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六忙跪地喊冤枉,“大人明察,小人真没偷过,请大人给小人做主。”
药何便道:“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在门口鬼鬼祟祟的监视我们?你以为我们都喝醉了,却不知道区区几合的酒量不过使我们微醺罢了,我们是见你们不怀好意故意的。”
“小人,小人……”张
六心虚的说不出来了,频频看向曹止。这时候曹止恨不能把张六的眼珠子给挖了,偏这会儿又不敢说话,只能一个劲给张六使眼色。
大理寺卿看着二人的眉眼官司就知道这里面有猫腻,他是奉圣人之命办案,又是这等大案,也不想着给曹磊做人情不人情的,喝道:“来人,给本官打,狠狠地打。”
张六被拖下去了,紧接着惨叫声就响了起来,听的跪在堂上的人各个战战兢兢。
没一会儿有个衙吏进来,“大人,张六答应招了。”
大理寺卿冷笑,“拖上来。”
不过这么片刻功夫,张六就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葫芦一个,脸色煞白,“是曹止,是曹止指使小人的。曹止请这几个胡人吃酒的时候,这几个胡人的边防图无意中掉了出来,曹止眼尖,看出那是边防布局,就哄小人去偷,还许了小人重利。”
曹止打即反驳道:“你胡说八大,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张六冷笑,“你也不用狡辩,我有人证。本来我是咬死了不想说的,可曹止你心太狠,看我被打成这样,也不用你的人际关系救我!当初你不是对我说,你曹家家大势大,有个在朝中做官圣人跟前红人的曹磊大人。还说这事就算坏了,有曹磊大人在,我也不会出事,现在你竟然不救我!”
曹止直觉的脑袋翁一下,眼前一黑,身子一晃,就摔在地上。
可是并不完,张六还在道:“那图掉下来的时候,翻译马四在场,他就算不认识边防图,但看见了,你让他说说他看见的图大致样子,不就知道了。”
曹止还在弱弱道:“你,你没看见的是不是?”
可惜马四已经目不斜视的把看见的东西给大理寺卿描述了,大理寺卿听了就知道,那图纸定然是边防图了。
之后,张六又道:“曹家大掌柜和刘八也看见曹止吩咐小人做事了,他们也能给小人作证。”
这时候谁都不敢隐瞒,大掌柜就老老实实道:“小人确实看见曹止吩咐张六做事了,而且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当时张六还给我们吹嘘说这事若能成,从此以后他就是飞黄腾达,是曹止跟前的心腹红人了。还说什么娇妻美眷豪门大宅都不在话下。那时候小人只以为不过几个胡人的生意,怎么可能。现在想来,当时曹止吩咐的该是这事,这就对得上了。”
曹止已经吓得魂不附体,更是百口莫辩,张六这时候并不放过他,仍旧道:“小人曾经看过曹止和几个食人接触,当初还以为他们是生意上的往来,如今想来该是早有勾结。”
食人,正是要和胡人打仗的邻国。
当下,大理寺卿也不听曹止狡辩了,直接叫人拉出去重刑拷打。曹止是抵死不认的,大理寺卿也再没拿到直接证据。但是在查曹止
这个人的生平过往之时,却查到了他这些年仗势曹磊犯下的数不尽的人命官司。最后勾结食人之罪是没定下来,可这些人命却要了他的命。
曹止死前也反应过来这是个圈套,圈套本身能不能成无所谓,只不过是个引子,引出人查他犯下的罪行。若是这引子身份小,根本没用,曹磊就摆平了,只有够大,最好惊动圣人,这才好办。
果然圣人看到的种种罪行,当即判了他死罪,就算他没咬出曹磊,也没查到他勾结食人的确凿证据,但圣人最忌讳的就是这种勾结食人的事。心里到底对曹磊有了疙瘩,也不像往常那样偏颇他了,甚至圣人当场斥责曹磊治族不严,致使族人打着他的名字,横行霸道,仗势欺人。被牵连的连降数级,直接贬出皇城。
鲜血染满地的时候,曹止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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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你掉渣了(修了)
曹止死了, 事情却并不算完,曹磊是曹氏宗族最大的靠山。不管这靠山曾经多么结实高大,一旦被贬出皇都离了圣人跟前, 时间久了, 总归就会被慢慢淡忘。
一时间, 曹家宗族人人自危,谨慎恭谦,比以往不知道小心谨慎了多少倍。而曹止简直成了曹氏宗族的千古罪人,他生的几个儿女,无论嫡出还是庶出皆被曹氏宗族撵出皇城外,不许他们接触家族内部生意, 生怕再出个遗祸万年的败类。
启恒是葵武因曹家之事新培养的探子, 为人很是机敏精明。此刻正躬身给葵武青禾汇报曹家的消息。
“曹狗贼生的儿孙都被曹氏宗族撵走了,那些个昔日里趾高气昂目下无尘的富贵公子哥不过一夕间就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凄惨二字尚且都不能形容他们的惨状,平日被他们欺负过的, 现在回踩的不少。往日多仗他们老子的势, 今日就有多悔恨潦倒。”
“我甚至还听见曹狗贼以前最喜欢的小儿子埋怨曹狗贼生前为人太过霸道, 什么人都偏生要去得罪得罪。如今倒好,硬骨头没啃动,崩了满口金牙。”启恒说到这里还挺骄傲,颇有几分与有荣焉之感。
葵武道:“曹家那边不用你看着了,那个朱七既然不是泄露方子的人,你就安排他回去做工吧。”
青禾想了想道:“算了, 他和那边工坊的人关系不睦,现在有了这么一出,大家都生了嫌隙,回去干活迟早得生事,就安排他去报馆那头做事去吧。日后若有好地方再另给他安排。”
启恒领命下去安排人去了。
青禾对葵武道:“明日要请那几个胡人吃饭,刘舒在家里多有不便,你看看你手里有没有认识的世宦子弟,同一期科考的,给刘舒引荐引荐。”
葵武点头,“还真有几个,我一会儿就给他引荐,正好明日让他带礼物上门拜访,也就不耽误咱们的事了。”
刘舒自然明白青禾葵武的意思,连续几日不到晚间都不回来。
青禾在自家整治了一桌好酒好菜,另外还请了自家酒楼的一位烧烤师傅过来帮忙烧烤。
此时,几个胡人也不翻译了,各个都能操着半生不熟的雍启话与葵武青禾聊的愉快。
青禾笑呵呵道:“我知道你们那边喜欢吃烤羊肉,但来了我们雍启,也不能白来,合该尝尝我们这里的特色。”
青禾指着烤串道:“这是我们雍启人做的烤羊肉,就做烧烤,也叫做烤串,几位郎君可以试试。”
别看青禾笑眯眯的,看着很是可爱可亲,温和的好像没有脾气,但这里在座的所有胡汉都不敢小觑他半分。
因为那个要了曹止性命的计谋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温温柔柔娇娇弱弱的小双儿计的,且还不是经
过怎样的深思熟虑推演筹划,不过是在看到他们王子的瞬间就想出来的。那些配合他们演戏的张六、马四二人,他们甚至都没交接过,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个同他们是一伙的。
青禾只告诉他们要干什么,其余的事情都不用他们管。那个张六后来被药何以自行处置为由要了出来,交给葵武后,就再也没看到过这人了。
“好吃!”药何吃了口烧烤,立刻瞪眼道:“雍启的菜肴果真精致,穿成这般小小一串,味道却立刻丰富多彩了起来。”
青禾笑道:“喜欢吃就多吃点。”
葵武给每位胡汉倒了满满一碗的琼浆酒,“这是我们葵家自酿的琼浆,和从前你们吃过的那些外头卖的酒可不一样,就这能吃一升不醉的就是好汉。”
药何叹道:“这酒的厉害,我们几日前就已经见识到了。说实话那日要不是早有准备,事后又扣着嗓子吐出去不少,搞不好第二天我等就真起不来,耽误了事。”
众人相视大笑数声,其中一个胡汉道:“咱们胡人性情最是豪爽,就喜欢痛痛快快干事,那日真是痛快。”
葵武又请他们吃了碗酒,药何道:“这琼浆酒真是好酒,我们胡人最好酒,这酒若能带回我们胡地,还不定怎么受欢迎呢,葵郎君你看……”
葵武道:“不成,方子肯定不卖。若不是……我们连奶粉方子也不肯卖的。”
原来青禾是用奶粉方子和胡人做了交易,胡人才肯答应帮忙。至于那个边防图自然也是假的,不过就是胡乱揪出的一个不容雍启忽视的由头罢了。
至于用奶粉方子交易,是青禾深思熟虑过的。首先这方子于胡人万分重要,他们那里不比雍启地大物博,农物充裕,行军打仗,粮草可供应富足。有了这奶粉,走哪带哪,可解决了一心头大患。所以青禾不下‘重利’,人堂堂胡人王子怎么可能凭白帮助他。
其次,这奶粉方子谈不上多复杂,曹家不过半年就给认真琢磨出来了,若是胡人肯下功夫的话也许连半年都用不上。毕竟他们本身就是制作奶制品的高手,想来精心专研也花费不了多少时日。如此一来,其实这奶粉方子也就成了一步半废的棋子。
至于他们雍启,他手里还握着压缩饼干,这个可就比奶粉还厉害了,有这样东西,奶粉就算是半个鸡肋了。而目前曹家对葵家的威胁,已经大到青禾觉得该适当放弃点什么也要做出反击的时候。青禾更怕的是他不抓住药何,若是给曹家抓住了,二人反过来算计他们葵家,那时候也就顾不得奶粉方子本身多重要,他们葵家先亡了。这是青禾算计来算计去,觉得不得不走的一步棋了。
也正如青禾所想,药何此次前来受了胡王委任重任,顺利拿到奶粉方子,回去
就是大功一件,在他父王诸多王子中更添了一项助力,有利用日后争夺王位。若是青禾没拿奶粉方子诱惑他,药何是无论如何也会蹚进这趟浑水里的。
药何见葵武没卖的意思,也不强求,反正这酒方子,有没有与他的大计都不发生妨碍,只要奶粉方子到手就成了。
青禾笑道:“若是王子喜欢,走的时候可以多带些回去,咱们这次合作如此愉快,我都会与你本钱,绝不多加一文。”
药何哈哈大笑,“那就多谢葵夫郎了,不过这都是其次,最主要的就是那个叫压缩饼干的东西,那才是好物。昨天我吃过了,小小一点,竟然就能抵半日不饿,这若是在战场上……”
青禾道:“没问题,我已经和那边管事交代了,最近压缩饼干都不发货,并让他们整理库存,到时候全部给你带走。另外你走的时候,我给你写封信带着,你拿着它去狄水城葵家进货就成。那里与胡部交通便利,价格也可更低廉,且你要,肯定安排优先,其他的买卖均往后推。”
“多谢。”药何把碗中酒一饮而尽。
药何他们十日后就走了,尽管是带着整车整车的物资离开的也没人觉得不对劲,或者察觉到之前曹止落马的事情和葵家有关。甚至还觉得再正常不过,人家王子本来就是来皇城进东西的,先去的还是曹家,可惜曹家哄骗偷盗了人王子,胡人王子不愿意与他们做生意再正常不过。至于葵家就更好说了,整个皇都就葵家和曹家卖奶粉,不去曹家自然就该去葵家了。
不管怎样,曹家的事随着药何的离开告一段落,而皇城百姓却不知道这背后另有手笔。
这日一大早,几个总角小童手中拿着一些纸,从街这头喊着跑过街那头,“卖报啦,卖报啦!皇都小报开卖了,这上头有张叔达敬母的故事,还有曹家勾结食人偷盗胡人王子边防布局图,最后被胡人王子发现扭送到大理寺被斩首的新闻!”
那几个故事倒是没人在意,之前都听过了,不过之前曹家大酒楼曹止被圣人亲自下旨斩首的事却闹得沸沸扬扬。整个皇都城百姓都知道,只不过谁也没个确切消息,都是道听途说,现在这小童说是这叫什么小报的东西上有写,就有人道:“哎,小童,把你手上那叫什么小报给我拿来看看。”
报童不给,“三文一份,你想看拿钱来。”
“我就看一眼要什么钱?”
那报童不理会他,抱着手里的小报飞快跑没了影子。不一会儿,又一个报童喊过,嘴里仍是同样的话,那人实在没忍住,叫住报童买了一份。
结果这一看就入了迷了。
先不说那几则听过的故事,就说这曹家的事,这小报上记得清清楚楚的,可比前头那几个故事还精彩。
最后还采访了
化名朱某和周某某的二人。
这二人均是以后世采访的形式,有记者一问一答记录的。朱某讲述了曹止如何做套污蔑他,甚至曝光了同流合污的那个医馆的名字。
而周某某讲述的则是,曹家奶片奶粉难吃至极,和葵家完全两个味道,若说葵家的是奶粉,曹家的就是羊尿牛尿等物。还说怪不得便宜,偷工减料以次充好,自然便宜。他受骗上当买了不少曹家不给退,最后还闹到了承天府。
“哎,你看什么呢,看的那么津津有味,连说书也不听了。”
原来买小报的是一个家里略有富足的纨绔,镇日里以招猫逗狗、听戏看曲为业。今日来听书的路上,见报童卖小报,还说上面有曹家的新闻,实在心痒难耐才买了份。没想到这一看就看进去了,连书都不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