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哑然,上前两步用眸光细细描摹她眉眼,香腻的脂粉味顺着风钻进来,不是她身上的淡香,更不是淮纵一贯喜爱的冷香。
想了想,伸手为心情不大好的凛春侯整敛微乱的衣领。四目对视,只听她淡淡道:“直说,被哪个宫妃缠上了?”
面对聪明的爱妻,淮纵也不再压着火了:“还能是谁,就那小白莲似的蔺妃,说她小白莲那是客气,那就是个正儿八经活生生的妖姬!我差点……”
“差点什么?”
一时不慎,顶着某人清冽的视线,淮纵如实道:“我一世英名,差点被人毁了。”
萧行红唇抿成一道线,末了冷笑,再也压不住暗火:“皇兄可真是窝囊死了,自己的女人还要教别人管?”
猫支楞起耳朵,极有自觉地从她怀里跳下来自去玩耍,萧郡主沉吟再三,偷偷扯了淮纵衣袖:“没吃亏吧?”
淮纵受不了身上有其他人的气味,解了腰带,胡乱的将衣袍搭在屏风,只着了纯色里衣,衬得身板越发单薄。
面对这样的淮纵,萧行忍着心头窜起的火热,抛开羞涩,从容上前,手搭在小侯爷细腰,漫不经心又甚为仔细地抚摸一把,重复道:“没吃亏吧?”
自然是没吃亏。
可萧行这随意的动作,着实勾得人心痒,淮纵喉咙微哑,温声道:“若是吃亏了呢?”
那只柔嫩漂亮的手倏忽收紧,良久,就听素来温柔和善的萧郡主语气冰寒,字字清晰:“那就教她十倍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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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承凭一腔热血提刀护娇妻出城,不幸伤重身陨。醒来——重生成为女扮男装整日抱着药罐子的民国大少爷。
至秀伤心晕倒,睁开眼,人已身在民国,身份——家道中落被虎狼环饲的名门大小姐。
一日为妻,终生为妻。
春承见至秀第一面,至秀正面临被逼良为娼的死境,
抱着药罐子不停咳嗽的春大少爷从满堂名流里踏出步,面色苍白,颤抖着手抽出祖传长刀,冷笑一声:
“那是与我拜堂成亲的妻,你们敢动她一下,试试?”
双重生,责任心极强·病弱攻×用情至深·医者受
注:架空,仅借用民国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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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十倍奉还, 以淮纵对萧行多年的了解,能说出这话,可见萧行是真得恼了。
东陵郡主气性之大, 从小时候就能窥见端倪。
算起来萧行不过比她大三天, 却极有长姐范儿,说长姐其实也不妥, 因为那时候她们彼此心知肚明,两府有婚约在身。
打从记事起, 淮纵就知道,她有一个未婚妻。
说起可爱, 幼年时的萧行比她可爱多了。
清清爽爽格外精心地梳着小辫子, 徽王爷爱女成痴,恨不能将亲闺女捯饬成一朵花,偏偏萧行也不觉恼, 乖乖巧巧任他打扮。
于是每日淮纵都能看到不一样的萧行,一日比一日可爱的萧行。
可爱的东陵小郡主有一个性情阴郁不好惹的小未婚夫, 说来可笑,哪里是不好惹, 当时的淮纵,只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罢了。
呱呱坠地, 她的身份就成了见不得光的隐秘, 唯恐被人靠近,被人知晓,为侯府, 为娘亲,带来灭顶之灾。
她从小被娘亲教导的极好,如今想来,最初的不规矩都是从萧行那里学来的。
人生初见,正赶上她被同龄的世家子孤立,俏丽鲜活的小郡主摇晃着小辫子从明光里走过来,一步步靠近她,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天真地笑起来:
“你就是淮家的小侯爷呀,阿纵,你可以喊我阿行。”
淮纵从娘胎生下来就一直病病弱弱,彼时被人欺负地眼眶含泪,抽抽噎噎地却固执地不肯教泪掉下来。
萧行温柔地用手抚摸过她的头顶,然后挡在她身前,像是会变脸一样,怒视那些做恶作剧的顽皮小子们:“我都不嫌弃她,你们啰嗦什么?再敢欺负她,小心我打你们哦!”
小小的人,板起脸来还有几分凶。
那些世家子面面相觑,怕惹恼了萧行再招来更凶巴巴的徽王爷,撒丫子跑得飞快。
眨眼,桃花树下只剩她二人。
萧行当时个头比她高那么一些,音调软软的,格外好听。
“唉,你这个小可怜,他们欺负你,你哭有什么用?打他们啊。”
她原本没那么委屈,被人一说,竟觉莫名羞耻,泪珠子连成线从下巴滑落,一时哽咽:“打…打不过。”
“……”
萧行愣在那,缓了会才消化完这句话,猛然注意到小未婚夫羸弱的身板以及隐隐苍白的面色。下意识为她拭泪,半晌拧眉苦恼道:
“可是阿纵,你这样子以后怎么护住我呢?爹说我以后要嫁给你,但你身板这么弱,估计连我一拳都扛不住……”
淮纵心想,谁说不是呢?于是哭得更卖力。还不忘提醒她:“怎么?我娶了你,你还想打我不成?”
“哪有。”
小郡主柔声哄道:“哎呀,好了,别哭了,都说了不嫌弃你,你笑起来多好看啊,我哄哄你,你冲我笑一个?阿纵,你笑一笑好不好嘛~”
这嗓音可真甜啊。
于是满心的阴郁孤单被驱散,四岁的淮纵舍不得教小未婚妻失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看起来呆呆的,引来小女孩惊讶的赞叹:
“阿纵,我喜欢看你笑,以后你不要哭了行吗?没人陪你玩,我陪你呀。我不仅能陪你一天两天,你娶了我,我就能陪你一辈子了。”
一辈子啊。
淮纵眼睛里有光缓慢升腾起,认真望着明媚的小郡主,心道:好啊。
从那天起,除了侯夫人过世,人们似乎再没见过凛春小侯爷哭过,此后无论遇到何事,她都是面上带笑。
肩扛荣辱,一夜之间,脱胎换骨。
谁也不知,她究竟想了些什么。从最初的爱哭鬼,摇身一变成为逢人三分笑的小太阳,笑起来暖暖的,哪怕不笑的时候,也很好看。
也是从那天起,小小的淮纵有了人生第一个朋友——她的小未婚妻。
她以后要拼命保护的姑娘。
四岁的小侯爷萌生出坚定的信念,学文习武,在众人惊叹声中一日日长成,不急不躁,一点点展露锋芒。
回忆太过漫长,而萧行带给她的温暖,她们之间的美好,三言两语,又岂能说尽呢?
从那些旧事里挣脱出来,淮纵站在那背对着萧行,仅仅一道背影,芝兰玉树,腰细腿长,清俊里透着淋漓的雅,不闪不避,任由萧行的手在她腰间不安分的闹。
被撩拨地痒痒的,说不清某人无意还是有意,那股淡淡的幽香飘过来,淮纵脊背绷紧,充满力量感的线条看得萧行一怔。
心火燎原,不声不响窜到脚底板,她指尖轻颤着,却舍不得挪开。
于是面上神情看起来更加散漫,轻哼道:“你还没说她对你做了什么呢?”
沉默被打破,随着她开口,淮纵刻意忽略过身体生起的异样,蔺妃不知羞耻地引诱她,那些话,她可不敢说给萧行听。
而淮纵一开始与她说这些,也不是为了教她生闷气。
为那样的人生气,不值。
想了想,凛春侯足尖轻转,身子面对她,两人的视线恰好撞在一处,她笑了笑,嗓音清醇悦耳,尾音里藏着小勾子,清清雅雅地逗弄萧行:“就这么舍不得我吃亏啊?”
萧行眨眨眼,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心潮翻涌,心跳加速,既羞又恼:“你背过身去,不准看我。”
“这又是为何?”淮纵隐约知道为何,可她就想逗逗萧行。
单薄的里衣绣着精美的紫藤,小花盛开在她的衣领,好看的不像话。
落在萧郡主眼里,这就是活生生的斯文败类。
淮纵向来爱怼她,这会竟还敢调戏她。萧行没好气地嗔道:“我的人,看看又怎样?”
纯情的小侯爷一时没反应过来,待反应过来时,白嫩的小脸已经染了层绯红。
艳若朝霞,桃红都比之不及的美。
见她如此,萧行这才意识到玩笑开大了。
若有若无的暧·昧在空中悄悄发酵,这感觉来得太突然,令两人生出三分不适,六分紧张,还剩那么一分……微妙的期待。
萧行期待淮纵能在此时做点什么,哪怕,碰一碰她的指尖也好。
让她知道,她不是一厢情愿。
念头闪过,她大着胆子直视淮纵:“你还记得答应过我的事吗?”
淮纵喉咙微动,咽下那些教人心慌的津液,聪明如她,很快答道:“记得。”
距离三月期限满打满算还有不到七天。
七天过后,她得给萧行一个满意的交代,合理的解释。
能逃避的时间,不多了。
见她一动不动,萧行上前半步,状若无意地用指腹擦过她的锁骨,淮纵身子轻颤,整个人恍惚被仙法定住——萧行…要做什么?
萧行饱满水润的红唇微抿,问道:“冷吗?”
“不、不冷。”
淮纵被她看得口干舌燥,偏脚下生根地杵在那。
貌美如花的萧郡主倏尔蹙眉:“可我为何觉得你冷?”
话音未落,她的身子轻轻贴过去,矜持地抱了抱她的小侯爷,问:“现在呢?”
淮纵指缝里浸满细薄的汗,心底却满足地喟叹一声:“冷,阿行再抱抱。”
得到这样的回应,萧行轻轻浅浅地笑了,怀抱一触即分。
她得逞地望着淮纵,望着她眼底燃起来的小簇小簇的火苗,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有着寻常时候如何也见不到的热烈失控。
仅仅望着淮纵这双眼,萧行就敢相信,这人爱她。
这世间,再没有两情相悦教人心折了。
她坏笑勾唇:“想什么呢?美得你。”
佳人退去,只予了淮纵一片衣角。
柔软的衣袖从掌心拂过,如同萧行化作绿豆大的小仙子在她心上跳了一场舞。
舞姿惊人,情潮暗涌。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要命了。
挺身抬腿,淮纵面色难掩古怪,怅然扶额,如何也没想到,会有被萧行撩到腿软的一天。
那人可真坏啊。
那人可真好啊。
凛春侯呲牙笑了起来。
隔着窗子,萧行转身回眸,只见斯斯文文的少年郎冲着空气傻笑,看她笑,萧行也忍不住笑了。
真可爱。
她摸了摸发烫的耳垂,眼睛亮晶晶的。
真可爱,我太喜欢她了。
喜欢到想要投怀送抱,喜欢到对她的身子爱不释手,口是心非,倔强地想等她主动。
阿韭眼观鼻鼻观心地候在一侧,便听主子发话道:“去拿我陪嫁的女儿红,今晚本郡主要与侯爷不醉不归。”
不醉不归?
啧。
阿韭忍笑:“是。”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那纯情貌美的少年郎。
少年郎晚饭吃得不多,而后一杯又一杯的醇美佳酿熏得她才情顿起。
书房内,萧行敛袖为她研磨,时不时再抬手喂她两口酒,一来二去,淮纵干脆丢了笔,憋屈道:“你这样,我怎么写得下去?”
“那还写吗?”萧行眸光温软。
一瞬间,熄灭淮纵所有的哑火。
她当即搁笔:“不写了。”
写诗哪有陪媳妇好?
“怎么突然想起灌我酒了?”淮纵从善如流地被她投喂,酒水漫过她的唇,酒香四溢。
“我说我今晚开心,你信吗?”萧行眉眼弯弯,唇齿缠着酒香:“淮纵,我等了三年终于要等到了。我很开心,你知道吗?”
残月如钩,星子缀满苍穹,夏日连绵的温热从窗子飘进来,淮纵忍着酸涩,仰头美酒入喉,她认真道:“我会给你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