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成了团宠太子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谢与迟

作者:谢与迟  录入:08-05

  这么长时间,总算碰上两届昏君,把南晋的大好江山败坏得不成样子,而与此同时北齐又格外强盛、明主在位,虽然近年来总有些灾祸耗银子,但总体来说影响不大,不得不说这是个极好的机会。
  右相李凭瑞就是南晋人,本是一身风骨,却甘愿背叛故土做了北齐的朝臣,足以证明南晋昏君多么失德失道失民心。
  可褚琰知道,朝上一有大臣上奏南晋新帝失德,他这父皇就立刻不高兴了。
  或许承兴帝青年时还有雄心壮志,可如今他也是有些贪图享乐的中年人了,自然是能和平就和平,他把兵权从柳问手里收回,不就是防着这个吗?
  谁知道还是有不长眼的臣子装不懂,硬要来试试这水深。
  见承兴帝气闷,折子越看越烦躁,褚琰便提议出宫散心。
  马车绕着热闹的坊市走一圈后,承兴帝果然没那么烦闷了:“倒是知道你自打出宫后,怎么就不爱往宫里来了,你在外头倒是逍遥自在。”
  褚琰也不否认,笑道:“外头热闹,花样也多,儿臣瞧着新鲜。”
  承兴帝笑道:“你想要什么花样不能让人去弄来?”
  “众生百态。”褚琰道,“每个人都是一个故事本身,只有亲眼看着他们,才知道世上有这么多千变万化。”
  承兴帝:“你这兴趣倒是古怪,朕还当你的乐趣就是整日泡在书与剑里。”
  褚琰想了想说:“真正热爱这些的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读书习武只是为了挣一份前途,归根究底就是为了活着罢了。”
  承兴帝脸上看不出喜怒:“你也是为了活着?”
  褚琰摇了摇头,定定地看着他:“儿臣更贪心一些,我想要您的视线,能永远放在儿臣身上。”
  这话未免有撒娇之嫌,只是坚定的语气冲散了几分那种意味,让承兴帝一时没能辨明,褚琰说完以后,便立刻看向窗外,道:“坊市里更是有趣,父皇不如下来走走看看吧。”
  说着便让马夫在路边停靠。
  他们带好侍卫,顺着窄巷拐进了闹市。
  承兴帝年轻时也没少在宫外待,这几年倒是事务繁忙愈发少出来了,如今有人兴致勃勃地带路,他便也顺其自然放松一下,没点破这大街小巷酒楼店铺他全都认识。
  刚听褚琰说到:“前面那家药铺原是柳家的,给阿岐当成陪嫁了,现在阿岐正学着管铺子,有模有样的。”
  紧接着便有一个人从药铺里被踢出来。
  承兴帝眉头一皱,第一反应是铺子里的人仗势欺人,可谁知一个小少年冲出来,边扶起摔倒在地的人,边喊到:“顾大夫,顾大夫您没事吧?”
  褚琰连忙跑过去,正要进铺子,被承兴帝拦下。
  药铺前面卖药,后面看诊,顾大夫抓药擅长,诊断却算不上出众,但胜在这药铺看诊是不收诊金的,便有许多出不起诊金的穷人愿意来看。
  然而今日里药铺并不像往日一样排队排到门外,反倒是有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守在外间。
  只听一帘之隔的内间有人急急地道:“这个人伤得重,你不能带走!”
  有人暴呵:“滚开。”
  接着便是打杂东西的声音。
  “住手!你们住手!这里可是安王妃名下的铺子,你们怎敢放肆!”
  那声音醉醺醺的:“安王妃?哈,柳岐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兔儿爷也来我面前叫嚣。褚琰闯我府上把人带走,转眼藏到了这里来,我来找回自家的奴仆乃是天经地义。”
  “王爷让我们好好照看此人,你是要违抗王爷的意思吗?!”
  “哈哈,你大概还不知道,你们王爷十年前还给我当马骑过呢。”
  说着便撩帘而出。他显然已是醉得不成样子,唯独走路勉强能走稳。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边走边大笑,笑里都带着骄傲和得意。
  承兴帝面上风雨欲来。
  后面侍卫拖出来一个虚弱得无法走路的人,朱胜有已经注意不到其他人了,粗鲁地让挡路的人滚开,一下子扑在了门口的轿子上,侍卫扶他好半天才终于把他送上去。
  承兴帝冷冷地看了一眼褚琰,默不作声地对着侍卫打了个手势,直接折返。褚琰随他回了宫,见承兴帝直接扣上了御书房的门,想了想,跪在了门外。
  直到晚膳的时候,承兴帝才出门,褚琰纹丝不动地跪在那,连承兴帝路过身边不曾看他一眼都不曾挪过一下脑袋。
  倒是承兴帝自己忍不住停了下来,头也不回地道:“你回去吧,今日事朕自有定夺。”
  褚琰这才转过身来,朝他磕了个头。
  朱胜有之事自然是他设计的,他买通朱胜有的酒肉朋友将朱胜有灌醉,并且言语间不断诋毁安王,激起朱胜有的怒气,又大张旗鼓地派人跑到朱家去截了一个受重伤的小厮,那小厮正是几日前在酒楼被韩彬指认的换猫的小厮。
  小厮是家仆,按法罪不至死,便用过刑后交还主人家处置,大家倒也心知肚明:朱家肯定不会留这小厮。
  但朱胜有偏偏咽不下这口气,他把气撒到小厮身上,留他一条命慢慢折磨。
  小厮被安王劫走的故事一传进朱胜有耳中,这股积攒的怒气便爆发了,派人到处搜,誓要把那小厮找出来。
  被买通的酒肉朋友再等着褚琰的人的讯号,卡着时间把小厮在医馆的事告诉朱胜有。
  这事是早计划好的,对于引诱朱胜有这事褚琰有一定把握,毕竟这人头脑本就不清醒。唯一不确定的是能不能让承兴帝亲眼看到这一幕,当然,看不到也无所谓,反正褚琰身边的侍卫总该是有皇帝眼线的,只要事情传到承兴帝耳朵里,就会在承兴帝心里埋下对朱家不满的种子,日后褚琰再煽一把火,朱胜有同样要完蛋。
  但是承兴帝明显看出来这不是巧合,是褚琰故意设计的了。
  这种情况也在褚琰的料想之中,因此他并不慌张,这事说白了他是受害者,承兴帝就算介意自己被儿子算计,也不会真的对他怎么样。
  不过褚琰也不能放宽心什么都不做,好不容易刷满皇帝爹的好感度,总不能让它降得太多,所以他当机立断跪在门外,表示请罪。
  那日事件后,韩彬被打了五十个板子便放了回去,这五十个板子几乎要了命,连累他父亲韩大人也被一撸到底,从吏部侍郎降到区区主事。
  也不全是为褚琰出气,而是韩大人本身便收银子为人谋便利,皇帝早想寻个机会杀鸡儆猴,惩治一下京官之间这牵扯不少人的贪腐气,严惩韩家,也是为了警告其他人掂量着些。
  至于朱胜有,明面上他虽与这事无牵扯,但王府里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皇帝派在他身边的侍卫不可能不提到朱胜有的所作所为,但皇帝还是假装不知,连一点象征性都小惩都没有。
  说白了还是因为朱府势大,如今皇帝不乐意对外动兵,收回兵权,也有几分想先把这些顽固的世家势力清扫的原因。
  既然皇帝不肯无缘无故处置朱胜有,褚琰便送他一个合理的理由。
  翌日,便听闻成国公朱寅被承兴帝召见。紧接着,朱胜有被逐出朱家、族谱除宗的消息便传开了来。
  再过一日,褚琰又来皇帝寝宫前面讨跪了。
  谁知道竟然还有人比他来得早。
  他无视褚赫警惕又愤怒的眼神,在旁边找了个平坦的地方跪下,这才给了这位二弟一个眼神:“巧啊,你也是来求情的?”
  褚赫莫名其妙。他是来给朱胜有求情的不错,毕竟那是他表弟,可褚琰来求的是什么情?朱胜有被除宗不就是因为褚琰吗?
  褚琰似乎猜到他的想法,淡定道:“我是来为你求情的。”
  “放……”褚赫好不容易把后面那个“屁”咽了回去,刚打算不理会褚琰,便见一个公公急匆匆地出来传讯:“二殿下还是回去吧,陛下说了,这事谁也不许求情,您再跪下去,就要连您一同处置了。”
  褚琰连忙道:“劳烦公公转告,二弟与表弟兄弟情深,才来求情,二弟虽识人不清,却是一片赤诚之心,还请父皇明察,千万莫对二弟动气。”
  说着,还给褚赫递了一个“没骗你吧”的眼神。
  褚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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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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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交心
  那传话的公公年纪不大,是个老实人,他把外面的对话一五一十地传进了寝殿。
  褚弘皱着眉,他这边刚发落朱胜有,那边褚赫就找上门来求情了。
  诚然,他们是表兄弟,但平日里也不见关系怎么样,褚赫兢兢业业地想讨父皇欢心,是绝不可能长期跟朱胜有这种纨绔货色混在一起的,但他还是来求情了。
  还能为什么,他舅舅拜托的呗。
  想到成国公,承兴帝脸色就不太好。
  他喜欢贵妃不假,不代表他连贵妃那野心勃勃的娘家也喜欢。褚赫这些年跟朱府走得越来越近,甚至跟他舅舅比跟父皇还亲,这叫承兴帝怎么能没有想法。
  再者,成国公让褚赫来求情,褚赫不可能不询问事情经过,他既然知道自己长兄被羞辱,不为长兄说两句话,反倒替一个口无遮拦不敬皇室的外家人求情,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
  他压下一肚子怒气,面上维持了平淡:“来人,立刻把二皇子带回庆居宫,禁足一个月,每日抄书十篇。”
  他想了想,又觉得气不过,继续道:“大皇子禁足王府,同为一个月。”
  小公公尽职尽责地下去传话去了,承兴帝这才整理衣襟,准备上朝。
  他出去的时候褚琰还在跪,承兴帝脚步一顿:“叫你回去禁足,你在这跪着干嘛?”
  褚琰垂首:“我把父皇气到了,想来哄哄您。”
  承兴帝:“……”
  皇帝气冲冲地走了,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赶褚琰走,两人用眼神和手势交流半天,最终得出结论:陛下也没说让安王立刻回去,还是别管他了。
  于是等承兴帝下朝,就看见褚琰还在那直挺挺地跪着。
  他发现这小子最近跪上瘾了,身体好了以后,不仅开始折腾自己,还来折腾他这个做父皇的。
  承兴帝脚步走到寝殿门内前时一顿,到底是回头,招了褚琰进来。
  褚琰有些摸不准承兴帝此刻的想法,正打算厚着脸皮继续跪,便看到宫女端着一碗药进来,恭敬地放到了案前。
  褚琰开口:“父皇哪里不舒服?”
  承兴帝眯着眼看他,随口道:“脑袋疼,被你气的。”
  褚琰沉默了一下,大着胆子上前来,拦住了正要替陛下试药的梁冶,自己端来喝了一勺。
  末了道:“有一味药我认得,是治风寒的药。”
  他也算是久病成医,一来这个世界就被灌各种药,想不记得都难。
  承兴帝见他换了勺子打算喂药,直接端过碗,一口气闷了下去,又给梁冶使了个眼色,大太监把空碗端下去,又带走了殿内服侍的人,关上门守在门口。
  寝殿只剩下两个人,一时安静。
  褚琰到下面老老实实跪着,听见承兴帝问:“你还想做什么,朕以为你是真有孝心,欲为朕解闷放松,谁知却让朕看了一场好戏,别以为朕不知道你是为那柳岐出头,故意设计,现在好了,朱家老三已经成了庶人,你可满意了?”
  褚琰心想:怎么听着还怪委屈的。
  他只当是自己的错觉,道:“儿臣的王妃受辱,儿臣总不能眼睁睁看着。”
  “所以就连朕都敢算计进去?”承兴帝冷笑一声,“你这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起初天真懂事,短短几个月倒学会了这些伎俩,朕怜惜你处处依你,就只让你学会了利用朕的宠爱吗?”
  “儿臣知错。”褚琰轻声道,“儿臣行事糊涂,事后心里不安,想父皇本是烦心事所扰,却欺骗父皇,令父皇烦上加烦……乃至染上风寒,儿臣……心里过意不去……”
  承兴帝静静听着,心里好受了些。
  至少比起下面几个没心没肺的弟弟,褚琰起码还知道关心自己。
  就是不知道这关心里有几分是真心,又有几分是为了开脱了。
  承兴帝心里起了几分疑心,明明没那么生气了,却不禁话语尖锐:“你欺君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会过意不去?你为你的王妃出气合情合理,可哪怕你将他打一顿,也比借朕之手强。你想什么朕清楚,你自己动手,便叫他占了理,事情一旦闹开了来,朕都没有道理偏帮你,你是防着朕、怕朕不会为你出头反倒罚了你?还是非要让朱胜有背上罪名不能翻身,才能消你当年受辱之仇!你既然怨他至此,是否也在怨恨朕!”
  这话重重地砸下来,连门外听到动静的梁冶都抖了抖,心想大殿下这是何必呢,回去关个禁闭指不定过一段时间陛下气就消了,非要守在这里,这不是逼着陛下撒气吗?
  褚琰心中倒是镇静,甚至能让自己瞬间带入原身的角度,以一个心思直白渴望亲情的少年被濡慕着的父亲怀疑指责的反应来面对承兴帝。
  他用怔愣的目光望了陛下半天,又狼狈地低下头去,眼神里多了几分惶恐和落寞,半晌后他仿佛恢复平静,唯有垂在身侧的手还有些发抖。
  他面上有几分自嘲和苦涩:“儿臣讲句真心话,儿臣自恢复以来,常想起那往日,若说不怪爹娘狠心,连我自己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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