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那么大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语笑阑珊

作者:语笑阑珊  录入:09-11

  不可能啊。
  他一时辨不明局势,只有维持平易近人的和蔼姿态,继续与对面那群人温暖对望。
  公子哥们果然就被他这一脸皮笑肉不笑镇住了,猜不出对方是和谭疏秋有关系,还是嫌方才的闹剧太吵,但不管怎么说,三十六计走为上总没错。
  于是纷纷收起嚣张气焰,争先恐后地离开了酒楼。
  也不知是不是出了错觉,祝燕隐觉得,好像还有人趁乱向自己行了个礼。
  “……”
  只有谭疏秋还站在原地。
  他昨天一回客栈就被亲爹叫去训斥,又和家丁一起关在房间里面壁思过,所以并不知道祝二公子在新兴的话本里,有多么卓然不凡的地位。只能根据方才那群人的反应,推断对面坐着的人,可能当真身份了不得。
  祝燕隐看着谭疏秋先是呆站了一阵,后一路疾步走向楼梯,走到一半却又刹住脚步,猛回头。
  祝小穗被吓了今天第二跳,还当对方要打架,赶忙护在自家公子面前。
  谭疏秋胸口剧烈起伏,喉结也滚了几下,欲言又止,止不想言。
  祝燕隐见他实在张口艰难,只好主动道:“不用谢。”
  谭疏秋明显松了口气,低着头匆匆离开。
  祝小穗:……这都什么毛病!
  小二手脚麻利地收拾干净残局,这事就算过去了,毕竟中原武林,动刀动枪起冲突,都是常有的事。祝燕隐点了几道菜,本想再探讨一下方才那群江湖人是怎么回事,但祝小穗立场坚定得很,一口咬定要么是因为公子风采迷人,粗野莽夫没见识过,才会看得失智,要么就是他们脑子有病,反正江湖中人大多数都有病。
  祝燕隐:“算了,我还是晚些时候去问明传兄吧。”
  这顿饭吃得不消停,不顺意。祝燕隐没吃几口就撂了筷子,闲来无事一扭头,却看见谭疏秋还在街上,正独自坐在一家小茶铺里,和霜后茄子有一比。
  祝燕隐当然不觉得他有多好,可也不觉得他有多坏,毕竟要是真的大奸大恶,昨日应该轮不到自己在兵器行里耍嘴皮子。
  ……
  谭疏秋看着面前瓷盏,看着热腾腾的白雾从浑浊茶汤里漫出来,抬起衣袖狠狠擦了下脸。
  祝燕隐:……打扰了。
  谭疏秋也没料到,自己这份屈辱落魄还能引来一人共享,便粗声粗气问:“你来做什么?”
  祝燕隐答:“按理来说,我是应该编一句喝茶,但想来你也不会信。”
  谭疏秋没吭气。
  祝燕隐坐在他对面,给自己叫了壶茶。
  两人就这么对饮了大半天,最后还是谭疏秋先沉不住气:“你是在等我诉苦?”
  祝燕隐斟茶:“我只是觉得你比方才那群人要强。”
  谭疏秋道:“我知道。”
  谭疏秋今日被人看尽狼狈,心中沮丧极了:“但他们都是名门大派,我得罪不起。”
  祝燕隐道:“我还以为江湖都是凭功夫说话。”
  谭疏秋看着他:“你连把剑都拿不动,还是人人尊敬,可见身后门派也极重要。”
  祝燕隐摇头:“我身后没有门派。”
  谭疏秋闻言诧异:“没有门派,那……那群人躲什么?”
  祝燕隐回答,可能是因为我风采不凡,实在迷人。
  谭疏秋:“……”
  谭疏秋:你摸着良心再说一遍,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祝二公子:我们大户人家没有良心。
  两人就这么喝完一壶茶,直到沧浪帮的家丁买了新外袍回来,伺候谭疏秋去内间更衣,祝燕隐才离开。
  祝小穗不解:“公子管这闲事做什么?”
  祝燕隐答:“方才看他一脸颓废,身旁也没人跟着,还当想不开要自尽。”或者自宫,话本里都这么写。
  不过幸好,家丁只是去替他买新衣。
  风声萧萧。
  厉随站在高塔上,看着祝燕隐离开茶铺,拐进干货铺,又拎出一大堆捆扎红绸缎、规模堪比聘礼的蠢礼盒,爬上了马车。
  魔教那群人就跟傻子一样,悄无声息一直黏着祝燕隐。
  而且好像还分出两个人,新黏在了谭疏秋身后。
  万仞宫影卫看出端倪:“宫主,他们是要盯着所有与祝燕隐有过联系的人?”
  厉随转身离开高塔:“那就想个办法,让所有江湖中人都去拜会一下这位祝府二公子。”


第5章
  玄鳞塔在百余年前曾是机关塔,据说设计得凶险精妙极了,所以不少江湖传闻中都有它的影子。现在虽已被雨雪与风霜摧得处处腐旧脱落,但漆黑的塔身远观如巨蟒蜿蜒上盘,还是颇有几分震撼。
  祝小穗双手拎着礼盒,跟在赵明传身后登上陡峭台阶,心想,看吧,果然江湖中人就爱装神弄鬼,连神医也不例外,放着外头明亮宽敞的客栈不住,偏要在这闹鬼似的巨塔里接诊。
  祝燕隐倒是很喜欢玄鳞塔,因为他在一层层往上走时,忍不住就会想这些昔年机关曾经发挥过多么惊心动魄的作用,那些话本里刀光剑影与血雨腥风啊,想一想就令人热血沸……咦?
  墙角挂了一片白影,看不清是什么,祝二公子也是好奇,伸长脖子凑近一观,恰好与黑洞洞的骷髅眼眶来了个精准对视。诗中的“枯骨贯朽铁”是悲壮,但现实生活里不行,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受不了这刺激,看清那玩意是什么后,祝燕隐当场魂飞魄散,一嗓子嚎的啊,脚下也乱了方寸,险些狼狈滚下塔。
  祝小穗:“公子!”
  赵明传赶紧拎住他:“小心!”
  祝燕隐牙齿打颤:“那那那是真真真的吗?”
  赵明传哄道:“机关塔里,哪能没有死人。”
  祝燕隐紧紧握住他的手腕,半天说不出话。就算是吧,但死了为何不埋,任由那位英雄在那里……对不起,想吐。
  塔顶的人也听到了方才那声惊天动地的惨叫。
  江胜临猜测:“或许他当真与魔教无关。”
  厉随靠在屋梁上,漫不经心擦着剑:“只因为鬼叫的声音够大?”
  江胜临:“……算了,当我没说。”
  剩下一截路,祝燕隐是被赵明传背着走完的。其实他也不想如此丢人,但不行,腿实在软。不管闭着眼睛还是睁着眼睛,脑内都会生动浮现骷髅头上那两个窟窿,浑身就开始哆嗦,以至于赵明传在付出苦力之余,还要频频温和安慰:“许是假的呢,只是摆个样子吓唬人,没什么可怕的。”
  祝燕隐有气无力“嗯”了一声,又将赵明传抱得更紧了些。
  江湖险恶啊,江湖险恶。
  千万不要把我放下来。
  赵明传艰难道:“贤弟。”
  祝燕隐嘤道:“你不要说,我什么都不想听。”
  虚弱极了。
  ……
  最后一段台阶,赵明传差不多是疾步冲完的,他面色青白,脚下也踉跄。趴在他背上的祝二公子猝不及防,向前猛蹿出一截,险些摔了个狼狈嘴啃泥。全靠双手撑墙才站稳,受惊道:“明传兄,你没事吧?”
  赵明传摆摆手,独自靠在墙上喘了半天:“无妨,就是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贤弟又不许我说话。”
  祝燕隐:“……”不是,这个你可以稍微说一下。
  药童从楼上下来,恭敬道:“先生已经在等着几位了,请随我来。”
  塔尖要比下头亮堂不少,屋顶上开有孔洞,位置巧妙,透风却不透雨。祝燕隐进来时,恰有一束日光穿过空隙,金灿灿落下来,照得他整个人炎炎熠熠,简直白得发光,再加上眉眼又生得清俊,乍看上去,跟年画里脚踏祥云的仙人也没什么区别了。
  江胜临目光轻快扫过对方衣摆。
  雪白,纤尘不染,连个褶子都没起。
  玄鳞塔越往高处走,台阶就越陡而难行,按理来说江南来的读书人,不该这么轻轻松松就登顶。江胜临心中一动,莫非当真藏而不露,与焚火殿有关?
  靠在屋梁上的厉随显然也这么想,因为紧接着下一刻,便有一粒玉珠从他指间飞速弹射而出。
  祝二公子没有一点点防备,还在优雅得体地保持微笑,他耿直站在原地,硬是接下了这一暗器。完全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觉得下腹突然一阵剧痛,人也失重向后飞去。
  “啊!”祝小穗怀抱一堆礼盒,被自家公子砸了个七荤八素,两人双双趴在地上,精心挑选的干鲍鱼和老山参摔落出来,滚了满屋。
  祝燕隐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蜷缩在地上,不吭气了。
  赵明传走得慢了两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抬眼但见这凌空一飞,也吓得够呛:“贤弟!贤弟你没事吧!”
  江胜临没从祝燕隐身上看出功夫,他上前将人扶起来,又顺手一试脉,依旧没觉察出异常,便道:“怕是触动了哪里的陈旧机关,被打中了,不妨事。”
  当真不妨事?赵明传担心得不行,连带着说话都颤了:“他不会功夫,又病过一场,连这塔也是靠着我背才能上来,骤然被暗器击飞,这……还是劳烦神医再替他仔细检查一番吧。”
  江胜临听得表情一僵,继续维持虚假笑意,从牙缝中往外挤字:“原来是赵少主背他上来的?”那可真是……对不住这位祝公子了。
  得知真相的厉大宫主靠回屋梁,毫无愧疚之意。
  祝燕隐依旧双目紧闭,敬业地晕着,丝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祝小穗又气又急,全然不懂为何要选在这乱飞机关的破地方看诊,搞得我家公子病上加晕,可又不敢得罪神医,只能再三问他,是当真没有事吗?
  “没事。”江胜临耐心道,“受惊过度,过几个时辰就会醒来。”
  人晕着,自然没法继续看诊了,只能挪到几天后。为了表示歉意,江胜临本想邀请众人留宿塔中,方便照顾,但祝小穗哪里还敢,坚持要回客栈。江胜临不好强加挽留,便亲自将他们送出塔,又叮嘱:“若你家公子醒后有任何不适,随时来此找我。”
  于是周围等着看诊看热闹的江湖中人就又惊呆了,这位祝公子,先是与厉宫主在长街上亲切相谈,后又被江神医如此热情相待,背后得隐藏着多么尊贵的身份地位,根本不敢想啊,江南大户果然了不起。
  赵明传赶着马车回了客栈。
  而就在这短短的一截路途里,更多听起来亦真亦假但其实全部是假的流言也传开了。此番有万仞宫亲自下场搅浑水,活灵活现的程度自然更上一层楼,比如“厉宫主欲生鱼,时天寒冰冻,祝公子解衣,将剖冰求之,冰忽自解,双鲤跃出,持之而归”,就问你感不感动。
  至于“祝公子经常出入万仞宫” “祝公子与厉宫主同榻而眠” “祝公子与厉宫主喝水都用同一个杯子”之类,更是贴近生活得很,连小细节都有了,可见的确是真的。于是等赵明传抵达客栈时,门口已经站了一大群人,都在盼着与马车里隐藏的武林大佬攀亲。
  祝小穗警惕地问:“他们是谁?”
  赵明传不明就里:“都是江湖朋友,许是在等人吧,我们绕去后巷。”
  结果还没等他甩缰绳,就已经被这批陌生或是不陌生的江湖朋友一拥而上簇拥住了,大家一边寒暄,一边伸长脖子拼命往马车里看。
  祝小穗伸直手臂挡在前头,厉声道:“你们要做什么?”
  “在下青山派刘庆,特来拜会祝公子。”
  “在下白阳派祁郸!”
  “听说祝公子近来身体抱恙,我们刘宗主特意买了些燕窝补品!”
  “冰蚕宗送来消暑玉枕一对!”
  “九星门!九星门!九星门!祝公子我们是九星门!”
  祝小穗被吓得不轻,“刷拉”一下将车帘牢牢拉住,惊魂未定地想,江湖中人果然好没见过世面,就算我家公子的确风姿不凡,但挤在马车前落泪嘶喊,似乎也略显过分了。
  至于祝燕隐本隐,还在晕,短期内不打算醒来,眉头微蹙,神似西施。
  赵明传彻底懵了,他问了最前头的几个人,想要弄清事情原委。但大家都是出来混江湖的,有些事情心照不宣就行,哪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明晃晃承认自己是来攀附厉宫主好朋友的?不可能的嘛,大侠的面子还要不要了,所以并没有一个人给赵少主正确答案,都只揣手笑得一脸高深莫测,跟中邪似的,场面一度吓人。
  最后还是名剑门弟子听到动静,出来连吼带挤硬辟出一条路,将马车护进了后院。
  众人就更加笃定了,祝公子的身份一定不一般,否则赵明传怎么跟护眼珠子似的护着?
  不行,机会还是得靠自己争取。
  赵明传一直看着祝燕隐躺回床上,确定一切无恙,方才回了隔壁房间,擦了把额上细汗:“究竟是怎么回事?”
  弟子禀:“城中疯传,祝公子与厉宫主交情匪浅。”
  赵明传摇头:“胡扯。”
  弟子压低声音:“倒也未必,据说有路子广的门派,已经暗中去问过万仞宫的人,虽不知具体说了些什么,但他们在问完之后,也赶紧扛着礼物来咱们客栈,找祝公子了。”
  赵明传错愕,这……
  窗外的光一点一点淡了,白日里沸腾的人声也渐渐静下来。
  祝燕隐终于悠悠醒转。
  祝小穗去了外头熬药,床边只有赵明传守着。他将人扶起来,又端了杯温热的茶水。
  祝燕隐头脑昏沉,小腹被暗器击中的地方还疼得慌,完全没搞明白自己身处何处,只双目无神与眼前人对视:“明传兄,你这是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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