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子彧挑眉道:“你躲什么?不想教?”
狄敬鸿眼神忽闪,羞羞切切的,怪讨人喜欢的,“我没躲,想~想教。”
甄子彧睨着他,又往前了半步,两人靠的更近了,“不是说以后是我的人了么?”
狄敬鸿傻不愣登的,“嗯。”
甄子彧探手拢在他脖颈处,把人圈进自己的势力范围,抬头毫不犹豫在脸颊上啄了一口。
狄敬鸿眼里起了雾,脸上晕了红,激动地手指尖都在颤抖,“子彧,你,你,你?”
甄子彧放开他,十分严肃认真的说:“我什么我,我的副探,我想亲就亲。”
作者有话要说: 麻烦问一下大家在APP上能看到这本书的设计封面吗?我的手机好像显示不了设计的封面。
第22章
狄敬鸿与甄子彧返回观澜,天色近黄昏。
红霞映照在起伏的山峦之上,散为金光。光影覆盖山门,又沿着石级攀援而上,勾勒出甄子彧修长的影。
狄敬鸿走在他身后,看得如痴如醉。
然——
子彧流畅利落的身影里,突兀地膨胀出来一个小胖子,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那小胖子正匆匆直奔他们而来。
狄敬鸿扶额哀叹,好端端的都要晚睡了,这是又要作什么妖?冯安然就是见不得我有一天玩儿的痛快。
小胖子呼哧带喘的,摇着小手面露喜色,“敬鸿兄,子彧兄,你们终于回来了。”暗地送信送的如此真诚,这世间怕是唯有刘博恩了。
甄子彧见是刘博恩,连忙驻足,“博恩兄急匆匆可是有要事相商?”
刘博恩弯腰喘气的空当,狄敬鸿已经撇着嘴自问自答,“是不是找我了?不用说了,肯定是。是不是吹胡子瞪眼了,不用说了,肯定是。是不是拎着戒尺在书房等我呢?算了,算了,不用问了,肯定是。”
刘博恩终于喘完了闷在胸口的几口气,擦着汗连连点头,“十万火急,院长说若是再找不到你,这个月的月俸全……要全扣了。”
“啊……”狄敬鸿撒腿便跑,“子彧,我先去瞧瞧,你慢走。”
“……”
刘博恩无奈地指着狄敬鸿的背影,“如此下去,他今年都别想拿月俸了。”
甄子彧不解,“博恩兄,月俸不是按月发放吗?”
刘博恩道:“照例是按月发放,可是青铜级判官每月至少要接两个买案文书,并且要按照约定交差之后才能领取全额月俸,就他……”刘博恩皱了皱鼻子,“半年不接一个案子,观澜能管他吃住已经不错了。”
甄子彧道:“即便如此,下半年多接两个案子不就行了?再说,咱们不是刚办结了一个案子吗?”
刘博恩哭丧着脸,带着“你还是不了解你副探”的表情,道:“他拿不到月俸也就算了,他还隔三差五触犯院规,每个月都被倒扣月俸,他的月俸已经被扣到下半年了。他自己的月俸被倒扣也就算了,昨日他还信口开河一通忽悠,向白银级的师兄借了钱。”刘博恩说着话,突然一惊一乍道,“他该不会又去镇上使钱了吧?糟了糟了,若是被院长知道,肯定要动戒鞭了。”
向师兄借了钱?甄子彧皱眉,莫不是给自己买衣服的钱?“这人真是……我去院长那里看一看到底怎么回事。”欠了这么多钱,还一心只想着玩。
……
院长书房。
冯安然正在批阅文书,脸色确实很黑,狄敬鸿瞄了一眼,似乎也没有那么的……黑。整日被修理他也不是丁点不长记性的,记性就是——院长手拎戒尺于书房门口踱步,定要挨揍,此时只能认罚,逃跑反而后果更严重;院长手拎戒尺于书房内吹胡子瞪眼,尚有缓和余地,此时要态度谦恭,一般打个三两下可解决;院长若是于书案前批阅文书,顶多也就是训斥几句,只要花钱巧语哄哄他,罚罚抄书完事。
狄敬鸿在书案前站得笔直,笑嘻嘻道:“院长,听闻,您想鸿儿了?”
冯安然将手中笔搁置砚台上,沉脸道:“整日只知道贪玩,还揪着旁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双溪镇的案子顺利交了差,其实冯安然心中是欢喜的,但他知道,绝对不能夸,他若夸一句,狄敬鸿明日就敢上房揭瓦。
狄敬鸿心里早就有了打算,顺势搬出腹稿,“鸿儿没贪玩儿,子彧管着我呢,我们去镇上看官府的告示了,想寻一寻魏洛的下落来着。”
冯安然看他,“寻到了什么?”
狄敬鸿道:“暂时……还没有。”
冯安然道:“大理寺的买案文书,找到嫌犯交差即可,旁的不归我们管,你们还寻他做什么?”
对呀,狄敬鸿也是这么问子彧的,子彧教育他说,“做事情要有始有终,况且,大理寺那帮蠢材,说不定隔两日又来观澜了。”子彧还说,“大理寺明摆着就是想隔岸观火,请观澜出面探案,案子破了大理寺可邀功,案子不破大理寺可推脱,牵扯到权贵大理寺可免灾,一举三得。”
冯安然听着,这话说的,倒是有些长进,果然,还是要历练。
院长大人面色缓和了许多,从衣袖中抽出一册文书,“新的买案文书,这个案子你办,莫要吃白食了。”说罢,将文书双手递给狄敬鸿,叮嘱道,“看完记住。”
什么案子还藏袖子里?管他呢,狄敬鸿喜道:“子彧肯定高兴坏了。”他手舞足蹈捧起那买案文书,嘀嘀咕咕道,“怎么是黄的?”自唐高祖李渊始,黄色已是帝王专用色,黄色代表至高无上的特权,将相王侯亦没有权利使用。
难道说这买案文书,是宫里来的?
狄敬鸿心里掂量,这算是密诏,还是买案,要不要跪地接旨?他瞧了瞧院长的神态,大概是不用跪地接旨了。
冯安然道:“圣上密诏,要我们尽快找到失踪的司天监魏洛和灵台郎。上次大理寺托付的案子,你办的不错,这次若是指派你出山,可有信心?”
狄敬鸿道:“出山令牌拿来再说。”
冯安然瞪他,“此案乃皇上钦派,容不得你儿戏。”
狄敬鸿道:“知道了。”先把案子接了再说,别等这老头子反悔了?
冯安然道:“此事不宜张扬,定要严守秘密,你接了双溪山的案子,若是有人问起来,刚好推到大理寺身上,就说双溪山案子结的不彻底,尚有两人失踪未找到,大理寺克扣了酬金。”
狄敬鸿张大嘴巴,“啊~”服了这老头子了。
冯安然道:“啊什么啊?大理寺那边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
“哦~”
冯安然道:“记住,此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任何。你若做不到……”
狄敬鸿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没看过那文书,上一个案子没办利索,被院长责罚了。”话到此处,他突然想起一事,“该不会又要扣我月俸吧?”
冯安然道:“这时候你还能想到月俸?”
狄敬鸿哭丧着脸,看来肯定又要扣了。
冯安然道:”这差事如果办不利索,你要掉脑袋,老夫也可以得道成仙了,届时观澜学院只能一把火烧烬。你掂量着办!”
狄敬鸿:“……”动不动就吓唬人。
虽然,观澜这破地方也没啥好的,但若一把火烧了……还是有些可惜,毕竟,都住了这些年了,还是得护着一些的。
狄敬鸿撇撇嘴,道:“我尽力就是了。”
敲门声。
“院长,子彧求见。”
狄敬鸿作势就要去开门,冯安然瞪了他一眼,他只得在一旁垂手站了。
“进。”
甄子彧带了些汗,方才走的有些急,他进门便作揖,道:“院长,敬鸿兄是因我才去镇上的,请您莫要责罚他。”
狄敬鸿将甄子彧挡在了自己身后,道:“子彧,此事与你无关,你让我去镇上看告示,没让我去镇上买酒。”
甄子彧还想争辩,冯安然勃然大怒,“你竟然还买了酒?”
狄敬鸿扶额,又要开始了。
随后,冯安然老当益壮,训狄敬鸿半个时辰,洋洋洒洒,长篇大论,听得甄子彧都心疼了。
冯安然训狄敬鸿,甄子彧默默陪着,若是狄敬鸿向他求助,甄子彧定会帮他解围,可狄敬鸿并没有那么做,而是自始至终都自己硬抗,大多时候低头不语,偶尔逼急了对付几句。
甄子彧发现冯安然对狄敬鸿是真上心,只不过他上心的方式与众不同,基本上就是三天一罚,两天一骂,每天提点,从来未对狄敬鸿有过半点笑脸。狄敬鸿说的没错,他真是挺可怜的。
终于,冯安然训着狄敬鸿,看了一眼甄子彧,未及甄子彧反应,狄敬鸿立刻又主动引火上身,“是我自己买的酒,子彧没喝,我也还没……喝。”完了,一着急说漏了嘴,那壶清酒要糟蹋了。
冯安然道:“你护着子彧做什么?”
狄敬鸿心肝发颤,白日做了心虚的事,莫不是老头子瞧出了什么蛛丝马迹?甄子彧亦是内心忐忑。
未等狄敬鸿回答,冯安然继而又道,“你不要以为子彧初来,不明你胡作非为的底细,你就能糊弄他随你疯玩。现如今就连博恩都努力上进了,你还要继续混日子吗?”
狄敬鸿咕哝道:“我不是刚办完一个大案子吗?”
冯安然道:“那是你的功劳吗?若没有子彧和豫青,你如何能顺利结案?”
狄敬鸿还想对付,但底气不足。
冯安然又训了他几句,终于放了人。狄敬鸿被罚抄写院规五十遍,扣俸半月,没收了清酒。
待甄子彧和狄敬鸿离开,冯安然重重叹了一口气。时局动荡,风云将起,想要独善其身,可谓难上加难。如果狄敬鸿能够早日担当大任,即便有朝一日他冯安然被卷入洪流,也不怕观澜后继无人了。
冯安然对月沉思,想起十八年前的那个清晨,他在双溪旁大石上捡到狄敬鸿,彼时山火骤起,烧了三天三夜,唯独大石被溪水护着,狄敬鸿躺在襁褓里,平平静静安然无虞。从小看大,三岁知老,狄敬鸿这孩子,虽然懒散好闲,却是个有主意的,只不过平日都将主意用到了歪点子上去,如果有人托着,并非撑不起一片天地。
第23章
回房。
甄子彧绷着脸,翻看着狄敬鸿的衣袖、后腰,“我看看,打哪儿了?”
狄敬鸿美滋滋笑着,“没打我,混过去了。”
甄子彧“啪,啪,啪”三巴掌打到胳膊上,“没皮没脸的,见天吓唬人,混,我让你混。”
可凶了。
打的其实也不疼,狄敬鸿往地上一蹲,任子彧出气,“老头子每日都找我茬,习惯就好了。”
甄子彧见他这副熊样,打也舍不得真打,“院长为何只找你茬?整日干那不靠谱的事,跑去跟师兄借钱,亏你想得出来。”
狄敬鸿急了,“谁告诉你的?”
“你只说~有还是没有”
狄敬鸿像只蔫儿鹌鹑,“我会攒钱还他。”
骂的人也骂不下去了,小声道:“行了,不说了,先吃饭吧。”甄子彧转身从桌上拿了一个馍馍递给狄敬鸿,方才院长训了他半个时辰,实在是有些可怜。
狄敬鸿拿着馍馍咬了一口,“你给我拿回来的?”
甄子彧给他倒了热水,“我怕你回来没饭吃了,慢些吃,喝口水。”
狄敬鸿一口馍馍噎得够呛,脖子伸得老长,“子彧~你真好。”
甄子彧抿嘴笑了,“打你还好啊?打疼了没,我瞧瞧。”哪里就能打疼了。不管打没打疼,确实是心疼了。
狄敬鸿笑眯眯道:“子彧,你以后多笑笑,你笑起来可好看了……呃,噎死我了。”
甄子彧拍着后背给他顺气,“吃饭也不老实。”
狄敬鸿胡乱塞了两口,拍拍手,“吃饱了,赶快灭灯,学监要来查寝了。”
“……”
“子彧,我与你同睡。”
“……”
“子彧,我害怕,晚上睡不着。”
“在自家有什么可怕的?贼人再不长眼,也不敢来观澜学院犯案,你踏踏实实睡吧。”
狄敬鸿不气馁,“我怕做恶梦,我常常梦见凶兽绞杀,将我一口生吞活剥,我还会梦见大火,将我烧成了灰烬,将双溪山烧了个通透。”论死缠烂打,无人能出其右。
狄敬鸿说的声情并茂,甄子彧俊眉微微蹙了,呼吸愈来愈紧。那时空隧道里远古凶兽的厮杀,那几乎将人吞噬烤焦的烈火。难道,他竟然记得?
狄敬鸿拉着甄子彧的胳膊撒娇,还想说什么,甄子彧道:“你把门插好,被子一并抱过来。”刘博恩最喜欢无事登门,且推门就进。
“好!”狄敬鸿开心了,可以说是眉飞色舞。
两人灭了灯,各自裹着被,紧紧挨着,呼吸可闻。狄敬鸿嗅了嗅,他总觉得,子彧身上隐隐散着香气。他悄悄探出手,手指悄悄爬到被子边缘,子彧裹得太紧,没有找到缝隙,两根手指锲而不舍,努力开拓,终于,趁着人家翻身的契机,溜了进去。子彧逗他,子彧并不裸睡,子彧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在被子里闷出了汗,热的发烫。
狄敬鸿曲膝靠着甄子彧,晃来晃去。
甄子彧闭眼。这人卖萌耍宝有一套,越理他他便越会嘚瑟,最后一发而不可收。这两日,不知为何,两人在一起总想做些什么。
狄敬鸿见甄子彧没有着他的道儿,悄无声息抱住腰将人圈进自己怀里,“别闷着,太热出汗了。”甄子彧动了动肩膀,挪了个更舒服的窝儿,眯着眼睛道,“你伸手进来难道就不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