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羲和一脸懵逼地盯着眼前这个既陌生又熟悉的人,呆愣几秒,猛地看到他和季星眠交叠在一起的手,忽然体会到了和秦黎当时一样的心情。
“我是……”封无昼习惯性地开口,临到嘴边却卡了壳,回头看向季星眠。
“是未来王妃。”
左右旁边没有外人,季星眠便直接说了。他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鼻子,避开封无昼陡然亮起的眼睛,转移话题道:“进去吧,别在门口。”
这一句出来,羲和二人就算有再多的话也只能咽回到肚子里,把他们送到卧室外便不得不停住脚步,回去自我消化。
二人如何怀疑人生不知道,反正季星眠是因为这句话又被按在房间里待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晚间才被重新放出来。
随后的时间像水一样过去,秦黎依照诺言,很快将为二人成亲的事情提上日程。他一人几乎包揽了所有事情,只除了几件没法代劳的才留给季星眠自己去做。
其中便有宾客名单这一环,谢岚自告奋勇地过来帮忙,自西越国的事情之后,她便被强行带回到皇都,说是小乘境之前都不许再外出。她这段时间已经快憋到极限,一听有热闹可凑,马不停蹄地就来了。
“凤凌轩?”谢岚从季星眠写的初选名单里挑出一个,“他来不了的。”
“怎么,他闭关了吗?”季星眠问。
自上次之后,季星眠便与凤凌轩没再见过面,只从封无昼那里知道他把从莫叙身上取下的那一部分本源之力给了对方。
有这一部分本源之力在,不止是他身上遗传的“咒”可以祛除,甚至可以将他的血脉更加提纯一些,有朝一日能够返祖也说不定。
是以季星眠乍一听凤凌轩来不了,便以为对方是去闭关提升修为了,然而谢岚却摇了摇头,“不是的。”
“是我舅舅肯定会来。”谢岚道:“我舅舅来的话,他肯定就不能来,他们有过约定的。”
谢岚的舅舅便是谢照,虽然那次大朝会拜师约定明面上不了了之,但实际上,那次谢照确实是追到妖族境内了的,只是被大祭司给劝住了。
但谢照也同样让凤凌轩立誓不能出现在自己面前,否则他就有权力把人带走强行收徒。
为了不被强行收徒,凤凌轩至少在修为达到和谢照同等高度前都不会出现在人族境地了。
季星眠听完一时不知该怎么评价。沉默半晌,默默提笔将凤凌轩的名字划掉,决定回去抽空单独给他写封信。
作为谢岚帮忙的报答,季星眠顺便把从温琼那里得来的兔子给了对方。
等这些事情先后忙完,基本就离预定好的日子没几天了。
按照民间风俗,女子在成亲时是需要亲绣嫁衣的。
但两人都是男子,虽名义上是嫁娶,秦黎却也没独断到一定要让封无昼去穿嫁衣,是以最终还是敲定双方用一样的制式,交由宫中绣坊去做。
这件事是封无昼在管,季星眠看他喜欢,便随他去弄。
为了保持神秘感,封无昼在做这些的时候都是带着人去书房,就连后来做好了试尺寸都是分开进行。是以一直到成亲当天,季星眠都没真正见过两套婚服完全在一起时的样子。
婚礼前一日双方不能见面,封无昼被提前移到别院。季星眠早已习惯了被抱着睡,乍一分开,在床上翻来覆去失眠了整夜,直到鸡鸣破晓,他才隐约想起自己并不是一定要睡觉的。
随后一整个白日都是兵荒马乱,即便是事前做过再多准备,到了当天还不免是茫然无措。
季星眠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满目喧闹中被推着走,直到视线里出现那个人,他的心才像是落到了实处般安定下来。
“师兄。”封无昼伸手来牵他,眉眼微弯,昳丽容貌在火色的衬托下更为惹眼,胜过万千颜色。
明明是听惯了的称呼,季星眠今日却莫名觉得耳热。随后要做什么更是忘得一干二净,全靠封无昼在他耳边小声提醒才没出错。
拜宗祠,念誓词……
流程一环环走过,时间像水一般流逝。等到最后进入婚房,天已经完全黑了。外面的宾客有人安排,两人的流程到这里就算是已经结束。
一直到跟着的侍人全都退出去,房门被带着关上发出一声轻响,季星眠才像是忽然从混沌中被唤醒,开始紧张起来。
夜色静谧,初时还能听到一点外间的喧闹,等再过一会儿,便连那点轻微的动静也听不到了,仿佛天地间只剩下他们二人。
烛光跳动,季星眠紧张地无所适从,下意识想拿桌上的杯子倒水,却猝不及防地在杯壁的反光中对上封无昼的视线。
“师兄。”封无昼从背后拥住他,咬着他的耳垂轻声道:“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我……”季星眠手指无意识地揪住身下的褥子,觉得喉咙发干,又停下舔了舔唇,“你别这样叫我。”
这一无心之举落在封无昼眼里和邀请没什么两样,季星眠只觉得对方看自己的眸光更暗,其中意味也更加明显。
被勾着下巴吻过来的时候,季星眠反倒有了一种该来的总算来了的感觉。他提着的心慢慢放松下来,抬手轻轻揪住身上人的衣服。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封无昼只吻了他一会儿就放开了他,只挨着他的唇缝有一下没一下地啄吻,“不让我叫师兄,那让我叫什么?”
说着,封无昼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轻声笑了一下,“哥哥么?”
自从重生的事情挑明后,封无昼便没再叫过这个称呼了。乍一听见,季星眠的反应简直比以往每一次都要更大“不行!”
“就……”季星眠整张脸都红透了,最终妥协道:“就还是叫师兄吧。”
这一打岔,季星眠反而从那种紧张的情绪里脱离出一些。他低头看两人交叠在一起的衣摆,略微好奇,“这是你做的么?”
这次婚服上的绣纹不是寻常婚时常见的龙凤,而是别样的云纹金星,随着走动时光源交替,上面的纹样绣线还会明灭起伏,流光溢彩,很是引人注目。
只白日里在外面的时候,季星眠就隐约听到人群中有许多在打听这婚服是哪位绣娘做的,只是却没一人答得上来。再想到封无昼那时早出晚归的神秘模样,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封无昼不答反问,“师兄喜欢么?”
见季星眠点头,封无昼便道:“师兄喜欢就好。”
季星眠问,“所以真的是你做的?”
“嗯,其实还有一些。”封无昼承认,把他拉过来坐在自己怀里,在二人身前凝出一面水镜。
有黑雾从他身上漫出来,将烛光隔绝在外。季星眠惊讶地看到二人衣摆上的绣纹交叠相融变成另一种图样,似龙游于海,又似星出层云,将整个空间都映亮。
“这个代表师兄,这个代表我。”
封无昼牵着他的手点向那两处,最后放在唇边轻吻,目光灼灼地看着他,“师兄,你愿意承诺我,永生永世吗?”
“嗯。”季星眠声音很轻,低得几乎听不见了,却仍是一字一句地道:“我愿意和你,永生永世。”
随着这一句话结束,季星眠冥冥中感到有什么东西将他和封无昼连到了一起。他很快意识到那是他和封无昼身上都曾有过的本源之力,代表着他们的誓言被天道所认可。
封无昼同样感应到了这一点,弯着眼睛笑起来。
从此以后,生生世世,他们都不会再分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洞房指路专栏。
能力有限,不用太期待。
第70章 番外
季王府的下人们最近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他们公子过去明明从不挑食,近日里却严令禁止他们往卧房里送灵果,尤其是葡萄,连王府的大门都不许进。
有心人多方打听过后才得了个不知真假的消息,据说是王妃吃坏了牙需要戒糖,王爷以身作则自愿陪同。
这事很快传到了秦黎那边,封无昼牙坏没坏他不关心,但自家弟弟也要跟着一起吃苦那可不行。
众人揣摩圣意,苦心钻研,终于寻到糖分含量极低的冰果,口感清脆爽口,轻微回甘。只是比较娇气,需要现摘现吃,保存不易。
这冰果最终被成功送进季星眠的卧室,顺利存活一夜。但第二天还没亮,季星眠便主动找到秦黎,让他不要再送了。
“为什么?”秦黎不解,“你不喜欢吗?”
季星眠面颊微红,“……太大了。”
“大?”
秦黎低头看了一眼,也就只有半个手掌那么大吧,这也叫大?
意识到自己一时恍惚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季星眠只觉得脸上烫得几乎快要冒烟,“总之不要再送了。”
不等秦黎回复,季星眠丢下这句话便逃也似得走了。
回到府上,封无昼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迎了上来。
上次葡萄事情过后,封无昼被季星眠强制要求用了三天的原型。大抵也是知道自己昨晚玩得太过火了,这次不用季星眠说,他自己就变了回来,摇着尾巴上来卖乖。
“师兄……”
刚开了个口,封无昼便发觉自己后半句话被强制消音,是季星眠给他下了禁言术。
“罚你七天不许说话。”
这几天下来,季星眠算是完全领教了封无昼撒娇的功力,原本上次他说的是让人变回原型禁欲七天长长记性,结果却是他自己差点被哄着破了下限,只过了三天就不得不提前解了禁制让人变回来。
昨晚也是,季星眠原本是对那冰果没什么兴趣的,但架不住封无昼一直撒娇,再加上不好拂了秦黎一番好心,他才勉强点头同意。
然而最后那冰果也没被封无昼拿去吃,反而是……
明明已经过去了大半天,那果子表面冰凉的触感却仿佛还停留在他身上,挥之不去一般。
脖颈忽得一凉,季星眠身体本能地颤了一下,回过神来才发觉是下雨了。他把垂头耷脑的小黑龙捞过来,隔着一层里衣放进怀里,朝廊下走去。
几乎是刚回到卧房,滴滴答答的雨便落了下来。季星眠看了一眼天色,眉心微微蹙起。
原本他前几天答应过封无昼今天要跟对方去一个地方,虽然昨晚的事情让他有点生气,但他也并没有毁约的想法。
“下雨了。”季星眠把小黑龙从怀里捞出来,问他道:“你前几天说的那个地方,还能去吗?”
小黑龙猛点头,不知从哪摸出来一块巴掌大小的鳞片放到他掌心,用尾巴圈着他的手指去碰。
随着灵力注入,一道白光忽得亮起,季星眠本能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人已经换到另一处地方。
云雾缭绕,山水相映,宛如仙境。
季星眠认不出这里属于地图上的哪一部分,好奇道:“这里是哪?”
“是龙族单独开辟的圣域。”小黑龙用尾巴在他掌心里写。
圣域?就是和天澜境类似的秘境吧。
季星眠懂了,正想挑个方向走出去看看,小黑龙却突然从他手里出去,落到地上。
有黑雾从它身上漫出来,不过一会儿,小黑龙便变成了大黑龙。
虽然一直知道封无昼已经算是成年龙,但除了那次天澜境的巧合外,季星眠还真是第一次见到他变大的样子。
黑龙低下头,用鼻尖在他身体上蹭了蹭,示意他到自己身上去。
季星眠过去也不是没在天上飞过,便没拒绝。
然而跟自己御剑还不一样,骑龙是另一种奇异的感觉。
强风被灵气隔绝在外,季星眠低头看了一会儿下面的景致,便觉得有些无趣,将注意力转到了黑龙的身上。
封无昼似乎是有意控制过身形,并没有变得太大,张开双臂刚好能够环住他的脖颈。
从季星眠的角度,恰好能够看到那双已经完全长全了的龙角,他伸手碰了碰,和记忆中一样,微烫而有韧性。
“我记得之前你说这里不能随便碰。”季星眠没忍住好奇心,又在上面揉了两把,“为什么不能碰?”
黑龙甩了两下尾巴,又在空中上下转了两圈。季星眠这才想起自己来之前下的禁言术,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先不给他解开。
他把手从龙角上收回来去看别的,但架不住手感太好,又不自觉地摸回去。
这般重复几次,黑龙躁动越来越明显,终于躬身向下俯冲,钻进山石间的深潭。
潭水冰凉,季星眠猝不及防被拉到水下,刚呛了几口水,又被拉到水面,急哄哄地吻住了。
封无昼不知何时主动从黑龙变回了人型,却和以往季星眠熟悉的模样不太一样。
瞳色是鲜活的血色,漂亮而瑰丽,墨色的发间钻出两个龙角,泛着莹润的光。
季星眠伸手摸上去,感受到了和黑龙原型时一般无二的触感,却不知为何变得越来越烫手,封无昼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兴奋。
不用说明,季星眠也意会到了这龙角为什么不能随便碰,他本能地想松手,却被封无昼拉着两只手一起举过头顶,压在池壁上吻得更凶了。
龙族圣域与外界不同,季星眠完全记不清时间,只觉得从来没有哪一天像这样漫长,身体不停地被翻来覆去摆成各种姿势,耳边的水声更是一直没有断过。
过去只在古籍中看到过龙族重欲,先前几天的经历已经让季星眠有所见识,却没想到还只是冰山一角。
终于结束的时候,季星眠只觉得浑身酸软,连抬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身体都仿佛不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