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晔眉心一沉:“不回来?”
老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想把他老婆孩子都撇去他的府吗?
“快,赶紧把热水送到房里,再准备些礼品。”
杨晔急急忙忙冲了个澡,发丝还带着点湿润便乘着轿子赶去了将军府。
将军府里季崇和自己的小重孙玩的正是欢乐,阿喜只坐在一旁喝西北一带拿回的茶叶,瞧着季老将军把白白胖胖的衾折抱着在偌大的花园里扭来扭去,当真是好笑的很。
“这奶娃娃还挺中,你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可不如小衾折。”
阿喜笑道:“外公现在可是更喜欢衾折,不喜欢子襄了。”
“诶,外公都喜欢,说的是实诚话。”
季崇话音刚落,只觉肚子处一热,他低头一瞧,衾折咬着手指咯咯的笑了起来:“这小家伙竟然在老夫身上撒尿。”
阿喜连忙起身要去抱阿喜:“衾折皮的很,日里常尿在他大爹爹身上。”
季崇却没急着把软乎乎的小崽子给阿喜:“胆子倒是大得很,让曾祖瞧瞧有多大胆。”
言罢,季崇像个老顽童一般轻轻把小崽子颠了起来,衾折脱离了怀抱一瞬,回到季崇怀里,顿时静了下来。
阿喜见状心不禁提了一下,外公是个武将,小时候就爱把他抱着颠,时常吓着他,见着衾折一动不动,只睁着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季崇,他怕是孩子吓坏了,正欲要抱起他时,小家伙眼睛一弯,忽然又咯咯咯的笑起来:“小爹爹~”
“哈哈哈哈!”季崇朗声大笑起来,在衾折的鼻子上点了一下:“这小家伙果然是胆子大,不愧是老夫的小重孙!以后曾祖教你拳脚功夫,征战沙场!”
阿喜松了口气:“外公可要把子襄吓坏了。”
“老夫摔着自己也万万不会摔到这个小东西的。”
“好了,孩子子襄抱着,外公快换件衣裳吧。”
季崇爱不释手的把衾折交还给了阿喜,眼睛还离不得,正这时下人来报:“将军,杨大人求见。”
“什么杨大人?”季崇疑惑了一句,随即又看了父子俩,随即道:“让他进来吧。”
阿喜抬起眸子,笑闹道:“正好快吃饭了。”
季崇拉出自己威严的脸,一改方才对衾折的慈爱:“他倒是会选时间。”
杨晔在府邸外头整了整衣衫,一路赶来,头发都给蒸干了,进府后未见着季崇,倒是看见了阿喜抱着衾折在等他。
他几步上去:“见到外公可高兴。”
阿喜敛着眸温柔一笑:“自是高兴。”
“来,大爹爹抱抱。”
衾折伸手扑到了杨晔怀里,阿喜空出手来给他捋了捋头发:“怎的头发都散了下来。”
“还不是急着过来。”
阿喜嗔怪了一声:“急什么,又跑不了。”
季崇换了身衣裳从屋里出来,瞧着两口子正在说小话,干咳了一声,杨晔抬起头,季崇眸光微闪:“是你。”
“杨晔见过外公。”
季崇望着人没答话,双手负着,他说今日在大殿上怎会有陌生面孔会一反诸官替他说话,原来还搭着这层关联:“这声外公可别叫的太早。”
杨晔厚着脸皮:“早晚都是要叫的,作何不早早多叫几声。”
季崇甩了甩袖子:“文人惯会油嘴滑舌。”
“来,孩子给老夫抱着,厨房里饭做好了,去厅里吃饭吧。”
杨晔瞧见一大桌饭菜,许多菜都是阿喜素来爱吃的,瞧来季将军也是真的疼爱阿喜。
季崇抱着孩子吃饭,阿喜和杨晔都手脚轻松,小崽子在饭桌上捣乱,季崇也不恼,反而一直逗着孩子,抬头间,瞥见杨晔夹了一筷子甜鸭到阿喜碗里,阿喜筷子也不曾伸,碗里却是应有尽有。
一场晚膳吃的格外久些,等吃过饭,天已经擦黑,竟淅淅沥沥下去了雨来。
“天色不早了,子襄今晚便和孩子在府上住。”
阿喜看着杨晔,面露为难:“衾折没有在外住过,怕人生夜里哭闹扰了外公,明日还要上朝。”
“怎是在外,外公这边不也是家里,无碍,外头下着雨,你便和孩子安心住下。”
杨晔见状,便是知季崇是铁了心要留阿喜和小重孙住着,而言里言外之间,却是想把他赶走,他不禁摸了摸鼻头,季老将军似乎对自己成见颇大啊,他道:“不知孙婿是否也能在将军府蹭住一晚。”
季崇斜了他一眼:“你要留便留吧。”
阿喜扯了扯杨晔的衣角:“明日还要上朝,如何来得及。”
杨晔安抚的拍了拍阿喜的手:“无碍。”
夜里,两口子住一屋,小衾折被奶娘抱去睡了。
阿喜放下了盘着的头发,对靠在床上翻阅杂书的杨晔道:“左右将军府离家又不远,你又何必留下,明日上朝还要来回的跑,多劳累。”
“没事儿,明日又不用上早朝,我瞧外公对我不甚满意,若是我不留下,扣着你和孩子不让回家那可如何是好。”
阿喜坐到床边去:“外公就是嘴硬心软,当初娘要嫁到薛家,后又未得善果,外公对文人的成见难免大些,你别往心里去。”
“你夫君皮糙肉厚,如何会往心里去,外公是真疼你和衾折的,不过是脾性大了些而已。”
杨晔揉了揉阿喜的头发,抱着人亲了一口:“睡吧。”
两人相拥而眠,却是未睡上两个时辰,隔壁房里衾折的哭声便把杨晔给吵醒了。
阿喜也揉了揉眼睛:“衾折果然是认床,在家里很少有夜里闹腾的,我去瞧瞧。”
“我看看就是了,你躺着吧,外头还在下雨,当心别着凉了。”
杨晔把阿喜塞回了床上,披了件外衣便去了隔壁。
小崽子正在哇哇大哭,眼泪糊了一脸,奶娘哄着束手无策。
他把孩子抱了起来,轻摇着哄:“衾折不哭啊,快睡觉觉。”
哄了得有一炷香的时间小家伙的哭声才算消停了些,阿喜还是披着衣服过来了。
“已经睡了,不是让你别过来了吗。”
“我瞧着你许久没回来,就过来看看。”
杨晔轻手轻脚的把小家伙放回床上:“兴许是夜里吃的饱了,半夜里还有劲儿哭。”
季崇走到了屋外,站了好一会儿,到底还是没有进去,听见两口子出来,信步回了自己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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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次日,杨晔下朝瞧见阿喜和衾折已经回来了,诧异道:“外公不是说让你和衾折再多住一晚吗?”
“到底是外公不舍得我们一家人分开,说让以后多去走动,下午些时候就送我和衾折回来了。”
杨晔轻笑:“外公嘴硬心软。”
两口子说了会儿话,杨晔原是想抱抱衾折,但文帝让他在七日之类给出武举的完整计划,按理来说时间倒是很充足,只不过温寒要成亲,好兄弟成亲他自然得抽出两天时间过去帮忙,这边也就只得赶着挤出些时间来写计划。
杨晔今日去了趟兵部,找了于止戈大人,了解了当下纪朝的情况,此前并未有过武举一说,但是先帝爷在时曾经也从民间选用过将士,可也未曾形成过规模缜密的选举方式,被选用的将士多是民间举荐产生,但数量也极其的少。
他并不打算沿用举荐的方式,这种方式水分不小,到时候选拔起来的恐怕质量也不行,真正有能力的反倒是被埋没,若是要武举,那便大致得和科举一般,从小地方的县城选拔,再到省城州府选拔,能力出众者入京受选。
结合当朝目前的情况,首先从时间上来看,武举不能同科举一般时间战线拉的很长,科举就算一路顺风顺水,每次考试都顺利通过,考生也得三年后才进得了京城,纪朝今下缺少武科人才,若是像科举一般几年才赛出一批人,如此发展的未免也太慢了些。
他拟定时间为一年,考试的程序为三月县试,六月乡试以及十月会试,缩短了科举中童生试和殿试这两个程序,皇上在会试中便直接选取武状元,一来可以节省些时间,二来武举刚开始,来参考的人不会太多。
再者就是考试项目了,杨晔拟定了射箭,负重和摔跤三个项目,其中射箭分为步射、马射和平射三种。
县试中,考生只用考平射和负重,但考生的身高体重以及视力和能否识字也会作为另外的考试项目,最后算综合分排名。
乡试在此前的县试的基础上加一门项目为摔跤,射箭加一门为步射。
而最后的会试,射箭一分为三,三种射箭方式皆要考察,负重和摔跤也会加大难度。不仅如此,还会一定量的考察军事策略,也是算综合分排名。
杨晔考虑过,如果单纯考武举军事技术,选出来的难免都是些莽夫,但两者算综合分,选□□的武官素质也就会好些。
万事开头难,第一年选举的要求只能放的低些,程序也要简单些,比起完善了多年的科举,自然是有些鄙陋,可若一开始就把规格定的很高,朝廷也甭想选出人才来了。
他把考试的时间以及项目细化以后,又着重于每次通过考试后的奖赏,县试通过,可参与乡试,获得武秀才的称号,所享受的待遇和文举相同,会试通过后可继续往上考试,荣获武举人称号,可在京城所办的军事策略学堂里就学,会试通过后,留京为官,至于这官职,那便由皇上来任免了。
熬了几夜后,他删删改改,添添补补细化了细节,可算是把计划给丰富完善了下来,虽然很多方面还不够圆满,但用于创立之初,他认为还是很合理的,毕竟科举创立之初,也是没有现在这般严苛的,等着武举一代代相传,进入鼎盛时期之时,想必也不会比科举差。
慌忙了几日,没得休息,他又赶去了温寒家里,温家张灯结彩,一派喜庆之气,谁料平日里闷不做声的温寒竟然福气大,和江少傅的小女儿看对了眼,江简看温寒老实还有学识,倒也满意这桩婚事。
最高兴的还属于杨晔了,好友和自己拜进的师门结了亲,往后大家都亲,当时看着李橙也成了亲,两人不禁都为温寒的事情着急,倒是没想到温寒快起来也是不含糊的。
三人在院子里笑闹了一阵。
李橙道:“我们三人里就温寒年纪最小,最后一个成亲倒是也不晚。”
“左右你们三人成亲的时间相隔的也不算太远,以后孩子也差不多大,说不定还能成为亲家。”
江简过来看这边准备的怎么样了,见着三人正在说笑,也笑着插了一句嘴,江简家里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小哥儿和女儿,小哥儿入了宫,如今圣眷正浓,女儿嫁给温寒,虽温寒官职不高,但是也前途无量,少傅大人可是家门鼎盛,谁家孩子若是能和江简家结亲,那可是大喜事。
杨晔没皮没脸戏谑了一句:“反正折衾是摆那儿了,现在就等着你们俩了。”
众人笑开。
温寒大婚过后,杨晔也终于得了点子清闲,他躺在屋里的软塌上,明日上朝要把计划递上去,到时候少不了朝中又是一片腥风血雨,紧接着又是武举的举行,转眼就八月底了,自打入京以后,当真是忙多闲少。
阿喜进屋来,瞧着他枕着双手散漫的盯着屋顶,漫步走来伸手给他捏着肩:“可是累了?”
杨晔动了动身子:“也就只有阿喜最懂我了。不过见着温寒成了亲,我心里也松快。”
细数当年从结实温寒和李橙,再三人结伴科考入京,时下各自都安了家,他不禁感慨岁月匆匆。
想着想着,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喜不明所以:“怎么笑了?”
“李橙娶了公主,温寒又娶了少傅大人的掌上明珠,两人福运极佳,不知又羡煞了多少京城少年郎。”
阿喜道:“李橙风度翩翩,又家业盛大,娶公主也合得上情理;温寒虽平民出身,可才学出众,人品贵重,也是极其难得的,能和少傅大人的千金结合,自然也合适。家世背景其实并非最重要的,最可贵的是几人皆是两情相悦,天下儿女,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又有多少。”
杨晔见阿喜说的头头是道,点头认同,随即又道:“那我与你呢?”
阿喜停下了手上功夫:“我们又没什么。”
“子襄年少成名,父亲是一代权臣,母亲是京城才女,外公还是大将军,而杨晔不过是个乡野匹夫,家业又小,总归是高攀了。”
阿喜推了杨晔一把:“好端端的乱说这些干什么,白叫人听了生分。”
杨晔笑了起来,凑到阿喜耳根子前:“我们见多识广的子襄,当初怎么就看上我了呢?”
阿喜瞪了他一眼,见人还说起劲儿了,存心想戏谑他,便撇过头去:“那还不是因为当初没得选。”
杨晔疏忽间坐起身,满目受伤:“原来是这样!”
阿喜眉心一蹙:“我说笑的。”
杨晔勾起嘴角,遂重新躺回了软塌上,顺道还勾着阿喜的腰,把人也带到了身上。
“干嘛!快放开。”
“少傅大人提议说让我和温寒李橙的孩子结亲呢,以后能当亲家可就再好不过了。可是我们只有一个儿子,那怎么够呢,现在李家和温家条件那么好,肥水不流外人田,我们得再生一个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