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说便又划了些新的软膏在手上,冰凉的膏体刺激得火热敏感的内壁一个愈发难耐。卫映想勾住什么,手却被束缚不得行动,只得将双腿搭在高珩细韧的腰间,视线早已被刺激出的泪水弄得模糊,口中溢出的不知是呻吟还是抱怨:“尽整这些见不得人的.......”
“那些真正见不得人的技法,你这辈子都别见到。”高珩抽出手指,描画着他们相似的眉眼,眼神闪过一丝难言的阴郁,他吻了吻他被泪水浸透的眼睫,复而更加温柔地抱着他,喃喃道,“永远不要见到那些.......”
他将他双腿分开,握住他肩头插入,被刺激调教得温软火热的穴口热情地吸纳着熟悉器物的挺近,那张总是倨傲张扬的脸此刻全为情欲支配,满眼都是他-------他是他养大的孩子,因他才骄纵不可一世,他尖锐的傲气是对着别人的,讨人喜欢的可爱样子才是对着他的。
这么一个晃神的关口,卫映已经更加难耐地贴了上来。他小腿被高珩握着,便只能勉强用拳头撑在床上,支撑着靠高珩更近一些。高珩没想到他这么会儿就受不了了,一边寻思着自己是不是把好东西用多了,一边状若失落地叹惋道:“是不是最近求着舅舅的时候多了,才这么会儿没管你就忍不了.......也是舅舅的错,把你好好一个列侯将军折腾得跟倌儿似的。”
“那舅舅,舅舅用过倌儿吗?”卫映喘着气,抬起迷离的眼眸看着高珩,“不仅是倌儿,还有,同别人......”
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丝惶恐,一种源于未知的慌乱:他从记事起便被舅舅带在身边,几乎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视线,他爱舅舅胜过世间一切,却并不确信,自己在舅舅眼里是不是也是如此。
也就是那一个瞬间,他感到高珩抱着他的手臂有些僵硬,他以为自己说错了话,在高珩怀里惴惴不安,而高珩只是轻轻吻了吻他的额头,解开他的手允他抱着他。
“从前有过别人。”他说,他拉过卫映的手,亲吻着上边红肿的勒痕,“可现在舅舅只有阿映。往后,只要你听话,舅舅就疼你一个人。”
到了夜里,舅甥两人洗浴完毕后,卫映坐在床上任他舅舅帮他梳着未干的长发,从情事中清醒过来后想起高珩罚他的原因,心中仍有些不安。
“舅舅。”他仰头望着高珩,“如果陛下有反心是真,那你打算怎么办?”
高珩梳头的手停了停,而后小心翼翼地取出梳子,唯恐伤到了卫映头发:“陛下天生反骨,如今不过是按捺不住了,该如何便如何吧。”他掰过卫映的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阿映似乎对陛下很有意见啊。我瞧着,不单是因为他护着他那表弟的缘故吧?”
是楼晃的缘故早在今天高桓兴师问罪前就该发作了。
“他凭什么跟你说那么久的话......”被看穿了心思的卫映脸色有些差,躲开他舅舅的手,“你不想理我的时候,我一句话都不敢多跟你说,他还敢说那么多话,你还不能申斥他......”
“就这点小事?”高珩失笑,捏了捏卫映的脸,“这也没有办法,谁让他是皇帝呢,你不喜欢他,就换个皇帝吧。”他掰过指头,“我想想还有谁可以立.......嗯,陛下还有两个弟弟,你是喜欢阿构呢,还是阿楷呢?”
“阿构吧。”卫映想了想,说。高构封地离他驻守的朔州近,他人虽然不怎么说话,但胜在靠谱-------这全靠同行衬托,高家的亲王出了名的没担当,去年突厥来犯攻下了四个亲王的封地,等他带兵去救时就剩个北康王还坚守城池没有投敌,他对他印象还不错,可鉴于交集不多,他也不敢对其人品过于肯定,“可万一他做了皇帝,也想着造舅舅反呢?”
“总归扑腾不出气候的,就算哪天有了动静在这里待不下去了,我们换个地方不就好了?”他挠了挠外甥的耳垂。
“去哪里?”卫映耳根颤了颤。
“往后再告诉你。”高珩吻了吻他的发顶,起身想去吹灭蜡烛,卫映拉着他衣带,摆明不求个答案便不肯放过他。
“你哪里是我外甥,你简直是我祖宗。”高珩叹了口气,还是招来了,“军中朝中,我都经营多年,你领了朔州二十万兵马后,便连分身乏术这隐忧也没有了,突厥余威犹存,北周武帝虽然去了,摄政的遂国公却威望日隆,十年之中看不出颓势------便是皇帝真的有心要动我,只消往离外患近些的地方跑,他们便不敢轻举妄动了,我们至多过得苦寒些,倒免了跟邺城这群膏粱一道。”
卫映似乎还想问什么,高珩却不由分说吹灭了灯,将还是少年身量的外甥搂在怀里:“乖,听话睡了。你要是不听舅舅的话,舅舅就一个人走了。”
摄政王第二天传了道旨,言昨夜成帝托梦,思及各位亲孙,各地的孙子们就来趟京城,聊慰成帝舐犊之情吧。
这道旨意还是很多人信的,毕竟成帝对摄政王还算不错,摄政王多年来对生父的祭祀说不上多上心,却也比对先帝这个哥哥强得多。而更多有些脑子的、了解摄政王脾性的,便看得出来这不过是一场风波即将到来的前兆。
反正都跟他没关系。
高珩这几日不得闲,卫映便格外闲了,是以北康王高构进京,请他去府中一叙时,他寻思着正好趁这个机会多相看一下这位未来的陛下,不假思索便赴约了。
所谓的北康王府其实委实称不上王府的仪制,甚至连仆役的数也未足,等卫映进门后高构略微有些不自在:“我平日都在封地,这座宅子是才置办的。”
“无妨,我在邺城还没有府邸呢。”卫映说,坐在蒲团上浅浅饮了口茶水,“趁这个机会再置办个新的也好,要我替你掌眼吗?”
“不必了。”高构急忙推却道,他又注意到卫映话中说的另一桩,又问道,“那你素日住哪里?”
“当然是摄政王府。”卫映说,漫不经心地晃了晃茶盏,眉眼中却隐隐漾着笑意,“我立府做什么,舅舅又不会赶我走。你要是想找我,去摄政王府也行------对了你今天找我干什么?”
高构这才想起他费尽心思想出要见卫映的理由,急忙正色道:“是想问助祭的事,我常在封地,不知晓往常祭祀细则,想着不敢叨扰皇叔,除却你在邺城连说过话的都没多少人,就想问问你。”
卫映未曾想不过是这种小事,又觉得助祭之事若是不慎,有夺爵之忧,难怪高构担心。他放下茶盏,抬眼看着高构,一双肖似高珩的黑眸也有几分像他的风采,只是多了几分直率纯粹:“酌金之事务必上心就好了,只要足了礼制,舅舅不会为难你的。”他忽然觉得,高构这般小心翼翼,若是舅舅废立之时他吓得连连推却,局面怕是不太好看。
只一个摇曳的瞬间,高构便觉得眼前的少年神态有了微妙的变化。他托着腮,像是在认真打量他,须臾,他优美的唇角勾出一个笑,漂亮的眼睛亦微微眯起:“近支的侄儿里,舅舅看得最顺眼的就是你了。就是当着文武百官申斥陛下,也断不会借由头开罪你。”他拿过一旁的佩剑,在高构面前晃了晃,“无事了?我走了?”
他的笑太晃眼,以至于高构根本来不及细思便匆匆点了头,而卫映只以为他真是被惊到了,更觉自己决策英明。他提起剑,俯视高构委实觉得他比皇帝那张阴沉的脸顺眼了许多,遂摆摆手:“那我先回我舅舅那里了,你若是想见我,去摄政王府就好。”
“好。”高构说。
他送卫映出门,看到他辫发披肩,红色短衣在阳光下分外耀眼,北齐尚红,贵族男子多着红衣,可谁也没他穿着这么好看。
卫映性子急,根本等不及仆役送客便牵了门口的马离开。高构在门边看到他策马辔缰,黑发随风飘扬,许久直到彻底看不到他的身影才回到房中,端起他留在案上的半盏茶,一饮而尽。
祭礼名义上是皇帝主持,实则每项祭礼前都须摄政王首肯才能继续,高桓跟个牵线木偶似的站了大半天,心中早已窝了火,待到给列祖列宗敬香时满以为敬了就可以回去找宫娥发泄,却不曾想高珩竟然发了话:“谁摆置的牌位?”
他立在高台上,衣角猎猎,一双黑眸连疏离笑意也无,冰冷如薄霜。卫映跪在列侯中,也不由讶异地看了高珩一眼:他很少见到高珩动这样的怒。
有礼官颤抖着从队列里出来,磕了个头:“请殿下指教,何处不妥?”
“公主牌位,怎可与武帝并列?”高珩厉声道。
礼官如坠冰窟,知晓高珩说的是兰陵长公主牌位:兰陵长公主与成帝乃同胞兄妹,自幼情好,公主过世后驸马叛逃北周,成帝震怒之下命公主与驸马和离,又命公主陪葬皇陵,而成帝胡皇后乃先帝生母,在高珩弑君后忧愤而死,被高珩命令被发覆面、以糠塞口,显然对其憎恶至极。在摆置牌位时,他想着不要教摄政王看了心烦,却不想弄巧成拙。
他战战兢兢地跪着,似乎高台之上摄政王冰冷的目光正冷冷审视他。许久,他才听到摄政王冷声道:“公主既已为阳家妇,便是不随阳家宗祀,也不当配食太庙,回头为公主另立香火吧。”
这个短暂的插曲过后祭祀虽还如常进行,群臣却多战战兢兢,不敢多言惹怒摄政王,高构更是气都几乎不敢出。此后的仪式便在这一片肃穆中了结了,待到群臣散去,高构心中还对高珩异样的举动充满费解,想问问卫映,可卫映似乎早就离去了,他询问得知他往南面去了,便想着找找他。
越南面便越少有宫人,此处多年来少有贵人居住,是以失修。离了忙于收拾祭礼的嘈杂,这短暂的安静倒是叫他舒畅了些。却是这时,他听到有少年压低的声音:“舅舅今天为什么生气?”
他如遭雷劈,旋即,成年男子的声音懒懒地说:“旁边站着皇帝,又看不清阿映,看到出了纰漏,当然生气。”
那是在一处林木,卫映衣带散乱地被高珩抵在树上,手臂勾住高珩的后颈,而高珩素来平和甚至淡漠的脸色此时竟极为温柔缱绻,眼中甚至还有沉湎情欲的痴迷在,他埋在卫映胸前,亲吻着他的锁骨,卫映口中溢出低低的呻吟,听得高构心中瘙痒,而他迷乱的眼神忽然清醒,下意识厉声道:“谁在那里?”
高珩转过身,高构立刻无处遁形,他期期艾艾,像是极震惊眼前的情状:“你们......”
“在欢好。”高珩说,虽衣冠不整,那审视的目光却教高构反而心虚起来,“北康王想指摘孤否?”
“侄儿不敢。”高构似乎仍没有缓过来,他看着高珩身后的卫映,他发鬓散乱,脸颊潮红,是他从未见过的情状,“你们,舅甥......”
摄政王好男风也好,野合也好,旁人都不敢多言的,可卫映是他亲外甥。
他既震惊高珩对卫映的痴迷,又震惊卫映竟甘愿与高珩相好,一时间百感交集。他对面,高珩微微眯起眼,心中升起不快:高构的眼中,除却震惊,还有失落。
“舅甥又如何?”他闲闲道,将卫映笼在怀中,“不是同姓,又你情我愿,如何不得厮守?你说是吧阿映?”
“是。”卫映多少还是没有高珩这样坦然,听他的答了话便不再多言。高珩将他笼在怀里,宛若一副禁脔的姿态,轻轻吻了他的发顶:“那北康王回去罢,这几日,莫教孤在城里听到什么风言风语。”
第3章
高珩是真觉得自己今日运道不佳。
白日里被牌位一事激了脾气,心中怨愤只想抱着宝贝外甥快活一番忘了那事,半路却杀出一个北康王,只得匆匆回了府,好容易这夜半三更云雨过后相拥而眠了,皇帝半路又杀了过来。
夜半三更被皇帝弄醒,不是什么愉快的回忆。他心情烦闷,不自觉想起了皇帝从小到大的种种做派,只觉高桓真是和他父亲祖父一样的荒唐。
他一开始立了高桓,还是想要扶持个明君上来的,不曾想高桓越大便越荒淫,不仅如此还蠢得不可救药。他简单理了头发,更坚定了要早行废立之事的决心,纵不是个明君,也要是个不闹事的。
幸好这番没把阿映吵醒。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出了房门,见高桓已在廊下,懒得迈下台阶,请罪请得更是敷衍:“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未整衣冠,请陛下恕罪。”
“无妨。”高桓盯着青阶上的高珩,他未及编发,白色寝衣外只披了一件春日的薄氅,想来是真的匆忙,他有些惊喜窥见了高珩的一丝不及掩饰的狼狈,目光贪婪地着向他,鬼使神差地便道了句,“皇叔这副样子也是好的。”
他明显感受到台阶上的高珩似乎有一瞬的不悦,只是那丝情绪很快被掩盖克制,复而问道:“陛下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朕.......”高桓停了停,心中有些悔恨:他不顾宫人劝阻深夜策马来了高珩这里,见了高珩却又觉得那一瞬的冲动说出来其实可笑。
“朕只是做了个梦,梦见父皇在时,曾带朕来过皇叔府邸。”他最终还是如是说出,委实想不出新的合情合理的由头,“朕,就想着也来见见皇叔。”
他心想自己近日是越来越魔怔了,难不成是楼晃的父亲在他耳边叨扰多了,他近日越来越敢肆意妄为,试图以自己的帝王之尊来更靠近高珩:同样是皇帝,他父皇做得的,他怎么做不得呢?
台阶边点着两盏灯,不算太亮,却也足够他看清那一瞬间高珩脸上的惊怒、讶异、厌憎及随后而来的杀意,他正眼看了高桓,如今却是高桓想避开他的目光:“陛下同先帝当真是父子,样貌相似,习性也像。”他嘴角凝出嘲讽的笑意,看着高桓的目光冷漠如冰霜,“北齐高氏,素喜近亲相奸,陛下果然乃高家子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