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蕖把部落里的人都叫到自己洞口,让他们仔细看搭建好用来挂肉熏制的棚子,不明白的问野。
自己则去准备熏肉用的东西,是某种类似柏树的树枝,四季常青、树叶很小,鱼叫它渣渣树。
这种树叶燃点略高,尤其是活的时候,根本点不燃,扔到火堆里会闷火、让火势降低,还有烟。
部落里的人都很讨厌它,不过因为渣渣树叶燃烧后的烟带清香味,鱼喜欢用它熏自己的洞。
点燃放在那就不必管,没有火焰出现,等晚上回来已经燃烧完,洞里飘满天然木头清香。
景蕖看到后就忍不住笑出声,这不就专门用来熏腊肉的么,有烟、不怕有火,简直不能更合适。
他原本想用木香花枝,因为木香花枝在燃烧的时候,那种清淡的草木味道很好闻,合适熏腊肉。
结果发现木香花杆哪怕是鲜活的,只要温度足够,燃烧起来那是噼里啪啦、火焰四射。
最终选定渣渣树枝,在熏肉的地方浇上些水,把渣渣树枝放上去,用干枯的毛毛树叶点燃。
景蕖怕空气温度足够渣渣树叶燃出明火,结果观察半天,真如鱼所说,都是慢慢一点点映过去。
看着只有丁丁点红光,升腾着热气和青烟,往肉上面飘去……简直就是为熏腊肉量身定做的!
等众人把棚子各方面确认好后,景蕖让他们都回去搭棚子,准备熏腊肉,棚子很简单容易搭建。
还有些洞本身就有突出,就像部落里的老人们居住的大洞,在洞口上面,就有块石头突出来。
突出来的地方大概三米长、半米宽,站人都没问题,下雨那块地都是干燥的,连棚子都不用搭。
只需要在洞口钉上木条,把腌好的肉挂上去,堆上渣渣树叶,点上火就能熏,特别方便。
一时间,整个大山部落青烟四起,都弥漫在渣渣树枝燃烧后的树木清香里,看着还挺梦幻。
等部落里的人把腊肉都悬挂好、开始熏制,景蕖把大家叫到自己洞口,叫他们怎么腌制咸鸭蛋。
腌咸鸭蛋有好几种方法,景蕖准备直接用水法腌制,就是把咸鸭蛋浸入饱和食盐水、封缸腌制。
这种方法的优点是省盐,等腌制好的咸鸭蛋取出来后,盐水还能接着使用,等不需要腌咸鸭蛋。
盐水里的盐还能提取出来……前提是鸭蛋需要清洗干净,不能有脏东西带到盐水里去。
景蕖先教他们怎么配置饱和食盐水,这个其实很简单,若是估摸不准,完全可以多放些盐。
若是底部有盐不溶解,就说明盐水已经达到饱和,然后把盐水放到陶锅里煮开、放到旁边等凉。
把自己准备好的陶缸拿过来、清洗干净晾干水分的鸭蛋整齐码进陶缸里,倒入晾到常温的盐水。
往里面倒盐水,跟周围人群仔细叮嘱道,“必须要让盐水没过嘎嘎兽蛋,把它们全部淹到才行。
若是准备的盐水不够,可以按照刚才方法再烧点盐水,不能够直接加清水,不然蛋很容易坏的。
不必担心盐不够,盐水可以重复使用,等到不制作咸鸭蛋,里面的盐还能再提取出来。”
部落里的人都学过怎么从盐水里提取盐,闻言赶紧点点头,景蕖笑笑,把盐水全加到陶缸里。
刚刚没过缸里码好的鸭蛋,离缸口还有两厘米距离,他拿着软木做的木盖,轻轻的压到陶缸口。
正好合适封缸,“就这样放着就可以啦,以后咱们部落的采集队,每30天就去摸次嘎嘎兽蛋。
30天的时间,缸里的嘎嘎兽蛋就可以取出来,再重新腌新的嘎嘎兽蛋,腌好的可以存放很久。”
他拍拍手站起来,“好啦,大家都去忙吧!”
鱼留下来,想问清楚30天是多长时间。
景蕖原本想着数30个毛毛树叶给她,可觉得这么扔有点麻烦,总不能每次都数毛毛树叶。
若是能教会鱼数数当然最好,可是他虽想教却没时间,他很忙,熏肉、腌咸鸭蛋、还有他的地!
鱼更是比他还忙,要带着采集队去挖野菜、还得继续制陶,忙的脚不沾地,哪有空跟他学数数。
就目前部落的情况,食物问题都没得到解决,想传播文化、恐怕是有点难度,最快得等到寒季。
景蕖敲敲脑袋,跟鱼摆摆手,“我得想想这个问题怎么解决,鱼你先回去忙,我想好去找你。”
鱼点点头,“好。”转身回自己洞里去忙。
她跟贝两个人,共分到六百多个嘎嘎兽蛋,幸亏贝是战士,有优先分到陶缸,不然还没地腌!
等鱼离开后景蕖继续腌咸鸭蛋,他刚刚用来示范的陶缸,是他自己捏来玩的,只能装50个鸭蛋。
……而他需要腌的,包括他自己的、野的和祭祀的共1200个鸭蛋,非得出动木做的大陶缸才行。
鸭蛋数量多,陶缸的体积又大,需要的盐水就多,景蕖准备先烧点盐水倒进陶缸里晾着。
在烧盐水的时候,他往陶锅里面扔进去几粒花椒、八角和桂皮一起煮。
等水煮开后再把调料捞出来烧掉,这样做咸鸭蛋腌出来会更香,不止具有咸味,还带点五香味。
这些调料他没给部落里的人,虽然野说祭祀已经知道他有怪异处,还不许部落里的人询问。
但部落里毕竟人多口杂,自己还是要小心些的好,平常尽量都不在众人暴露出来。
知道他能凭空取物的暂时只有野,性子向来沉默寡言,从来不多说话,景蕖对野还是很放心的。
等盐水烧得差不多,景蕖开始往陶缸里放进鸭蛋,挤挤挨挨的摞到陶缸口,盐水还差半层没淹。
他把剩下的盐水倒进陶缸,略想想,从空间里摸出瓶做药用的酒水,慢慢的倒进陶缸里面。
在盐水里添加酒水,能让咸鸭蛋更容易出油、翻沙,能够祛除些鸭蛋本身的腥味,更加好吃!
最大号的陶缸果然能装,那一千一百多个鸭蛋全放进去还没装满,景蕖在鸭蛋上压着木板。
避免鸭蛋浮起来盐水淹不到,才放心的盖上木盖,封缸等着满月后再开启。
处理完咸鸭蛋,景蕖去洞口往火堆里,再添加些渣渣树枝,坐在洞口的木墩上想事情。
他记得在远古语言出现后、文字出现前,都是用结绳记事的,就是发生件事情在绳子上打个结。
等以后看到这个结,就能想起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但……怎么说呢,古人打结的方式很少。
需要记录的事情又太多,记着记着,就把事情记混或者根本记不得曾经发生过啥,乱七八糟的。
所以说,文字才是硬道理呀!
可文字传播却比数字更难,说来说去还是缺时间,景蕖难受的揉着额头,“还真是烦呀!”
他烦躁的时候,就喜欢数自己那堆金子玩,看着亮晶晶、金闪闪的金币,心情很快就变好起来。
数着数着,让鱼确认时间的办法就让他给琢磨出来。
他从自己堆放木柴的地方,翻找出两种不同颜色的木头,削出来三十个小木头片。
其中青色十五个、红色十五个。
都给木片全都钻上孔洞,再用根细藤蔓分别按三个红色、三个青色这样,相互交叉着穿起来。
串成项链状,每十五个小木块中间,都用略长的白色木板隔开来。
等腌肉和咸鸭蛋的时候,就把白色木板翻开!
每天拨个小木块去另外一端,拨完一个颜色的木块就翻次肉,等到白色木板,就把肉取出来熏。
到另外的白色木板,腌的嘎嘎兽蛋就能取出来重新腌新的、熏制的腊肉也差不多能取下来存放!
这个算是最原始的计时器,虽然还有些弊端,可现在部落需要计时的,暂时只有腊肉和咸鸭蛋。
勉勉强强应该是够用的,景蕖拿手指把木块拨来拨去,觉得还挺玩的,就再做个放到洞里玩。
腌完咸鸭蛋,景蕖在洞里略休息会,做好计时器后,拿着去鱼跟贝的洞里,跟她们讲清楚用法。
鱼听完后满脸惊讶,“景,你是怎么想出来这个办法的!不用扔掉,就可以用好多次!”
景蕖笑着,“就是想多用几次才想出这个,你拿着让大家跟着多做几个,用来计算腌肉时间。”
鱼高兴的点点头,“好!”
景蕖从她们洞里出来,转头去找祭祀,祭祀披着狐皮大衣眯着眼睛,正打瞌睡,单手握着权杖。
他那宝贝粗瓷碗被恭恭敬敬的摆放在架子上,跟最好用的止血药粉放着,景蕖刚走进洞里。
祭祀睁开眼看着他,皱着眉头提醒,“记得带权杖,我浑身没劲,以后部落的事都由你处理。”
景蕖,“好。”
见他这般爽快的答应,祭祀很是高兴,“腊肉和咸嘎嘎蛋都已经做好,接下来你想做点什么。”
景蕖略微想想计划,“陶器还得继续烧制,尤其是大号陶缸,得保证每个洞里至少有两个缸。
用来腌腊肉和嘎嘎兽蛋,等到风季的时候,还能用来装萝卜干、积酸菜,存着寒季吃。”
祭祀略皱着眉,“萝卜干?”
景蕖点头,“就在我开荒地里有萝卜,现在的数量还很少,我想先把它们留种,再大量种植。
预计在风季时候,寒季来临前收获大批萝卜,到时候部落就不缺蔬菜吃,到时您能看到的。”
现在说都是废话,景蕖没准备描述太多。
……主要哪怕描述出来,祭祀恐怕很难想象,从来没接触过种植,很难理解菜被种出来的样子!
他边陪祭祀说着话,边动手把陶锅架起来,看到陶锅,就想起制陶的事情来,接着说道。
“制陶的事物我准备让木负责,她在这方面非常有天赋,已经学会大部分日常用品的制作。
等她多研究研究,肯定能烧出更好的陶器来,再从采集队和狩猎队各分两人,跟木组成制陶队。
主要还是木动手制陶,其他人就帮忙踩黏土、砍柴,尽量不要落单,避免危险。”
他已经观察过,湖泊边离部落并不太远,还在部落范围内,战士狩猎先清理的自然是部落周围。
作为聚居地,长期有战士活动,部落周围都没有野兽痕迹的,只有嘎嘎兽这种禽类。
以前不会处理嘎嘎兽羽毛,觉得肉难吃,便没想着抓来吃,加上嘎嘎兽不喜欢离开水,没危险。
便懒得腾出手去清理,现在是景蕖养着它们等着摸蛋,等到旱季嘎嘎兽迁徙前,再进行捕猎。
到时候抓抓嘎嘎兽,还得让他们悠着些,别真把嘎嘎兽们吓到飞走,就不敢再回来。
这片湖泊多好呀,水域面积大,里面有芦苇野草生长着,湖里的微生物、鱼类肯定不会少。
嘎嘎兽能自己找吃的,都不用他们拿粮食去喂养,就能摸到嘎嘎兽蛋,是个天然养鸭场,
想要摸蛋就不能把嘎嘎兽吓跑,可持续性发展很有必要。
总得来说,湖泊边还是很安全的,以防万一,让两到三人结伴同行,就能保证不出事。
狩猎队和采集队的工作不能停,得照旧,毕竟他还没找到可以代替肉、当主食的食物。
地里种的萝卜才刚刚发芽,而且这批不能吃,得全部留好种子,继续种秋萝卜。
蒜苗和野葱只能调味,不能拿来填饱肚子!
制陶队分出来后,部落照常运行,景蕖稍微闲下来,每天上午跟着鱼出部落,到处跑着挖野菜。
期间景蕖发现颗皂角树,水季里温度适宜,各种草木都开始疯长,皂角树同样枝繁叶茂。
地上却还落着许多皂角,大部分都已经腐烂,但因为那棵皂角树很大,堆在地上的皂角比较多。
没腐烂的收集起来,差不多装满两个背篓。
景蕖让采集队里空两个背篓出来,专门背收集好的皂角,想背回去使用。
鱼对皂角特别不喜欢,苦着脸对他说,“这个不好吃,吃下去后会吐出来泡泡。”
吃皂角吐泡泡……想到把皂角吃下去后,打个嗝就从嘴里钻出来许多泡泡的场景。
景蕖没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
笑完后才跟她解释,“这个叫皂角,成熟后的皂角是不可以吃的,是用来洗东西的。
可以清洗掉沾到的泥土和血迹,很好用。”
鱼满脸的好奇,“不是吃的,拿来洗兽皮?”
景蕖点点头,“对。”
皂角在国内的使用跟扁担类似,同样都是具有好几千年历史的神器。
在香皂被发明出来,并且被传进国内前,各种皂角制品和草木灰都被广泛应用,拿来清洗物品。
哪怕是香皂和肥皂被发明、甚至流传开以后,皂角制品的使用、仍旧是很广泛的。
即使是在景蕖的年代,洗衣液、洗衣凝珠等盛行,仍旧有人使用皂角,因为纯天然不伤手!
有段时间特别流行天然皂粉,景蕖都以为真是纯天然皂角磨成的粉……后来才发现并不是。
在没有香皂和肥皂的时候,皂角的清洁力度是明显大于草木灰的,而且皂角成分相对温和。
不伤皮肤、对织物的损害比较较小,自然更受欢迎,只是去污力度比起肥皂来,始终要差点。
唔,这么算下来,还是肥皂比较好用。
景蕖记得,他应该是听谁说过做肥皂的。
他略皱着眉头,努力思索半天,终于想起来,是他高中时期的化学课上,老师曾经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