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刃[古代架空]——BY:君长玉

作者:君长玉  录入:06-21

  章庭生站在石峰之上,道:“立即派人去!追务必要将漏网之鱼斩草除根!”
  《红阳无极功》还没找到,谷浑泓手下这两个心腹,绝不能放过!
  西北再好的良马也经不住这样跑,通天教的心腹被武林中人击散,丘敦化受了伤,终于经受不住,从马上摔了下来。
  前面的丘敦律大吼一声,勒住马绳,转头来看自己的弟弟。
  “阿兄,我要不行了,”丘敦化呕出一大口血,面色灰白,“教主于我们有恩,当日若不是他……我们活不到今日……”
  丘敦化和丘敦律是奴隶出身,谷浑泓遇到他们的时候,二人还是牛棚里瘦骨嶙峋的少年,草原的冬天难熬,大雪封锁了所有的生灵的活路,也包括过得不像人样的人。
  丘敦律背上还背着早已没气的谷浑泓,他痛苦的闭了闭眼,点头道:“我知道,你放心……”
  远处传来马蹄声,丘敦化躺在沙地上,睁大眼睛,努力的推了一把丘敦律。
  “有人来了……快走!”
  丘敦律仓皇起身,那马蹄声由远及近,马上只有一人,蒙着面,露出一双狭长的双目,眼角微微下垂,那人拿着一把大刀,刀口三寸处有一个缺口,但却不影响其锋利。
  丘敦律放下背上的谷浑泓,刚要出刀迎战,只能对面一道残影,血光划过,丘敦律握着刀,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丘敦化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阿兄!”
  蒙面的人转回身,一刀刺入丘敦化腹中,血液渗入沙漠之中,蒙面人蹲下身,扯开谷浑泓的外袍,接着蒙面人的眼睛一亮,狭长的眼睛里透出光来,他从里衫拿出两卷羊皮卷。
  是《红阳无极功》的一二章,谷浑泓谁也不信任,这样重要的东西,只会随身携带。
  蒙面人得偿所愿,他将羊皮卷收入怀中,上马扬长而去。
  等章庭生带着众人赶到,谷浑泓与丘敦化、丘敦律三人的尸体已被沙埋了大半。
  “章掌门,他们是为人所杀,一刀毙命,没有看见《红阳无极功》的踪迹。”
  一旁的柳天汛道:“定然是茯苓杀人夺取了秘籍!”
  章庭生点点头,抬脚踢了踢谷浑泓,他转过头,看向颜烛,道:“颜师侄果真没有看见茯苓?”
  颜烛道淡淡道:“章掌门既然不信,又何必多此一问?”
  “颜师侄可真是个重情义的人,”韩斌讥讽道,“可别只重私情,不顾大义。”
  颜烛刚要反驳,常如松却在他之前先开了口——
  “霍山派此来只为清理门户,无论如何,入了霍山就是霍山的弟子,我要将郑如泉的尸骨带回,还望诸位多体谅,”常如松走到谷浑泓尸体前,把他放上马背,又转头道:“颜烛是我徒弟,他人品如何我心知肚明,不需要旁人多言。”
  韩斌冷笑一声:“常掌门心知肚明最好,霍山可别再出一个郑如泉。”
  常如松沉声道:“自然不会。”
  茯苓带着谷浑宇,和丁淮一起回到了万仇门。
  丁淮把丁月的骨灰藏在了万仇门的后山上,后山是翼山唯一一处能撑得上美的地方,有大片的青草还有点点野花,日头很足,大多数时候都是明亮温暖的。
  茯苓和谷浑宇默不作声的站在边上,看丁淮把三年前所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月儿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做个富贵人家的千金,一辈子衣食无忧,平安顺遂。”丁淮哽咽着,道:“兄长无能,但倘若你下辈子还愿意做我妹妹,我拼死也要护你一世平安……”
  这日天气很好,万里无云,石碑上的字也带了几分温度,茯苓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丁淮从坟前站起身,茯苓才问道:“为何不葬回家乡?”
  “不了,”丁淮苦笑着摇头,“儿时父母双亡,饥寒交迫,后来颠沛流离,她又遭了那样的祸,家乡没给她留下什么值得回忆的,之后那么多年她也没回去过,不如就葬这里,离我近些,我还能常来看她。”
  茯苓点点头,一转身,发现徒弟的眼睛红彤彤的,乍一看像只长毛卷毛的黑兔子。
  茯苓问道:“你哭什么?”
  “我没哭,草原的男儿不会随便落泪的,”谷浑宇一边伸手抹眼泪,一边道:“我只是觉得,丁月不是好人……但她也没有那么坏,她对师父挺好的。”
  “好人和坏人哪是一两句能说清的?”茯苓摸了摸谷浑宇的头,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人活一辈子难的时候多着呢,哭两句还要忍着,那活得多憋屈?”
  谷浑宇抹完了眼泪,站定身子,倒是没再哭了。
  回去的时候,三人顺便去了万仇门专门埋葬杀手的地方。
  茯苓将备好的酒洒在地上,风声响起,吹得他衣摆翻飞,脸色有些白。
  “我第一次来翼山的时候,觉得这里阴森可怖,到处都是暗沉沉的,”茯苓又打开一坛酒,递给丁淮一杯,“后来觉得,比起其他地方的黑,翼山这点暗,也算不得什么了。”
  “起码这里,一点火光就能照得亮。”丁淮接过酒,一饮而尽后问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茯苓拎起酒坛,灌了一口酒,“仇人还剩一个,等我养好伤,就给他下战书。”
  丁淮问道:“有胜的把握么?”
  茯苓笑了笑,道:“有杀了他的把握。”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但丁淮明白了,茯苓有杀死对方的把握,但没有活下来的把握。
  丁淮沉默片刻,道:“从前我总考虑值不值得,后来我才明白……”
  “没有值不值得,只有非做不可。”
  丁淮点头:“是,人这一辈子,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了。”
  酒坛子里的酒渐渐空了,茯苓仰起头,看向那广阔的天空,翼山上乱石丛生,此时正值午后,目所能及的一切都短暂的沐浴在阳光下。
  “丁淮,短短三年你就能让万仇门名扬天下,我知道你不是等闲之辈,”茯苓顿了顿,道:“但万仇门不属于你,江湖也不属于你,你是王佐之才,你应该立与朝堂之上,做一代贤臣。”
  丁淮猛地抬起头。
  茯苓神情肃穆,接着道:“这天下的乱象你也看见了,只有一个人能改变——”
  丁淮看向茯苓:“你是说……颜烛?”
  “颜烛,颜光曜,”茯苓点点头,在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眼神柔和下来,道:“你愿不愿意辅佐颜烛,让天下海清河晏?”
  丁淮的一腔热血和那酒融在一起,此时正在胸腔中燃烧,他站直身,道:“为国,为君,为天下,为苍生,为万世开太平,丁淮必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可爱可以猜一下这个蒙面的人是谁,之前有出现过哦,猜对小红包一个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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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内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些天少用内力,多加休息就可无碍了。”
  茯苓感激道:“谢谢柳姑娘,麻烦你这么远赶回万仇门。”
  柳晚晴笑道:“不必客气,你有事我自当帮忙。”
  “那边传了消息来,”丁淮从门口进来,递给茯苓一张花草纸,道:“邱毅此时在江南。”
  “江南这会儿桂花应当开了,”茯苓点头,将写有地点的花草纸折好,收入怀中,接着正色道:“去江南之前,我想把我徒弟托付给你们。”
  正在一旁啃烧鸡的谷浑宇闻言一愣,烧鸡落在碗里,谷浑宇忙不迭地跑到茯苓面前,不可思议的问道:“师父,你不要我了?”
  茯苓看着他那满嘴是油的模样,“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个吃法,我养不起了,门派都要被你吃垮了。”
  谷浑宇有些不知所措,他抹了一把嘴,信誓旦旦道:“我不吃了,不吃了,我以后只喝水!”
  “唬你的,你吃一辈子师父也养得起,”茯苓揉了一把谷浑宇的脑袋,脸上收了笑意,“不过师父恐怕陪不了你一辈子。”
  谷浑宇睁大眼睛看向茯苓,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一件事必须得做,”茯苓不过比谷浑宇大八岁,自己也是少年心性,此时少见的有几分长辈的样子,他蹲下来悉心道:“我不是个好师父,没教你多少本事,还累你和我四处涉险,我此去还不知吉凶,万一没回来……”
  谷浑宇红着眼打断他:“不会的,师父肯定能回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可别掉金豆豆。”茯苓道把他的眼泪抹掉,结果沾了一手油,茯苓不在意的在身上擦了擦,继续道:“我是说万一,事情都有个万一,我要是有什么……你留在翼山也行,回柔然十六部也行,谷浑泓死了,不会有人再来找你麻烦。”
  “我哪儿也不去,”谷浑宇揉了一下眼睛,道:“我就在这里等师父回来。”
  茯苓笑着点头:“好。”
  他站起身,面向柳晚晴和丁淮,抱拳郑重道:“小宇就拜托你们了。”
  丁淮执扇,拱手回礼:“我还是那句话,只要丁某在,必定护得这孩子周全。”
  茯苓道:“多谢。”
  柳晚晴摇了摇头,道:“不必言谢,我们几人到今日,生死都经过了,你要做什么,放心做便是。”
  这里的事情说定了,茯苓立即动身,启程去江南。
  启程的时候,丁淮、柳晚晴和谷浑宇到山崖上送他。
  茯苓摸了摸谷浑宇的头,深吸一口气,道:“还交代的都交代了,别离也不是第一回 ,我也没别的话要说了,你们多保重。”
  丁淮道:“你也是。”
  柳晚晴掏出帕子给谷浑宇擦眼泪,谷浑宇摇了摇头,上气不接下气道:“我没哭……师父,我等你回来。”
  “好,我知道了。”茯苓翻身上马,向他们扬扬手,“行了我走了,别送了,回去吧!风大别把那孩子吹傻了!”
  说完黑马嘶鸣一声,飞奔向前,那抹黑色的影子,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一次次别离,谁也不知道哪次就是永别。
  江南——
  江南毒蝎之患早已除尽,这里本就富庶,水系河道众多,往来船只不断,很快就恢复了往日热闹繁华,全然不见半点萧瑟。
  河岸两边的桂花开满枝头,香飘十里,秋风卷起点点桂花,在半空中打着转儿,铺了满路。
  茯苓一到江南,第一件事当然是光顾当地的糕点铺。
  “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茯门主对桂花真是情有独钟啊。”
  茯苓接过包好的桂花糕,转头看向来人,道:“金阁主,可真巧啊,没想到能在这儿遇见你。”
  金天问穿着一身灰衣,相貌平平的脸上带笑:“正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嘛,你我今日相见,都是缘分。”
  茯苓轻笑一声,点点头:“确实,没这缘分,我天南海北也找不到你。”
  金天问脸上丝毫不见尴尬之色,依旧面带微笑道:“我并非有意躲着茯门主,实在是有些事,不便相告,只怕茯门主万一急起来……”
  茯苓道:“你怕我拆了天机阁?”
  金天问但笑不语。
  茯苓道:“你担心的没错,不是说天机阁给钱就回答吗?就算不说我们这熟人关系,我原价问也成,你推三阻四还跑路,生意都不做了,我不该拆吗?”
  金天问为难的摇头:“此事关系甚大,牵连大半个江湖,天机阁向来不参加江湖争斗,只求明哲保身,我一旦告知,便有可能左右事态发展……”
  茯苓道:“天机阁号称尽知江湖事,一向知无不言,永远保持中立,什么时候也开始关注江湖动向了?”
  金天问道:“生在人世间,谁也无法独善其身。”
  “你怎么就知道我要问什么?”茯苓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来问你颜烛房里有没有别人?”
  金天问一愣,随即笑道:“此事不属于天机阁的回答范围,而且,我认为茯门主应当最清楚答案。”
  茯苓笑了一声,笑中却带些伤愁,他摇了摇头:“罢了,如今那些事我都清楚了,现在《红阳无极功》前两章也不知去了何处,第三章 再何处你可知晓?”
  两人站在闹市之中,身边人来人往,却毫不避讳的讨论江湖中最不为人知的秘密。
  “此处人多口杂,”金天问拍了拍被人撞的胳膊,道:“我此次出行,未带换洗衣裳,再脏就没得换了,不如我们找个地方细谈?”
  茯苓自然答应。
  两人进了茶楼,找了间安静的包间坐下,金天问才继续道——
  “其实我离开天机阁不仅是为了避开茯门主,这十年之中,来询问《红阳无极功》的人数不胜数,无论是谁,天机阁都回两个字——至亲。”
  茯苓点点头,给金天问倒了杯茶。
  “多谢,”金天问饮了一口,润了润喉,接着道:“可是世人都以为叶晟根本没有至亲,他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身世成迷,唯一的挚爱藏的很深,少有人得见真容,后来又据说又葬身大火,《红阳无极功》的下落变成了未解之谜,只有一个人明白了眉目……”
  茯苓沉声道:“谷浑泓。”
  金天问点头:“不错,其他人就算怀疑叶夫人没死,也无从找起,但谷浑泓不同,谷浑氏也属于柔然十六部,每年祭祀时,他肯定见过巫女,后面的事茯门主都知晓了,恕我冒犯令尊,叶晟其人武学造诣极深,为人不坏,可心性狭隘极端,容易剑走偏锋,《红阳无极功》的出现不一定就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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