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萝卜还能这样用……
他疼得皱了眉,听见梁焕在后头又问一遍:“知错了么?”
陈述之咬牙忍着,仍旧没有说话。
那萝卜忽然消失,他还以为梁焕心疼他,没想到下次来时更加猛烈,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你若认错,便饶了你。”
梁焕说着,转了转手上的萝卜,饶有兴味地栽种,或深或浅。
这东西起初让陈述之那样疼,是因为毫无预兆,身上不适应。然而时间久次数多了,土壤习惯了萝卜的粗细,那种疼痛便逐渐转变为舒爽畅快。
毕竟,这萝卜可比以往栽种的东西厉害多了……
从喘息声的变化中,梁焕听出了他感受的变化,便挑了个他最为痛快时候,突然停下手上动作。
身上泛起一阵阵的渴念,陈述之终于明白,梁焕根本就不是生气,他就是要耍自己玩。
他也只得配合他演下去,用颤抖的声音轻轻唤着:“陛下,我知错了,您饶了我……”
梁焕深深一笑,将那萝卜抽出来扔掉,自己换了上去。
陈述之很快否定了方才的结论,比起萝卜来说,还是这样更痛快一些。毕竟自己知道身后的是什么东西,就算那萝卜是他拿着的,也不如他本身更让人心神荡漾。
年岁上去了,身子绷不久,加上被萝卜欺负了半天,他很快便受不住,碰都没碰一下,就已然铺洒遍地。
梁焕知道纾解之后是不想碰人的,所以待他结束,便从不会赖在他身上不走。这次时间短,他也没怎么唤起,便独自坐到一旁去。
他正要整理衣裳,却见陈述之不知何时挪过来,跪在他双腿之间,张嘴咬他。
“嘶……本来想放过你,既然你自己凑上来,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梁焕感受到他收束得厉害,那种压迫最能酝酿欣快。于是按着他的头靠近自己,几欲钻进他的心里,与他交融。
嘴上,他却云淡风轻地说着:“不只萝卜,御膳房里还有莴笋、大葱、苦瓜……苦瓜比较好,坑坑洼洼的,刺激得很,哪天给你拿来试试。”
陈述之想不明白,怎么到了这个岁数,他却在这事上突然开了窍。
脸盆里兑上温水,陈述之洗了脸漱了口,清理干净承接的雨露。这时身子忽然被抱住,梁焕趴在他耳边问:“明日你还回去么?”
他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原本是答应了回去的,可方才梁焕那样……他实在不敢说要回去。
“你要回去,就先来找我一趟,我跟你一起去。”
陈述之愣了愣,忙道:“家里有孩子,他们不懂事,怕冲撞了您……”
“你再说一遍?”
“……好的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萝卜:你们糟蹋粮食!!
第121章 番外(下)
第二天,二人一同回到陈述之从前住的房子里。他弟弟陈霖见到他非常热情,点头哈腰地把他迎进屋里。
屋里,陈娴正坐在一旁逗她的孩子,林淑巧把一道道菜往桌上端。陈述之和众人打了招呼,又单独给陈霖介绍了梁焕:“这是我朋友,他姓林,以前常往咱家来的。”
陈霖应付着,然后凑到陈述之身边,小声问:“哥,你最近手上有闲钱么?”
“你要做什么?我每月的俸禄都拿回家里,没有闲钱。”陈述之不解。
陈霖脸上全是讨好的笑,“这不是要成婚了嘛,人家嫌弃我没自己的地方住,我凑了凑钱,买个宅子还差一些……”
还没等陈述之开口,一旁的梁焕就听不下去了:“这地方又不是住不得,为何要另买?你的官职就是借你哥的光,还要管他要钱,他是你哥还是你爹?他每月几乎全部俸禄都拿回家里,你还嫌不够,是要把他榨干么?!”
他这个反应把陈述之吓到了,可他还没来得及劝上两句,陈霖便也冲着梁焕道:“你是什么人,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我管我哥要钱,与你何干!”
这话说完,陈述之先被气到了,他盯着陈霖,厉声道:“怎么说话呢?见到人有没有点礼数?快给人道歉!”
梁焕很少见到陈述之这样与人说话。陈霖什么反应他不在意,但陈述之被气成这样他就心疼了。他连忙摆摆手表示这事过去了,然后拉着陈述之就往屋里走。
陈霖把各式婚书和礼单拿给陈述之审阅,梁焕就在一旁逗陈娴的孩子,对她很是关切。因为他容貌出众,陈娴对梁焕也颇有好感,就跟他说得多了一些。
“……嫁过去才知道人家图的是我哥,若非我哥愿意提携他,我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谁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我替你打他去。”
这时上菜的林淑巧过来使劲看了几眼梁焕,终于问出心中疑惑:“林公子,你是不是进过宫?我好像在宫里见过你似的。”
梁焕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一定是认错了。”
陈述之把改完的文件递给陈霖,听到这边的对话,便状似随意地问:“霖儿,明年考评的时候,你愿不愿谋个京外的官职?若离京的话,许能升个一品半品的,况且京外的宅子便宜许多,你带着新妇过去,日子会过得更好。”
陈霖眨了眨眼,“我从没想过这种事,你这么说,好像是这个理。那就等新妇过门,我同她家商议吧。”
他不是很懂为何陈述之要这样提议,难道是不想再给自己钱了?
饭桌上,陈霖拉着陈述之不停地诉苦,每天说的话都大同小异:
“……他们也是看上了你的地位,才肯把姑娘嫁给我。我就怕过门后我万事不如她,要遭人嫌弃,让人拿捏……”
陈述之无奈地安慰着他:“丈夫御妇本是天理,她若敢颠倒尊卑,自然是你占理的。你把这话给她说一说,她便会自觉惭愧了。”
“哥你又没娶亲,你怎么知道的?”
陈述之刚想随便找个借口糊弄一下,肩膀却忽然被梁焕揽过去。他若无其事道:“他不听我话的时候,我就是这样说他的。”
陈述之和陈霖都愣住了。
接着,梁焕俯身,在他的唇上浅浅吻了一口。
“这……所以……所以,你们……”陈霖语无伦次。
陈娴在一旁挑了挑眉,“咱们家里,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想想方才说的话,陈霖讪笑道:“林……林大哥,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是不知道,失礼了。”
梁焕豪爽地摆一摆手,见陈述之差不多吃完了,也不管他脸还红着,便一把抱起他,在众人的注视下带他回房去了。
他把陈述之放在椅子上,却没有立即起身,而是在他唇上咬了几口才肯松开。
陈述之满脸通红,“方才……那是我弟弟妹妹,还有孩子,您……”
梁焕不屑道:“本就是做给他们看的,旁人看不得,自己家人还不行了么?”
“那也不能……以后我的脸面……”
“你的脸面怎么了,难道跟了我是什么丢人的事?”
陈述之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是面上一阵阵地发烫。
“我问你,”梁焕沉声道,“方才和弟弟说什么离京,是要做什么?”
陈述之发现不知从何时开始,梁焕提到陈霖的时候,已经把“你弟弟”中的“你”字去掉了。
想了一会儿,他垂着头道:“若他在京城熬个十年二十年,混到五品六品了,在朝堂上见着您,再认出来,以他那好吃懒做的性子,怕借着和我的关系管您要东西……”
梁焕扑哧一声笑出来,“你担心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你陪我这么多年,我也没给过你什么好处,若是你家人向我要,给点就给点了。”
“您给了我挺多的。而且您也不是像说的那样,我不听话了,就那么管教我。”
梁焕唇角噙着一抹笑,过去一手按着椅背,一手摸上他的脸颊,“你倒是说说,我给你什么了?”
陈述之被他弄得很不自在,到底还是撑着扶手起身,低头站在他面前。
等了一会儿,他忽然就被捞进怀里,听见他咬自己耳朵:“年纪大了,人也害羞了,想抱我就抱嘛,你是不是想说,我把我自己都给你了……”
陈述之哭笑不得,谁想抱他了,就是觉得他站着自己坐着不太好而已。
“你说这些夫妇尊卑的话,我才发现,”梁焕紧紧地把他按在身前,“你好像每日都要气我几次,偏偏我总是心疼你,不舍得罚你。”
“……您昨夜刚罚过。”
“昨夜下手太轻了。今日咱们不回去了,就在你家住,过会儿我到你家厨房看看,有没有苦瓜……”
陈述之听到这东西就浑身一激灵,连忙道:“陛下饶命,臣凡事都听您的。”
*
崇景四十年十月。
零零散散的烟花在京城上空炸开,映得镇卫塔顶层如同白昼。长长的石椅上挨着两名男子,虽已发鬓杂驳、面容沧桑,眉眼间却仍能窥见年轻时的丰俊。
陈述之略略侧过头,“天上如此热闹,今天又是什么好日子?”
“会试放榜嘛,当年不也是……”
梁焕出神地望着天空,仿佛回到三十六年以前的那次会试放榜。想起这事,他还颇多愧悔。
他追忆着这些旧事,却听陈述之在一旁一本正经地问:“这次您还要召见新科进士么?”
“不见了。”梁焕摆摆手,懒懒地靠着,“让孩子去见吧,反正日后也不是我的人了,我才懒得见。我现在就发愁,邓直那个老不死的终于死了,他的位子谁来坐……”
陈述之正跟他的思路走,却忽然发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
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您别问我,这事我得避嫌。”
“避什么嫌,我是问你愿不愿意。”
陈述之久久没有回答。
见他这个反应,梁焕便去抓住他的手臂,轻轻摇晃着,“你就别谦虚矜持了,有你在前头挡着,我拉谁上来都不合适。我已经把白铭那个只会逢迎讨好的东西提起来了,你就甘心在他之下?”
“也不是非要我,贾子贤资历也是够的……”
“已经有一个光说话不干活的了,再来个没本事的,以后事情难道我来做?”
陈述之不说话了,他也知道没人比自己更合适,但是……
“若真在这个位子上,那必定会事务繁忙,我怕……不能尽心侍奉陛下了。”
他一直担心的都是这个。
梁焕扑哧一声笑出来,“我不要你侍奉,都一把年纪了,你看我现在多久碰你一次?”
“不是,我是说平日里……”
“未央宫没有奴才么?你是陪我要紧,还是打理家国大事要紧?”
陈述之愣了愣,他自己也不是很算得明白。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梁焕笑嘻嘻地趴在他肩上,“其实你也不会很累的,现在不比以往了。”
“外头,察多国和流沙教都覆灭了。朝堂上,所有人都是我们的人,举国安定,百姓足衣足食。这都是你这么多年积攒下的,辛苦过了,现在该你安享尊荣了,有什么好推拒的?得坐到这个位子上,你才好流芳百世。”
陈述之浅浅一笑,“这些事没一件是在我名下的,我不过是提了几句,千秋万代,称颂的也是陛下的功业。”
听到这话,梁焕从他肩上挪到他怀里,搂着他的腰,仰起头,恳切道:“行离,我觉得很对不起你。你把什么都给我了,为我辛苦这么多年,到头来名声都是我的,我却一点也不知道要如何报答你……”
“您不用报答我。”陈述之抚着他脊背上的弧度,平淡地说,“做这些事,我是为了于心无愧。为臣忠,为子孝,为妇顺,我都做到了,这就够了。”
梁焕被他的话弄得心酸,把脸颊贴在他胸口磨蹭,话音带着隐隐的哭腔:“你和我之间,就只有这些么?”
陈述之知道他想听什么,便握着他的手,与他十指交扣,轻声道:“我当然爱你。”
他感到怀里的人浑身颤抖了一下,然后看见他用力笑着,拿手背抹了一把眼睛,抬起头盯着自己。
“行离,你闭上眼。”
梁焕痴痴望着他被火光照亮的面容,三十六年前的这个时候,只是觉得他长得很好看,就再没别的了。如今他仍然是好看,尽管面上爬满岁月的痕迹,却觉得每一条褶皱都工巧别致。
而且现在,他眉眼间凝结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与其说是情愫,不如说是独特的情结。他面上的每一条褶皱打一个结,把自己死死系在里面。
他轻吻上去,浅浅舔舐着,“当年本就该我来……”
缠绵了一会儿,他不舍地离开,却听见那人说了一句:“当年本该您来的事可多了。”
反应片刻,他忽然深深地笑了,“那我如今都还给你,怎么样?”
陈述之别过头,无奈道:“这事儿您打算做到多大年纪?”
这话把梁焕惹到了,他整个人趴过去,捏起他的下巴,“你是想问,你男人到多大年纪就不行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陈述之有些慌。
“那便让你试试,我这把年纪,还治不治得了你!”
说着,他便跨坐在他膝上,抚着他胸口,然后一路滑下来,手指缠上他的衣带。
须臾的光亮间,看得出陈述之面色通红,“那个,我们、我们回去再……别在这里、这里……天气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