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毅疑惑道:“那地图不是只有一张吗?”
茯苓道:“笨,他不会用纸照着再画一张吗?”
邱毅:“……好像是有点道理。”
颜烛道:“那《红阳无极功》如此重要,谷浑泓多压一份筹码也不出奇。”
又走了几步,颜烛突然停下来,侧耳细听:“前面有动静。”
邱毅:“啥动静?”
茯苓捂住他的嘴:“别说话。”
几人屏住呼吸,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及近,颜烛拿着火折子向前扫去,火光下地上黑压压的一片,正快速向他们移动。
“是毒蝎!”茯苓把手里的火折子向前一抛,龙牙刀带着内力在划过,火焰陡然上升,然而只是稍稍阻碍了一瞬,待火势一弱,蝎子又涌了上来。
“跑!”颜烛大喊一声,拉起茯苓就跑。
邱毅和张发财、王有钱立即转头跟着跑。
跑出一段路,拐了个弯,突然在前面的地道里看见了个人影。
龙牙刀在暗处泛着点点微光,那人待看清了茯苓手上的龙牙刀,当下便提剑刺来:“茯苓,我要你给元光偿命!”
这剑气用了十分内力,他们跑得太急,颜烛没来得及拦,茯苓堪堪躲过,左手臂被划伤一条口子,血珠落在地上。
龙牙刀横空劈过去,茯苓骂道:“要死了,报仇也不看看时候?”
“茯苓!”颜烛拉住茯苓,着急去看他的伤口。
茯苓摇了摇头,道:“小伤,先别管。”
张发财和王有钱冲上去把韩斌拦住,长鞭与大刀齐上,韩斌一时脱不开身。
邱毅手握双刀,往身后看了一眼,当即大叫道:“蝎子跟上来了!”
韩斌侧身躲过张发财的盘缠鞭,又挡下王有钱的方孔刀,闻言一愣,向地道口看去,果然看见成群的毒蝎子浩浩荡荡而来。
这下韩斌也不打了,他冷冷道:“前面是死路。”
后面是一堵石墙,根本退无可退。
“怎么办?真死在这儿了?”邱毅崩溃的后退,却发现那蝎子像是在避讳什么,停滞不前。
“它们为什么不过来了?”邱毅拿着火折子,大着胆子上前查看,顿悟道:“是血!茯苓,它们怕你滴在地上的血!”
颜烛拉住茯苓,“你做什么?”
“没事。”茯苓拉开颜烛的手,往前走了几步,待他一靠近,那群蝎子察觉到血气,便飞速后退。
邱毅再次震惊的睁大眼睛:“茯苓,你、你不不是……”
“我……”
“你不会是蝎子精吧?”
茯苓:“……”
茯苓看了看还在渗血的胳膊,心里一团乱麻,他来不及多想,把沾了血的袖子扯下来,分成几段。
“你们把这布条绑在腿上,”茯苓把布块递给邱毅,又拿了一块布递给颜烛,见颜烛抿唇不说话,茯苓问道:“怎么了?我给你绑?”
颜烛看了他一眼,把他那只受伤的手拉过来,用帕子小心的把血擦掉,撒上药粉,仔仔细细的包扎好,然后把那沾血的帕子挂在了腰间。
茯苓注意到颜烛脸色不太好,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没事,我不疼的。”
颜烛脸色稍霁,提着昆吾剑指着韩斌,道:“韩掌门,别逼晚辈动手。”
茯苓把剩下那块布丢到韩斌脸上。
韩斌把那块布拿下来,眯起眼看着茯苓,倒是没再提剑冲过来了,他道:“在墓穴里我暂且饶你一命,出去再与你算账。”
茯苓不屑道:“说得挺吓人,有本事就来呀。”
“我看你还能嚣张多久,”韩斌又看向颜烛,道:“颜烛,你如此维护他,可别后悔。”
颜烛道:“我从不后悔。”
“要不咱们先商量现在怎么办?”邱毅道,“就被蝎子堵在这儿不成?”
那一群毒蝎畏惧附茯苓的血迹,不敢上前,可也不后退,乌压压都挤在这条地道里,把他们堵在石墙前。
颜烛走到石墙前,把火折子递给茯苓照亮,然后将耳朵贴在石墙上,曲起手指轻轻敲了几声。
“后面是空的,应当有路。”
茯苓问:“那我们把这墙砸了?”
颜烛道:“我的意思是……”
然而他还未说完,脚下的地面突然开始剧烈晃动,沙子混着石头从头顶洒下来,混乱之中,颜烛只来得及把身边的茯苓拽进怀里,努力稳住身形,石头移动时声音震得人耳膜生疼。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平静下来茯苓从颜烛怀里探出头,伸手把他脸上的灰抹掉,问道:“没事吧?”
颜烛笑着摇了摇头,松开茯苓,牵起他的手。
这里还是一个地道,与方才的地道没什么区别,但只有他们两个,其他人不见了踪影。
“邱毅!发财!有钱!”茯苓喊了几声,“能听到吗?”
四周一片安静,没有人回应。
茯苓:“看来是听不到。”
颜烛道:“方才可能是有人触动了机关,改变了地道位置。”
“谁啊,这么多手多脚的,这下好了,不知道跑哪儿来了。”茯苓皱眉看着羊皮卷,“这后面画的什么玩意儿乱七八糟的。”
颜烛接着火光,仔细辨认了一番,道:“几条路交错在一起,应当是可以变动的‘活道’,我们做下记号,先往前走走,争取在下次变动之前走出这个区域。”
“幸亏我跟着你啊,那三个傻子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来,”茯苓拉着颜烛的手,道:“发财和有钱我倒不太担心,邱毅要是一个人就完了,他肯定走不出来的。”
颜烛道:“无妨,待我们弄清了地道变化的规律,不难找到他。”
黄有才将手从石头做的小兽上放下来,那小兽被移动了位置,此刻正面向墙立着。
黄世才语气稀松平常的问道:“永权兄为何这般神情?”
刚经历一阵天旋地转,廖平涛半个身子都贴在墙上,他站直了身,问道:“黄兄,你、你这是做什么?”
“前面就是墓室了,《红阳无极功》就在那里,”黄世才抽出佩剑,缓步走近:“可我并不想与你们分享。”
“黄门主这是想杀人灭口,独霸功法?”廖平涛也抽出佩剑,“川穹门自诩江湖武林正派,没想到竟如此阴毒!”
“阴毒?”黄世才冷笑一声,提剑便毫不留情的攻去,“江湖争斗向来如此,你们来这墓穴,谁敢说心里不是这般打算的?”
廖平涛使出全力才挡下这一击,他的武功在江湖上能算高手,但和各门派的顶尖高手相差很远,潼南派掌门的位置坐得并不太稳当,这也是他此次来西北的原因——他已年过半百,实在是资质有限,剑法和内力均难以突破,他希望能通过《红阳无极功》大大提升自己的武功。
然而注定是做不到了,他只能带着不甘躺在血泊中,在这无人知晓又暗无天日的地道里,永远的合上了眼。
黄世才收了剑,把剑上血迹擦去,拿出地图,看着图中央那个暗红色的纹样,他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抬脚越过地上的人,向地道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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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地道里不见天日,茯苓和颜烛不知道走了多久,再次拐弯,踏入一条新的地道,一走进便听见一声轻响,地道两边的灯由远及近依次点亮。
颜烛收了火折子,道:“应该是要进入墓穴的中心区域了。”
茯苓点点头,刚要抬腿向前走,脚下铺着的石板有些松动,他察觉但到不对劲,赶紧运起轻功向后一跃。
待茯苓在后方站定,他方才所立的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坑,然而只是一瞬间,那石板又很快浮上来,恢复了原样。
茯苓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还好我反应快啊。”
“这里有机关,”颜烛被他吓出一身冷汗,把他拉到身前,“不要离开我半步。”
“没事的,”茯苓拉住他的手,“我身手很好的。”
二人说话间,地道两旁的灯突然熄灭,黑暗中,三枚银针破空而来,地道里光线虽暗,茯苓在黑暗中听力极好,他拉着颜烛齐齐侧身。
这三枚银针过后,又是另三枚银针袭来,颜烛将茯苓拉至身后,他的耳力比起茯苓也分毫不差,侧耳细听后,手腕翻动,提起昆吾剑挽了一个剑花,将银针尽数挡下,银针之后紧跟着一只飞镖,但最后这只飞镖却失了准头,只从他们身边擦过。
飞镖钉在了三丈之外的石墙上,触动了什么机关,只听“咔”的一声,脚下骤然一空,慌乱之间,茯苓只来得及用力将颜烛向前推,自己则跌入黑暗之中。
“茯苓!”颜烛猛的转身,地面又迅速的恢复了原样,他心急如焚的蹲下身,用力捶了一下石板,沉闷的响声和拳头上传来的钝痛,让他勉强冷静下来,站起身去看钉在石墙上的□□。
飞镖确实钉在了一个开关上,但开关出已经被尖利的飞镖穿破,无法再启动了。
从方才的毒蝎到现在的银针和□□,毫无疑问,有人藏在暗处搞鬼。
然而那里却空无一人,只有石壁和长长的地道。
但方才的银针和飞镖实在太过凑巧,不像是墓穴里的机关,倒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颜烛眼中墨色翻涌,手中紧握昆吾剑,顺着飞镖射出的方向走。
茯苓直直往下坠,他运起轻功,控制身形,借力翻了个身,减少冲击,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方才动作幅度稍大,手臂上的伤口穿来丝丝疼痛,茯苓微微皱眉,并未在意,眼前一片漆黑,他把火折子拿出来,用力吹亮,一步一步谨慎的向前走,火折子能照亮的地方不多,在黑暗中他听见了一点微弱的呼吸声。
茯苓立即警觉起来,小心的注意周遭的动静,走了几步,感觉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他赶紧后退,脚下传来一声闷哼。
这声音极耳熟,茯苓一愣:“邱毅?”
接着他蹲下来,接着火光,看清了地上躺着的人,确实是邱毅无疑,茯苓把他扶起来,“邱毅,你怎么了?醒醒!”
邱毅没有反应,紧闭着眼,火光太暗,茯苓看不清他的脸色,四下查看也没见他身上有伤,只看他嘴边的一点黑血。
黑血……是毒!
“邱毅!邱毅,兄弟你别吓我……”茯苓心里一乱,去探的鼻息,发觉他还有呼吸,可怎么都摇不醒,茯苓把他架起来,“没事的,我马上带你出去……”
“茯门主不必担心,他暂时没有性命之忧。”
茯苓停下脚步:“谁?”
一点火光自远而近,拿着火折子的人披着一身毛裘披风,缓步而来,走至茯苓身前,他拱手道:“茯门主,我们又见面了。”
“谷浑泓?”茯苓先是有些意外,接着便沉下脸道:“你知道我是谁?”
“自然是知道的,我若是不知茯门主的身份,又怎会将事情托付与你呢?”
“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你这是什么意思?”茯苓紧紧的盯着他看,“邱毅身上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谷浑泓点点头,算是承认了,他道:“不过我说的不是《红阳无极功》的事,之前只是为了让你打开墓穴,《红阳无极功》我便可以自己找,我想让茯门主答应一件别的事。”
茯苓眯起眼,动了杀意:“你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不会,”谷浑指了指靠在茯苓身上的邱毅,“我要是死了,无人解毒,他也是死路一条。”
茯苓道:“出去我自然会想办法。”
谷浑泓微微一笑:“若是能让你想出办法来,我岂不是多此一举?何况以他现在的情况,能不能撑到出去,还不好说呢。”
茯苓咬牙道:“那你要如何才肯解毒?”
谷浑泓道:“我说了,只要茯门主答应我一件事,我自然帮他解毒。”
“什么事?”
“在此之前我想问,茯门主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你能打开铁门,为什么毒蝎会畏惧你的血?”
“这都是你他妈算计好的,”茯苓冷冷道,“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找死。”
“我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谷浑泓摇摇头,“茯门主如今连自己的身世都不清楚么?”
“有屁快放。”
“红阳教教主叶晟并不是柔然人,但红阳教却沿袭柔然的信仰,以东为贵、尚日,你可知道为什么?”谷浑泓的眼里透着火光,但火光再如何亮,似乎也无法将他眼中黑雾驱散,谷浑泓接着道:“因为他的夫人是柔然人,据说还是柔然第一美人,但江湖上却无人见过其真容,因为她不仅是柔然人,她还是柔然的巫女,甚至在此之前已经嫁人,且育有一女。”
茯苓仍旧冷冷的看向他。
“也就是你那个同母异父的姐姐,”谷浑泓很轻的笑了一声,道:“这样一个不清不楚、身份复杂的女人,却成了叶晟此生挚爱,以至于他力排众议、金屋藏娇,到了山穷水尽之时,还要尽全力把她送走,难怪人总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茯苓道:“你觉得我会信吗?”
“事实就是如此,你不是看到了吗?柔然人认为万物有灵,那毒蝎畏惧巫女的血,因为巫女是能与自然沟通的人,受到庇护,它们畏惧你的血,因为你是巫女的儿子,至于叶晟……”谷浑泓勾了勾唇角,道:“到了陵墓中心,找到了叶晟的尸骨,滴骨验亲,一验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