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此行到冶州,仅有两个月的路程。”魏延祯勾着荆长安的腰带。
“嗯。”荆长安斜眼瞅他:“所以呢?”
“要是运气好去的路上寻到玥姐还好,若是……咱们冶州一别,不定得什么时候再见。”这还没分开,魏延祯就快害上相思病了。
“你不是提前启程的么?咱们可以走慢点。”荆长安按住魏延祯在腰上乱动的手:“迟个十天半月也没关系,这段时间,咱们好好珍惜,你想怎样就怎样,我都依你。”
“想怎样就怎样?”魏延祯眉头一动。
荆长安挑眉回他个眼神,直接起身坐他怀里,捧脸就吻了起来:“对,你想怎样就怎样,我都会依着你。”
说到底,恐受离别苦的,又岂止魏延祯一人。
两个多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一旦给这段相守套上时间期限,那每一天每一刻,就都变得弥足珍贵起来。因为不舍而珍惜,因为珍惜而黏糊,越是黏糊,越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纠缠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两人出行第一天,就干柴烈火在马车里颠鸾倒凤好几回合,魏延祯还好,荆长安却是有些吃不消,下马车时,腿都是抖的。
“你还好吧?”魏延祯接住从马车上下来的荆长安,半搂半抱承受了对方大半的重量。
“还好。”荆长安眼观鼻鼻观心地摇了摇头,都不敢去看车夫的表情,好一会儿才抬头看向眼前的客栈:“我们今晚住这么?”
“嗯。”魏延祯带着人往里走:“你在客栈好好休息,我去周边打听一下,看看能不能问到一点玥姐的消息。”
他没忘记,荆长安此行是出来找人的,虽然早就知道江盈玥很可能去了赤邬,但路过一个地方,还是得打听打听,万一呢?
“我跟你一起去。”荆长安强打起精神。
“你呀,站都站不稳,还一起呢?”魏延祯揉揉荆长安的头:“你安心休息就是,有我呢,放心,我会仔细打听的。”
荆长安低头看了看自己软成面条似的腿脚,无奈点了点头:“嗯。”
虽然是很想一起去找,但现实条件不允许,只能这样了。
在客栈开好房间,魏延祯将荆长安安顿好,水都没喝一口,就出门了。
荆长安一开始还焦虑的睡不着,后来实在扛不过身体的疲惫,才睡了过去。这一睡,便一觉睡到了半夜才醒。
严格来说都不是他自己醒的,而是被魏延祯给亲醒的。
荆长安迷迷糊糊抬手搂住魏延祯脖子,一边本能回应,一边低问:“回来多久了?”
“刚回来。”魏延祯说着就开始剥荆长安的衣裳:“你睡吧,我自己来。”
话音刚落,就被荆长安龇牙咬了一口。
“你-女干-尸呢?还自己来。”荆长安没好气:“白天才放纵过,又来,我迟早死在你床上。”话是这样,配合却一点没带犹豫的。
屋子迅速升温,床板嘎吱作响,两个尽情欢爱的人,谁也没提江盈玥的事情。
谈不上失望与否,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差这点时间,荆长安也没想过出门就能立即把人找到,在找到人之前,他们需要做的,就是珍惜每一刻朝夕相处的时间。
事后魏延祯还是主动提起这事:“你别急,只要耐心找下去,总
会找到的,赤邬那边斥候这么久都没消息,那人就不一定在赤邬……”
荆长安靠在魏延祯怀里,捏他手指玩儿,有些懒洋洋的:“没事,天下之大,哪是说找就能找到的,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
“嗯。”魏延祯放下心来,亲了亲荆长安发顶:“睡吧,明儿还赶路呢。”
两人晚上折腾得狠,第二天并没能起早,用过午饭才退的房间继续赶路。
车夫兴许是头天被刺激的狠了,看到荆长安还下意识脸红,连看都不敢看一眼,等两人进去后,更是揪了两团棉花塞耳朵里,这才安心赶车上路。
但他显然是多此一举,昨天放纵太过,今儿个两人便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力,荆长安身体根本吃不消,以至于上了马车就开始枕着魏延祯大腿补觉,半天就这么睡过去了。
晚上没能赶到下一个城镇,一行三人只能露宿荒野。有马车倒也还好,就是吃食方面粗陋一些,干粮就水凑合,着实有些难以下咽。
不过三人都不挑。
吃完便歇下了,车夫在车辕靠着睡,两位主子在里头,没有继续妖精打架,让车夫很是松了口气。
月明星稀,万籁俱寂。
就在三人昏昏欲睡之际,忽然被一阵马蹄声惊醒。
魏延祯跟荆长安当即就坐了起来:“怎么回事?”
车夫也行了,他没有立即回答,跳下马车看过后才道:“将军,好像是有人朝这边过来了,隔着远看不太清楚,不过,就一人一骑,应该不是山匪。”话音落下没一会儿,距离近了,车夫才借着月色看清楚,来的是个女人:“是个女的!”
说话间,来人已经到了近前,竟是追出京来的溧阳公主。
认出来人,车夫腿一软,当即便跪下了:“小人见过公主殿下!”
他特地喊的大声,里面的两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公主殿下?
两人皆是一愣,随即不待魏延祯出声,荆长安就抬手撩看了帘子,一眼便看到马背上一袭红裙的……小丫头。
虽然换了女装,但看着跟之前太医院那次并没有什么不同,婴儿肥的脸还带着稚气,可爱娇俏,眉眼间却不似上次的天真灵动,隐隐透着郁郁之色,还有委屈。
溧阳公主显然也还记得荆长安,瞪了他一眼,就眼巴巴望向他身侧的魏延祯,却不说话,只是腮帮子气鼓鼓的。
“公主怎么来了?”魏延祯头疼的皱眉,几乎是下意识就把荆长安护在了怀里。
溧阳公主被他这举动刺的,当即红了眼眶,却嘴硬道:“大路朝天,许你魏将军走,本公主还不能走了不成,你管我?”
第71章 阴魂不散
溧阳公主也就是委屈魏延祯跟个男人跑,赌气说的话,但她又不是荆长安,魏延祯才不惯着,挑了挑眉,当真放下帘子就不管了。
这举动,气得溧阳公主眼泪掉下来,对着窗口挡帘,扬手一马鞭就抽了过去,打在窗框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魏延祯,你这般欺负本公主,信不信我砍了你脑袋?!”半晌也不见马车里的人给出动静,溧阳公主终于忍不住哭喊出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何要跑去冶州那鸟不生蛋的地方,你就是故意的,你不想被赐婚,所以你才跑的!”
“看来公主是个明白人。”魏延祯声音不冷不热:“既如此,又为何跑来这?”
“魏延祯你混蛋!”溧阳公主扬手又要挥鞭子,想想又打消了念头,翻身下马,不顾车夫阻拦,强行闯进马车,一屁股坐在了两人对面:“不就是想躲我么?哼,我偏不让你们如意,狗男男!”
“公主夜闯男人马车,还有没有一点女人的矜持?”魏延祯下意识握住荆长安的手,安抚地拍了拍:“传出去,名节还要不要了?”
“反正你魏延祯宁跟个男人跑也不娶我,我那名声早就好不到哪儿去,无所谓。”溧阳公主破罐子破摔:“我既然出来,就没打算回去。”
“你想怎么样?”魏延祯头疼地皱紧眉头。
“我要跟你去冶州,反正被你逃婚,名声也败坏了,与其留在宫里将来被送出和亲,或是随便给换取利益嫁了,我还不如外面闯荡,天高海阔,谁能奈我何?”溧阳公主看着亲密无间的两人,刚收没一会儿的眼泪又泛滥的闪烁在眼眶里,委屈不甘全都写在脸上:“我就不信,我堂堂公主,还能输给一个男人!”
“等到了益泉县,我就让县令派人护送公主回宫。”魏延祯懒得跟她废话,反正这死拗劲头说也说不通,不如强硬的来。
“我不回!”溧阳公主瞪了荆长安一眼:“本公主要跟你去冶州,打死都不回宫!除非你不要这男人娶我,否则,我就缠你到死,我溧阳有的是耐心,咱们走着瞧。”
“无妨。”一直没有说话的荆长安突然出声,语气冷淡:“爱跟不跟,不过公主确定,要与我二人共处?我俩可是男人。”
“那又怎样?”溧阳回怼。
“不怎么样。”荆长安笑笑:“只是夜色已晚,我们要睡觉了,明儿还赶路呢,只不过我们习惯裸睡,既然公主觉得没什么,那我们就随意了。”说着竟真动手脱起衣裳来。
“你!”溧阳没想到荆长安居然这么不要脸,又羞又气,捂着眼睛直跺脚:“死流氓,你不要脸!”
“这就受不了啦?”荆长安笑的就像只奸滑的狐狸:“有你在这杵着,裸睡好像确实不太合适,身子被你看去,我男人他会吃醋的,他的被你看我也会吃醋,那就……来个睡前热吻好了。”这次却是没带犹豫,拽着魏延祯衣领拉到近前,欺身就吻了对方嘴角,随之加深这个吻,不止深吻,还故意吻的啧啧有声,羞的溧阳公主侨脸通红,再也扛不住,起身就冲了出去。
可算是解决了讨厌的人,荆长安哼笑一声,正准备撤离,却被魏延祯抬手扣住了后脑勺,腰也被圈住,压在车壁上吻了个彻底,到后面两人都有点情动,若非顾及着荆长安的身体,说不定就直接深入探讨一番了。
虽然放过了荆长安,但魏延祯还是弹了他脑门儿一下,又是宠溺又是无奈:“你呀。”
“心疼了?”荆长安退后一点懒洋洋地斜靠着,语气酸溜溜的。
“没有的事。”打从溧阳公主追来那刻起,魏延祯就绷着神经,怕荆长安生气,这会儿见人酸成这样,忙顺毛哄。
荆长安确实有些生气,但并不是针对魏延祯。不过再生气,也不能真让个女儿家外头过夜,更何况那还是公主。
叹了口气,荆长安拉了拉魏延祯:“我们去外头吧。”
“就知道,你嘴硬心软。”魏延祯没有异议,当即便跟着起身,任由荆长安拉了出去,看了眼坐在路边揪草泄愤的溧阳公主,走了过去:“去马车上睡吧,等到益泉县,你就回宫,我们可不想每天晚上都风餐露宿喂蚊子。”
说罢也没管溧阳公主什么反应,魏延祯转身就跟荆长安朝不远的河岸走去,河堤上那一溜大石头,正好可以坐,只要靠在一起,就能勉强休息。
这河边好是好,就是蚊虫多。虽然带着驱虫药包,但其实在这种蚊虫密集地,作用并不太多。
“我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艾草……”
荆长安说着就要起身,被魏延祯拉着又坐了下来。
“别折腾了,你睡吧,我帮你赶着。”拍了拍荆长安那侧的肩膀,魏延祯温声道。
“你……”
“我不困。”魏延祯知道荆长安要说什么,打断他道:“睡吧。”
荆长安确实累了,不过也舍不得魏延祯这样,没坚持去找艾草,但回马车拿了点药草,撒草堆里点燃,倒也还行。他也没靠魏延祯肩头,而是和他背靠背那样倚靠一起,虽然睡的不踏实,至少两人都能打盹儿小歇一下。
翌日天没亮两人就醒了,坐着河边安静等天亮,然后一行人就动身前往益泉县。
白日里溧阳公主可没有优待,被赶去骑马,换两人在马车里补眠睡了大半天。一到益泉县,魏延祯就直去县衙,将溧阳公主交给益泉县令。
溧阳公主自是不肯,但魏延祯跟荆长安谁也没有搭理她,交代好县令,两人片刻也没逗留,另找了家客栈住下,就一起出门打听江盈玥的下落。
原本并没抱希望,谁知竟真给打听到了线索。
“很多年以前的事儿了。”大娘挎着竹篮,看着江盈玥的画像努力回想着:“那家男人看着不像本地人,穿的也跟咱们不一样,就在青石胡同租的宅子,住了小两月,那小娘子美的跟仙女儿似的,可漂亮了,待人也温和,特别招人喜欢,男人也热心,挺爱帮忙的,后来搬走,大家还挺不习惯的。”
“他们有说搬去哪儿吗?”时隔数月,再听到江盈玥的消息,荆长安激动地手都抑制不住发抖。
“那没有。”大娘摇头。
荆长安垂下眼睑,好一会儿才问道:“那,那男人……待她好么?”
“好呢!”大娘道:“长得那么漂亮,性子还好,能不宝贝着么?她男人也是个好的,看着虽然五大三粗,但待她极好,什么好东西好玩意儿都给她买,走哪都带着,跟揣个眼珠子似的,腻歪的哟!”
荆长安心稍微落下去一点,还想再多打听一点,不过大娘知道的并不多,翻来覆去说的也就是这些,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作罢。虽说打听到江盈玥曾经有在此地停留过的痕迹,但线索又是断了,具体人去了哪里,依旧没有头绪,短暂的开心之后,不免又失落起来。
回去客栈的路上,荆长安沉默着一句话也没说,神思不属的好几次都差点撞到人,得亏有魏延祯在一旁护着。
“你不用太沮丧,至少我们知道,那人待玥姐不错,只要我们耐心找下去,总会找到的。”魏延祯看不得荆长安情绪低落的样子,拉着他走到人少点的角落,轻声打气道:“长安,开心点。”
荆长安也不想让魏延祯担心,深吸口气调整好情绪,点了点头:“我没事,虽然该问的没有问到,但至少说明咱们找的方向是对的,赤邬那边的斥候迟迟没有消息,也可能,我姐其实并没有去赤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