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前我做了什么[古代架空]——BY:不间不界

作者:不间不界  录入:07-17

  半个时辰后, 众人在湖心亭中央寻到了闲得出奇、正在抓鱼玩乐的竹涧,后者听闻要他化成原型, 让爻楝握在手中使用, 气得简直完美演绎了什么叫暴跳如雷。
  “爻楝你不要欺人太甚!!”竹涧一道剑气甩过去, 激起汹涌澎湃的潮浪, 但顷刻间骇人的丈高湖啸就被爻楝用未出鞘的碎空剑斩平,“竹涧,我是认真的, 没有任何欺辱你的意思。”
  “你不会拿牙咬吗, 拿指甲磨,拿……金银铜铁石,那道士不是有把木剑么?让他去劈!”
  爻楝理解的‘金银铜铁石’并不是单单指这五样,而是一种虚代,意指这世间一切可做成利器的材料, 昆仑君炼制此环时想必把自己能想到的一切都炼了进去,想破坏这件法器, 就必须用上连他都闻所未闻的工具。
  ——竹涧的原型便属其一。
  长鸣子闻言虽也觉得不可能如此简单, 但还是秉持着宁信其有不信其无的想法尝试了一下, 事实证明桃木剑就应该老老实实地驱邪斩魔,别老试这些有的没的。
  面对胡搅蛮缠死不配合的竹三岁,讲任何道理都是无用功,爻楝止住意欲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长鸣子,直接道:“可以答应你三个要求。”
  竹涧瞬间安静下来,除‘暴跳如雷’外又给所有人生动地上演了一出‘变脸如翻书’,“此话当真?”
  “这么多人,这么多双耳朵听着呢,我如何抵赖?”爻楝也不怕竹涧会说出什么无理的要求,以他以往对这人的了解,无非就是吃喝玩乐,或者异想天开为过去的自己讨点福利。
  “有理。”竹涧喜滋滋地足尖踏水快步跑到爻楝身前,“这一个要求就是……”
  爻楝没想到这人竟然张嘴就来,难道他每时每刻都憋着一大堆要对自己提的要求?“你……你不再认真想想?”
  “你这是要出尔反尔?!”竹涧竖起眉毛,很不好惹的样子。银狐在一旁蹲着狂摇尾巴,长鸣子则是颇有兴味地在另一边看二人一言一语你来我回。
  “非矣,只是望你慎重。”
  “什么慎重不慎重的,第一,从今往后不许去见那个酸书生,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他的书我给你扔湖里了,不准骂我!”
  “不许见李公子,不准骂你,这算是两个要求?”
  “一个!……那你骂好了,”竹涧插起腰,一副谁怕谁的样子,爻楝本就没有打算再去见李启亭,甚至连宁瑶瑶的事情都不愿再插手,他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第二,”三个要求竹涧真的是信手拈来,不带思考的,“不许同我吵架,无论发生任何事。”
  爻楝有记忆这五年还真未同任何人急过眼,更别说吵架,读取的记忆里面,他也都是始终和和气气或者冷冷清清的,竹涧这要求提得突兀,爻楝忽然起了疑心,“你为何……”
  “第三,不许背着我去找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你要去做任何事都一定要带上我……就这三条,拿纸笔来签字画押。”
  “不用了。”爻楝招招手,唤回真要去取笔墨来的侍女,“我都答应你……你可是又想起什么来了?”
  竹涧恶狠狠地瞪爻楝一眼,“是的,不过这个晚上再同你算账,说吧,到底怎么弄,我配合就是了。”
  一听事情搞定,银狐连忙从不知名草丛里跳出来,竹涧看到它忽然想起什么,招呼不打一道剑气就飞过去,幸而银狐身手敏捷,尾巴一甩让剑气打在石头上。
  “你躲什么?”竹涧这个罪魁祸首还喘上了,“我打出的剑气总是非金木水火土了吧?”
  爻楝懒得纠正他是金银铜铁石,只是淡然道:“你的准头太差了,它不躲无名环和尾巴就一同被你砍断了,以后每日同我练剑。”
  听到练剑二字,竹涧愁眉苦脸,满面不情愿,长鸣子却羡慕得眼珠子都要飞出去了。
  “化形。”说着,爻楝摊开掌心,竹涧达到目的也不再废话,他乖顺地变成一柄白色的长剑,剑身遍布翻腾的透明雾气,需得仔细去看才能隐约分辨出包裹长剑外的这层轮廓。爻楝虚虚一握,只感觉剑柄边缘带着源源不断的气感,交错在掌心与五指缝隙间,冰冰凉凉的,触感竟然还有几分舒适,竹涧却在这时哼哼道:“被人握住的感觉好不爽利,你且快些!”
  因为银狐也是呈现着迫不及待的模样,爻楝立刻加快动作,他蹲下分开银狐尾椎边上的毛,长鸣子也适时靠近帮他压住那些交叉的毛发,长剑尖段抵住那沉重的圆环,肉眼可见周边的剑气在触碰到圆环的瞬间将其牢牢困住,它们不再缥缈分散,而是渐渐的如有实质一般,最后竟是比白剑本身更锋利无比。
  爻楝意图帮竹涧一把,故而用上了几分灵力,然而这些灵力刚与气剑融合便瞬间消失不见,就像是被无底深渊抽走了那样。
  “……”爻楝疑惑不已,然而未等他继续思考下去,只见那圆环忽然裂了一道小小的口子,紧接着裂缝越来越大,遍布整只环面。
  “哼!”竹涧很是得意地笑出声,“什么垃圾法器,原来如此简单。”
  简单?当然不简单,如果不是身边刚好有竹涧这样的一把特殊到极点的‘剑’,恐怕即便他们寻回了记忆都不一定能帮上银狐的忙。
  细碎的破裂声响起,银狐的腹部不停地上下起伏,它蓝色眼珠明亮无比,就在圆环彻底碎成裂片,掉落在地上的那一刻,银狐张开尖嘴,很是激动地出声道:“谢过三位大人。”
  很醇雅的男人声音,与他的性格非常相衬,一时间,银狐的话语落爻楝耳中仿若天籁,他松开白剑,竹涧立刻在一旁变作人形。
  “银狐仙君……”
  “我复姓有苏,单名一个构字,仙长唤我名便是。”
  “狗?”竹涧眯起眼睛,“你一只狐狸为什么要叫狗。”
  “有苏可是狐仙一族的姓氏?”还是长鸣子知识渊博,最懂身份尊卑,“狐仙大人,贫道长鸣子,失敬失敬。”
  爻楝早就知晓有苏构是狐仙,说不准还是族长,他点点头,“有苏族长,你先前说过你知晓如何寻回我与竹涧的记忆,这事……”
  “嗯。”有苏构抬起眼珠,“你莫急。”
  “晚辈很急。”
  “这事急不来。”
  “……为何?”
  竹涧不甘被忽略地插嘴道:“是不是这狐狸唬我们的?骗我们为他解开这破环,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爻楝不可能说他其实也有这样的疑虑,表面上爻楝自然是相信世间一切真善美,“慎言,莫对族长大人无礼。”
  “切。”也相处这么些日子了,竹涧早就明白若是爻楝真生气,或者他真的做得过分了,爻楝早就一道禁言咒直接打过来,哪会磨磨叽叽说什么慎言,所以竹涧挑挑眉,一副欠揍到极点的表情。
  有苏构脾气是真心好,它摇摇头道:“我只是前族长,现如今的有苏一族早已有了新任的族长,我也好久没回去过了。”
  爻楝如果这时候接一句这是为何,那他就是傻子,“有苏狐君,关于记忆之事,你应当知道我是真的……很急切。”
  “仙君,”有苏构叹口气道,“昆仑君知过去,昆吾君晓未来,我本是想带你们去找他二人,但我见东国四处张灯结彩、年期将至,这才忆起再过九日便是十年一度的群英百芳宴,昆仑君与昆吾君向来会提前出发,好在赴宴途中观赏山水景色,现如今必然游历在外,皆不在太夜山内,根本寻是不得,且兄弟二人皆嗜酒,百芳酒又格外醉人,宴会后他们怕是定要醉上数月……所以我才说莫要急。”
  爻楝:“……”
  他深呼吸一口气,复又缓缓叹出,“罢了,五年我都等过来了,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竹涧瞥他一眼,“那我们赶在宴席开始前找到他们不就好了。”
  “……”银狐停顿半晌道,“……这倒也是个办法。”
  而爻楝则觉得不能打搅仙君赴宴,“这样不好……”
  “什么好不好的,我就是看不得你这委屈的小模样。”竹涧气闷道,“等什么等,明天就去那个宴会举办的地方守着,不,今晚就去……现在就去!”
  有苏构连忙道:“这个是真不急!举办群英百芳宴的天池谷距离此地就算是骑马都只要两个昼夜,若是仙长御剑,只需一个时辰。”
  “哦。”竹涧消停了,他左右看看,“是不是没事了?没事了爻楝你该跟我算算五年前的账了。”
  算账二字刚被他说出口,长鸣子即刻找了一个稀奇古怪的理由告退,他今日找到了《仙器录》,见到了竹涧的原型,又见到了狐仙一族的前族长,收获满满,道生圆满。
  有苏构也兴致勃勃地摇了摇轻松不止一倍的大尾巴,道一声:“那仙长、龙君,我今晚回去谋划一下,具体事宜明日再聊。”,说完便消失不见。
  爻楝回过头,只听竹涧阴沉着脸道,“昨晚我睡梦中忆起当初我们曾经很是激烈地吵过架,我说什么你不要一意孤行,你则是非常凶恶地反驳我说,这事与我这个外人无关,必须,也只能由你一人赴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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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讲真,有苏构,这名字真不咋地,但剧情需要它只能叫这个,好惨。
  群英会就是最后一个副本啦,让自己加油码!!!


第49章 心动
  “外人?”什么‘激烈’、什么‘凶恶’, 爻楝全都只当是竹涧惯用的修辞手法,他自动过滤掉这些废话, 最终抓住了唯一的重点——外人,“你确定我用了这个词吗?”
  “当然, 梦里的我被你气得半死, 还重复了好几次我是外人?我什么都同你做过了, 你怎么敢说我才是那个外人?然后你执迷不悟,一言不发, 我便吼着再也不管你了, 让你去死好了, 然后很生气地钻进河里, 顺着江水游到很深很远的地方,结果……还没过半天那个我又放心不下地来找你了。”
  “那时的我还真不识好歹啊……可是外人一词,我不可能随意说出口, 我们争吵的原因必然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涉及到了我的父母家族,”爻楝说完立刻将这个可能否掉,他的父母早已故去,至于从未有过接触的家族其他成员,他不管当时和竹涧到底是何关系, 再怎样也不可能把竹涧排在他们后面。
  “二是涉及到了君湖岛……那相比而言你的确算是外人。”
  “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是你身体里出来的魂剑,我是最内的那个人, 内人, 内人!!”
  爻楝耳朵都快被这柄发飙的小白剑嚎炸掉, 他皱着眉缓缓说:“内人不是这么用的……还有,你不做龙了吗?”
  “我不做龙啦!!”竹涧嗷一声折下了手边足踝粗细的梅树分支。
  “……”爻楝沉默不语,他等竹涧情绪稳定下来才继续分析道:“独自赴约?赴谁的约?为何必须也只能由我一个人前往?”
  “我怎么知道!下次再敢这么做我就废了你!”
  爻楝越想越觉得竹涧的转述中有水分,反正他瞎说八道又不是第一次了,竹涧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君湖岛也从未有什么禁止异族相恋的说法,若当时二人情投意合,无论是莞月师尊还是辰朔师叔,或者任何人,爻楝都没有理由瞒着他们。
  “……再说吧,或许就是你做的一个梦而已呢。”爻楝觉得反正现如今想破了头也想不明白,不如暂且搁置再议,但竹涧此人十分得理不饶人,以五年前的吵架为挟,非要爻楝赔礼道歉,再给他朗诵诗歌。
  这爻楝能屈服吗?他先头还温和地搭理几句,后来烦了便直接将竹涧视作空气,等到夜里就睡时,爻楝再一回首,却发现竹涧早不知去了哪里。
  “竹涧?”没了这恼人的白剑在耳旁絮叨,爻楝竟然还有些不习惯起来,“……上哪儿去了?”
  他从床上坐起身,侯在外室的侍女立刻为他点起数盏烛灯。
  “大人?”
  “无事,你们继续歇息吧。”爻楝说着披上外袍,赤足蹬上长靴打开门,屋外银装素裹,鹅毛纷纷扬扬洒落在各个角落,竟是在不知不觉间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夜雪。
  屋内的那几名侍女也是才意识到下了雪,她们秉烛站在爻楝的身后,一见落了雪,赶紧又为爻楝添上厚重的斗篷,“夜里风大,大人别出去了,若是想找什么东西、传什么话,吩咐奴家们便是了。”
  “没找什么……”爻楝只是觉得无聊得紧,想出去转转,“就在这门口看看雪吧。”
  果然是高洁出尘的仙君,居然喜爱大半夜地在寒风天里看雪,侍女们对视一眼,纷纷四散开给爻楝搬来椅凳和茶水,凳面用厚厚的棉垫裹住,还搞了一个装好碳的小金壶给爻楝暖手。
  爻楝其实根本不冷,他这些日子体内都存着灵力,但看着这些凡人为御寒制造的精巧玩意,他觉得有趣,便没有推却。
  檐外的雪越下越大,有几片还被风带到了爻楝肩头,侍女连忙为他掸去,其中一位忽然担忧地劝道:“大人,夜深了,要不别等了吧。”
  “嗯?”爻楝疑惑地看向这名侍女,“我只是坐着看看雪,你叫我别等了是何意?”
  “大人,看雪是假,等另一位仙君大人怕才是真吧?”侍女为爻楝续上热茶,“那位仙君也真是的,明知道每夜大人都会等他,怎也不早些回来呢?”
  “……”爻楝无言地看着这名正为自己委屈的小侍女,后者倒完茶抬起眼眸,见爻楝定定地注视着她,还以为自己说错了话,“是奴婢失言,不该埋怨仙君,望大人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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