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大人,我抱不到阿灯。”钱金心里吐槽,心想您老人家怎么不早点说,您侄子是皇子?
要是知道,我也不至于一口一个大侄子啊!
钱金想着,很是没有安全感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很好,脑袋还在。我还活着。
景行之一笑:“那就不抱了,忘了跟你说,嘉瑞脾气不是很好。再说了,你家夫人能怀上孩子是你的福气,和阿灯一个小孩子有什么关系?”
钱金笑笑,心里挺诚实地想十年没怀上,有福气我至于这么惨?
不过钱金还是知趣的,吃了一鳖,知道景行之不想被自己接着蹭喜气。
钱金道:“还是要谢谢阿灯的,回头谢礼我让人送来。景大人您别拒绝,那是给阿灯的,要拒绝就阿灯自己说话。”
这操作就有点骚了,欺负小孩子不会说话。
不过东西送多少,景行之也不虚,反正忙他真帮了。于是景行之点头道:“那我先忙了,不招呼你了啊。”
“好好好,你忙。”钱金没抱到娃,悻悻地离开。
不过东西她转头就叫人送了过来,一箱子金,一箱子银,一箱子的各种珠宝。
柳方看着这份大礼,抱住李嘉瑞送回来的阿灯一口亲:“我们家阿灯真厉害,这么大就能挣这么多钱钱了!”
景行之不满地哼哼。
明明是我干的,是我的功劳!
柳方坏笑着问:“行之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也得病了,我找嘉瑞要点治鼻子哼哼的药吧?”
景行之一把抱住这坏男人的腰:“离了马车,不怕我了?”
柳方想到上回,瞬间后悔:“我错了!”
“晚了!”
阿灯看着两个爹又在咬嘴巴吃,吧唧一下嘴,撇开目光,回味起刚刚吃过的蛋蛋味道来。
那个才好吃呢~
休想骗到我阿灯。
——
景行之吃饱喝足,然后就收拾收拾,换上一件旧衣服,到院子门口栽花去。趁着老王没逮住自己,先把事情做了。
男人嘛,就要说到做到。
而且看到自己这么老实,小方方肯定不会计较自己有那么一点点……或许多一点点的过分吧?
景行之确实很机智,等到柳方爬起来,瞧见他拿起锄头刨土,一颗心立马软了。
反正……他也舒服到了,这个不提。
柳方拖着特地定制的婴儿车,阿灯坐在车里,一大一小看着景行之干活。
倒是不巧,正好有街坊打这儿过。
那婶子问道:“景大人,您这是种什么呢?怎么不让下人干啊。”
景行之扭头冲人家笑笑:“给我夫郎种花呢!”
这他妈……谁顶得住?!
柳方觉得心里比炸开了漫天的烟花还要美,心脏砰砰快速跳着,再听不见别的声音,顶着解街坊婶子艳羡的眼神,他目光软软地落在景行之身上。
送走这位婶子,景行之抬头看向柳方,冲他挤眉弄眼。
阿灯会错意:“啊啊?”
景行之摇头:“我没跟你说话,跟你阿姆说话呢。”
柳方红着脸:“你要说什么?”
“喜欢吗?”景行之简单地问。
柳方的回答也很简单:“喜欢、”你。最后一个字没声,柳方只动了嘴。
但景行之哪里看不见,他心里美得冒泡,哼着歌儿继续栽花。
歌声含情带意,柳方又哪里不知道最后一个字被看到了,有些羞窘地摸摸发热的耳朵。
不远处的院墙上,某位大人家的小姐瞧见这幕,啪叽一下从墙头掉下去,心如死灰。
这墙角,拿铁锄头都撬不动啊!放弃了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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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景行之很快被回家吃饭的王子凯逮住,让他明日去府衙里头干活。
景行之应了,然后敷衍地送走老王。
老王一走,景行之对着骑在自己脖子的儿砸道:“阿灯啊,改日爹爹带你去王伯伯家玩,你记得去嚯嚯他们家果子!”
王子凯的院子里有棵李子树,老王时常会去浇水,开花的时候还写诗,还逼着景行之也来一首。
自己写也就算了,还逼着别人写,你说过分不过分?景行之就很气,那回可给他丢面子了。
聪明阿灯在吃上面很厉害,学会了好多食物词,当下回应他爹道:“果果!果果!”
“哎哟,爹爹聪明的小阿灯!就是果果。”景行之继续教坏儿子。
小阿灯却是真的看见果子了,脚蹬蹬,着急地喊:“果果!果果!”
“有果子吗?”父子两脑电波还是能接轨上的,景行之看了看,发现另一边邻居家的墙边,果然有“出墙果”。
景行之扛着儿子过去,站在墙边喊:“有人吗?胡大人在家吗?”
原本一边住着的邻居,被李嘉瑞弄跑了,剩下这家的主人姓胡,景行之和人打过几次招呼。
不想喊了几声,出来的人却不是那位姓胡的大人,是让人尴尬的宁海波。
景行之:……
心疼一波胡大人。做我邻居,可真是遭了你们的罪,好好地非让人家搬家?
景行之见着宁海波很嫌弃,转身就想走。
那厢宁海波却打破平静,开口道:“你让阿灯他摘吧,不过那果子还不能吃!”
阿灯笑着看向树上的果子:“果果!果果!”
宁海波看着可爱的小娃娃,眼睛都转不开,着急地道:“两个果子而已,阿灯想要!”
这话景行之不服气了。欺负我儿子不认人、太小还不辨亲疏是吧?
景行之转过头,目光和宁海波对视,他眼眸中情绪冷漠,写着“我不赞同”四个大字。
景行之伸手拍拍阿灯的屁股,几道真气送进阿灯体内,阿灯舒服地哼哼,趴在景行之头上不动了。
果果?什么果果?
阿灯太舒服了,阿灯不知道。
景行之很满意。
没有一道真气不能解决的问题,如果不行,那就两道。
景行之抬起下巴,语气冷漠且矜傲道:“他不感兴趣了。”
“阿灯,我们回家去。”景行之扶好头上的小吃货,作势要走。
宁海波不甘地道:“你何必如此厌恶于我?我与你本是父子,你如今有了夫郎、孩子,也该理解我的痛苦!”
妻子疯疯癫癫,母亲年老无力,亲子却是不认自己,甚至连见一面得了疯病心结郁结于心的妻子都不愿意?
就好像一个死结,绕着面前的景行之,将宁海波死死地绑住,不让他得以轻快!
景行之看宁海波的脸,心里知道这个男人是痛苦的。
但是……你的痛苦,为什么一定要我去解决呢?我不欠你什么,也不想做好人。
可人拦着问,挺烦的。
景行之决定和宁海波说开:“宁将军,你看到我怎么带孩子了吗?”
宁海波见景行之终于愿意同他沟通,心里松了口气。
他看向小孙子,点头道:“看到了。你待他很宠溺。”
景行之愿意让小孙子骑在脖子上,是让宁海波心觉有些诧异的事。他的观念是抱孙不抱子,所以宁雍远小时候他都不怎么愿意抱,更别提这样让小孩骑在脖子上,太没有父亲的“威严”!
“这就是区别了。”景行之把阿灯从脖子上摘下来,抱在怀里,朝着宁海波道,“在我这儿,是做老子的顺着、宠着宝贝儿子。宁将军你缺父爱,也不适合找我啊?”
难不成——你想我给你做爹?!这就有点吓人了。
第128章
宁海波被一句找父爱臊得老脸涨红, 他额头暴起青筋, 带着怒气吼道:“你!你怎么同、同我说话的?”
他本来想自称父亲, 可是猛地发现面前的有为的青年, 并没有丝毫把他当做父亲的意思。这么一想, 他脸上更是红得可怕,红得能滴血似的!
景行之看着他,啧一声:“知道不好意思了?”
会脸红,就说明还是被戳中羞耻点了。
“你也一把年纪了, 纵是素不相识, 也没必要一直为难我这么个小年轻。对不对?”景行之看着宁海波, 感觉自己才是个“爹”,心好累哟。
宁海波皱起眉,隐忍道:“若只是普通人,你难道还会见死不救?你光记得她生下你弃了你, 却不知她生产你时差点丧命, 怀胎十月更是不易!”
宁海波还是一心记挂吴双喜的病, 想要景行之出现去见对方一面, 看看能不能治好吴双喜。
“蠢货!”景行之不管了, 先骂了再说, “你个蠢货!她要真是没问题,灭口那个叫杏娘的婆子做什么?留下人来还可以跟你诉苦, 博取同情。”
“你个蠢货!她要真是不心虚,会一而再再而三地朝我下手?!”
“你个蠢货!自己愿意当蠢货就当,牵扯我干什么?我吃你家大米了, 还是花你们家银子了?!”
景行之一口一个蠢货,别说,还挺爽的。
宁海波没对他做什么恶事,但就是烦景行之,一直干讨厌的事一直烦,再烦下去,景行之真的要忍不住打人了。
但是就宁海波这个脾气,很可能揍了也没用,他甚至还能给你上演苦情戏。
宁海波被骂得一愣一愣的,他有多少年,没被人这样当着面骂过了?
十年,二十年?……反正久得他想不起来,所以面临一声声蠢货,他无法忍受!宁海波隔着一道墙壁,气得差点想翻墙过去打人。
“我是你的长辈!”宁海波指着景行之的鼻子骂回去,“如此无礼?你先生怎么教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景行之眨眨眼,就两个字:“蠢货!”
“你!孺子不可教也!”宁海波气得怒气上头,当下就往后退两步,想要翻墙去揍景行之。
两人动静引得两个院子内其他人也都闻声而动,甚至连隔壁的李嘉瑞都听到了动静。
李嘉瑞趴在墙头,看得目光呆滞。
——景行之干什么了?惹得镇远侯都暴怒了
等等!原来一直被欺负的,不止我一个啊!
听这一声声蠢货,简直戳肺管子!换谁不生气啊,看看人家宁大将军,都快要气炸了!
李嘉瑞心里竟然诡异地涌起一丝丝欣喜。真是受够了生活的苦,只需要一丝丝的甜就能填满内心。
不过,这个宁海波确实好蠢啊,一点没有做爹的样子。那个疯婆娘那么多破绽,景行之都点出来了,还听不进去,真是蠢货啊!李嘉瑞嫌弃地想着。
但事实上,宁海波真的不知道吗?
作为吴双喜的身边人,说他一点儿不知情,那是不可能的。唯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也是景行之点了出来的,他自愿做个蠢货。
愿意去相信吴双喜,只要证据没有被□□裸地摆放在面前,他就愿意相信吴双喜。
甚至证据放到年前,他也可以我不听!我不看!
可如今景行之将一切撕开,就像撕开了他欺骗自己的最后那层薄膜一般遮羞纸,将不堪都揭露出来。
他的妻子,他心爱的女人,着实卑劣不堪。
宁海波摆出了一副恼怒模样,掩饰自己的心底想法,同时心里也是气急败坏,恨不得把景行之塞回娘胎里算了。
眼看宁海波就要爬墙过来,景行之怀里还抱着阿灯呢,当然是选择先放下娃再说。
景行之回身,把阿灯塞给柳方,然后随手一摸,摸到了家里的扫把。
接着景行之拿着扫把,和冲上来的宁海波对打了起来。
宁海波是战场上下来的,体力可能不如李嘉瑞这样的小牛犊子,可经验何其丰富,在招数上凭借经验吃住景行之。
动手过了几招,宁海波反倒是清醒了一些,动作迟缓一拍,惊讶于景行之的身手。
柳方看得胆战心惊,趁机就把景行之拉出来,两口子往回退几步,暂避锋芒。
景行之看看自己手里快散架的扫把,先告状:“他翻墙想打我!”
宁海波虎眼一瞪:“不是你先骂本侯的?”可人也没再有动作。
毕竟柳方是个小哥儿,宁海波手下不打老弱病残。甚至宁海波还有点奢望,想着能不能抱抱孙子。
这个小哥儿,听说是个吃苦耐劳、十分本分的,想来应该不会为难他一个长辈吧?
肯定不会像这个仿若敌人的亲子景行之一样不孝的!
宁海波想着,勉强扯出个笑脸,拍拍带灰衣袍,看向被柳方拦住的景行之:“算了,不和你计较。”
然后他再看向柳方,耐心道,“方哥儿,我和行之的关系相比你也知道了。
他母亲有诸多错处,可总归是他母亲,何必与我闹得这么僵?辱骂长辈,被人知道,他一辈子的前途都……”
柳方听着,眉头渐渐皱起。
景行之就从后面靠上去,小声哔哔:“是不是想打他?”
宁海波:……
???
你当我听不见啊?!
不想柳方这个表面看着斯斯文文,温和俊雅的小哥儿竟也点了点头,回景行之:“怪不得招你骂,该。”
宁海波:?!!
在宁海波目瞪口呆中,柳方的反应和景行之受委屈了似的,用手摸了摸景行之的脑袋。
小阿灯仰着脖子看着,觉得还是爹爹打人好看。
小阿灯冲着宁海波,有力地挥动了一下拳头,口中道:“嚯嚯!”
“嚯嚯!”
打他啊!继续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