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平芜当然发现了:“什么东西?”
曦太子立刻甩锅给安公公:“是安公公身子虚,在喝药!”
安公公:……
太子急起来不但卖自己,连身边人都一起卖。
其实他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别人怎么可能不想多?
解平芜:“安公公喝的药,为何在太子这里?”
曦太子解释不清,干脆胡搅蛮缠:“你是不是玩不起!是不是怕我赢,故意转移注意力!”
第35章 孤有彩虹屁必须要吹
解平芜完全没想到, 曦太子会因为这个药罐子炸毛。
他也没多问, 视线掠过药罐子,默默记住这个味道, 不再纠结于此:“方才的问题, 太子都记住了?”
记不记住另说, 曦太子突然反应过来不行,刚刚的约法三章忘了这个!他除了政事上的自由度, 还需要人身自由, 别到时时候班底还没建全,先在解狗面前泄了底,肚子这事根本说不清!
“那什么, ”曦太子装模作样, “我刚刚还忘了一条, 任何学习都需要安静环境,为了彻底锻炼我的思维模式,你不能影响我的任何决定,也不能查我, 我需要空间!”
解平芜眯眼:“空间?”
曦太子:“你给不给吧,不给我就不学了!”
他一边耍赖, 一边心里有点虚, 可在这件事上, 不管是为了摄政王的名声还是其他,解平芜一直很坚持,所以结果大概率会是……
解平芜点了头:“好, 我不查你。但前提是,你不能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否则所有讲好的一切条件,悉数作废。”
曦太子深呼一口气,竟然还带连坐的!
“没问题!”为了肚子里的崽,他会努力的!
话题再次恢复正经,曦太子想了想,直接问了:“计相不可空缺太久,你心中可有人选了?”
解平芜摇头:“暂无。计相一职兹事体大,除了经验,能力,最重要还有一点,对数字敏感,对账目熟悉——太子若愿助力挑选,自是最好。”
曦太子被看穿目的,老脸一红,清咳了两声:“既然摄政王诚心诚意的要求了,孤也不好博摄政王面子,但朝堂太多信息孤不知道,摄政王可否不吝赐教?”
解平芜唇角微勾:“计相最重要的人选,其一,徐厚;其二,李明瑞;其三,方端……”
尽管他娓娓道来,话音不疾不徐,一下子听完,曦太子脑子还是稍稍有点晕,信息量太大,太复杂了……解狗怎么记住的!
解平芜:“太子又在心里腹诽本王什么?”
曦太子瞬间警惕:“腹诽?”
解平芜挑眉:“不然?”
曦太子立刻眉开眼笑:“哪啊,摄政王千万别误会,孤方才盯着你看,一时入了神,就是觉得,摄政王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惊如天人!您做为摄政王,掌权天下,还如此英武,叫别人怎么活?稍微有点姿色行了,倒不必如此完美。”
大殿悄无声息,安静的落针可闻。
解平芜不为所动,淡淡‘嗯’了一声,一脸‘本王听你瞎扯’。
曦太子绷着小脸,十分严肃:“孤说真的!神仙的珠宝掉落凡间,孤不经意抬头,看到了漫天繁星和摄政王的眼……”网上的彩虹皮好像是这么吹的?曦太子努力回忆着,说的一本正经,诚意十足,“有些人就是美好而不自知,孤不是在夸你,只是在提醒你。”
曦太子被自己恶心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只要前头有路,他可以彩虹屁吹到自己都害怕!
解平芜:……
他面无表情的分出一摞折子,又一摞折子,再一摞折子……
曦太子不懂,不耻下问:“这是?”
解平芜亲切微笑:“这是太子殿下的作业。”
曦太子:……
你妈的!狗就是狗,彩虹屁都填不满你空荡的心!你这样的人是不可能有粉的知道吗!有也是黑粉!
然而话虽这么说,决定奋斗的曦太子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当晚挑灯夜战,补汤都多喝了几大碗,反正……解平芜走前说了的,明天早上有事来不了,下午再上课,睡个懒觉是没问题的。
第二天醒来,曦太子把已知信息全部捋一遍,再叫来安公公打听一遍……安公公久在宫里,里里外外消息还是很灵通的,跟解平芜的大方向对比,有很多查漏补缺互相补足的地方。
再接着就可以制定初步计划了……昨日和解平芜说好,最多五日,五日后他必须开始上朝,他能做的准备工作不多。忙成这样,他还记得让安公公给端敏公主府去帖子,约鹿游原明日出来。
所有一切将将忙完,都没顾上吃饭,摄政王又来了,马上又该上课了。当然解平芜是不可能让他饿着的,昨天说好了,他来的稍稍早了点就是为了蹭饭。
和昨天一样的过程,除了累,就是任务紧,压力大,摄政王要求很高,曦太子对自己要求也很高,二人出奇的达成了一致。
这天曦太子没再熬夜,一一觉到天亮才睡醒,吃罢早饭,收拾收拾出了宫,到了约定地点,找到鹿游原,就又开始了……逛街玩耍吃喝一条龙,嗨起来!
鹿游原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四周,声音有些虚:“摄政王不会知道吧……”
藏在风车摊子后的莫白后背一凛,摄政王现在是没在,太忙,不过一会儿就要来了……
曦太子毫不在意的摆摆手,相当有气势:“我是谁?我的事谁敢管? ”
鹿游原:……
你先把乱瞟的眼珠子摆正了再说!还不是也在害怕摄政王盯梢!
曦太子又道:“放心,我同他有过约定,他答应我了的,食言会变胖的!”
“那,那行吧。”
鹿游原心说我能怎么样呢,我就是一个娇弱可怜无辜无助的‘小奸妃’啊。来都来了,怕也没用,鹿游原开始带着太子吃吃吃玩玩玩,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不是?
天知道,他都多少天没出来放风了,为了今天的约定,他都没吃早饭,差点被公主娘亲逮住,甩开了膀子吃,还是觉得略逊一筹……曦太子怎么这么能吃?他肚子里长的都是胃么!
曦太子打了个嗝,笑他没见识:“这叫天赋异禀,不懂了吧!”
鹿游原:……
曦太子双手齐上,东西转着圈的吃,还有工夫和摊主闲聊,问这个多少钱,那个多少钱,这个小食瞧着新鲜,看上去加了不少菜叶子?这一大早的,蔬菜怎么运进城的,城门盘查严不严,税收几何?
摊主生意做得好,也乐得多聊两句:“加了菜叶子好吃是吧?就吃的这个鲜味!要说城里贵人们什么吃不到,山珍海味那都见惯了,咱们这小本生意,卖的就是一个‘新鲜’,价格低,也上不了多少税,有摄政王看着呢!就是得起早贪黑,路上还得时时洒点井水养着……”
曦太子:“这么累,为什么不加点价?”
摊主:“您就不懂了,咱们挣的就是个辛苦钱,贵人府里的采买大早上的出来,咱们这不能让人家没点肥水啊……”
曦太子懂了,但凡是个中间商,都得赚点差价:“那您起早贪黑,跟他们关系打得这么好,会不会偶尔听到点小道消息?比如贵人家里……”
“这个……”有点敏感,摊主不肯说了。
曦太子就递了点碎银过去:“少爷今天实在闲的慌,您就当逗个乐,说说书,这东西好吃,给少爷再来一份!”
“好嘞——”摊主见到银子实在眼馋,就一边忙着手上活儿,一边开说了,“您还别说,小老儿听到的还不老少,比如徐厚徐大人家,家里婆娘是个母老虎,娘家是名门望族,个个都在朝上当官,徐大人腰杆子不硬,说不上话,夫人不让纳妾就不纳,让乖乖办事就乖乖办事,夫妻俩只有一个儿子,叫徐英,从小就聪明,主意多,别人家是老子做主,徐家是儿子说了算,偏偏这儿子还脾气硬,不好管,徐大人愁得头发都要白了……还是人家李家家教好,规规矩矩,清清正正,虽然看起来严肃了一点,可是不争不抢,人家低调,眼里有活儿,心中有事啊……”
曦太子吃了一条街,也灌了一耳朵东西。要不说这是京城,天子脚下,街上墙头掉下一片瓦,砸到的都是当官的,谁都知道点所谓的‘小道消息。’
信不信的另说,空穴不来风,除了人为操作,更多的就是官员给人留下的印象。
鹿游原咂么过味来:“你要想打听消息,我也知道不少啊,比如这徐英,最近就有个事挺有意思,前计相不是倒了么,家里抄出一堆东西,有个玉扳指很是不错,是个宝贝,也是案中最紧要的证物,听说有隐藏机关的,可能藏着不得了的事,不知道谁有意为之,还是机缘巧合,这个东西流到了外头,到了徐英手里。玉扳指有秘密是后来曝出来的,知道的人不多,也就我们这种层面的知道点,也不可能往外说,徐英自己不知道,挺喜欢这扳指,谁要都不给,他爹徐厚好歹是做过很多年官的,闻到点味儿,又不好和夫人岳父通气,愁的不行,不知道怎么让儿子把这烫手山芋给交出去……”
曦太子若有所思:“这样的吗……”
“所以这徐家,徐英吃穿讲究,爱享受,徐厚这当爹的碰不得财物,当了计相估计干不好,”鹿游原小声哼哼,“还有那李明瑞,看起来端方能干,也很低调,可我娘说他看着跟个人似的,实则不大行的样子,不让我跟他家的人玩,估计也……”
曦太子摇着扇子,眼梢眯眯:“原来如此……”
鹿游原点到即止,反正该说的说完了,剩下的不是他该管的:“吃饱喝足,您是不是该干正事了?”
曦太子:“干完了。”
鹿游原眨眨眼:“啊?”
不是说要好好学习么,难道不回宫了?
曦太子扇柄敲击掌心:“近来可有什么热闹可凑?”
鹿游原更不懂了:“热闹?”
曦太子认真颌首:“对,大热闹,贵圈很多人都参与,拖家带口,男女老少齐上阵的那种。”大型社交场合,人人参与的活动。
鹿游原拳砸手心:“还真有!”
“什么?”
“马球赛啊!”鹿游原挠了挠腮,“本来打算把你送回宫,我就要过去的……”
“嗯……走吧。”
“走?去哪?”
曦太子扇子一甩:“不是打马球?孤也想看看。”
这句话差点把安公公吓的直接跪倒:“主子……”
曦太子眨了眨眼:“放心,孤就看看,不进场。”
安公公仍然不敢大意,迅速以手势下令——加多一队护卫过来,必须保护好太子,万万不可以出事!
竹编摊子后,莫白小心翼翼看着摄政王脸色:“那咱们——”
解平芜抬脚往前:“去马球场。”
……
曦太子只在电视剧里看过打马球,本人感受不深,到了现场,才发现场地十分空旷,战旗猎猎,马儿匹匹雄健,选手个个英勇,光是看一看就能让人热血沸腾!
他今日出宫是白龙鱼服,穿的很一般,并没有露出身份,不走到最中间的达官贵人聚集地,基本不会暴露身份,鹿游原就不一样了,从小在贵圈长大,谁都熟悉,一进来就有人过来打招呼。
鹿游原要是自己来,怎么都没关系,可他身边跟着太子,太子不愿暴露,他当然也越隐蔽越好,干脆叫人去前面通知了端敏公主,找娘亲帮忙。端敏公主长袖善舞,这点事当然办的好,很快,过来打招呼的就少了。
曦太子摇着扇子慢悠悠往里走,没多久,就看到两个人正在对峙,互放狠话。一个很年轻,看起来刚刚弱冠,年轻气盛,一个已至中年,沉稳有余,二人间气氛很是诡异。
鹿游原眼尖,立刻就认出了二人,指着和曦太子说介绍:“还真是巧了,那个年轻人就是徐英,对面的中年人是李明瑞。”
曦太子立刻懂了,目前争抢计相之位最猛烈的,就是徐英之父徐厚,和李明瑞本人,这二人聚在一处,如何不剑拔弩张?
徐英脸色阴阴:“怎么,马球队藏那么严实,丁点不露给别人看,以为这样我就赢不了你了?”
李明瑞:“徐小公子多虑了,任何对战都要准备详尽,准备的好不一定会赢,但不好好准备,一定会输。”
徐英冷笑:“哟,这么自信呢,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怎么,以为这场胜利非你莫属了?”
李明瑞仍然从容随适:“男儿当好强争胜,若有机会,自该当仁不让。”
徐英:“那李大人可要好好表现才,别一不小心,胜没拿到,小命还给折里头了。”
李明瑞:“多谢小公子提醒,此忠告亦转回公子,何不多提醒提醒令尊?”
表面上看,二人气势相当,没谁得意,也没谁吃亏,可气氛效果上看,年轻人趾高气昂,中年人则不卑不亢,外人观感上就有了落差。
二人不欢而散,李明瑞拂袖离开,徐英则看到了一边颇有些鬼鬼祟祟的曦太子和鹿游原。他大步走过来,心气未消,颇有些阴阳怪气:“你们在干什么?”
鹿游原看了眼曦太子,没说话。
曦太子微微笑着,指着徐英左手大拇指:“哦,就是看到这个,见猎心喜,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这个扳指现在是徐英的心头好,顿时有些得意,拇指放到唇间吹了吹,顺手还擦了擦:“不过是个扳指,没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