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让忙道:“公主您赶到的时候,圣上确实已经昏迷不醒,但在这儿之前,确实还清醒了一阵,下了这道旨意,这点,我与昭仪二人都可作证。”
“你和昭仪?”高沅轻轻笑了一声,转过视线朝那侍卫道,“传令下去,在父皇清醒之前,不得放任何人进入行宫。”
那侍卫是久跟在寿光帝身边的亲信,闻言立刻应声,转身前去传信。
“公主,你这是何意!”韩让尖声道,“圣上现在昏迷不醒,危在旦夕,纪王殿下手里有圣上御赐的令牌,又有宿卫的人作陪,连夜赶往行宫护驾,你却执意要将人阻拦在外,莫非是为了拖延时间,等谁过来?”
说完,朝外高呼道:“公主勾结太子意图欺君谋反,还不来人将她拿下!”
作者有话要说:荣焉:不是flag,谢谢!感谢在2020-07-22 16:15:58~2020-07-23 15:59: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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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火把光将原本昏暗的天际映得宛如白昼。
高淳阴沉着面容, 紧紧攥着马缰,盯着面前紧闭的行宫大门,提声问道:“为何还不开门?”
门内, 方才入内传话的侍卫紧绷着身体, 右手放在腰间,握住了刀柄,隔着大门高声回道:“殿下见谅,未得圣上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行宫。”
“任何人不得进入行宫?”高淳微微眯起眼,“何人的指令?”
“回殿下, 是城阳公主。”
“高沅……”高淳轻声呢喃,“我倒是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大的胆子……”
他身后一个纪王府的小首领凑上前来,压低了声音问道:“殿下, 现在怎么办?若他们真的死守着不肯开门, 咱们是不是要……”
高淳侧头看了他一眼, 突然抬起手指抵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那个小首领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一众人都跟着屏气凝神, 连他们胯/下的马都仿佛感受到这样凝重的氛围,莫名地安静下来。
几乎是下一刻,从行宫内远远传来极为剧烈的喧哗声, 门内的侍卫也跟着慌张起来,忍不住议论道:“那边出了什么事?!”
“好像是圣上的寝殿, 有打斗声,是不是要去看看?”
“你们几个跟我进去看看,剩下的人务必守好这里, 不准放任何人进入行宫!”
话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高淳安静地听完了所有的议论,唇角几不可察地向上翘了一下,笑意转瞬而逝,再抬眼时,面上只剩下了凝重,他伸手握住腰间的剑柄,另一只手高高举起手里的令牌,轻喝道:“看来叛军已经进入了行宫,为了保证父皇的安危,不得再耽搁,听我的指令,攻门!”
“殿下!”宿卫的小首领犹豫道,“这里毕竟是行宫,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我们又不能确定,如此贸然攻门,这是谋反的罪名啊……”
“阁下是打算确认父皇已经落入叛军手里之后再做打算吗?”高淳冷冷地哼了一声,“方才我就说过,宿卫府的人若是胆怯可以不跟来,事后父皇若怪罪,也自有本王承担!”
话落,他腰间长剑出鞘,寒光闪过夜空:“动手!”指令方落,纪王府的人便纷纷举起武器,朝着紧闭的大门冲去,剩下的数位宿卫面面相觑,最后看向那个小首领,小首领抬头朝着行宫大门的方向看了一会,一咬牙:“上吧!”
行宫到底不比皇城,守卫本就不足,又分了人手往寿光帝寝宫而去,剩下的人手只能死死地抵着大门,但随着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大,在场的人心中都清楚,凭着他们这点人手,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高淳仍骑在马上,死死地盯着已经摇摇欲坠的行宫大门——
按照事先的计划,韩让应该已经掌控住寿光帝寝殿内的局势,方才跑过去查看情况的几个侍卫连寝殿的正门都进不去。等他的人攻破这道门,将那些碍事的侍卫拿下,整个行宫,整个朝堂,徐国的万里河山就都会落到自己手里,届时不管高淙再如何垂死挣扎,也都无法改变大局。
这么想着,他紧紧握着长剑的右手竟然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变故在转瞬之间突兀而生,一支带着火光的利箭划破夜空,从高淳身边擦过,牢牢地钉进了他身后的树干里。
高淳猛地转过身,看见不远处山坡上正停着一小队人马,为首的正是方才从太子府里仓皇出逃的高淙。他手里握着一支弯弓,对上高淳的视线轻轻笑了起来:“看来本宫的骑射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高淳咬紧了牙,死死地盯着高淙,又望向他身后那些本来已经四处逃窜的太子府兵:“皇兄不会以为,就凭着这么几个人就能够逆天改命了吧?”
高淙眨了眨眼:“想要逆天改命的难道不是你吗?我先前只以为你是敌视我,却没想到为了皇位你居然不择手段到如此地步,连自己的父皇也不放过。带这么多人来攻打行宫,这可是谋反啊,二弟。”
“皇兄到这种时候还不忘了反咬一口吗?”高淳镇定道,“你先是让人在进献给父皇的补药里下毒,没能得手之后,又改为在父皇的食物里下毒,导致父皇昏迷不醒,现在又带人逼宫。我不明白太子之位本就是你的,为何你还要如此急迫,连父皇都不放过?”
高淙似乎是没料到高淳居然能够将这颠倒黑白的话说得如此淡然,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在空旷的旷野之中显得格外清晰,落入高淳耳中,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高淙轻轻摇了摇头,朝着高淳身后指了指,“咱们两个这么争辩也没什么意思,孰真孰假,不如让父皇做个决断?”
“父皇?”高淳一怔,猛地扭过头,发现行宫的大门居然从内部自己打开了,他下意识地拍马上前,跟纪王府的人一起进到行宫内。
高沅正站在寿光帝寝殿门口,从高高的石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高淙,突然抬起左手,将一样东西顺着石阶扔了下来。
高淳眼看着那东西一路滚到自己脚边,才确认那是一个人头。
韩让的人头。
高沅右手紧握着长剑,身上素白的纱衣上溅满了血迹,一张小脸上也满是血痕,她用闲着的左手轻轻抹了抹,沉声道:“宦官韩让勾结韩昭仪意图对圣上不轨,已被我斩于剑下。”
高淳喉结轻轻地抖了抖,他张了张嘴,半天才开口:“我看是皇妹你意图对父皇不轨吧?韩让跟在父皇身边多年,一直对圣上忠心耿耿,你却在这种档口杀了他,是决心站在皇兄那边,弃父皇于不顾了吗?”
鲜血沿着长剑的剑刃缓缓滑落,落在石阶上发出轻响。高沅低头看了一眼,才抬起头看向高淳:“二皇兄,到了这种时候,就不要执迷不悟了吧?”
“我,执迷不悟?”高淳轻轻笑了一声,他回过视线,高淙已经带着太子府兵逼近了行宫门口,行宫内的侍卫聚于石阶下,手中的利刃谨慎地对着纪王府众人,随行的宿卫们犹豫不决地朝四周张望。
但高淳心中有数,即使那几个宿卫打了退堂鼓,仅凭着这些人,也远不是纪王府兵的对手。
更何况,事情到了今日这般地步,已再无退路。
他仰头看着面前巍峨的寝殿,轻轻闭了闭眼:“公主勾结太子谋反,把他们都拿下吧。”
高沅轻轻摇了摇头,扭过头朝着身后望去,在她身后,紧闭的寝殿门突然打开,寿光帝站在殿门口,垂下目光看着自己这个声望极高的二子:“朕已经给你留了退路,你为何还要执迷不悔?”
高淳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寿光帝的身影,半晌之后,他终于收回了视线:“虽然我很惊讶,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父皇,您也别怪儿臣狠心。”
说完,他将手中的长剑再一次举了起来,直指向寿光帝的方向:“杀!”
寿光帝的叹息声在夜色之中显得格外地沉重,他最后朝着高淳看了一眼,背转过身:“拿下吧。”
这三个字宛若一个突然的指令,行宫周遭突然响起了数不清的马蹄声,脚步声,跟着一大队人顺着行宫的大门冲了进来,为首的梁稷冷冷地朝着那几个茫然不知所措的宿卫看了一眼,而后朝着身后宿卫的大队人马做了个手势:“捉拿叛贼,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原本占据人数优势的纪王府兵在转瞬之间就被团团围了起来,双方厮杀在一起,杀伐声四下而起,鲜血四处飞溅。
高淳也是狼狈不已,在几个贴身侍卫的的保护下,硬是从人群之中冲出一个缺口,朝着行宫的大门而去。
局势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他已再无翻盘的机会,心中所想只剩下离开这里,再行打算。
却有一道高大的身影突兀地挡住了他唯一的去路。高淳抬起头,对上梁稷那双总是冷冰冰的眼睛,忍不住捏紧了手里的剑,嘶声道:“明明自幼你与我更亲近一些,为什么到最后,连你都要站在高淙那边!”
“你到现在都没明白,其实你与太子之间的争斗,我从来都不想参与。”梁稷淡淡道,“到最后到底是谁该坐上这个皇位,圣上他自有定夺。你为自己争取也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只是千不该万不该,你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偏偏要牵扯无辜之人。”
“无辜之人?”高淳轻笑,回手指了指身后的皇行宫,“这里面,又有哪个人是无辜的?”
梁稷垂下眼帘,并不回答他。
“差不多了吧!”正在一旁观看战局的高淙来到这二人面前,“以后你们两个有的是时间叙旧。”
他朝着梁稷点了点头,而后转过头,拔出长剑,直指向高淳:“你我兄弟二人斗了这么多年,就在今日有个了断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今天一章写完正文的,看来还得来一章。
正文之后会有番外,初步打算关于前世的一个交代,后面的一些日常,还有什么想看的,可以评论说,当然我能不能写的出来再议。感谢在2020-07-23 15:59:51~2020-07-24 16:08:2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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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不远处的打斗声仍无休止一般持续着, 但可以确认的是,在宿卫与太子府兵的夹击之下,纪王府的人已经逐渐坚持不下去, 越来越多的人倒了下去, 只剩下极少数的几个仍在负隅顽抗。
高淳回过头去瞧了一眼,才收回视线转向面前的高淙:“若没有这些人相助于你,你以为你此刻有资格与我说这样的话吗?”
说到这儿,他的面色愈发阴沉,情绪也变得激动起来:“从小到大,母后都偏心于你, 到现在连父皇都要站在你那边?!只因为你比我早生了两年,你什么都不用做就是太子,偌大的江山触手可及!而我, 不管如何的努力, 哪怕满朝上下都觉得我远远优于你, 将来还是要对你俯首称臣!凭什么?!”
面对几乎歇斯底里的高淳,高淙却格外的平静,他耸了耸肩:“或许上天就是偏心于我,生来命好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说到这儿, 高淙冲着高淳抬了抬下颌,“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我这不是给你机会了吗?若是你打得过我, 我就让他们放你离开,自去向父皇请罪。若是你打不过, 不如乖乖认命?”
高淙的语气让高淳愈发愤怒,他举起手里的剑径直朝着高淙冲了过去:“那今日我就让你为自己的狂妄付出代价!”
原本伫立一旁的梁稷刚要动作,高淙回手止住了他, 嘴角微微勾起,提剑迎上前去,梁稷微微蹙眉,终还是后退了几步,静静地看着缠斗在一起的兄弟二人。
梁稷自幼便与高淳相识,二人也曾一起习过武,再加上其在朝中素有盛名,又曾率军南下伐魏,武艺也算精湛纯属。至于高淙……梁稷仔细回想了一番,这么多年来竟没见其动过手。
想到这儿梁稷不禁皱眉,握剑的手紧了紧,谨慎地盯着面前的战局,打算等高淙一落入劣势,便上前将高淳拿下——
不管高淙先前许下什么承诺,但梁稷等这一日已经太久,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放高淳离开。
然而眼前的局势却颇为出乎梁稷的预料,高淙不仅没落于劣势,甚至逼得高淳只能仓皇防守。
对于高淙的战力,高淳与梁稷一样难以置信,惊愕之余,愈发地恼怒。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堪堪抵挡高淙的剑势,扭转过身子,提剑刺向高淙胸口,口中忍不住道:“这么多年来,我倒是低看了你!”
“不是你低看了我,是我根本不屑于像你那般极力表现。就像你说的,哪怕我什么都不用做,就已经拥有一切了。”高淙轻巧地避开那致命的一剑,回过身抬腿踢向高淙手腕,高淙避之不及,只觉得腕间一痛,等回过神时,手中长剑已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