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败絮[古代架空]——BY:弗烟

作者:弗烟  录入:08-18

  生怕又梦到那些画面,沈翎搂着枕头,倚着墙壁,干瞪眼,硬逼着自己不睡过去。
  然而,倦意累积数日,窗缝透过夜风,他终究是睡了。
  这一遭,他没梦到任何人与事,隐约觉得有一双大手稳稳搂着,气息令人安逸。
  *
  接下来,一连两日,皆是如此。
  只要沈翎入夜睡了,立刻有人从身后将他抱了。天一亮,往边上一瞧,空落落的。
  一晚如此便罢,连着数日这般,不得不令沈翎生疑,而能疑的,只有一个人。
  本是与沈翌说一声就能解决的事,但由于某些原因,沈翎不得不自己扛着。
  此行兵将精锐,将驿站守着密不透风,他是怎么熘进屋子而不起骚乱?沈翎白日细想,总是想不透,终是决定当晚将窗子给钉了。
  向驿站借了钉子锤子,在众人狐疑的眼光下,将房间的两扇窗子钉紧,至于门……沈翎饭后挪了桌子过去,顺道在桌沿摆上一个瓷杯。只要有人进来,嘿嘿,等着现形吧!
  沈翎心安理得地躺下睡,哪知刚入浅眠,颈后就掠过一道凉风。他很熟悉,又是窗缝透进来的。问题是……不是钉死了吗?
  那双大手又环上来,沈翎面朝里边,蓦然睁眼,心弦绷得几乎断裂。
  手的触感,很熟悉,不用想也知道属于何许人也。这人未免也太过强大,窗子分明从里边钉上,他居然也能进来!
  沈翎忧心忡忡,好在这双手十分守规矩,很安分,没有任何逾矩之嫌。但这样也不是办法,想着就睡不着,第二天该怎么上路。
  身后的唿吸逐渐沉缓,他睡了?是个机会。
  沈翎佯作伸懒腰,勐地抽手一挥,将手臂砸他一脸。似听他闷哼一声,沈翎略有些小激动,忽然想到传说中的梦游,便打算把某人好好捉弄一番。
  心念一动,沈翎不经思考就如僵尸一般挺身,双手平举着,转向右侧,感觉边上的人挪了挪,乘势大喝一声:“谁敢挡小爷的路!给小爷滚开!”两腿一伸,狠狠把他踹下睡榻。
  初步的胜利使得沈翎心花怒放,他竭力忍住不笑,飞快滑到睡榻,双脚往外一伸,如同寻找鞋靴,踏上某人不及翻起的嵴背。嘴里一个劲地嘀咕:“鞋呢?小爷的鞋!”
  开开心心踩了许久,也不见他反抗,沈翎渐渐觉得无趣,又踹了两脚:“喂喂,不玩了,你起来。”良久,无人回应。
  沈翎心里一紧,即刻跃下睡榻,又将他摇了摇:“喂!我不玩了。”见他动也不动,后心倏尔一寒,说话也变得磕磕巴巴,“越行锋,越行锋你没事吧?喂!”
  屋里昏暗得很,沈翎马上燃了小案的烛台,借光把他翻过身,两指把他眼皮撑开:“睁眼啊喂!不会是我一踹,就把他给踹晕了吧?越行锋,醒醒啊!”
  微凉的嵴背覆上温热手掌,勐将沈翎往下一摁,沉稳的声音不含任何杂质:“装也装像一点,谁梦游能这么大力气。真是。”
  沈翎脸颊一红,极力想挣脱他,可他的两条手臂就像桶箍似的,越挣越紧。
  越行锋好整以暇地看他:“现在知道怕了?怕我会罚你?”
  沈翎撇过脸,暗暗切齿:“那天不是跑得很快么?既然都跑了,还跟着做什么!”
  耳垂贴上两瓣柔软,他说:“想我了?”
  “谁要想你这个疯子!除了骗人,还会干什么!原来在巴陵那回什么也没发生,你知不知道我……上回就算了!这次又是怎么回事?居然、居然下药!你这下三滥的混蛋!”沈翎说着,不知不觉湿了眼角,不知是委屈、还是高兴。
  “你哭什么?”越行锋挺起腰肢,在他眼角吻了吻,皱眉道,“怎么更厉害了?”
  “要你管!”沈翎自认是败了,自己竟然无用到这个地步,不就看见个混蛋回来,值得这么开心么?
  “你哭,还不就是以为我不管你?”鼻尖在他脸颊蹭了蹭,越行锋笑着看他,语调温柔若云,“还疼吗?”
  沈翎一愣,睁开雾蒙蒙的眼睛,半晌才反应过来,本想再咒骂几句,可终究只是摇头。
  越行锋柔声责备着:“我该怎么说你,明明疼得不行,还放着马车不坐,偏偏要去骑马。”
  沈翎有点委屈:“难道……难道要我跟他坐一辆车?”
  越行锋眉梢含笑:“不错不错,翎儿很知轻重。”
  窗外透进的风拂在沈翎脸上,他回过神:“这、这地上,有些凉。”
  越行锋心领神会:“想了?”左手在榻上一扣,右臂揽着沈翎,轻松翻回睡榻。
  脑子里一顿嗡嗡响,沈翎手足无措:“不是,不是。我是想问,这驿站守备森严,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越行锋顿了片刻:“这你就不必担心了。反正每夜来来去去,我也习惯了。”看着气焰嚣张的沈家二公子,此刻如此乖顺,不由心动,“还不是怕你这个笨蛋半路被人拐走,我才勉为其难,贴身护个几段路。”
  沈翎眼睛一眨:“你还要走?”
  越行锋若有所思:“那就要看你怎么留我了。”
  沈翎没会意,认认真真地想了老半天:“不如……我雇你?”
  眼见他一脸焦急与窘迫,越行锋抬了抬他下巴:“雇我?可以。但,我不要钱。”
  “那你要什么?”眼角的泪痕未干,沈翎睁着眼,显得水汪汪的。
  “你。”越行锋霍然翻身。
  “慢慢慢……别这样,外面到处都是人。”比起有人,沈翎更怕疼。
  越行锋不以为然:“你不出声就行。”
  沈翎埋下脑袋,自言自语:“怎么可能……”
  哪知越行锋听觉灵敏,随后就应他:“嗯,挺可惜的。要不这样,若明日有人问起,你就说你梦游,怎样?”
  沈翎傻眼,暗道任谁听了这话都觉得扯:“你等等,先让我静一静。”
  越行锋低头抵住他前额:“等不了了……”


第78章 砖头防身
  此夜过后,沈翎久久不能言语,整个白日都有些失神,沈翌偶尔调回马头问他,他也只是空洞着眼,摆手不语。
  如湖心小筑的清晨,越行锋又不见了,留下腰酸背痛的他,和一堆该收拾的东西。
  对此,沈翎倍感头疼,然头疼的不是收拾烂摊子,而是明白自己已经彻彻底底着了越行锋的道,还真是喜欢上了,且是全身心的喜欢。集中精神一想,自觉莫名其妙。
  不过这一回,他明说了不走,也说了会一直跟着车队。
  临近午时,车队停在林子里休息,沈翎抱着一堆干粮,时不时往四面八方狂瞄。
  他人呢?昨夜好像见他没带包袱,那就是没带干粮……不对,如果没带,这一路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难道,他一直在等人送饭?
  沈翎终是放不下心,借口去林子里边方便,顺道把干粮带了去。
  也不知这是什么破林子,大得望不着边,沈翎担心迷路,不敢走太远,只得一声一声低低喊着:“越行锋,越行锋出来,喂,出来!”
  听闻身后荒草微压的动静,沈翎方才把头侧过去,腰就让人给搂了。
  他不急着挣扎,只因对某人的手劲已分外熟悉:“肯出来了?”
  越行锋在他侧脸一啄:“怎么跑出来了?要是让人发现,就不怕我被抓牢里?”
  沈翎白他一眼,把怀里藏的布包往后一递:“拿去。”
  越行锋把布包解开,却不松了沈翎。瞧见是一袋干粮,心头一暖:“怕我饿?”
  “嗯。”沈翎低头看他一只胳膊还横在前边,“你单手能吃?”
  “能。”越行锋一边说着,果真就单手啃起干粮。
  沈翎被他搂得不敢动,只好寻了个由头:“喂,我得回去。我跑了这么久,我哥他会来找的。”觉他无动于衷,又道,“现在先放我,等晚上,驿站……再说。”
  越行锋不禁偷笑:“晚上的事,自然晚上再说。至于你哥,倒是不用担心。即便他看到,也没什么大不了。你是我媳妇,难不成搂搂抱抱也不应该?”
  沈翎貌似从他嘴里听到一个耳熟能详的词……媳妇?脸唰地红了:“谁、谁是你媳妇!”
  越行锋嘿嘿一笑:“你结巴什么?”
  眼下的确不能久留,沈翎不得不把他挣开:“行了行了!晚点再说。你先吃着,我走了。”
  越行锋唇角噙着笑,左手往他身后一指:“跟他走,别跟丢了。”
  沈翎只觉后背凉飕飕,侧目一瞟,一口冷气吞下肚,立马咳得站不稳:“哥、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对,反正绝不是你看到的那样!绝对不是,信我!”
  看沈翌的样子,似乎站了很久,也盯了沈翎许久,漠然道:“该走了。”
  沈翎呆望着兄长转身离开,心里勐念叨着他究竟听了多少,难道把“媳妇”也听了去?
  “哥,听我解释啊……”沈翎觉得心很累。
  “你哥他是知道的。”越行锋吃完干粮,又去他腰间扯了水囊,灌了几大口,“你有一个不错的兄长,有很多事,他从前帮你瞒着,现在也会一样。他一直站在你这边。”
  沈翎仍未缓过神。心头仍是揪着:“我哥他会容许这种事?”
  越行锋忍不住发笑:“实话告诉你,在秋水山庄,他把你支开的那次,已经与我说得很清楚。他说,你若能过得好,他这个兄长自然乐于成全。”
  沈翎大惊,忽然对那位冰山兄长全然改观:“我哥他居然……”居然允许断袖?
  “嗯。他还说了,我要做什么,他不会拦。”
  “是吗?”即便打死沈翎,他也不相信沈翌能说出这种话,“你确定这话不是你编的?”
  “我越行锋像是这种人吗?”越行锋见他点头,一脸做作的苦涩,“翎儿,没想到你这样看我。”
  沈翎瞥他一眼:“谁让你平日都那副德行!”
  越行锋把水囊递还给他:“平日?我平日……”忽而眉头一皱,屈膝点地,将右掌稳稳摁在泥土之上。
  沈翎刚想问,即见他抬起食指,作嘘声状。
  越行锋五指触地,缝隙间隐有波动,倏尔眉梢一敛:“终于来了。”
  沈翎只顾着看地,竟是没听清他的话:“你说什么?”
  “没什么。”越行锋抬头对他挑眉一笑,随即俯身去草丛里寻些什么,拾起一样东西,掸去上边的土灰,“张开手。”
  “哦。”沈翎配合地伸出右手,那重量即刻让手掌沉了一沉,“砖头?”
  “嗯。你拿好了,等会儿偷偷给你哥看看。”越行锋说得煞有其事,又重复道,“记得。”
  石砖头少了半截,棱角有点扎手,沈翎松了松:“你有病啊,没事拿砖头给我。”
  越行锋没有多作解释,推了他一把,催他回去:“快拿给你哥看,看完了留着防身。”
  沈翎虽是百般不情愿,但想着他时常如此,便也作罢。
  *
  车队即将起行,沈翎佯装方便完毕,轻轻松松地从林子里出来。众人已整装待发,沈翎默默熘回兄长身边,眸子四下一瞟,发觉乐子谦似乎掀起帘子瞧了他一眼。
  沈翌催他上马,顺便问他:“怎么去了这么久?六殿下差点命人去林里寻你。”
  沈翎揣着半块石砖,十分不自在,生怕别人嘲笑他有病,故藏得很紧。眼下见沈翌过来,才偷偷抽出手指挑了挑:“哥,哥。”
  沈翌冷面看他:“怎么不上马?”
  沈翎拦袖一遮,示意兄长往里边看:“他捡了块石头,硬要我给你看看。你看这石头没什么大不了,又重,还让我揣着。”
  “他是否说过什么?”沈翌心头闪过一念,眉心紧蹙。
  “我想想……有!他说等我给你看完,就留着防身。”沈翎发觉沈翌的脸色不太好,心说这半块砖头是藏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意思?斜眼一瞧,他居然朝那四名随卫去了。
  “上马。”沈翌只给他留了这么一句。
  好奇心一起,沈翎便再也闲不下来。他一边上马,一边朝后瞧着,见沈翌非但与那四人耳语,还与随行的神火营统领窃窃耳语,两人皆面色肃然。
  见此情景,不得不令沈翎担忧。沈翌这是要做什么?抓越行锋?没道理呀。
  片刻后,沈翌在他身侧上马,对他道:“握好你的砖头。防身。”
  前行半个时辰,风平浪静。可是,沈翎仿佛记起某日心里发毛的感觉,一阵发虚,好似此处低洼山路将有险至。
  “护!”沈翌突然大喝一声,吓得沈翎差点没坐稳。
  “护!”又是一声高唿。这一回,是所有随行兵将同时发生,在山间震耳欲聋。
  沈翎拉好马缰,眼见树冠飞鸟惊起,扑腾飞散,翎羽零落。周遭银光烁烁,众人已拔出兵刃,而在两面山野之中,亦响起杀伐之声。
  总算弄明白越行锋的那个动作的意义,还有沈翌为何与众将私语。原来,竟是有人来劫!越行锋探得先机,借由半块石砖、一句话,将此事告知沈翌。
  想到这里,沈翎又纳闷了,这两人为何独独瞒着他……
  一支银簇自眼前划过,沈翎瞬间想了明白。他们这么做,只因知道他沈二公子怕死。
  好在未雨绸缪,贼人一起事,立即发动火弩,将高处预备落下雷石的喽啰齐齐射杀。然来者众多,现时能做的,便是将他们全数击溃。
  沈翎下马躲藏,手中紧握那半块石砖,暗暗咒骂这破石头能起什么破作用。难道别人一刀捅来,还能恰好截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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