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自然也就趁着混乱溜进来救人了。
三人七嘴八舌说事情经过的时候,大夫人在旁听得脸色都变了。
相府的景致可是京里的头一份,比皇宫还别致两分,这群粗人也真下的去手。
也幸好,过了今日,相府不再是相府,她也不再是相府的女主人,不然非得被活活气死。
那三个暗卫一点自觉也没有,还在催促,“阿若兄弟,现在大部分人都去灭火了,赶紧带上你的小朋友,我们一起闯出去。”
做炸药那个扬了扬手里剩着的两个竹筒,“你们别害怕,我这还有炸药,相府的人敢来阻拦,我就直接扔过去炸死他们。”
还想炸!
大夫人强迫自己不要再想,站出来:“走吧,也别硬闯了,我带你们出去。”
“你是谁!”
三人这才发现大夫人的存在,纷纷警惕起来,亮兵器的亮兵器,拿炸药的举炸药。
“这是友军,友军。”夏安急忙制止他们,“这是府里的大夫人,已经被我策反了,答应去官家面前作证,亲自揭发丞相罪状。”
苏若寒三眼两句,把大夫人要呈交的东西说了一边,听完之后,三人的眼神都变了,抱拳道:“夫人高义!”
大夫人原本还担心,别人听了之后会觉得她出卖丈夫不仁不义,更不守妇德,面上带出几分尴尬,哪曾想,居然得了句夸。
她底气更足了几分,越发觉得自己做得对,带着几人出了相府。
*
走出相府大门的那一刻,正好是太阳完全升起的时候。
金色的阳光洒满整条大街,又蔓延至整个京城,带着蓬勃的朝气。
夏安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似乎又重生了一回。
相府里那些担惊受怕,那些四伏的危机,汹涌的波涛,统统被仍在了身后。
他自由了,也安全了。
他忍不住抱了苏若寒一下,“阿若哥哥,我们出来了。”
苏若寒微笑:“嗯,都出来了。”
这一次,谁也没吧把谁落下,一起出来的。
“安安。”苏若寒去拉夏安的手,此刻劫后余生,气氛正好,是时候道明心意了。
“嚯,这一宿可真够累得。”夏安却伸了个懒腰,“我现在啊,只想赶快回家,好好睡一觉,再吃一顿我娘做的大餐,回回血。”
“你们自便,我先回去了。”
说着,还真就开始往城外的方向走。
苏若寒急忙追过去,“安安,我有话和你说。”
“别说!”夏安用一根手指头堵住他的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把事情都办完了,来我家里说。”
他其实早猜到苏若寒想说什么了,无非就是安安我爱你,我以后都想和你在一起之类的。
都过命的交情了,谁还不知道谁那点心思。
说,就是表白。
谁先说,就是谁表白。
他这辈子还没跟人表过白呢,怎么着也得体验一把。
昨夜几番在生死边缘徘徊,他也在心里头打定了注意,以后肯定是要和阿若哥在一起的。
但是头得由他来开,白得由他来表。
以他阿若哥的条件,颜好,前途好,脾气好,搁哪都是抢手货。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不收婚姻法保证,他只能想个办法,弄个天地泣鬼神的表白,把人狠狠震撼一把,感动一把,牢牢的拴身边。
夏安现在,只恨不能生出对翅膀,飞回家中去计划自己的表白大业,自然事希望苏若寒不要跟着,“阿若哥,你看,大夫人和你的小伙伴都在等着呢,你们赶紧进宫去吧,不用当心,我知道回家的路,自个能回去,哦,对了,你知道我家在哪不?”
苏若寒点点头,“大岩村,进村左拐,顺着小路走三百步,院子门头拴两个小铃铛的就是。”
铃铛是上回夏安回家,路上看着好玩买的,他听过,就一直记在心里。
这下夏安彻底放心了:“知道路就好,事情办完了,早点回家来,我娘做饭可好吃了,我叫她给你做黄焖鸡,做红烧鱼,做麻辣豆腐。”
他早就注意到了,苏若寒喜欢吃重口的菜,尤其是鸡鱼。
苏若寒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这次离开,怕是忙阵子了,也不知何时才能在见到夏安。
两人日夜相对,鲜少有分开的时候,他是极不舍和不适的,但听了夏安的话,一颗心又被熨平了。
家,有小傻子的地方,就是他的家。
不论之后还有多少事情等着他去做,做完了,总归是要回家的。
他抱了抱夏安,在他额头印上一个吻。
“安安,你多等我几日,我忙完了事情就去找你。”
*
分开前,夏安找暗卫借了二两银子。
拿着钱,他敲开城中一家成衣铺,随便买了件男子外衫套上,又雇了辆马车回村。
马车刚进村,就和外出下地干农活的夏老娘撞了个正着。
夏老娘见他大剌剌穿着身男装,发髻又乱七八糟的,吓了一跳。
“安安儿呀,这大清早的,你就跟逃难一样的跑回来,摸不是男扮女装的事情败露了,他们瞧出你是个假丫鬟,要打你了!”
“哎呀!那你有没有被打着哪里?”
夏老娘着急的拉着他四下打量,见他浑身上下完整无缺,才松了一口气:“幸好我家安安儿机灵,溜得快!”
夏安:“????”
还什么都没说呢,怎么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不过这样也好,不用说那些惊险的事情惹家人担心。
*
起初,夏老娘还有些顾虑,当初把夏安送去做丫鬟可是登记了户籍,签了卖身契的,相府的人会不会顺着户籍找过来,把夏安当逃奴捉回去责打。
但很快,她就发现自己的顾虑是多余的。
京里的消息传进小山村来,说丞相倒台了。
丞相以通敌叛国的重罪被官家投入大牢,待秋后处斩,算一算,也没几日好活了。
相府硕大的家业被查抄充公,一干下人入狱的入狱,发卖的发卖,管事们全都自顾不暇,哪还有空来管夏安这点小事。
说来也怪,通敌叛国本是诛九族的重罪,再不济也要满门抄斩,但这一回,官家只斩了丞相一个,相府的大夫人和两个嫡子统统留了性命,只是被夺去诰命官身,贬为平民,在暗卫的监视下过活。
关于他们为什么能得官家饶恕性命,众说纷纭。有的说是大夫人娘家出了力,有的说是东宫那位的手笔,有的说是因为大夫人头一个站出来揭发了丞相的罪行,还有的说,国库早就空虚了,前两日送去南边的千万赈灾银,其实是大夫人母子的卖命钱。
人人各执己见,争论不休。
就连村里人也分作好几派,每天干完了农活就在村口争上一争。
夏安知道,其实,每种因素都有一些,大夫人母子能够活命,是多方势力共同努力的结果。
但是,他从不与外人说道。
这种你们统统都在盲猜,只有我知道内情的感觉,忒爽了!
※※※※※※※※※※※※※※※※※※※※
晚上大结局!
第40章我把柜门撞破(大结局)
知道儿子不会有事,夏老娘放心的同时,心思也活络了起来。
家中两个大的,夏平基本上算是有了着落,即将迎来第二春,夏安已经满十八了,是时候说亲了。
她盘算了一夜,第二天兴冲冲的去找儿子,和他说什么同村的杏儿脾气好啊,隔壁村的桃花人勤快啊,渡口跑水运那个漕帮的女侠生的特别俊啊……
给夏安说了一大堆待字闺中的少女,问他想见哪个。
夏安一个也不想见,直接就拒绝了。
夏老娘气的够呛,足足抱怨了一早上,说自家儿子去了一趟相府,见多了漂亮的,就看不上这些乡下姑娘了。
夏安听得无语,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被相府一个漂亮姑娘勾走了魂,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姑娘了。
那个漂亮姑娘叫阿若。
他索性和夏老娘耍起无赖,说自个当丫鬟当出个后遗症,在相府姑娘看多了,看怕了,这辈子也不会再喜欢姑娘了,以后要和个男人在一起,直接把柜门撞破。
夏老娘悔不当初,怎么就脑子发抽把儿子送过去当丫鬟了呢?
她烦得一夜没睡好,到天亮终于想通了,夏家还有个小夏乐呢,也不算绝了后,夏安爱怎么闹腾就怎么闹腾,随他去吧。
再说了,他想着和男人过,还不一定有男人能看上他呢,光棍打久了,没准就能回心转意。
知晓乐夏老娘得想法,这回轮到夏安气得够呛。
他把脖子里得哨子拽出来,“看见没,这是个男人送我的定情信物,人家长得帅,有官职,对我还好,我们说好了,以后要在一起一辈子呢。”
“真的?”夏老娘有些怀疑:“就算是真的,送礼送个破哨子,抠门!我看人也不咋地。”
夏安急了,“娘你怎么能说这是破哨子呢,这可是他做的哨子,天底下独一份,声音也和别的哨子不一样,他说了,我只要遇着困难就吹一个,他准能跑过来救我。”
夏老娘:“那你吹一个给老娘瞅瞅。”
“我现在又没遇着困难,吹它跟狼来了有什么区别,娘你别闹了,我还忙着呢。”夏安拒绝,把夏老娘打发走了忙
开玩笑,现在他阿若哥还在京里忙大事呢,哨声吹再响也传不过去,到时候人没来,他面子往哪搁。
*
夏安最近在忙三件事。
第一件,他琢磨着在渡口给夏老娘盘个小饭铺,做些简单的饭食供给往来之人,夏老娘手艺好,保准比下地干农活赚钱,做饭也比干农活要轻松得多。
第二件,他打算让夏喜和夏乐去念书,两人过了年就六岁了,在现代正是上小学的年纪。古代虽然不施行义务教育,但村里也有小学堂,每月交三十文铜钱,就可以送孩子去启蒙。
不管什么年代,多读点书总是好的。
至于第三件事,就是准备和苏若寒告白了。
头两件都是银子就能办的事情,夏安前头存下不少钱,据说暗卫所那边也有钱财要赏给他,身边银钱充足,很快就办好了。
至于第三件事嘛,夏安原本也是打算用银子解决的,他打算自己早就看中的,村里唯一挨着瀑布那块空地买下来,盖个漂亮的小房子,种点漂亮的小花花,当作两人未来的爱巢送给苏若寒,保准给他感动哭了。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夏安去找村长买地的时候得知了一个噩耗,前些天,那块地刚被人买走了。
没办法,他只能重新想。
表白这种事情,他自己没干过,只能在记忆里搜索,看以前同寝室的男生都是怎么干的。
一番回忆之后,他总结出三个关键词,鲜花,烛光晚餐,大戒指。
鲜花后山就有,好弄。
蜡烛最近夏老娘在偷摸着给夏平备嫁,买了不少大红蜡烛,他去里面摸一对就行。
晚餐有夏老娘,保准好吃。
至于戒指,夏安去了一趟城里的首饰铺子,搞定。
他曾与苏若寒十指相交,根被他修长的手指服务过,对方的尺寸深深印入脑海。
一切准备就绪,只等他的阿若哥办完事情回来。
*
这一等,就是十几日。
没等来苏若寒,却等来了木良。
木良此次也出力不少,得了赏赐,还有了假期。他买上两车好东西,喜滋滋的来夏家提亲。
夏安把他拉角落里偷偷一问才知,丞相的案子牵连颇广,还有许多他的门生下属涉案,为了不错杀,不乱杀,需要暗卫们调查取证,苏若寒一直在忙。
夏安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我阿若哥条件那么好,又立了大功,看上他的小妖精肯定不少,不会被人半路截胡了吧。
但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哼,什么小妖精能比他夏安生的好看,能有他和苏若寒的关系好。
哼,我和阿若哥可是过命的交情,各个层面的过命!
正想着呢,只听木良夸了一句,“阿若这次怕是可立了大功,升官发财跑不了了,娶媳妇也应该提上日程了吧。”
“娶媳妇?”夏安声音陡然提高了八个度。
“你大惊小怪什么。”木良给吓了一跳,“阿若就是脸长的嫩些,其实都快二十了,正是娶亲的好时候。京里不少人家都想他做乘龙快婿,据说有个郡主娘娘对他也有那么点意思......”
说起这个,木良八卦之心大起,“我们不如来猜猜,阿若他是想娶个官家小姐呢,还是娶个郡主娘娘呢?”
“娶个鬼,打一辈子光棍得了!”夏安没好气的说。
那个死阿若要敢始乱终弃,他就敢在大婚那天闹上门去,别管什么官家小姐郡主娘娘,他化身夏.钮钴禄.安,闹他们个鸡犬不宁,半身不遂!
因着这几句话,他连和木良同桌吃饭都嫌气的慌,只拿碗拨了点放菜,自个回屋去吃。
越想越气,越气,吃的就越快。
没两分钟,一海碗饭菜就见了底。
夏安打了个饱嗝,盯着空空的大碗,一向没心没肺的他也有了点情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他想苏若寒了。
想他妖艳的脸,温柔的笑,低沉的嗓音,还有那些夜里,他对他的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