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子安反驳:“这就是苦棠树的样式啊!皇兄忘了吗?苦棠树终年都是粉色的。”
祁子安看他还想说什么,怕他反悔,赶紧卖惨。
只见祁子安眉头一皱,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声音里也满是委屈,“皇兄不喜欢吗?我为了画图纸,特地跑了那么远,就算思念皇兄,也还是以这些衣服为重。皇兄要是不喜欢,那我这一腔心意不是都白费了吗?”
祁子安的用心祁温良都看见了,祁温良也不忍心浪费。
但他真的不想穿粉的啊!
他尝试挣扎,“既然子安用了这么多心思,不如将这些衣裳收藏起来吧!免得让它们受风吹日晒,反倒可惜了。”
祁子安猛摇头,“皇兄不穿上身才是可惜了。”
说着,他去挑了件最轻薄的出来,“皇兄觉得这件好看吗?不如我帮皇兄换上吧!”
刚刚祁温良只是看了个大概,只知道眼前的衣衫是一片粉,并没有认真看样式。
此时他定睛一看,顿时又羞又恼。
只因这件衣服实在是太过轻薄,也太过……不正经。
粉色的衣衫本就显得女气,偏这件还格外暴露,分明只是一层层渐变粉的薄纱相叠加。
看起来像是纱裙。
这衣衫做了一字肩的设计,保证祁温良的锁骨和肩膀都会露在外边。
袖子分为两层,上边一层只在肩膀及手肘处用粉的飘带系拢,下边一层则是色浅近白的蚕丝冰袖。因颜色渐变,袖口处颜色略深,穿上后,祁温良的手就像花的一部分。
“这……这如何穿得!”祁温良推拒着,“况且已经入秋,不适合穿这样薄的衣衫了。”
“屋子里烧着地龙,皇兄不会冷的。”祁子安笑得天真又无邪,“这样的衣服当然不可能让皇兄穿出去,谁要是看了这样的皇兄,我挖了他的眼睛!”
大餐近在眼前,祁子安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他一步步逼近祁温良,将祁温良逼到床边,待祁温良退无可退,他便伸出了罪恶的双手。
“这样的衣服,皇兄只能穿给我看!”
祁温良实在拗不过给他,被他按在床/上扒了衣服,换上了这一件。
不得不说,祁子安这样的人才,不送去织造局真是可惜了。
这套衣裳穿在祁温良身上正好。
它露出的皮肤其实不多,但整体轻薄,可谓犹抱琵琶半遮面,遮住了不如不遮。
就算祁温良不着寸缕,看起来也不似现在这般……色/气。
祁温良被穿成这样,又羞又恼,皱着眉瞪着祁子安,想要狠狠地骂他两句。
可一看见祁子安,又还是舍不得拿他怎么样。
罢了!
祁温良的脸上多了几分纵容,眼神也变得柔软。
此刻,他带有薄怒,又有几分无奈和温柔,仔细看了,还有一点点羞怯。
可口极了。
这样的皇兄当然不能放过!
祁温良穿着规矩时祁子安尚且兴致好,何况是这般光景。
祁子安直接吃了个饱。
值夜宫女听着屋里那些不能写出来的声音,脸红得像煮熟的虾。
这声音她们也不是第一次听见了,可是……她们依旧顶着掉脑袋的风险听着,十分不怕死地想:陛下的声音,实在是太过撩人!
怪不得日日被国师缠着!
这样的声响持续了大半夜,直到祁温良累极了,祁子安才肯罢休。
好在第二日不上朝,祁温良可以多睡些时间。
不过第二天有妖怪闹事,祁子安先起床走了。
等到日上三竿,祁温良才悠悠醒转,他换了套平常穿的黑色衣衫,用过早膳,最后又逛到了那一排衣裳前。
认真看了一遍下来,祁温良再次感叹祁子安的用心。
除开那几件实在不能穿出去见人的,祁温良看都不想再多看一眼。
其他的倒都很好看。
其中有一套祁温良看着居然还有点顺眼。
那套衣服的布料很特别,乍一眼看去就是单纯的粉色,但它衣袖宽大,所以上身后必定有许多褶皱。
因衣料丝滑且有光泽,所以这些褶皱并不会影响美观。
它妙就妙在这些褶皱上。
因为但凡有褶皱的地方,颜色就会变深,所以衣裳不再是单调的粉,而是处处都不一样的红。
这一点,颇得苦棠花的真传。
能做到这一点,祁子安必定花了许多心思。
这套衣裳的内衫是苦棠花柄一样的浅白,又带了一点点蓝色,倒是相称。
领口、衣襟和袖面都有刺绣,图案精细,祁温良也喜欢。
祁温良想了想,将身上的黑衣换成了这一套。
虽然他还是不喜欢粉色,但穿上身的并不是衣服,而是祁子安的心意。
子安见了会喜欢的!
剩下的几件衣裳也各有特色,和这一件一样,粉而不腻,也不带女气。
祁温良叫人收起来,妥协了。
要是子安喜欢,回头当作常服穿一穿也可以。
他愿意领了子安这份心意。
但接受了是一回了,被忽悠了又是另一回事。
明明说了黑红相间,想要的是苦棠树干的配色,祁子安却玩文字游戏,只说苦棠树。
祁温良心有不平,打算把场子找回来。
既然事情因苦棠起,那就应当由苦棠了结。
祁温良还记得,苦棠果有多子的效用。
最开始时,他还以为那苦棠果如女儿河的水一般,吃了它,女人就能怀孕。
后来他知道,苦棠果只是有助孕的效用而已。
祁温良想起上一次自己假孕闹得满宫皆知的事,不由得希望祁子安也假孕一回。
只是不知道苦棠果有没有这效用了。
光是想想,祁温良就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他小声念叨:“要是真让子安假孕了,我就既往不咎;要是这东西神奇到让他真的有孕,那他生下来我就养着!”
这话当然是玩笑话。
当初遇见的小姑娘已经说过了,苦棠果不能让男子有孕。
何况一直都是祁温良躺着不出力,祁子安怎么可能有孕。
这苦棠最多能让祁子安难受一下,而且这难受也多半是因为苦棠又酸又苦味道怪异。
去取苦棠果的差事,被祁温良交给大黑。
大黑如今也厉害多了,已经完全会飞了,一去一回,只用了小半日。
晚上的时候,祁温良和祁子安一同用晚膳。
祁温良端出一盘奇怪的菜肴,说是自己亲手做的。
“子安可要多吃点,虽然味道可能不好,但这都是我的心意。”
祁子安听见“心意”二字,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但看了看身着粉衣面带微笑的皇兄,他心一狠,把盘子端到了自己面前。
“既然是皇兄的心意,我必定一口不剩。”
他自己也清楚,多多少少得让祁温良出个气,不然祁温良不会罢休。
可是苦棠一入口,他就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这到底是什么暗黑料理啊啊啊啊!
本来苦棠就将苦味和酸味融合得极为怪异,祁温良做菜时还放了不少盐和糖,出锅时还加了一勺辣油。
当真是酸甜苦辣一应俱全,一口麻辣苦棠,尝尽人生百态。
一口下去,祁子安已经怀疑人生了。
他不确定原材料是什么,怀疑原材料就这么难吃;但他也怀疑原材料很正常,是皇兄的烹饪技术过于独到。
不过毕竟是皇兄的手艺,再不好吃也能咽下去。
不过他怀疑自己作为百毒不侵的天狐可能会拉肚子。
一顿饭过后,祁子安没拉肚子,人却莫名其妙地燥热起来。
过了一会儿,脸也开始发红发烫了。
此时祁温良也终于察觉出不对劲了。
他捧着祁子安的脸试了试温度,发现祁子安眼神也变得有些迷离,顿时觉得自己闯祸了,连忙叫人去请太医。
不过也不知道太医到底也没有用。
不知道是不是该叫个兽医。
但他不知道祁子安是怎么回事,祁子安自己却清楚得很。
祁子安感觉浑身的气血都往下边涌,实在忍不住了,将祁温良拦腰抱起就往寝殿走。
祁子安一时兴起抱人就跑也不是第一次,宫女们很上道地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屋里又传来了有意思的声音。
急急忙忙赶来的太医愣在原地,摆出地铁老爷爷看手机的脸问宫女:“陛下叫我们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听这个?”
宫女赶紧叫他噤声:“回吧回吧,国师要是知道你听见了陛下的声音,非得要你半条命!”
太医们火急火燎地来,一脸懵逼地回去。
寝殿里的声音几乎持续到天明。
宫女们暗暗感叹:前天晚上就“操劳”了半夜,昨天晚上又奋战到天明,国师体力真好啊!
但是祁温良体力不如祁子安,他的腰几乎废了。
他躺在床上悔不当初:果然害人终害己!
后来他才知道,苦棠之所以助孕,一方面它确实可以改善女子体质,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它可以“助兴”。
除此之外,它再没有什么神奇的效用了。
大黑知道这件事之后,幸灾乐祸了好一阵,然后被祁温良打发去看门了。
祁温良还特地牵了条叫大黄的狗和他一起看门。
祁子安也知道这两天他索取太过,所以带了后一批衣裳来赔罪。
这回是红黑配色的了,也是每一件都用了心。
祁温良勉为其难原谅他了。
直到有一天,祁温良从这堆黑红配色的衣裳里翻出了一套蚕丝做的薄衫。
和之前那件粉色的纱衣有异曲同工之妙。
祁子安!还能不能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更新时间就改为0点叭,这样子我应该每天都能按时更新。
这样也能避免小可爱来了后发现今天还没更新。
第68章 68.汇合
祁温良看着眼前仅有小指粗的蛇,实在是有点不敢认,但它的声音特别,足以证明他的身份。
把大黑扔上来的祁子安也跟着到了,“刚刚他说有重要的事,得当着你的面说,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你没受伤吧?”祁温良问。
感受到了皇兄的关心,祁子安高兴地摇摇头,“没什么大问题。”
没有大问题,就还是有问题。
那还了得!
“哪儿受伤了?快给我看看。”祁温良急切道。
他就怕祁子安在打斗过程中被大黑的蛇尾扫中了。
那样一记重击,应当会伤及肺腑。
祁子安不想他乱担心,立即伸出手,手心里有一些划痕和红色的印子,“河边那些石头太小,跟鹅卵石似的,爪子踩在上面太疼了。”
站在祁子安旁边的人好奇地伸头看了一眼,发现红印子已经消退得差不多了。
就这……?
就这也好意思叫受伤!
那剪指甲是不是也得先用一用麻沸散?
但汤圆可是祁温良捧在手心里的崽!
那点红印子在别人眼里不严重,祁温良却心疼死了。
“光脚在鹅卵石上跑当然疼!”他拉住祁子安的手,下意识地吹了一下。
小时候祁子安从树上摔下来,他常常这么给他吹伤口,其实没什么实用,但对故意卖惨的祁子安来说,这就是最好的安慰。
但如今的祁子安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不点了。
祁子安看着认真吹他手的祁温良,贪心地说道:“哥哥亲一下,亲一下就不疼了。”
祁温良只顾着心疼,听见这么一句,差点就亲上去了。
旁边的大黑好死不死“啧”了一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呢,不能收敛一点吗?”
祁温良这才反应过来,抬头瞪了祁子安一眼,表情一点也不凶。
他嘲讽大黑道:“还有力气管闲事呢?你不说话我都以为你死了。”
大黑:“我皮厚着呢,死不了。”
祁子安又踹了它一脚。
祁温良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大黑,问:“你怎么变得这么小了?明明之前那么大只。不会是被打漏气了吧。”
大黑还想硬气地怼回来,但看了看准备抬脚再踢的祁子安,只能委屈巴巴地回来一句:“我之前也是实心的,不会漏气。我只是变小点好让他带回来而已。”
说着,大黑又变为了人形。
他不喜欢躺在地上仰视别人。
祁温良问他:“你有什么重要信息给我?”
“一只鹰。”大黑回道,“你们跳下悬崖后不久,有一只鹰飞到了马车旁,之后又往下边飞,被我抓了。”
他取出一张纸条,递给祁温良,“你跟他说,不准打我了,我就把鹰也还给你。”
祁温良接过纸条,看了看大黑。
大黑变为人形后并没有鼻青脸肿的,这让他有点失望,但大黑脸上没一点血色,看样子受了不轻的伤。
“行叭,暂时不打你了。”祁温良说着,打开了纸条。
纸条上有密密麻麻几行字,大概意思就是,边关的情况已经传给皇帝了,并且还另外发现了两处被攻破的地方。
皇帝都知道,但皇帝不打算发兵。
这实属意料之中,但祁温良还是忍不住失望。
他冷笑一声,说了句无关的话。
“都开春了,树上的老叶子居然还没掉,本来想算了让它再留些时候,但现在看来,该处理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