方,万中无一的存在。
“是大师兄么?还是我听错了?”松亭确认了一下。
“嗯,是师兄。”马骁说“你会对三少爷有那种感觉么?”彼此建立了信任,马骁决定继续寻求松亭的帮助,解决自己心中的疑惑。
“什么?”松亭说。
“妄想着能触碰他,他的手他的脸......还有更多。”马骁说,他回味着那个梦境里的沈溪舟,多希望沈溪舟能像梦里那样温柔多情。
“......”搞半天这个小子是拿自己当恋爱咨询了。松亭这才想明白这个鬼精灵的小瓶子,今天来找自己说这些话的目的。不过也挺好的,松亭觉得,有一个这样稀有的同伴也不错。
“你们到哪一步了?”换松亭问他。
“没......还没开始。”马骁说,沈溪舟应该还不知道。是啊,目前这只是一场单方面的暗恋。
“你有没有想过,万一他不喜欢你,怎么办?”松亭说。
马骁垂着头咬着嘴唇,说不话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他不敢想,要是自己表明心意,师兄会不会想梦里一样大骂自己。
“......你只是想?你没有碰过他?”松亭又问。
“就偷偷碰了手......只是碰了一下,很短的时间就拿开了。”马骁开始支支吾吾,说起这个事情来他有些羞涩,连自己也说不清他想拿沈溪舟怎样,或者说压根不知道能怎样。
“哟......你还会害羞。”松亭见他平时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这会儿却羞涩的像个小姑娘一样,连耳朵都是红的,好笑极了。
“松亭师兄,你和三少爷平时在一起,都是什么样的?你们会......拉手么?”马骁好奇宝宝,继续追问夫夫相处之道。
“当然拉手,普通夫妻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松亭觉得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其他的,小伙子你就自己领悟吧!
“啊?你们怎么......怎么做?”提到夫妻,马骁猜到了一些,又想不明白。
“你真想知道?”松亭有些为难,有些事情明白归明白,非要嘴上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嗯嗯嗯!”马骁诚恳的点着头,期待的看着松亭。
“你附耳过来。”松亭只好在他耳边轻声一一说了。
不知道时还好,只是妄图那人的一双玉手。松亭这么一说,他更是胡思乱想的厉害,脑海里全是沈溪舟的样子,又幻想着自己把人弄到手后,这样那样的画面,也不知道沈溪舟那个时候会是什么模样,越想越觉得脸红气喘的厉害。
“停,你先冷静下。小瓶子,现在还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你先去探明他的心意要紧。要是他在意你,你方可徐徐图之。若是襄王有梦,神女无心,那些巫山云雨,终是春梦一场。不可强求。”松亭见他心绪不宁,面红耳赤的,及时打断了他的绮梦。
“那我要如何得知他的心意呢?”马骁仍是不解。
“我也不知道,这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很难说得清。”松亭确实是这样的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开始泥足深陷到这段禁断的恋情当中的。
究竟是从第一次见到那个人对着他笑的时候,还是从那个人说他就像一个仙子的时候,还是第一次让那个人吻上了他的唇的时候?说不清算不尽,喜欢这种东西天生就古怪的很。
“小瓶子,小瓶子。”柳桥叫他,一边喊一边往这边走了过来。
“师兄,我刚才唱的有进步了么?”马骁连忙向松亭示意。
“嗯,比之前好了一点,但是还要多练。”松亭连忙应承着,两个人反应都极快。
“你们两个说戏不到院子里,跑柴房这儿来做什么?”柳桥埋怨道“叫了半天没人应,我还以为你又去师姐哪儿躲懒去了,寻了大半天!”
“柳桥师兄,对不住了,我和松亭师兄在这说着戏,没听见你喊。”马骁忙说:“有什么事么?”
“大师兄找你呢!他在花厅坐着,好像是有事情派你去。”柳桥说。松亭这个人平日里从不与人亲近,怎么和小瓶子这家伙这样亲厚起来。柳桥有些讶异,但看两人确实是在说戏,师兄指导后辈也没啥奇怪的。
“哦!这就来了。”马骁回答后,见柳桥走远了,还想和松亭说什么,正想开口,松亭先说话了。
“现在我们都知道彼此的秘密了,一定要守口如瓶!若你下次还想问什么,尽量别在梓园里头,容易让人起疑。你照这个地址来我的私宅就好了。”说着给了他一张名片。
松亭接着又说:“去吧!真心实意的对他好,他会感觉得到的。”
“好!”马骁收了名片,便不再耽误,匆匆离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马骁:勤学好问是好事!
松亭:......
吃瓜群众1:快告诉他!让他掌握这门技术!
吃瓜群众2:顺便教教沈师兄啊喂!
松亭:......黑脸离开~~~
第10章
“听柳桥说,你在向松亭请教。”沈溪舟坐在花厅的八仙桌前,端着一个白瓷的茶盏细细品着茶。那薄唇轻轻嗑在雪白的茶杯边,红润润的,看得马骁口干舌燥的,真想此刻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把人抱住,把那红唇吻住。
“嗯。”马骁垂头立着,偷偷抬头看着沈溪舟。明明这个人穿着立领的衣服,扣子扣的好好的,连喉结都看不见,这样端端正正的打扮,却散发着一种别样诱惑的味道。在了松亭师兄的点拨下,他明白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之后,更无法直视这个人了,仿佛他浑身都散发着诱人犯罪的气息,必须要远离一点才能保持清醒理智。
“很好,以前我就说,你要多多向柳桥和松亭师兄学习,看来你是把我的话听进去了。”沈溪舟一副大家长的模样,放下茶盏说:“今天叫你来是问你,我明天要去城北搭台唱一场,那里缺一个后台帮衬的人手,老板还不错,给的酬金也不薄,你愿意跟我去么?”
沈溪舟是想有个杂活给他赚点钱,免得见他过的紧巴巴的。自那回得到沈溪舟的怜惜之后马骁越发的穿的破旧了,沈溪舟问,不是给了你好些衣服么,怎么不穿。他就装腔作势的说不舍得穿,卖惨卖的可以说十分有水平。
马骁听见“你愿意跟我去么?”就已经十分开心了,忙不迭的点头称愿。“我去。”
正发愁怎么夺获芳心呢,大好的机会怎么能不去?
答应了过后,沈溪舟又交待了一些注意的事,马骁都认真听了。待沈溪舟走后,马骁便缠莺姐姐去了。
汪雪莺在库房清点各色戏服和头面首饰,哪些旧的该修补,哪些新的该添置都是她一个人操持着。
“莺姐姐,向你打听个事儿!”马骁跟在她身后。
“你说吧。”汪雪莺正忙着,并没有看他。
“莺姐姐,你和我说说大师兄,他平时喜欢吃些什么喝些什么。”马骁在她身后装模作样的帮她拿着那些戏服。
“你问这个干嘛?”汪雪莺停下手中的活,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怕他怕的要命,这会子怎么反倒问起这个来了?”
“我就是怕的厉害,才问么,明天要和师兄去城北,万一伺候的不好了,少不得又是一顿藤条。”马骁说的像模像样的。
“大师兄,他要带你去?”汪雪莺把手上的那件旧衣整理出来,递给马骁。
“嗯嗯,师兄说见我过的紧巴巴的,可怜,让我去做了这个肥差,好赚些钱贴补。”马骁接过那件衣裳叠了叠抱在怀里。
“我的二少爷啊,怎么不见你在台上唱戏唱的和你平时演戏一样那么好?”汪雪莺笑道。
“我这不是还没有机会上台唱么,要是给我机会我也能唱好!”马骁嬉皮笑脸的。
“你就嘴上说说罢了,最近也没见你用功!”汪雪莺看差不多整理完了。
“你手上的,放这箱子里。”两个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汪雪莺能感觉到马骁身上那种纯真的孩子心性,这样的富家少爷也是十分难得。他俩就像寻常姐弟一样坐在衣箱上聊着天。
“劳动二少爷,去把茶给我倒上一杯,我再与你细说。”汪雪莺整理了半天,又疲累又口渴的。
“哎!”马骁得了令忙不迭的去倒茶。然后捡了一个小板凳坐下,一只手托着腮,认真的听汪雪莺说话。
“溪舟,幼年时随我们戏班在苏州,素来吃惯了苏州的茶饭,茶是最爱茉莉香片,如果能配上各色小点心就更好了,饭食自然也是喜欢鲜甜口味的。”汪雪莺说,她又喝了两口茶,想到了幼年时的沈溪舟,就觉得十分玉雪可爱,不禁勾了勾唇角。“你别看他那么严肃的一个人,其实一直喜欢吃各色苏式甜点,像个小孩子。”
“大师兄他一直都是这么严肃么?”马骁问。
“也不是,他小的时候,也很缠人,和你现在一样,莺姐姐,莺姐姐的叫。”汪雪莺回忆着那段青梅竹马的时光。
“那他是啥时候变成黑面神的。”马骁问,他只恨自己没早点认识沈溪舟,错过了他温柔缠人的样子。
“大概是父亲病了以后,戏班的负担开始渐渐沉重的时候吧!”汪雪莺的神情由微笑转为了落寞。
“以前有父亲依靠,我们还可以做个无忧无虑的孩子,现在那座可以依靠的山倒了,他便坚强起来,变成那座山,让我们依靠。”汪雪莺带着些许内疚和遗憾。“这几年好多了,你不知道那几年难的时候,要不是大师兄的努力,我们梓园可能早就不存在了。”
“......”马骁觉得沈溪舟才是那个应该被怜惜的人,自己从小虽说没了母亲,在帅府也是锦衣玉食的过着,哪里知道什么人间疾苦。以前马骁从来没有想过,沈溪舟这样的孤儿,是怎么变成如今的沈老板的。他只看到了他最风光照人的时刻,并不知道这些的背后藏着多少不愿言说的隐衷。
汪雪莺见他低头不说话,知道是自己把话题引到了沉重的方向,连忙打岔:“你明天要和师兄去城北,怎么还不去替他收拾衣箱,整理明天要用的东西?”
“啊?还要干这个?”马骁没去过,自然不知道。
“快去吧!”汪雪莺催促他。
其实也不是必须的,以前这些事情沈溪舟都是自己一个人打点的,第二天雇个车子一并送去表演的地方就可以了。论理像沈老板这样的角儿,请一两个小子丫头帮忙料理事务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可他身边并没有这样的人。一是沈溪舟为人洁癖,不愿旁人动自己的东西,二来也是不便奢华的意思,整个戏班除了做饭的几个大妈,就只给汪雪莺雇了一个小桃。其余的琐事就只是师兄弟几个人互相帮衬着就过来了。
以前遇到沈溪舟要去演出,汪雪莺也想从旁协助。只是碍于男女大防,又不好过于亲密叫人说了沈溪舟的闲话。每每这种时候都是差小桃去问,需要什么。沈溪舟自然回答不必费心。知道他的脾气,日后汪雪莺便不去叨扰,让他自便罢了。
难得这次他叫了马骁同去,那不如让他帮着料理料理,自己也好放心。
马骁熟门熟路的来到沈溪舟的屋外,轻轻扣门“师兄,是我。”
“进来吧!”沈溪舟一边收拾着衣物,一边说。
马骁走进屋子,只见沈溪舟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长衫,而是穿了一件短褂子,弯腰整理着东西,活动间,那段劲瘦的腰身,在褂子的边缘若隐若现,他的皮肤真白呀!马骁不禁看住了,想起自己生日那天趁乱搂过他的腰,他就后悔当时怎么不趁机偷偷摸一摸。
“有什么事么?”沈溪舟觉得奇怪这个人进屋又不说话,呆呆的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师兄,我来帮你整理吧!”马骁说着,就上去把床上的衣服拿到衣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