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厢来看,一个对外,一个对内,是完美配置了。
但说到真成亲……景行之没想过。
他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个单身狗,觉得单身特别快乐,专心修炼增强实力,有钱有闲,日子多快活。如今在古代经营了一阵,日子恢复到平静,于景行之来说这样稳定的状态便很好了,朝着好的方向循序渐进就是。
只是……和柳方成亲,好像也不错,毕竟柳方……经常挺可爱的。上回生气还能把吃饭忘了,和小孩似的。
除了心里有点儿挥不去的觊觎兄弟的奇怪感。
“啊……”景行之抱着头,抬头苦恼地问道,“明瑞兄,你看我和方哥儿之间怎么样?”
景行之心里跳动着的,是他新产生的念头——他可以和柳方成亲!
如果合适,两个人如今的状况不就是再好不过了嘛。不过景行之担心自己想多了,到时候弄得很尴尬,就更奇怪了。
不过柳方对哥儿这个身份适应得很好,应该试试也行吧。
景行之觉得柳方对自己好,有自己照料柳方阑尾炎那回很大的因素占比在,那是感激。那之后,两人才从泛泛之交,渐渐变成好友。
景行之问着话,脸上不经意地变热。
吴明瑞看着他笑:“行之,你想什么呢?脸红成这样!我看你和方哥儿可以考虑添丁了,到时候双喜临门,岂不是妙事!”
景行之:……
我怀疑你开车,我还有证据。
“我真没想什么。”景行之正色道。
吴明瑞可不信,他拍拍兄弟的肩膀:“你先去你村中,和交好的长辈通个气,长辈们会帮着你操持的,到时候你就拿钱各种买买买。等着到了好日子啊,生米煮成熟饭!”
吴明瑞可是成过亲的,就是人正经,对着朋友口头花花也不在话下。更别提当着景行之面说这个,让吴明瑞心中有种快乐感,总有一处胜过小舍友了,看来多长几岁还是有用的。
景行之拍下他的手,以拳掩面:“咳,明瑞兄,你正经些。”
吴明瑞抱拳一笑,爽朗道:“近来春光越发好了,贤弟慢慢赏。为兄还有事,先走一步!”
*****
第二日。
景行之去了一趟山上,直接请假。
请假完了,景行之还把方启晨的花祸害了不少,在飞鞋之下幸运逃生,抱着一把花花草草狂奔回家。
景行之摘了一大把月季,没办法,他没找着玫瑰这种产物,只能找个差不多的了。
等回到家,景行之在家里院子找了个朝阳但近水的地方,把花给扦插到地里。至于为什么要种到地里,景行之是想着这样比较委婉,不成也……应该不会让气愤特别尴尬。
景行之弄完这些,看看日头,发现是柳方快回来的时候了,心念一动又去洗了个澡。
种花种出一身汗,洗个澡应该……不奇怪吧?!
景行之心里点点头,果断去洗澡。
在厨房里准备着中饭的中年夫郎,李厨郎却是觉得很奇怪,嘀咕道:“大白天的,洗什么澡?我想帮忙给种花,主人家竟然还不乐意?”
奇怪,真是奇怪。
平常这小老爷,可没这么讲究,也不太爱动弹,种东西这种事可没见插过手。
李厨郎忙活着,忽然想到那粉色的花,然后想到了家里小夫郎的脸,脸上浮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懂了,懂了!原来是开窍了啊!
景行之还在洗澡的时候,柳方领着两位叔姆到家了。
柳方给两位叔姆倒了茶水,去告诉厨房的李厨郎:“李夫郎,中午我有两位叔姆一起吃饭,麻烦你多做两个菜。”
李厨郎点点头:“好,我知道了。”然后他一笑,又道,“方哥儿,外面那花是小老爷种的,他今儿没山上读书,这会儿在洗澡呢。我瞧那花可真是好看,粉粉嫩嫩的!”
“不是你种的啊?”柳方微怔,李厨郎帮着家里开了菜地,种了菜蔬,所以柳方以为那花也是李厨郎帮忙种的,进来时只扫了两眼就没注意了。
这会儿知道是景行之种的,柳方回想了下,发现那花好像还真挺好看的。绿色的枝头,挂着娇俏粉嫩的花苞,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李厨郎笑呵呵地摆手:“可不是我,我这个年纪的人只会种菜!不会种花,小老爷这种人才种花呢。”
“我知道了。”柳方点点头,转而走向厨房后面的小门,直通后院洗浴间的位置。
洗浴间里水声噗拉一声响,然后水声停了,可以仔细听到哼歌的声音。
柳方在门外敲了一下,道:“行之,华叔姆和秀叔姆来了。”
“噗啪——”
洗浴间里发出东西掉下去的声音,哼歌声也停了。
柳方拍一下门:“掉什么了?”
只见光滑的洗浴间石板上,一件裹裤掉在湿漉漉的地上。
景行之看着地上掉的单裤都傻眼了,半响他窘迫的声音才响起:“裤.子掉了。”再努力憋出来几个字,“里面那件。”
柳方闻言又是一怔,“嗯”了一声,红着脸道:“那我去给你拿一件。”他语气倒是如常,只尾音有些发颤。
景行之觉得尴尬至死,这刚开窍,裤.子就这么不争气,谁顶得住啊?
可裤.子还是要穿的,景行之等了一下,柳方拿着干净的过来了。
“开下门,我给你拿过来了。”柳方在门外道。
“哦哦。”景行之反应过来,伸手打开门,拉开一个门缝,然后像个害羞的大姑娘似的从门缝里伸出他修长的手。
柳方看着这个门缝,心里一跳,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直男景哥,干得出这么小家子的事?!居然没有大开大合,敞开半扇门……
第52章
柳方把裤子递过去, 看着景行之伸出来的手接住。
柳方忽然发问:“行之,你怎么想起种花了啊?”
有点儿心虚的景行之心里一抖,手一晃,差点把这条裤子也报废了。
幸好他身手敏捷,在裤子落下前又抓住了。
可门缝还没合上,柳方又是故意挑着点问的。
看清里面动静, 眼睛错也不错盯着门缝的柳方强忍着心内的悸动, 他缓缓地深呼吸了两口气,接着语气带笑问:“今天怎么了?笨手笨脚的, 可不像你。”
景行之隔着一扇门, 可总觉得这扇门挡不住什么, 莫名有种空荡荡的被窥视感。他想是不是自己表现得太笨拙了,和平常的稳重相形见绌,所以才被柳方笑话。
景行之捂了一下胸口,总觉得这处跳得过快。
景行之唇角忍不住自己就勾了起来, 他努力控制好了语气, 语气平常般解释道:“花啊,看着挺好看的,正好那处种点花风水好就种了。”
他喉结耸动了下,抬起一双黑且亮的眸子, 隔着门板像是能看穿似的问, “你不喜欢吗?”
柳方攥紧了拳头,内心风起云涌。
不能紧张,千万不能紧张。他告诫自己, 得镇定点,才能在细小的相处变化里,不错过每一个信息点。
柳方咽了一口口水,答道:“我挺喜欢啊,蛮好看,粉粉嫩嫩的。”
门里面传来悉悉索索,是穿衣服的声音。
景行之心早不知道胡思乱想到那去了,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跟柳方聊天。
只这回他心里存了别的心思,一边解释、掩饰,一边又像潜伏的密探,在小心翼翼地试探会不会引得人反感。
穿好衣服,景行之又出了一层薄汗。
他推开门,外边儿的气息便和洗浴间里的空气在门口处相撞,让景行之霎时凉快了许多。但等瞧见门外边等着他的人,便又一下子觉得空气黏腻了起来,好像被塞进了好大一块冰糖里。
景行之露齿一笑,手上干巾帕揉搓着被他不小心弄湿的两侧长发,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华叔姆和秀叔姆怎么来了?”
两人住到书院来,这些长辈们都没过来过。虽然亲近,但不是至亲长辈,村里长辈知分寸不会乱管束。这回上门来,景行之也猜想肯定有原因。
景行之哪里知道,两位叔姆意外和转移话题的吴明瑞心思同步了。眼下他和柳方两人都以为自己想着成亲,对方不知道。
柳方更是打算好了,这话不能让两位长辈提起,不然多尴尬。他得先说,不能让毫无所知的景行之被两位叔姆追问何时成亲。
是以柳方一边回答:“两位叔姆过来看看我们住的地方。”一边抬起手拿过景行之手里的干巾帕,“我给你擦头发吧。”
洗浴间外便是屋子后面的小院子,一角种着几样小菜,最远的一角几棵葡萄树,葡萄树的藤遮挡住了一半的长石椅。
景行之想着那处没人,又可以坐着,便绕了小圈,坐到了后院的石椅一角。
柳方动作轻柔地给他擦着头发,气氛一时安静下来。
景行之找话道:“叔姆们不要陪吗?要不我自己擦。”景行之总觉得自己像被照顾的小孩,往常只觉得撒娇被惯着也好玩,这会儿想起来觉得有点掉面子了。
“不用。”柳方看着景行之头顶的发旋儿失笑,心道景行之要是突然被问到成亲,只怕整个人都会震惊一把。
不过景行之怎么突然变化……,柳方疑惑地问:“你今儿怎么没去后山?我还以为回来看不到你的。”
景·心机·行之在这时突然抬起头,仰着脸笑着看柳方:“所以回来看到我在家,会高兴吗?”
不算耀眼的阳光洒在脸上,少年的脸型还不算深邃,但笑容真挚温暖,眼神明亮又清澈,青葱的年岁自有着青涩的惊艳美感。
更别提从下往上看去的眼里只有上方的一个人,占据的满足感在柳方心中砰地炸开!
柳方情不自禁地抽出了一只手,在景行之眼侧轻抚了一下。
景行之头靠在柳方拖着他的手里,眨巴了一下眼,听着自己躁动如鼓的心跳声,笑着再次问:“所以回来看到我在家,会高兴吗?”
第一遍问,景行之是存了试探和一点点勾引的小心思,心机地用了从下往上的角度。
可柳方的回应,让景行之觉得自己第一步成功了,貌似是可以再进一步,所以他再问了一遍!
第一遍还好,第二遍重复,其中暗示意味明显,不亚于直接捅破窗户纸。
柳方神色怔了一下,然后笑着点头:“当然高兴啊。”
景行之知道他懂了,迅速地抬头,起来转身,从躺着的乖巧姿势一下占据高位,以一臂之隔直视着柳方。
景行之收敛了笑意,神色有一丝不自然,眉宇间也有种柳方不熟悉的强势。他抿了一下唇,露出一个带着些拘谨的笑,眼睛却不放地盯着柳方:“我记得你一直单身?”
先营造了一个暧昧气氛,再在暧昧里气氛问提到一个人是否单身,相当于委婉地问——我可以做你男朋友吗?
柳方心里卧槽了一声,眼眶眨眼间就红了。
这一幕,他等了很久。
他飞快地撇过脸,眨没了眼里的湿意,然后私自染了红晕的眼角被主人挂上笑意。
柳方看向景行之道:“那是因为,我心里早就有人了啊。”
他笑着看着景行之,眼角微微弯起,唇角也勾起弧度,眼里只有一个人。
景行之看着柳方从平淡的反应“高兴”,再到这话出来时藏不住的深情,心里也卧槽了一声……
柳方不会早就喜欢我了吧?!
景行之缺了弦在这一刻被接上,那些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仿佛还是昨日。
柳方煞费苦心的温水,在景行之心里汇聚起来,不起眼的水珠瞬息成河,眨眼的功夫就叫景行之想藏起来……
他好渣。
妈的,兄弟、兄弟他个头啊!
温柔极致的耐心,随叫随到的贴心,不顾生死的相护……
人那么待他,他竟然一直觉得是兄弟!他是傻子嘛!
景行之看着柳方,脑袋蔫哒哒地垂了下去,直觉得没脸见人。
柳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地在他脑袋敲个蹦:“不许低头,头发顶是干的。”
景行之抬起头,却伸手捂住了脸,一双手遮不住他通红的一张脸。
柳方拨弄开他压住一缕湿头发的手指,接着细细给他擦头发。
温热的呼吸扑打在脸上,在颈侧,景行之手指缝里的目光跟着柳方动作游走,心情慢慢平静下来。
他捂着脸,露出眼睛,恨恨道:“没脸见你,我肯定是个傻子!”颇有点咬牙切齿。
柳方噗嗤笑了,伸手点点他鼻子:“你在卖萌,你知不知道?”
景行之被说得脸上更红了一点,他这可不是成心的。
景行之努力正经:“不许笑了啊。”
可脸都没露,他能有几分正经,柳方只觉得真他妈可爱。老大一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于是柳方就被可爱笑了。
湿处的头发都半干了,可怜巴巴的巾帕被丢在石椅上,柳方手盖在景行之手上欺负他。
景行之手大,柳方手小,但景行之没有盖住一整张脸,露出来的地方便都成了柳方“狠狠”玩弄的“弱点”。
柳方手滑进景行之手缝,在景行之脸上摩挲着,痒意一丝丝颤到景行之心里去。
柳方觉得景行之可爱,景行之也觉得柳方可爱啊。
笑得这么甜,掺了蜜糖似的,不是勾他是做什么?
景行之眨了一下,手就翻转了方向,牢牢地握紧了柳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