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的齐昭翻了个白眼儿:“都是有夫之妇,收敛着点儿吧。”
两人齐声道:“边儿去!”
齐昭哼了一声,去找容旭遥了。
“所以说,不是咱俩魅力不大,言砚就是喜欢男的!”雨时花评价道。
孙三丫连连点头:“对!”
说到这里,俩人都笑了,笑了一会儿,雨时花擦了擦眼角的泪,感慨道:“想当年咱俩为了言砚打得多厉害啊,没想到现在我都快生宝宝了,你也要嫁人了。”
“其实我当年说喜欢师兄,更多的是在跟你置气!”孙三丫笑道。
雨时花惊讶道:“是嘛?我也是在跟你置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俩人又笑了起来。
“祝你幸福,小花花!”
“新婚快乐,小丫丫!”
孙百草拉着沈一流,兴致勃勃道:“来来来,咱俩也来放个灯!”
沈一流不乐意:“你多大年纪了?”
“啧!”孙百草振振有词道:“谁规定的只有年轻人才能放灯?你规定的?你算老几啊?”
“老子拍死你!”
“老子扎死你!”
最终两人还是一起放了个灯,孙百草目光扫过眼前的几对年轻人,满足道:“你看他们多开心。”
沈一流捋着胡子注视着那些身影,眸光闪动。
“阿眠,我要那个灯,画蝴蝶的那个!” “这个吗?” “不是这个,这是花,我要的是蝴蝶!” “哦哦…”
“风哥,成亲那天我要穿最好看的喜服!” “…你害不害羞啊?” “我在说我自己成亲,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好,穿最好看的。”
“阿昭,还有一个灯,你想写什么愿望?” “也没啥了。” “那就直接放了?” “行!”
“谢哥!你跟我一起放灯。” “你自己没手吗?” “我抬不动!” “那你别放了!” “你刚刚还亲…” “来了!”
“糖芋儿,你能看清哪个是我们的灯吗?” “太多了,分不出…哎,我看到了,那个,上面还有你画的糖水芋头…噗呲,像个馒头!” “啧!你没看见须吗?”“太远了,看不清…”
孙百草正在慈祥地注视着那几对年轻人,突然听到了一阵抽鼻子的声音,他回头,看见了正在擦眼角的沈一流,他无语道:“不是吧,你…你哭什么?”
“你懂什么!”沈一流恶狠狠道。
孙百草摸了摸身上,也没带手帕,于是道:“你用你胡子擦擦吧,我也没带帕子。”
沈一流:“……”
“你这眼泪可真是突如其来!”孙百草一本正经地评价道。
沈一流哼道:“我感动不行吗?”
“是啊。”孙百草深呼一口气,目光穿透眼前的年轻人,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他道:“他们幸福了,我们也就安心了。”
沈一流沉声道:“他们会过得比我们好。”
“嗯。”
回去后,裴既明跟六合司的其他人商量了好久,睡下时已经二更天了。
次日,天微亮,裴既明还是如往常般起来,洗漱完毕后,忽然听到外面有马鸣的声音,他好奇地走了出去,打开房门一看,是言砚。
言砚正温柔地抚着马头,听到门响时,他回身,冲裴既明莞尔一笑:“早上好,睡得好吗?”
“好。”裴既明点了点头,他纳闷儿地看了看马上的行李,又看向言砚:“你要出门吗?”
“不是我。”言砚轻轻拍了拍马头,道:“是你。”
裴既明足下微顿,他僵硬地看着言砚,言砚抬起手,只见他中指和食指中间夹了一张纸条,言砚狡猾地冲裴既明扬了扬眉毛。
裴既明忙去摸自己的腰封,发现纸条早已不翼而飞,他回忆到,是昨天糖葫芦被撞掉,言砚扶自己时拿走的,怪不得…怪不得言砚后来会说那些话。
裴既明复杂地看着言砚:“言砚…我…不太急,可以再呆几天…”
言砚把玩着手里的信纸,好笑道:“这上面可写着急召呢!”
裴既明站着没有动,言砚拍了拍马上的行李,道:“你走的急,大过年的,城中衣肆未开,我给你拿的是我的衣服,寿州阴冷,别为了行动方便就不穿棉衣,知道吗?”
裴既明还是没有动,言砚直接把他拉到了跟前,笑道:“行了,我都还没说什么呢。”
“言砚啊…”裴既明屈指顶了顶眉心,道:“你还是冲我发火吧。”
言砚揉了揉他的脑袋,道:“你早两年说这话兴许还行,如今舍不得了。”
“再说了。”言砚打趣道:“我可不想威风凛凛的小裴大人被人说是因色误事。”
裴既明被逗笑了:“我心甘情愿。”
言砚笑着问:“记得我昨晚说过的话吗?”
裴既明点了点头:“记得。”
“那我就不再说了。”言砚拿过马上的白色狐裘,仔细地给裴既明裹上了,嘱咐道:“积雪未化,一路当心!”
裴既明抱了抱言砚:“放心。”
裴既明跨上马,本想直接驰走,他拉紧缰绳,顿了下,还是忍不住往下看,刚好对上言砚的眼睛,言砚眼里一片暖意,他道:“小裴大人,要凯旋归来啊。”
初三,百里陵游下山时,听说谢眺打算离开雍城,于是他连忙奔往崔府,到时一看,果然,行李都收拾好了。
谢眺正在清点行李,百里陵游叫道:“谢眺!”
谢眺一看见他头都大了,不过一想自己马上要走了,就耐着性子打了个招呼:“少当家。”
百里陵游犹豫了一下,然后我走了过来:“我听言砚说,你要走了?”
“嗯,在这儿耽搁了不少日子。”谢眺应道:“也该走了。”
“哦…”百里陵游沉默了一瞬,又问:“你要回家吗?”
“先南下,来雍城之前,我将一批货放在了锦州,得先把这批货安置好,之后再回家。”谢眺道。
“哦…”百里陵游不死心地问了一句:“你就…走了?”
谢眺翻看着手里的账本,一边对着院子里货物,有些心不在焉道:“不然呢?留这儿陪你继续演戏?”
百里陵游灵光一闪,他道:“你是南下送货?”
“嗯。”谢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下。
“那我跟你一起吧!”百里陵游按着身前的箱子,探过身子,兴致勃勃地对谢眺道:“我给你当保镖,不要钱的。”
“你?”谢眺表示怀疑:“我们风餐露宿的,可不比你们寨里。”
谢眺早就看出来了,百里陵游虽然生在山匪窝儿里,可也是娇生惯养出来的。
百里陵游哼了一声:“你也太小看我了!”
“你本来也不大啊。”谢眺随意地揉了下百里陵游的脑袋,漫不经心道:“别闹了,我正忙呢。”
百里陵游感到从谢眺手掌传来的温度,心里很想再蹭一下,不过他给忍住了,这太奇怪了。
“寨里许多小孩儿十四五岁都自己出去闯荡了,我之前怕我阿爹一个人寂寞,才没有出去,现在他有三姐了,我正好可以出去闯荡闯荡。”
百里陵游解释道:“咱们也算得上是朋友,你就带我一下,我武功虽不如六合司那群人,可也不弱,一般的拦路虎我还是对付得了,你不吃亏的。”
谢眺看向他:“你一定要去?”
“我想去。”百里陵游跃跃欲试地看着他,然后讨好地叫了声:“谢哥。”
谢眺心道,你想去我就要带吗?
他道:“行,那你回去准备准备,明早卯时来。”
百里陵游兴奋地跳了起来:“太好了!”然后他探过身子猛地抱了下谢眺:“谢哥,你人真好!我一定不给你添麻烦!”说完,兴致勃勃地离开了。
谢眺:“……”
次日清早,百里陵游拿着一把刀和一个包袱,脚步轻快地来到了崔府,刚好言砚和齐昭从里面出来。
言砚看他这幅样子,问道:“陵游,你干吗呢?”
“诶?大舅舅,小舅舅。”百里陵游晃着剑打了个招呼,然后高兴道:“我要跟谢眺去闯荡江湖了!”
“你跟谁?”齐昭怀疑自己听错了。
百里陵游重复了一遍:“谢眺!”
言砚奇怪道:“他不是昨晚就走了吗?”
百里陵游的面容僵硬在了脸上:“走了!?”
齐昭怀疑地往院子里又看了眼:“走了吗?走了,真走了,行李都没了。”
百里陵游气得把行李扔在了地上:“他骗我!”
言砚一猜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告诉你他今天走?”
“不止!”百里陵游气呼呼道:“他还说要带着我,他这个骗子!”
言砚安慰道:“山水有相逢,还…”
“不行!”百里陵游弯腰捡起地上的行李,拔腿就要离开:“我得去找他!”
“不是…”言砚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他:“你去哪儿找他?”
“锦州!他说他去锦州,从雍城到锦州的路只有一条,哎呀,你快别拉着我了。”百里陵游将自己的胳膊拽了出来。
言砚道:“你爹跟你后娘马上就成亲了,你这就走了?”
“该放手时就放手!”百里陵游头也不回地扫跑了:“帮我带句话,祝他们百年好合!”
言砚:“……”
言砚和齐昭将话如实带到,百里慕风阴沉着一张脸,看起来有要发怒的趋势,孙三丫在一旁安抚道:“他也大了,该出去闯荡一下。”
百里慕风想了下,皱眉道:“不行,我得去找他回来…”
“哎哎哎!”孙三丫拉住了他,苦口婆心道:“他是去追心上人的,你这不是明摆着是去拆他姻缘吗?”
百里慕风犹豫了,孙三丫继续道:“再说了,寨子里跟他一样大的孩子几乎都出去了,他现在才跑,够给你面子了。”
百里慕风:“……”
孙三丫道:“你就别担心了,他那么大一孩子,丢不了。”
百里慕风神色凝重:“可我们的婚礼…”
“人都走了,还办什么啊。”孙三丫无所谓道:“都拖了那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么点儿时间了,等陵游回来再说吧。”
百里慕风心里十分内疚:“三妹…”
孙三丫笑了一下,十分善解人意道:“风哥,跟你在一起,我已经很开心了。”
“万一他不回来了呢?”齐昭忍不住问道。
孙三丫狠狠地瞪了齐昭一眼,却对百里慕风温柔道:“婚礼只是个形势,我们不急,来日方长嘛。”
“是吗?”言砚靠在门沿上,回身冲孙三丫似笑非笑道:“我听说你昨日去城中看布料,没有看到心仪的,难道不是因为这个你才不想办婚礼的?”
孙三丫:“……”所以说师兄这种东西有什么用?只会拆台!
十五刚过,雍城就来了新的太守,喻勉也回建康了,容旭遥随行,而且,由于百里慕风和孙三丫的婚礼推迟了,雨时花也邢犹眠也打算离开了。
第118章 各奔东西
齐昭看着车队越来越远,心里怅然若失的,言砚站在一旁,安慰道:“好了,你这是送行,又不是出殡,哭丧着脸给谁看呢!”
“我去你的!”齐昭抬起胳膊肘砸了言砚一下:“你怎么这么会说话,快呸呸呸!”
“呵!”言砚冷笑一声:“我说话要是那么灵,你还能活到今天?”
随及,言砚不可思议道:“你竟然没跟容旭遥一起回建康?”
“嘁!”齐昭翻白眼:“你不也没跟糖芋儿去边疆吗?”
“我留这儿是为了救死扶伤。”言砚强调道:“你留这儿有什么用?吃白饭?”
齐昭摸了摸脸,嘟囔道:“你以为我想留这儿啊?我还不是怕你忙不过来,好心当做驴肝肺。”
言砚啧啧叹道:“瞧瞧,嫁人了,就是不一样了,懂事了!”
“噗——”坐在一旁的孙百草将嘴里的茶全都喷了出来,他震惊地看着齐昭,问言砚道:“你说什么?!”
齐昭连忙去捂言砚的嘴:“没、没事,师父。”
孙百草面上表情古怪,他难以置信地指着齐昭,说不出一句话来,半晌叹着气摇了摇头。
然后又觉得不甘心,他问道:“你不是被嫁的那个?”
齐昭打马虎眼道:“师父,瞧你说什么呢!我们…我们都是男、男的,用这个字,不太好吧,咳咳!”
孙百草斟酌了下,问道:“你入赘了?”
齐昭:“……”
“哈哈哈哈哈哈哈…”言砚毫不留情地放声嘲笑了起来。
“男人不都应该疼自己媳…自己…另一半的吗?”齐昭梗着脖子嘴硬道。
孙百草感慨道:“嗐!我原以为…算了算了,也是,你也打不过人家。”
齐昭提高音调解释道:“容儿从没打过我!”
言砚在他身后悠悠问了一句:“之前你不是说他不在乎上下的吗?”
“他是不在乎…”齐昭有气无力道:“他也问过我要不要来…但是…但是…”
“但是什么?”言砚追问道。
齐昭如实道:“我不敢…”
言砚鄙视道:“出息!”
齐昭立刻炸毛了:“当时刚从北岳回来,他伤还没恢复,我哪敢啊?我又不是禽兽。”
言砚立刻猜到了:“然后他就再也没问过你了,是不是?”
齐昭:“…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