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喜欢可不是嘴上说说,来,亲我下,我就信你。”
“啊?”
等了许久,清儿都没有动,我气的起了身。
“得了吧,骗子。”我转身欲走,只见清儿慌了神一通乱抓就如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摸到了我的手,就往上亲了一小口。
“呵呵,开玩笑的啦,清儿这么乖,我怎么会不要清儿呢,来,过来一起吃饭吧。”
我那时只图一时痛快,却不知后来竟因此害了清儿。
第二十三回 路黎(三)<回忆篇>
临近年关时,魔鬼突然在主殿召见了我。
“和亲?”
“是的。”
我点头答应,表面上不露丝毫,内心是雀跃不已。不知魔鬼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但只要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我什么都答应。
听管事的向我讲解了此行的目的,大致就是去北边的祁城和祁城主相亲。据说祁城主喜欢男子,想到这,路黎对镜中的自己笑了笑,难怪魔鬼会让我去。
收拾行囊时,我便觉的奇怪,怎么不见清儿人影?
我叫来侍从去把清儿唤来。过不久待从回来了,清儿却还是没有来。
“回少主,清儿病了,怕是暂时无法伺候您,请少主原谅。”
我失落及了,怎么在这节骨眼上就病了。我对这魔鬼的地方自然没有什么留恋,但若要走,也不想舍下清儿。
“病了也得去,叫她赶紧收拾随我明日启程去祁城。”
“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少主,您是去和亲的,带着个生病的侍女对祁城主可是很失礼的。”
我哪里管他失不失礼,何况是从未谋面的祁城主,我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但转念一想,若我强行带清儿一起走,怕是魔鬼起疑,到时谁都走不了。
“那这一路上由谁照顾我?”
“少主不用担心,城主早已为您安排好随行的侍女和侍者了。”
“好吧,那你回头转告清儿,让她病好后去祁城见我。她毕竟是父亲大人赐给我的,一直是她伺候我,换了别人怕是做不好。这一点父亲大人也是懂得的。”
“是,小的一定为您传达。”
虽然侍从信誓坦坦的领命,我还是彻夜不安,也许只是突然看不见清儿有些不习惯吧,我这么安慰自己,隔天一早便应了魔鬼的安排去了祁城。
祁城主年夏出乎我的意料,是个看起来还不错的人,难怪上门说亲的人那么多。可是祁城主一个都看不上,包括我。这是第一次有人竟然不对我动心,真想知道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好不容易得以从魔鬼那出来,我怎么舍得那么快回去,何况没有做到魔鬼的期望回去只会生不如死,于是我只好厚着脸皮在祁城主的府上住了下来。
大概碍于我是绛城主养女的关系,他没有拒绝。但住了段日子也不见我有回家的打算,祁城主曾派人来示意我该回去了,我只含糊其词一天天混过去,不知怎的也没有清儿的消息,使我进退两难。
期间在府上闲逛时几次偶遇祁城主,似乎被他看出我有难言之隐,从他的话中感受到他想帮我,但到最后,我还是没有透露任何有关我的事。他与魔鬼同样是城主,让我心有芥蒂,怎能随便相信他。也是因为魔鬼派在我身边的侍女紧盯着的缘故,即使离魔鬼这么远依然逃不开他的控制。
几日的相处让我觉的紧跟着我的侍女一定另有图谋,虽然不知是什么,但一定与我无关,除了我的脸和身体,魔鬼已没有什么好从我身上榨取的了。
在祁城主府上的日子一直在忐忑不安中度过的,我害怕祁城主最终得请我回去,害怕再次回到魔鬼身边,可无论我如何示好,祁城主都不为所动,我甚至怪在他身上,是不是他那方面有问题,如果他能爱上我的话,一切的问题就都能解决了。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祁城主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即使如此又如何,我不信这世上有痴情的人只认定一人便不放手的。
祁城主喜欢的居然是个比我小两三岁的小男孩--年冬,大约和清儿一般大吧。我和他相处了几天也没发现他有什么过人之处,长的既不出众也没有才华,唯一让我觉得还不错的,是和他呆在一起还算舒服自在,因为他没有心思也傻的可爱。
祁城主和年冬的事本来都不让说,这些都是从府上一位叫长夕的侍女那里听来的。她可真是个大嘴巴,不过也托她之福,我才知道,原来年冬和我一样也是被城主从男娼窑子里带回来的。我真庆幸之前没有真的就信了年夏,一个会去窑子里的人能指望有多好?那里的男人我可见多了,都是一群表里不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说的话就如吃剩的隔夜饭能倒满整条街。
与我不同的是,年冬在府上的生活是我望尘莫及的。祁城主对他爱护有加,就连瞎子都能嗅得出来。真让人嫉妒,为什么他可以过的这么好,而我却只能对恶魔摇尾乞怜才得以有饭吃。老天真会开玩笑,对这世间从未公平过。
如果当年是我被祁城主带回来该多好啊,就算人终会喜新厌旧,至少这里的日子一定比之前好。那几日,我甚至梦见在祁城主身下求欢的是我,被他当作宝贝一般爱抚,将吻落在我的眉间,我满足的闭上双眼,一声声的喘息,呼喊,“年夏,年夏-啊--”而到达顶峰。
很快便到了除夕,这几日祁城主看我的眼神甚是奇怪,总透着忧愁失望还有一股莫明的敌意。
一大清早,那个傻里傻气的年冬居然屁颠屁颠的跑来问我回不回绛城过年,想不想绛城主。真是笑死人了,他什么也不懂,活的还真是快乐啊。
我自然不会和他多说什么,就以买年货为由和他上街透透风。身旁的侍女怎么也甩不掉,真是烦人,要是清儿在就好了。就在我这样想的时候,年冬那个活蹦乱跳的傻小子难得停在了路边,我好奇便也过去一瞧。
呵,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连送的东西都这么的幼稚,我望着年冬染满红晕的脸和那紧紧握在手心准备送给年夏的礼物--一个石头,普普通通,平平无奇,傻里傻气,但却为何让我如此不快。没来由的怒火中烧,我没忍住便把自己对年夏的猜忌告诉了他,看见他恼羞成怒但又无法反驳的脸,我这才舒坦多了。他这么傻,早晚被骗了都不知道,我早点告诉他还是为他好,不然他还以为会去逛窑子的会有什么好人吗。
一路上,他气着,我高兴着,一切看似相安无事,要是没有突然发生那件事的话。
第二十四回 路黎(四)<回忆篇>
谁知怎就那么巧应了我说的话,瞧见了祁城主逛窑子,年冬那孩子大概是第一次看见他心心念念的主人跑去享受别的男子吧,竟气的不得了就冲了进去。这我可管不着,反正有戏看就对了。
但是这出戏似乎演过了头,就连我都难以相信。即使早就明白傻小子终有一天会摔的很惨,但没想到会被抛弃的这么快,前几天还好得很,怎么今日就突然变了样,人心真是难测。
一直以来以谦和仪态示人的祁城主就如变了个人似的竟然给年冬安了个死刑。这些手握权力的人无一不胡作非为,原以为顶多就换个男宠呗,怎就来个死罪。
一路走来我本以为我只是个看戏人,但我错了,原来我也不过是魔鬼如意算盘上的一个子罢了。
“那个小兔崽子已经死了,你该感谢绛城主帮你除了这个心头大患,剩下的就看你的能力了。”身旁的侍女对我耳语道,嘲笑的看着我。
什么绛城主的养女,城主的下任继承人,世人只看得见我虚有其表的冠冕就羡慕的要死,却不知我活的连个侍女都不如。我只是魔鬼爪下的一个奴隶,只有肉 体有利用价值,一个接着一个,被不同的人使用,连我都开始厌恶我自己。祁城主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厌恶了起来,他一定以为是我为了和他成亲而不择手段。
即使没有年冬,年夏更不会瞧我半分。即使他迫不得已和我逢场作戏,眼中也没有丝毫我存在的余地。
我不想再这么卑微的活着,若我命中注定逃不开魔鬼的手心,也要与之玉石俱焚。我不顾侍女的阻扰,第一次由了自己的心,回了绛城。
魔鬼对于我的忤逆甚是愤怒,我看着他气的扭曲的脸,有史以来第一次觉得无比快活,但因我的一时冲动也付出了代价。
除了肉体上变本加厉的剥夺,就连我唯一寄托的念想都要毁掉。
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一幕,本来应该是我趴着的床上我看见了清儿,和我一样浑身是血,衣服早已破的看不见完整的一块。
我发疯的晃着她,“清儿,醒醒,快睁开眼醒醒啊,别睡啦!”
我慌了手脚,面对血流不止的伤口,我竟不知怎么办才好。自从对清儿的依赖我就没再自己碰过这些药粉,如今也不知哪瓶跟哪瓶只疯了似的往上倒。
大概是被我乱洒的药粉疼醒的吧,清儿终于睁开了眼睛。
“少主。”她轻唤了我一声,好像用尽了最后的气力又闭上了眼。
我吓的赶紧又摇晃了一下,但清儿再没睁开过眼,我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不断颤抖,痉挛。
“少主……我终于知道……您的病……是怎么来的了,对不起,少主……”
当最后的气丝都抽离干净带着清儿一起离开了人世。我的心似乎也被人掏空了,我哭不出来,我发疯的大喊大叫砸摔着房里的每一件物品,直至精疲力尽。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影影约约的吵闹声叫醒。窗外日落西山,清儿的身体还躺在一旁。
我披头散发的起身,往声响处探去。
隔着门板,一对侍从窃窃私语。
“那房里的少主该怎么办?”
“啊呸,谁还管她死活,听说她的病又发作,这次是直接疯了,治不好了。”
“难怪城主又收了个养女,这疯子要是以后成了城主那不天下大乱了吗。”
“那你还跑过来干什么,新主子那都还伺候不过来呢,还管这个疯子。”
“说的也是,还是赶紧过去新的少主那边吧,这新收的少主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城主都把她宠成掌上明珠了。”
“是是是,快走吧,我感觉那个疯子好像起来了。”
“啊?”
随着我开了门,两个侍从吓得都飞不见了人影。
我抓了抓打结了的头发,房里没有水,没有食物,我也不知饿了多久。
我想给清儿找个安身之所,我不想清儿留在这里,我要带她离开,去一个没有魔鬼的地方安静的生活。可我什么都没有,连路都快走不动了,还怎么带清儿走。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么妈以前对我说的话,我可是金元宝啊。想着我坐上了许久没理的梳妆台前打扮了起来。
从此,我才知道她们以前为什么把我看的那么值钱。我爬上了侍从的床,管事的床,侍者的床,最后又重新回到那个魔鬼的床上。这次是我自愿的,我用这个连我都唾弃的身体向世间求得一席生存之地。
那一夜尽欢后,魔鬼爱抚的摸着我的肩对我说:“早这样不是,就不用受那么多冤枉罪,瞧你这身子,原来多滑溜啊,还好你这脸还在,呵哈哈哈。”
我发誓,终有一天,我会是这里的主人,那些迫使我走到这的人和事必定重重酬谢。
第二十五回 着火
于是,我谋了权,篡了位,借魔鬼之手,除了那根刺,城主的养女只能有一个,继承城主之位的人只能有一个。
初尝权力的美味,该闭嘴的必让他永远开不了口,可以利用的定牢牢牵制在手。人世间的信任不过如此。
我毕了当初收下我的窑子,找到我生父的时候,才知道母亲早已离开人世。原来当年父亲拿了我卖身得来的钱并未让家中过得更好,而是以私自快活去了。回想起我当初自以为是的牺牲简直就是个笑话。
人都是为己,我弑父杀 人有什么错,比起他们造的孽,我还差得远呢。你们总说善恶到头终有报,可曾问问老天我们生来不公,又如何判因果。
路黎粗暴的撕开年夏的衣服疯狂啃噬着。他的心中没有情没有爱,有的只是对猎物的发泄和对生来不平的愤怒。
“住手,路黎,别这样,快住手!”年夏的推搡挪掖非但没有使路黎停下反而更加剧进攻的势头。
“住手?我凭什么住手,凭什么年冬那小子可以得到的,而我却一无所有!”
对视路黎赤身裸体的尴尬比起现在被压在地上肢体肌肤的纠缠,早已不算什么了。
“你那个蠢小子居然还要杀我,哈哈哈哈,按理来说,我帮你们结果了那头魔鬼,还是你们的恩人才对!”路黎喘息着抬起头来往年夏的脸上不屑的淬了口唾沫。
“他们不是都想要你吗,一个傻小子年冬,一个神经有病的樾城主,我这就让他们谁也得不到!”
正当路黎想展开另一番攻势的时候,发现身下的年夏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也许被这目光灼的发毛,路黎缓了缓身子,不满的钳住年夏的双颊迫使他撅起嘴来。
“怎么了,已经放弃挣扎了吗?这可真是无趣。”
“如果冬冬没有出现的话,你会和我一起回祁城吗?”
“你说什么?”,没想到年夏会在这种时候问这种话,路黎的脸由错愕转为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