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寒噙着泪花,垂眸耳朵有些红,“知道了。”他放开手,掀起被子乖乖上床闭上眼睛睡觉。
李月寒笑了笑,轻轻地掀起被角,睡在他旁边。
李清寒离他远了点。
“你干嘛离我这么远啊。”他眨着鹿眼委屈道:“是嫌弃我吗?”
“不是的不是的。”李清寒说,“我怕碰到你的右肩,把你弄疼。”
李月寒抬起左手横在李清寒脖子上,“左手是好的。过几天我右手好了看你表弟不好好在床上收拾你。”接着他叹了口气,“你懂不懂表哥?不懂的话看几本书?我们一次都没做过耶。”
“睡觉。”
“嗯……让我的左手摸一摸。”李月寒弯着眉眼笑道:“呀!表哥的耳朵好烫啊。”他左手顺着摸下去。
李清寒钳住他的手,“别摸了,睡觉了,手受伤了都不忘耍流氓??”
李月寒歪着头看他,勾起嘴角,“哪有,我牵我家小郎君的手。”说罢,李月寒的左手便勾起李清寒的右手手指,十指相扣在一起。
……
翌日清晨。
李月寒拿着笏板依旧上朝,下朝的时候太皇太后将他二人叫到上元宫。
他换了一身月牙浅交领的广袖上襦。
“皇祖母。”
这个声音不是李月寒也不是李清寒,而是以前的二皇子现在的呈溪王李力寒。
李月寒抬眸望向他,两人目光一接触,李月寒嘴角勾出嘲讽的角度。
太皇太后摇了摇宫扇,“月儿和皇帝来了?”
两人跪下请安。
“安安安。”常逸道,“呈溪王刚刚赶到京城,不只是要来看看他姨母妃的,也是顺道来参加陛下过几日的千秋节庆典。”
李清寒没说话,梗着脖子冷脸点点头。
李力寒望了望他旁边,“月寒堂弟啊,听说他前几年戍守边关可是家喻户晓的战神,哎,这几年在边关怎的不来看看你这堂兄啊。”
李月寒挤出一声嗤笑,没答话。
常逸毕竟是经历了三朝的女人,看了看气氛,放下手中的扇子,喝了口茶道,“过几天,天子就有二十岁了,就是皇帝的冠礼了,诶,该取表字了。”
李力寒笑道,“是啊,以前父皇在七弟十六岁的时候就取表字了。”
就是说李清寒不受重视,他弟弟都比他先取字。
字是对一个人地位的认可,取了字是不可直呼其名的,是对那人的不尊重,所以说一般有字的人他更早的到别人的认可。
“可是哪朝皇帝不是让名流传于世的。”李月寒一笑,“堂兄虽是兄长,到了朝堂上自然是的唤一声陛下的。”
李力寒笑着点点头。
“……”
一顿早饭就这样不愉快的在上元宫解决了。
三人一起出来上元宫门,都是相看两厌。
“三四年不见,堂弟的口才可真是越来越好了。”
“哦,我也觉得。”李月寒站在他表哥身边,“表哥也说过,能得到陛下的认可那是极好的,是臣的荣耀。”
□□裸的差别对待,李力寒有些挂不住脸。
李力寒皮笑肉不笑,“几年不见,堂弟与陛下的关系还这么好呢。”
“是吗?”李月寒看着他挑了挑眉,“哎呀,我怎么忘了呢,七堂兄与二堂兄的关系……哎呀对不起啊,堂兄……”李诚寒与李力寒的关系大不如以前,他皱了皱眉,捂着嘴眼里满是自责,“瞧本殿这嘴巴,唔……阿清。”
他婊里婊气的一演。
李清寒与李月寒已经配合的熟练了。
李清寒:“怎么了?好了,阿月我们走吧。”
“嗯。”他对着李力寒挑了挑眉。
李力寒则转身回到偏殿,他还听到李月寒贱兮兮的问李清寒,“表哥我刚才说的对不对呀。”
“对的,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李力寒往他们那里瞟了一眼,心里把两人用二十多年积累的脏话偷偷的问候了一遍。
“殿下,昨夜那人我们还尚未找到。”易临说,“我们在郭外周围都排查了一遍,也没发现。”
李月寒没抬头看着手中的书,“哦。”
“殿下还继续查吗?”易临望了他一眼,毕竟这是冲着陛下来的。
李月寒没说话,露出一声嗤笑的声音,“那刺客?或许被我那好二堂兄带进宫了。”
“呈溪王???”
李月寒挑了挑眉,没有表情,“给我盯好他们,要是他们敢在我表哥冠礼上动手脚,那我不敢保证他回番地的路上会遇到马匪还是刺客。”
“殿下你的伤怎么样了?”
李月寒抬眸,放下手中的书,用左手揉了揉右肩,“放心吧,我有把握,拿到箭的时候只进了一小寸。现在都结痂了,过两天便好了。”李月寒歪了歪头,“表哥不知道。”
意思就是,别给他说。
“……”易临抽了抽嘴角,“殿下最近禁军中似乎不是很不太平。”
“嗯。”李月寒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左右神策军看起来矛盾很深,两人水火不容的架势。”
“那两个人?”李月寒道,“比文官都还爱斗。”
神策军在煜朝建立初期是能左右皇帝的决断,后来慢慢的神策军被削弱,皇帝也没有重用神策军,若是那两个人想重新掌握并左右皇帝的决断,他们会死得很惨的,真的。
“两人各率领的两只军队现在也是水火不容,左神策军与右神策军一直在戍守西北周边,但现在好像在争地盘。”
“起兵造反?”李月寒抬起眼。
易临手中拿着鸡毛信,将它呈上,“不是,似乎是起了内讧。”
“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45章 望西北探神策军
煜朝中央禁军有十个,分别为左右羽林军、左右龙武军、左右神策军、左右神武军、左右神威军等。还各置大将军、将军、龙武、神策、神武等为统军,以前白大将军是统军之首,现在是他的儿子为统军之首。
开始李月寒担起这个责任的时候,只是带领着打了几场胜仗,说实话,那时候他不是太受到军中人的待见,他长着一副文气书生的模样,除了眉宇之间带了轻狂和戾气,还有男儿郎自矜的骄傲之外,那副白皙的皮肤上战场感觉一刀死的那种菜鸟。
虽然不少人在身后不贫的说,这什么时候统军之首的位置也是“家军队”了。但是李月寒做到这个位置一半是因为摄政王的身份,一半是因为在京城的中央势力和皇帝的原因。
中央禁军内部其实还是算是稳定的,互相制衡的状态,但是左右神策军中这两支军队虽是互相制衡但是表面关系都快维持不住了。
李月寒揉揉眉头,“明日请旨,去西北边境看看。”
可是过几日便是天子的冠礼,煜朝的千秋节了。
不仅李月寒这样想,李清寒张了张唇,“准。”他点头,算是准了,他不抬头手上还在写着这几日朝中几位大臣递上来的劄子,李清寒道:“可是……过几日便是朕冠礼了。”他点了点头,算是准了。
李清寒只有在不怎么高兴的时候才会用这样陌生又客套的称呼了。
“臣,会在那日前赶回来的,陛下。”他目光灼灼,眼神里满是坚定。
“哦。”李清寒盯着他的右肩,“小心你右肩上的伤。”
李月寒点点头便退出去了。
明日就要启程,他将要完成的事情都满满当当的,快排满这在西北的十日,还有宫里的一切。
比如说李力寒吧。
和太妃的死,虽然与他们无关,但是和太妃的目的可谓是非常非常的明确。于是,便这般甚有新仇加旧账的味道在里面了。
他骑在马上,一身月牙长袍,衣袂飘飘,银白色的盔甲显得少年更加英姿勃发。
左右神策军的地位算是很高的了,毕竟在煜朝初期,左右神策军可是左右皇帝的命令的,一般到这个位置的中尉也是心高气傲的。
西北离京城不算近,走陆路马不停蹄的话,四五天便到了。水路自是行不通的,西北干旱,没有太多河流,一片沙漠,出了煜朝边界再走几天便是夷蛮。
李月寒到军营的时候,齐化和丁元两个中尉也没有露出很欢迎的表情,只是摆了个席面,算是走了个敷衍的流程。
“摄政王殿下,忽然临至西北,齐某真是喜不自禁啊。”齐化在右下席对着上方做了一揖。
丁元站起来附和。
李月寒点点头,示意他们两个坐下吃饭。
齐化看起来快到半百了,两鬓开始有些翻白,眼角还有些褶皱,他相比左中尉丁元比较圆滑世故。
丁元也是三十多岁的人,身材十分粗犷,肌肉发达,穿衣有肉,脱衣更有肉了。相比齐化,丁元他倒是尖利得很,“哦?是吗?听说齐中尉早晨还不是说,敷衍一下殿下就行了吗?”
齐化眼皮跳了跳,“罢了,殿下。丁元他也是图嘴巴快,殿下勿要与他计较。”
李月寒没说话,低着头垂眸,白皙的手用筷子夹着桌上的菜式,好像刚才就没听到一般,夹起菜送进嘴里。
丁元看着心里冷笑,一个白衣书生也当禁军之首,神他妈战神,多半是外界的吹捧吧。
在他眼里,这种才十八九岁,二十岁的冠礼都没过的毛小子怕是连一把刀都扛不起来吧!
他掀起桌子,对着齐化道:“窝日!齐中尉心胸真是好宽广都不与丁某计较啊!!!!”
他存心找李月寒和齐化不痛快。
齐化指着他瞪直了眼,“你!!你!你别逼我算老几啊。”
两人都是武将,齐化虽然圆滑世故了些,但是骨子里的鲁莽是不可湮灭的。于是二人在李月寒面前互骂着,看起来颇有动手的架势。丁元更是得寸进尺,拿起桌上的菜砸到齐化桌上,“老子算老几?老子今儿就告诉你,老子是你爷爷!!!”
齐化也被完全激怒了:“他妈的你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吧!!!”
丁元回击:“你他妈就是个狗屁不如的东西。”
“你怎么不吃屎呢!!”
点着油灯的营帐中,李月寒享受般享用西北特色菜,实在是享受不下去了,没吃饱。吃完最后一筷子,放下了食箸,淡淡道:“本殿先去休息了。”
二人还在针锋相对,互相瞪了一眼,还是恭送李月寒回另一个营帐里去休息了。
丁元和齐化自然是没吃饱的,李月寒也是,虽然菜式也挺新鲜,特别是西北的烤肉,算是西北一绝,但是有两个人在你面前什么屎尿屁等下流的脏话骂出来,叫谁也吃不下去。
李月寒只是绕着营地走了一周。遇到一个小孩子,军中其他士兵笑着对这个小孩调笑道,“哟!!垣乐王府的小世子吗?拜见世子殿下。”
小世子昂起头摆了摆手。
一个士兵笑着,“小世子又来查看军营情况啊,不过我们神策军可是归京城中央管嘞!!”
“哼哼。”李棠捏着拳头,“本世子只是闲着无聊来看看的!!”
“哎呀,小世子啊,长大想当将军啊。”
李棠点点头,颇为骄傲的道:“长大我定会像我叔一样。”他比划了几下,“成为战神!!”
李月寒看着远处,突然想到这个西北的番地好像是垣乐王的,垣乐王是先帝的第五子,是比李清寒大一点的哥哥。
他算是对李清寒较好的一位了,他免不了被其他皇子拉去欺负别人,不欺负他就会被欺负。他打过李清寒,但是趁没人的时候还是给他药,有些不好意思的道着抱歉。
对此,那时候的李月寒总是不以为然,这不都是应该的吗,别人打你一巴掌在扔个甜枣,就对人家感恩戴德了?小时候的李月寒嗤笑一声。
李月寒正想转身。
李棠却是不经意一撇,“哇,等等!你跟我叔有点像!!”
李月寒转过来。
他不知道垣乐王是什么时候有一个孩子的,自从李清寒登基之后,一些皇子都会了番地,关系就逐渐淡了,相逢便已成陌路。
“摄政王殿下。”那帮士兵玩笑不再,对着他做了一揖。
“你,你,你真是我叔!!??”李棠巴巴的跑过来。
脸上全是见到偶像的惊喜和仰慕,心里也小心翼翼的飞过一万个卧槽。
李月寒笑笑,“阿棠。”
“啊啊啊叔!!!”李棠高兴地跳起来,拉着李月寒的手,“叔,你去看看我父王吧,走走走。”
终究是小孩子,巴不得家里多一个客人多一分热闹。
垣乐王府离营地不算很远,不过多时便到了。垣乐王自是没料到突变此等事,匆匆出来迎接时,看到李棠兴致勃勃的给李月寒将府中廊上的壁画有多名贵,这件艺品有多好。
李月寒随着他指的地方望了望点点头,“确实不错。”
能得到偶像的认可是很高兴的事,李棠又与他扯东扯西。
“啊,对不住了,堂弟。”垣乐王满脸惭愧,对着自家儿子眨眨眼睛:你少说话!!
李棠从小聪慧,看到自家父王的眼神,自知多言,便不再说话了。
“五堂兄。”
垣乐王府一家其乐融融,不像是王府倒更像是寻常人家,府里没有几个下人,有几个也是安分守己,偶尔与垣乐王妃调笑几句。家中也有小妾,那个坐在垣乐王妃身边的那两个小妾也与垣乐王妃调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