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盐斜勾嘴角,身子突然往后猛将庄寒酥撞在房门上,庄寒酥吃痛松手,青盐抬起手刀挥去,庄寒酥堪堪挡下,两人缠斗一会儿,只躲不攻的寒王殿下突然发起猛攻,杀得青盐一个措手,脚下一滑滑进身后水池里,青盐慌忙中在水中稳住身形站起来,刚抹了把脸上的水,就见庄寒酥脱了外衫跳进水里,水花激得青盐又没睁开眼,下一秒腰间就缠上一双手臂。
庄寒酥赤身贴近搂紧他,带着滚烫温度的胸膛紧贴青盐胸前尽湿的衣衫,两个人喘着粗气僵持了一会儿,庄寒酥才在他耳边无奈笑道:“非要每次都搞得我欲i火焚身才高兴?”
青盐浑身湿透,表情冷淡眼中却含调笑意味,通身一股说不出的禁欲之感糅杂惊艳,庄寒酥几乎血脉喷张,抓着青盐的后脑勺便痴吻上去。
青盐一指点在庄寒酥胸膛推开他,微喘着气抬手擦了擦嘴角,“北国,你还要么?”
青盐以前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也没有什么目标;现在他是一方之主,身系将士们的期望,不能不为未来做打算。
北国要战,要收,要清算。
庄寒酥怔了怔,心中揣摩青盐是什么意思,“北国本就不是我的。”
青盐抬眼望他,似是想从表情里看出点能收集的信息,庄寒酥被他审视着倒是笑出声来,“我说过,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青盐:“你知我么?”
如果梦里的记忆都是真的,他们当年只有一面之缘,他并不信从小被人弃被人追着杀的寒王只是个痴情浪子,真因为他一个人背叛整座城;就单以他不择手段哪怕毁了青盐也要得到手的疯劲儿,庄寒酥绝对是闷声憋着大屁。
他这一句话像是尖爪挠了一下心窝,又刺的疼又挠的痒,庄寒酥没正面回答,“你想收北国?”
看来他着实了解自己,用的是收,而不是战。
他们之间到底隔着国界,纵然以前有过救命之恩,但家仇国恨不得不算。
倒是又添一不知根底的劲敌。
三言两语被青盐拉进了敌人名单的庄寒酥还不知怎么回事,只见青盐边上岸边脱掉湿衣,赤身扯下屏风上干净的软布擦干身体,“有没有干衣服?”
庄寒酥眼睛一眯,一手伸出捉住青盐的脚裸猛地往水里一带,不顾水花横溅,环在怀里欺身压他在岸,“撩完火还想跑?”
青盐懒得再抹脸上的水,就着庄寒酥的脸颊蹭了把眼睛,“寒王殿下真是好兴致。”
庄寒酥吻上他的唇,诱哄道:“只对你有。”
放你娘的屁。
第六十一章 你别怪我
晨起青盐迷糊睡梦中,感受到身后有一股细风滑过他的肩头,青盐眼睛都没睁,回身抬手精准袭了过去,要不是庄寒酥反应快,估计直接就给他断子绝孙了。
“夫君也打?”青盐听出庄寒酥声音,抽回被抓的手又背对着睡过去。
庄寒酥凝眉站着低头看了他半天,叹了口气坐下给他掖被,早上气颜执的那点好心情全因这一袭给袭出门外,“你是不是毒又发作了?”
青盐没搭理他,庄寒酥是个不消停的,干脆将还带着凉气的手伸进被子里掐了一把他的腰,青盐瑟缩一下,哼唧一声算是应了。
庄寒酥没吭声,等了一会儿青盐倒是反过味来,躺平身子揉了揉眼睨他,“你怎么知道?”
这断情水发作之后难道身体有什么变化?是床上发现的?
“不告诉你。”庄寒酥就是这么个欠打的性格,嘴一歪也吐不出象牙来,“你求我,我考虑一下。”
青盐耐着性子面无表情,“求你。”
“......”
“不真诚!”
“求求你了王爷。”
“没感情。”
青盐耐不住了,嘶一声深吸一口气,“看来不光是手,你这舌头也跟你跟的够了?”
庄寒酥嬉皮笑脸顺着摸了一把青盐的屁股,“你比以前耐性强。”
“......”
青盐刚想张口骂他,突然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武功,他和庄寒酥一路打过来,他不说自己还没发觉,现在与他过招倒是越来越久,不至于被几招压制。
“有什么关系?”
庄寒酥摇摇头,“推测是体内两毒发生的反应,断情毒发作可以刺i激到另一种毒性,不知你体内另一味毒是什么,这种现象到底是好是坏。”
青盐彻底清醒,挑眉道:“寒王给我的毒就不算数?”
庄寒酥:“......”
青盐:“也有可能是三毒并发呢。”
庄寒酥闷声,“我的毒发作不到你身上。”
青盐不置可否,没有接话;庄寒酥沉默一会儿,“南城有一药圣手,不知道你的小兄弟会不会认识——毓和风。听说药会制毒会解;你中毒之后我派人找过,人不在南城。”
那就有可能在地下城了?
“我还没问过,”青盐正准备去看看听说闹绝食的颜执,巧发现江城子在门外等候,才想起来问,“你是被何人追杀?”
江城子:“是迫害少主的那伙人,我被逼的一直没办法回地下城,地下城出行限制严格,又无法求助,只好不停周旋,被伤但未被抓过,并不是我所熟悉的人。”
到底是不是北国逼他们家破还不能妄下定论,虽然庄寒酥默认皇后,但他心思太深,不能轻信,也很可能是其他三国的人。
“你们可听过毓和风?”
江城子一愣,“和风是少主的人,你出事之后,我与和风皆被追踪,两年间疲于奔走逃命,没有联系到过。”
一团乱麻,毫无头绪。现下除了找回武功,更该的是找回属于自己的记忆。不知这记忆到底是跳悬崖磕没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颜执一天的绝食终于等来了青盐的一语嘲笑,“堂堂北国太子,未来的一国之君,就只会些小孩气娘的招数吗?”
身后南浔端上来一碗饭与菜混杂在一起的菜饭,半蹲下身子舀起一勺送到颜执嘴边,因他这哄孩子的动作逼得脸红到快滴血的颜执嘴角紧抿着瞪他;南浔神色如常,“太子,请用膳。”
青盐看着这情形,突然有点好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随后胸口便是一瞬钝痛;停住下意识想捂住心口的手,青盐不动声色的将手隐于袖口下。
但凡出自真情实感的情绪波动,都会让他呼吸困难。
青盐故意缓了一会儿没说话,因这一声嗤笑抬头看他的颜执却机敏发现他的异常,“青儿......”
青儿收起嘴角没有温度的笑意,“再说一次,我叫青盐。”
“不你不是!你就是我的青儿!”
南浔灵巧的躲开颜执因激动喷薄而出的口水,见他不吼又将勺子送到他唇边磨了磨,“太子,用膳吧,我听见您肚子叫了。”
颜执:“......”
青盐先是下意识扬起一个微笑,而后又飞快沉下脸色,乍一看有点诡异的扭曲,“南浔,别逗我笑。”
南浔:“......”
“太子既然不愿意吃我们寻常百姓吃的糠米野菜,那我就去跟寒王商量商量,给太子准备宫里的吃食。”
颜执:“......”
颜执迅速张口含住了饭勺,泄气似的狠咬着米粒。
“太子是怎么想的?我与您的母后......”体内的毒还没等说两句话又有发作的迹象,青盐皱了皱眉头,“你别再执迷。要敌便敌,不要一面想办法对付我,一面又想我倾心于你。”
“我不奢望你再爱我唔......”一说到爱这个字眼,南浔迅速用饭堵住了颜执的嘴;修养告诉他食不言,他只好细细嚼了饭菜,青盐截住给他咽下饭菜再次说话的机会,“我之前对你下巨毒,害你差点命丧黄泉,太子还待我如初,总叫人觉得是想抓了我后好好虐待一番现在才如此尽心安抚。”
“青儿!你不要小人之心唔......”
“我确实是小人,皇后待我不薄,我总该还;你如果愿意说出你停留南城的原因,我可以考虑留她一个全尸。”
“你不能!青儿,离开庄寒酥,他不是好人,他心里一直算计你,他想要你的命,你不能跟着他!”
青盐毫无准备的心脏猛地一抽,下意识向前俯身,动作太过明显,只好假装换个坐姿,“我没有跟着他。”
“那是什么?利益关系?你为了杀我母后而委身于他求以援手吗?青儿!你从前根本不是这样的!你是多么骄阳一样的和煦公子,现在看看你自己,变成了什么不成体统的样子?阴阳怪气飞扬跋扈!与贼盗奸佞有何区别?你爹娘看到你这幅卖i身求荣的模样,焉能不心寒吗?!”
颜执的话成功刺痛了青盐心口的毒芽,几天前才发作一次的毒性复冲上来,疼的青盐瞬间出了一身冷汗,逞强到现在终是受不住,青盐一言不发,干脆站起身朝外走,结果刚迈出一步,脚下一软跌坐在地,南浔丢了饭碗过去扶住他,才发现青盐后背的暖裘都湿透了,“少主!少主!”
屋里正乱,屋外也适时骚乱起来,青盐估计是有人来救颜执,扯着南浔的衣袖想叫他看管好太子,话还为出口,便被劈头盖脸冲进来的影卫打断,那些人进屋看见颜执,上来便要砍青盐,南浔抬剑去挡,青盐撑地站起身,隔在颜执面前身体不停地抖。
“青儿!青儿!你怎么了?”
青盐全力抓起手边椅子挡住从侧方横切过来的剑锋,踉跄两下跌坐在地,一字一句咬牙道:“拜你母后所赐!”
在外周旋的江城子灵善等人冲进这不大的小屋,一影卫正举剑要砍青盐,江城子怒吼一声,挥剑斩了那人胳膊,青盐一滚躲过那落下来的断臂与剑,江城子冲灵善喊道:“快保护少主!他不能武!”
颜执在南城的护卫真不少,庄府外一波院子里一波屋子里一波,事先还偷袭庄寒酥安置在府外的侍卫,除了府外一波侍卫缠斗,屋里这几个人武功上乘,但架不住对方人太多,而他们心全都分一半在不生不死的青盐身上,更是分心乏术;这个时候,也就颜执有资格气定神闲,一双眉眼全黏在青盐身上。
“我母后,对你下了毒?让你不能武?”
青盐汗涔涔的抬头看他,“殿下高兴么?心中可舒坦些?”
颜执苦笑着摇头,“跟我走吧,青儿。”
“三日之后皇后若无信,”青盐捂着心口在地上坐直身体,“我便拿你的命谢她当初不杀之恩!”
颜执终于明白,他的青儿彻彻底底的变了;从前那一颗温和柔软的纯善之心如今变成心狠手辣的冷漠无情之魂,这不会仅仅是他母后一人所造成的,或许,是他本性只是如此,那之前都是他伪装好的假象而已。
终究还是错付一颗真心。
“你们斗不过北国的,南城收复在即,军营中早安排了我们的人,东盟正在来的路上,”颜执叹了一口气,“青儿,你别怪我。”
青盐忍不住笑出声来,“太子殿下,您千万别客气!”
第六十二章 生死契
颜执到底被救走了,倒不是身边几位精英技不如人,着实是因为青盐一口淤血吐出来喷了颜执一裤腿,把几个人吓得魂飞魄散根本无心管他颜执是死是活,一群人围到青盐身边七手八脚,倒是心照不宣的给一众影卫脱了手,轻松带走了颜执。
像上次一样,青盐一口血吐出来基本上没有说话的力气,因汗流太多有些脱水,却愣是昏不过去。
庄寒酥姗姗来迟,青盐已经被服侍换好了衣服歇下,听见声音,青盐懒趴趴的瞧了他一眼,复又阖上,他身上是经历一场浩劫的累,神思却精神的胡乱漂移不肯放过他。
沉默的寒王殿下暖好身子钻进了青盐的被窝,“怎么不睡?”
青盐没答,过了一会儿才有气无力的开口调笑,“刚大放厥词要他的命做礼,转头人就给跑了。”
庄寒酥搂紧他的虚浮,“我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青盐懒得理他的鬼话,“不必了,明日我走了。”
庄寒酥:“往哪儿走?”
“往来的地方走。”青盐微挣了一下肩膀,“我没毒死,你要把我勒死?”
“别走好不好,就在这儿住着行么?”庄寒酥闷声在他耳边,“我舍不得,你当救我命吧。”
“寒王殿下的命,值钱吗?”
庄寒酥:“......”
想起刚刚颜执说的话,青盐连胸口都没力气疼,东盟与北国里应外合,南城布满北国卫兵,这仗怎么打?
庄寒酥热火一样的内力传进青盐身体里,从内到外暖和了透,怀里的人舒服的低吟一声,丝毫未在意庄寒酥趋近冰霜的气场。
一早回到地下城,刚进主城,就被青缇从后叫住,余光一扫他身后,青盐站直身体打量他,“副城这是?”
一听这个称呼,青缇愣了一下,不快显在脸上,“你叫我什么?”
“怎么?有问题?”
“我是你亲哥!”
青盐颔首朝他身后扬了扬,“那我的亲哥哥这是要干什么呢?”
青缇身后的一众将士排列的整整齐齐,这要是皇宫之中,俨然就是逼宫的架势,他这个哥哥,也不知熟的生的;长得就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与青盐雅致的气场温和的长相完全不一样。
两个人不像是亲兄弟,倒像是生来站对面的水火不容。
青缇也不废话,说明来意,“听说我的好弟弟武功尽失,不复记忆?将士们心中担忧挂记,特意随我来探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