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此剑乃信物[古代架空]——BY:Dagger

作者:Dagger  录入:10-04

  “他都知道,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而此时,高大的男子提着黑铁长刀,已然跨入大殿内,他衣衫湿透,刀尖沾满了血迹,走过之处,留下了血水交融,触目惊心的痕迹。
  他确实是踏着一条血路,才走到这的。
  “春风似寒铁,愁杀琥珀川。”
  说完,呼延东流举刀,一步跃出,跃过了犹跪在地上的年轻剑客,几滴热血溅射在了后者苍白的脸上。
  昔日美丽宁静的洛水之滨,长亭之外,如今血水横流,无数尸体横陈在荒烟蔓草中,身上布满铜钱大的血窟窿。在无影弓那绝对碾压的力道和冲撞面前,虽着铠甲亦如赤身裸体。
  此情此景此杀伐此寂然,亦如当年的琥珀川。
  

  ☆、第八十章 昔我往矣

  ”他都知道……齐棣一切都知道!“
  剑客在心里大喊着,然而在旁人看来,他却只是冷冷望着那道迅捷高大的身影擦身而过,仿佛生平第一次见到此人。
  他的手按在剑上,似乎欲阻拦那刀客;直到鲜血的热痕沿着他好看的下颚滑落,滴在地上,他也没有迈出半步。
  不过是过去了一眨眼,刀尖距离齐棣,已缩短了五十步,呼延东篱看清了齐棣两鬓的白发,而齐棣则看见了刀身上最微末的光炫。
  二十年前,他曾在江南看见过刀光,远不如今日这一抹,却令齐棣知道了他也是人,人就会畏死。
  画面陡然生变——没人看见异变的源头在何处,整座大殿骤然寒冷了起来,呼吸皆化成了白气。
  这般彻骨透体的冷,只有在大雪纷飞的隆冬时节才可能遇到,而呼延东流此时正觉得自己仿佛跋涉在冰天雪地的荒原上——他的动作渐渐变得缓慢,骨头止不住地打颤,迈出的每一步,都变得异常艰难,仿佛随时会凝固在半路。
  年轻剑客轻轻啊了一声,看向那个史官。
  史官提着那通体漆黑,但是毛尖雪白的毛笔,正指着呼延东流,于空中写写画画。
  史官陡然一刺,呼延东流发出一声闷哼,又见那史官恣意地提笔一钩,呼延东流的刀偏了三寸。
  “高,手。”
  时间都仿佛放缓了,呼延东流却始终没有完全停下脚步,他走了五步,才吐出这两个字。
  他身上的水珠不知何时已完全凝结成冰霜,每走一步,都要撕裂一次,而这些冰霜一旦碎裂,便融化成水,但又会很快地再次结成冰。
  “别挣扎了,这只长青笔在洛水里浸润了一载寒冬,不过用了三成功力,便将你的同伴悉数禁锢,并不介意为了你悉数散出。”
  听到那一身书卷气的史官徐徐说道,呼延东流的脸上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惊愕与不忿,终于停下了脚步。
  二十步之外的皇帝,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
  “你不像他,恐怕不是呼延怒心宠爱的那几个儿子吧。”
  “我给你铺的路如何?”
  “上阳宫建好的那一日,你便有了这般计划了吧。”
  “无影弓?倒是我没想到的,还好,留着长青笔正好合用。”
  他说了很多话,然而呼延东流却是定定望着他,奋力将刀尖对准他的脖子。
  “西凉二十年前就亡了,就算呼延怒心还活着,也不会认为你就是他的继承者。”
  齐棣露出同情的表情。
  与此同时,外头响起密密麻麻的脚步声,看来有更多的禁卫军涌入了上阳宫,把出路围得水泄不通。战鼓擂响,宛如千军万马之势。
  突然间,呼延东流身上的冰霜悉数溶解。
  齐棣摇摇头,可惜道,“你若方才没有停步,也许已是走到我面前了。”
  “兵不厌诈,这长青笔的威力早是不同以往,能维系个半柱香便是极限了——”
  呼延东流的脸,突然出现了他的面前。那是一张写满仇恨、愤怒、怨念的狰狞的面容。
  原先刀气竟是从未消散,始终聚集在刀尖,刀尖扎入了柔软脆弱的皮肉当中——
  齐棣所想象的剧痛没有发生,刀并没扎入他的身上,那名史官挡在了他的身前。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前,那雪白清洁的毛笔刺入了呼延东流的胸口。
  史官的眼睛大睁着,血不断从他嘴里冒出,他正欲大喊,好吸引外头的人进来护驾,却被迎面一击重拳砸上。
  血溅飞了一地。满脸血肉模糊的史官按住毛笔,将其深深压入呼延东流体内,直到笔锋彻底没入血肉。
  两人皆意识模糊起来。
  齐棣的声音在呼延东流耳畔响起,“冷么?”
  “等你死透了,朕会把你的身体挂在城门上。”
  刚说完,似察觉到了什么,齐棣陡然扭头,看向呼延东流身后。年轻剑客不知何时竟已来到阶前,正定定望着他。
  沈放是什么时候,不再跪着了?齐棣脑中竟是先冒出这一个念头。
  “你要做什么?”
  年轻剑客不答,竟是提剑而上。
  ……
  “这位魍魉兄可是出身蜀州惊蛰堂?”
  那个红发壮汉歪着头掏了掏耳朵,看向沈昱诚,大声地嗯了一声。
  “为何加入神武阁?”
  他弹了弹手指,往腰间揩去,“因为嘈杂。”
  “嘈杂?”沈昱诚笑了,“一个对火器推崇备至的门派,居然嫌这世间嘈杂。”
  “没错,人多,叽叽歪歪叽叽歪歪地,吵的我脑壳疼,”他咧嘴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尽管欲望汹涌,可当焰火燃尽,一切嘈杂终将归为宁静。”
  “阁下今日就是来当那团火的么。”
  “嘿嘿没错,圣人希望我们干净利落地办事,我们知沈庄主必然不会拱手交出春秋阁,我们就提前替您想了个法子,包您满意。“
  ”洗耳恭听。“
  ”沈庄主神功盖世,一对一,我们自忖无人是对手,可我们齐齐上场,又过于欺负人了不是?沈庄主自保自然不是难事,可这些……”
  他努了努嘴角,意指台下的拥霞山庄弟子们,“一旦打起来,眼红手急的,可收不住了。”
  “……不如就这样,我们出三个人,与沈庄主比试三场,每场两方各仅出一招。”
  “若我三场都赢了呢?”沈昱诚淡淡道。
  “嘿嘿,那就给沈庄主送一场白日焰火,给大家欣赏欣赏几万两银子的心意,就当是烧了这春秋阁赔礼了。”
  “若我输了呢。”
  “简单,沈庄主让我们进那春秋阁里把东西都带走就行。”
  沈昱诚脸色不变,“不愧是志在必得,看来不管如何,这春秋阁里面的东西,我是保不住了,你们谁先上?”
  “沈庄主的剑,我来领教。”睚眦说完,抽出冷刀,刀尖抵地,刺耳而尖锐,手腕轻轻一转,顿时扬出凌厉的刀气,逼得众人连连退了十几步。
  他一出刀,便是煞气难掩,连同僚都不放过。
  “方塬,你在这条歧路上,走得比我所想还要远。”
  睚眦后仰起头,拨了拨耳边垂落的乱发,不甚在意地微眯着眼,盯着沈昱诚,“在下是过来人,或许今日之后,一向一往无前所向披靡的沈庄主该跟我学学,如何笑对人生的溃败。”
  “若是春秋阁毁于一旦,在下何以有明日。”
  “圣人是个念旧之人,你的命,他绝不会主动要。”
  沈昱诚素来温和淡然的脸上浮现出难得的嘲弄之色。
  “沈庄主,你的剑呢。”
  “手中无剑,剑意天成。阁下的这一刀,我倒是颇为好奇,不知是否有融合孤山琴音的奥妙。”
  神武阁其余人的表情皆是一变。除了螭吻与睚眦走得较近,其余人和睚眦并没有私下的往来。他们只知其脾气乖张古怪,与嘲风交恶,使得一手见血封喉的快刀,出身师承等情况并不清楚。眼下听到“孤山琴音”四字,忽然恍然大悟。
  睚眦居然和孤山的方家有关系……
  睚眦听到身后的窃窃私语,只是耸了耸肩,他锋利的眉尾忽地一提,提起刀,刀刃朝上,置于胸前,左手则是按在了刀刃上,闭上了眼睛。
  所有人屏息以待。
  倏地,他左手的每一根手指伸展到极致,在刀尖上颤按狂舞着,可是刀锋没有割破他的指尖。
  同时,一阵淅淅沥沥的筝音倏地飞入了众人耳朵。
  曲不成调,断断续续,忽长忽短,骤停骤转,似是将美人所批的锦绣华服扒拉了下来,再用屠刀割成了一块块精致依旧却形状各异的废布。
  断雁台被笼罩在这般诡异的琴音当中。
  睚眦手中的刀忽地消失了。沈昱诚的眸色终于微微一动。
  无数根透明的琴弦在沈放的周围浮现,而他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包括脖子,脸颊,手背等处,皆渗出了血点子。
  “好密的刀气……”椒图暗暗道。
  原来这就是睚眦刀法之快的真相。
  “这是赎罪么,乱山琴谱被毁了,这些年你居然创出了这般琴刀……”沈昱诚喟叹道,“你在武道上有过人之才,这春秋阁交予你,你不意在毁它,倒是能发挥大用。”
  “沈庄主,你错了,在下来此,除了是为圣人办事,不过是想借你的剑一死罢了。”
  “……”
  此言一出,所有人神色陡变。
  “在下生平,除一人之外,最恨剑客,能死在天下第一剑客之下,也算是抱憾而亡,这样,便可死不瞑目,化作厉鬼而活了。”
  “……你,”沈昱诚嘴角微微抽动,“好大的怨念,化作厉鬼有什么好处?”
  “生时见某人痛之恶之,却依旧下不了手杀之,不如死了当个厉鬼,日夜纠缠,片刻不离,折磨其一生一世。”
  睚眦直言道,众人却是越听越糊涂,都觉得此人怕是脑子有点问题。
  “所以,出剑吧。”
  

  ☆、第八十一章 杨柳依依

  二十年前。江南,柳镇。
  无数的柳絮像千万只白色或黄色的蝴蝶,在整座小镇里飘荡。一条细细的河,叫做柳河,蜿蜒过镇,水缓处,水面落满了柳絮,水急处,依旧清晰见底。
  骑马原来也会是一件累人的事——单骑行了千里,独身南下的齐棣暗叹道。还好这柳镇的春光没有辜负他。此时的他,并不知道他会在这不过百户的小镇逗留一整个春天。
  捏紧了缰绳,□□那匹骏马缓了缓步子,徐徐拐入镇里。突然,他眼前一亮。
  路旁,春草萋萋,一个青衫女子托着晒坐着,微微垂着头,似在想着心事。
  她的倒影在水里微微摇晃,春风拂过她的乌发,自有一番天然去雕饰的风情。齐棣不小心低头瞥了一眼,便已醉了。满镇柳絮蒙住了他眼,而这少女的一抹倩影却蒙住了他的心。
  她的身子是那般娇小,哪怕是缓步的骏马,依旧是眨眼间越过。
  齐棣的目光跟着她,身子不自觉地侧了侧。
  女子明明是看也没看这路过的男子一眼,倏地嫣然一笑,轻轻道:“看路。”
  这一笑,甜到齐棣心里去了——江南的女子便是这般吗?丝毫不觉自己的神情有多么失态,他只是蠢蠢地吐出了个字,“我……”
  而下一秒,他就被粗暴地拽下了马,踉跄着风雅尽失。
  他猛地回过神,尚未看清是何人胆敢如此对他,下一秒,屁股就挨了重重一脚。
  他何曾遇到过此般对待?
  愕然着爬起,狼狈和屈辱感尚未涌出,甚至尚来不及抹去脸上的草渣和泥点子,一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哪儿来的不识相的公子哥?”拿刀的男子沉声道。
  经这一提醒,满目怒色的齐棣将到嘴边的话憋住了,同时,忍住看向旁边那女子的冲动。
  她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抱膝踞坐着,事不关己般欣赏着满镇春色。
  刀客的刀稳稳搁着,眼神漠然,“差一点,你这匹畜生就踩到本爷了。”
  春光烂漫,脑海里依旧回荡着那女子的笑声,齐棣却感到了一种骨头深处的寒冷。
  刀锋冰冷,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他知道,自己若还有丝毫保留尊严的企图,那等待他的结局只有一个。
  可他说不出求饶的话。
  刀客见此人目光复杂,时而带着杀意愤恨,时而又软弱痛苦,不禁感到好笑。
  “是哑巴?”
  齐棣感到一只肮脏的浑浊的手捏上了他的下巴,迫使他张大了嘴。
  春风自河边掠来,带来了一缕女子的香气,齐棣的心更冷了——那个女子果然还在一旁,也许就在看着这场好戏。
  若不是……
  他捏紧了拳头。
  若不是还有大业在等着他去开创……
  为红颜一笑,怒而抗之,引刀成一快,又何妨?
  “慢着!”
  女子稍显凌厉的声音骤然将他拉回了现实,他只看见面前刀客的巴掌停在了空中。
  “这……萧姑娘,我只是教训一下这不长眼睛的小白脸……”
  女子的声音又带了几分笑意,“他模样生得不错,本姑娘不喜你打他脸。”
  “这样啊,那,那我让他跪下来磕个头?”
  “这就不关我的事了。”
  不关她的事……没错,是我鬼迷心窍,多看了她一眼……
  “喂,算你这小白脸运气好,有萧姑娘替你说话,你可知道我是谁?”
  齐棣生硬道,“不知。”
  “你来这柳镇,不知道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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