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君自重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寻南溪

作者:寻南溪  录入:06-01

  ——不要难过。你一直都无错,不应该难过。不要在虚度下一个十年。
  颜岁愿被颜时远吐出的鲜血摧痛双眸,眼眶被血色刺出灼泪。他缓缓点头,道:“兄长,我……明白了。”
  尚未等他言尽明白,颜时远的双目便已失去焦点,眸中的山河黯淡,天际第一抹晨阳金光熄灭。
  颜岁愿阖目,又缓缓掀起眼帘。将方才的血色,悉数换作当下天光。他持剑站起,重整一身碎骨,望向已经被程藏之打伤,仍旧负隅顽抗的胡樯。
  胡樯知程藏之在对他手下留情,他眼下被掌碎肩骨,双臂难支起无法自我了断。一身黑袍也被划成烂衫,细碎的伤口发作犹如万蚁噬心。
  颜岁愿越过程藏之,带出一弧幽暗光晕。行至胡樯面前,他俯瞰胡樯,道:“我兄长的断舌是你所为?”
  胡樯滴着血汗,龇牙咧嘴拒不回答。却在得见无烟剑的瞬间,瞳影至深,这把剑怎么会在颜岁愿手中?为什么他们从未得知消息?
  颜岁愿面无表情,挥剑斩下胡樯右肩,说:“我不杀你。”剑光凛冽过初晨日光,又将胡樯一臂斩下。
  “我要你倍尝兄长所苦!”无烟菱角的尖刃自寸许眼眶刺-穿,山谷间回荡着魑魅魍魉也不敢入耳的凄厉声。
  三尺青锋自眼眶贯-穿过,抽离而出时,胡樯的脑后尽是朱白凝稠汁液。
  “岁愿。”程藏之夺过他手里的剑,抱着他,以面遮住一幕残血。“不要看这些。你看看我,看我就好。”
  颜岁愿应声望着程藏之,宛如丹青妙笔画就的眉目焦迫皱紧,似是被揉卷过的画作惊心动魄。他换口气,残留着几分凄色,道:“我……无碍。”
  程藏之拥着他,在他耳际道:“折磨人这种事,交给我来,你以后不要这样。我来就好,就好。”
  赵玦、于振等人着实被颜尚书方才之举刺激到,也不敢去说什么。连擒拿住秦承都不敢禀报,还将秦承押在最后面。生怕颜尚书杀心未去,把秦承也千刀万剐。
  傍晚时分,盈天的晚霞如火烧。云团似动不动,落霞间齐齐穿梭几只不知名的飞鸟。
  位于山麓十里之外的小镇,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镇民身影映着橘红。青灰的木门推开,铜环作响。
  面容慈和的大娘推拒着于振递出的银两,“大兄弟,我这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客栈,你们这好些人一下子就选住我家,也是诚心照顾我生意。怎么能收你们这么多银钱,这世道不安稳,你们也省着点,以防不时之需。”
  于振挠挠头,竟有几分羞赧,“大娘,这怎么好意思呢。你看我们这些人……也不像是什么好人,您还敢收留我们,一点小心意都不要,我这心里怪过意不去。”
  大娘当即笑出声,“我还是头回听不是好人的说自己不是好人。大兄弟你们安心住便是。晚些我让人把饭菜给你们送来!”
  言罢,不等于振在强塞银子,径自快步挥手而去。
  赵玦倚靠在门边看于振许久,待大娘走了,他才喊道:“老于,于大嫂知道你在外都这么羞涩大方的吗?”
  于振当即变色,“你懂什么,不这么说,她铁定要多收咱们炊火钱和租子钱!”
  “……”这厮为了省钱都心机深沉这样了?
  赵玦带过话题,试探着跟于振说:“要不你去看看公子和颜尚书?”
  “什么?我怎么有点耳背呢。”于振掏掏耳朵,“天黑了,你饿了?我这就去催催大娘做饭。”
  当即脚底抹油,蹿出了门。
  “……”赵玦抽着脸,摸摸肚子,“对,我确实饿了!我也去催催饭去。”
  绯霞透窗栊,傍晚西风入户,吹动满室无名香。颀长的身影临窗观望,净水洗涤过的容颜罩一层绯霞丽色。
  “你真是吓到我了。”程藏之生生挤进颜岁愿与晚窗间的空隙,“想喝水,还是想用餐饭?”
  程藏之背身站在窗前,恰逢不识相的西风硬闯人家,吹扬起心间丝丝絮絮。思绪成缕,似散却又聚的被送到颜岁愿眉头。颜岁愿由此才双眸聚神,定睛凝视程藏之许久。
  颜岁愿声色如烟,清淡易散,漂浮无归处。他说:“我已愿称臣,来日也会践诺为你扫去千军阻碍。你不必再如此殷勤以待我。”
  “你说什么?!”程藏之如画长眉陡然冷厉,藏锋毕露。
  “不必再百般殷勤,也勿要自毁前程。”颜岁愿肩骨似有千斤重,“你我就到此打住,无须再相互虚脾假意。我既愿俯首称臣,决计不会出尔反尔。”
  抬起千斤坠的双臂,谨遵君臣之礼,颜岁愿一字一词道:“臣,颜岁愿参见主君。”
  字字如刀尖,刺-穿程藏之耳膜,更至心头。剜进劈出,一颗心撕碎成千万齑屑。密密麻麻的痛感倾盖而来。程藏之狠下神色,满面戾气的反身将颜岁愿按在窗边。
  窗边风声掩盖不了程藏之的愤怒,他直视颜岁愿,“除了做心上人,其他你一概别想,我一律不准!”
  言罢,不等颜岁愿作出任何神情。便欺面而去,指尖游走在颜岁愿里衣,不轻不重的点在腰身。
  “你——”颜岁愿还未吐出完整的音节,便为轻触肌肤传来酥麻顿住口。
  “百般献殷勤?”程藏之呵笑一声,“看来我不欺负欺负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疼惜。”
  闻言,颜岁愿下意识避开他欺压来身形,却被程藏之扯下腰带。半散衣衫,春光倾泄满目。


第68章
  信手扔去腰带,又解开玄袍。程藏之比颜岁愿更加衣衫凌乱。
  他目光直视颜岁愿,眸中炽烈如实质的情热。启唇道:“我若要一个人向我俯首称臣,何须如此筹谋,何须赔上我这颗真心,又何须日夜因为你而心怀忧惧?”
  “你还不明白吗?我比你陷的更深,更刻骨浸血。”
  程藏之步步靠近颜岁愿,近乎赤诚以对。他五指透过颜岁愿柔软的鸦发,看着颜岁愿局促的眉眼,毫不犹豫解开他最后一层蔽体中衣。
  程藏之气息充盈在颜岁愿面颊,眉睫耳廓都随着他的气息发烫。铮铮有力的嗓音,再明显不过的坚定,“从见你那一刻起,惊喜忧惧一瞬我便体会尽了。似捉弄我一般,你既是我该恨的人,又该感铭的人。即使明知该恨,该狠,却还是舍不得。终了,我竟都分辨不出是何时动的心思,许是三年后,许是三年间,许是三年前,又抑或久至十年之前。”
  “我好像一见你,就成了本来的自己。年少轻纵,不知体统,因为你它们全活回骨血。”
  “我固然是不想溺陷无休止的仇恨,可我,更想靠近你直至无间到任何人都不能横插挑拨。”
  颜岁愿垂着如扇睫羽,眸上一道阴翳难明。微动唇角,似要言说什么,却被程藏之含唇细细舔舐过每一寸柔软。
  “除了你也喜欢我这句话,什么都不要说。”程藏之喘息已沉重的不堪负荷,“颜岁愿,我从未如此恐惧忧患过……你不要变回那个拒我于千里之外的陌生人,好不好?”
  一室静谧,刻钟熬过,才有回应:“……好。”
  深春的风吹下阁帘,烟霞浓丽却始终比不过兰室绰约人影。清微淡远终将染色,绮筵绽放绝丽。应声垂落帐幔,勾沉作响。
  程藏之的动作要比以往狂热张烈,他唇舌所略之地,皆是落红花片。颜岁愿吃痛出声,却未有换来往日温柔以待。
  山峦黛色的眉宇冒着汗珠,仰颈的人终是撑不住如落花飘零溪水,尽随风摇舟晃。潮水涌起,将要灭顶。却有人挟制春来源泉,始终不任春水一泻千里。
  “程……”水波断断续续涤荡,溺在弱水的颜岁愿瞬生瞬死,“你……不……”
  程藏之将他抵在边缘,不肯拼却一生力换晌欢,却也不让他吐出一句完整的话。他勾着他颠倒的神魂,唇角笑的不怀好意,“现在还觉得我以前是献殷勤吗?”
  颜岁愿靠在围栏,一截皙白脖颈透着夭桃浓色。程藏之舌尖舔舐他凸起喉骨,“想要个痛快吗?”
  从前颜岁愿始终让他觉着不远不近,他哪里敢如此戏弄他,只是尽量不让颜岁愿反感此事。今日得知颜岁愿将他往日慎重当成献殷勤,他便不再拘束自己。
  颜岁愿攥着帐幔,始终抿唇不言。直至程藏之将他拉下春潮,他恍然难熬,终是嗓音轻微难闻,吐字却如满盘珠玉跌碎清晰入耳。
  程藏之闻言,心间一震,一身的力气都用了出去。
  一任浮萍颠沛,春水浪翻,忽而远上寒山石径,忽而登顶云雨巫山,不羡美眷不羡神仙。
  “岁愿,不要去鹿府,不要去见颜庭,好不好?这些我都会处理好。”程藏之怀抱着颜岁愿,趁其神魂未合体时,声色满是哄诱。
  “……不行,我,一定要去。”父母之仇,叔兄之命,爱人鸿鹄之志,无数同袍性命与故人清白,无论目的是哪一个他都必须去。
  程藏之脸色一沉,他未曾想到颜岁愿这个时候还能清醒的作出判断。他的岁愿知道如何向他示好,也知道如何从他的温柔乡里清醒。
  喜欢的人善智不说,还如此心性灵慧难以蛊惑。既是欢喜,也是悲辛。
  程藏之暗哑着嗓音,话语间已是含怒,“我不准你去!也不准你再沾血腥!更不准你沾颜氏族人的血腥,你父母之仇,我会替你斩下颜庭稽首。你乖乖站在我这边就好。”
  “程藏之……我一定要去鹿府,你拦不住我。”颜岁愿湿漉漉的眉睫抬起,一眸潮-色未褪去,格外引人躁火难熄灭。却也有令人难以说服的决绝。
  曾在锁龙井险胜颜岁愿的程藏之知道,颜岁愿说的是实话。依颜岁愿深藏的身手,他纵能险胜岁愿,只怕也是两败俱伤。他不惧岁愿伤他,却怕岁愿伤自己。
  程藏之声色由愤怒转成狠厉,恶声威胁,“你知不知道,这十年来颜庭有多少机会可以杀你,若不是他想利用你作为人质,借此蒙骗其他节度使,他一早就杀了你!”
  “你就这么想去送死吗?!”
  颜岁愿承着他发力,自额心滚落些许汗珠,难忍齿间吟哦。待他尽了这一番心力,才道:“我答应你,绝不拿自己的性命冒险。”
  “谁要你这句不明不白的话!我要你活着!我要你永远在我身边!”程藏之发丝为眼角湿红浸润,凝在眼尾,“你非去不可吗?!”
  “非去不可。”颜岁愿毫不犹豫道。
  “好,很好。”程藏之眸眶水红满面戾气,沉下身将心力费尽,恨不得将颜岁愿揉碎入骨血。他埋首在颜岁愿颈侧湿发间,负气斗狠似的说:“你非要找死是么?!我现在就要你的命,让你死在……”忽而顿声,哽咽似泣音须臾,“岁愿,岁愿,岁愿……都是我之过,我求你不要去,我求你……”
  满腹哀怜,极尽真诚,竟已是恳求的语气。
  颜岁愿抬掌,捧着程藏之的面颊,强撑起身子吻落他眉睫。将他眼角湿红水痕悉数抹舐吻去,低声亲昵言语:“你无错,你想要的不过是山河振兴。我愿尽我所能,玉成你所愿。”
  他满目皆是程藏之如画眉眼,“不管你如何改换面目,即便面目全非,也是你。万事有始有终,始年是你,终年是你。十年前的你,如今的你,皆在我心上。”
  程藏之愣住,双眸难流转,忽而俯下身问:“你那么久之前,就喜欢我了吗?”
  “更久之前。”颜岁愿唇角难掩的笑意。
  程藏之仍旧未得他一句喜欢,本欲问,既在你心上,为何不言喜欢?却终是猛地抱紧他,“你说见过我,是真的见过我?”
  “见过持弓射纸鸢的你,见过学戎人扎耳环的你,也见过金州游街的你。”颜岁愿未说,也只是匆匆一目之见却又恰好存在脑海。
  无尽沉默,有此答案亦足矣。程藏之满心绞缠的情丝,万般欢喜将要破出胸膛。唯有念不尽的心上人,“岁愿,岁愿,岁愿……”
  春江倒映壁月时,已是风平浪静。满帐暖香消散,双影交颈不肯暂别离。
  “本是我哄你,却成了你哄我。”程藏之凑紧颜岁愿,不许他离开半寸,“就算我被你哄开怀了,我也不让你去鹿府,你死了这条心吧。你若敢擅作主张,就别怪我不留情面。”
  “……我曾说过,若遇颜氏作乱者,可不必留情。”
  “你!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别想去鹿府见颜庭。”
  “你……何必如此固执…”
  “颜岁愿,我不想做出让自己悔憾至死之事。”
  颜岁愿终是叹息一阵,“程藏之——”
  “你不必多言。”程藏之更加决绝,倘若连自己所爱之人都留不住,何谈振兴山河。
  “我心意已决,你算计我也无用。”
  帷幄深处,回应声为衾暖中不知疲倦的人吞咽。相思沁骨,相思浸血,宁可熬枯骨髓蒸干心血也不愿放手。
  臂弯攀环肩颈,声比尘微在风卷云抛间辗转悱恻。低缓难闻的断肠歌,却声声叩程藏之心扉,不成章不成句的寥寥几字令程藏之心头热血滚沸。
  颜岁愿,你要我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困住你?
  我愿服输,却不愿放你。
  山麓小镇的清晨格外宁静,清风白月烹新茶,炊烟随风入溪山。
  赵玦和于振各自端碗清粥,异口同声问:“都督和颜尚书什么情况了?”
  漆黑劲装的暗卫目不斜视,道:“赵大人,于将军,主子和颜尚书似乎吵了一夜。”
推书 20234-05-31 :国舅爷[古代架空]》:简介:(入库时间2020-05-31) 晋江2020-05-28完结总书评数:170 当前被收藏数:65人好,活好,然而运气不好,国舅爷一心想做忠犬攻,奈何屡屡遇人不淑,有人只想老婆孩子热炕头,有人一心登阁拜相免与他夹缠不清,有人想利用他家的权势谋天下,甚至还有人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