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此剑乃信物[古代架空]——BY:Dagger

作者:Dagger  录入:10-04

  “嗯,是火器,你鼻子很灵啊。”
  “原来是火器啊,我师父曾提过,蜀州惊蛰堂的火器天下一绝,他们在江湖上卖的最好的那款火树银花不夜天这几年更是供不应求,价格水涨船高,看来这次,他们也来了。”
  虽是如此说,小道士语气倒是寻常。
  沈昱诚点了点头,微笑道,“惊蛰堂本是建在沧州,但因屡次被藩镇暴动所扰,便迁到了隔壁的蜀州,江湖上的生意太小,和朝廷的买卖,才是大买卖。”
  小道士“啊”了一声,连说两句“原来如此”,忽地突兀道,“拥霞山后山的桃花都开遍了,我和我师弟们今夜去摘点,酿些桃花酒给大伙喝吧。”
  沈昱诚微微一怔,发现这小道士眼巴巴地等着自己的回应,不似与他说笑。
  就算是今夜摘桃花,阴干后酿酒还得等待好些时日,那会儿,还有人喝吗?但如果今年的桃花开过了,明年还会再回来么?
  “是沈庄主不喜饮酒么?”小道士吐了吐舌头,“其实我今夜来此处寻您,本就是为了这桃花酒一事而来。”
  “自然不是。”一个温柔的女声从后方响起,两人同时回头,看见萧念锦提着灯笼,缓步从山庄侧门走了出来。
  “山下的风景,就这么好看么?”她笑着问沈昱诚。
  沈昱诚盯着她那琥珀色的眸子,在其中没有瞧见一丝恐惧,只看见了爱意。
  “沈夫人,山下在放花灯呢,你看!”小道士指着那已经随着夜风飘荡至半空的灯笼。
  风清夜朗,明灯点点,散发出柔和温暖的气息。
  “真好看。”萧念锦看也不看,顺口道,眼睛还是盯着沈昱诚。
  “怎么了?”沈昱诚也看着她。
  “没什么。”
  一眨眼功夫,小道士知趣地走开了,山坡上只剩下沈昱诚和萧念锦两人。
  “问你一个问题。”
  不知是不是错觉,沈昱诚觉得萧念锦在说这话时,脸上闪过一丝羞涩,而这是极为难得的——在少女时期,萧念锦就是个很少会害羞的姑娘。
  “快问。”沈昱诚将萧念锦揽入怀里,下巴抵在她的乌发中,低声道。
  萧念锦笑而不语,抬手摸上沈昱诚微微发福的肚子——都是这些年喝过的酒,吃过的肉。
  “怎么了?”在短短一段时间内,沈昱诚第二次追问。
  “自你去昆仑回来,你就不再用呓语剑,而是转赠予我。”
  “你一直喜欢那剑,不是么?”沈昱诚的脸颊被发梢弄得痒痒的。
  “世人皆道你的剑法已是出神入化,无需借助剑器,再用呓语剑,只会被形所累。”
  沈昱诚的手停了下来,“有几分道理,但确实不是全部原因。”
  萧念锦轻笑出声,“是你怕了。”
  她抬起头,凝视着面前的男子,“在昆仑,发生了一些事,让你不再用呓语剑。梦里剑语,有什么你不敢听的?”
  沈昱诚松开她,往山坡深处走去,那儿的草更绿,更密,所经之处,绿草如浪分开,像被无形的力拨开。然而这力道却极为温柔,不至于让它们弯折,只是扭出一道道柔和的弧线。
  “你闻到这些味道了么。”
  “风里全都是。”
  “他们怕硬攻不下,便布下了火种。”
  萧念锦一怔,半响,苦笑道,“看来他们连烧山都想到了。”随后又耸耸肩,“罢了罢了,一死而已,被火烧死,被剑刺死,又有何区别?真到那一刻,我要赶在他们之前点火。”
  她遥遥看着沈昱诚的背影,第一次,没有紧跟上他。
  “倒是你,快回答我的问题。”
  “明日我若答应打开春秋阁的大门,锦儿,你会如何看我?”
  萧念锦神情一滞,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你,你怎么会……”
  “昆仑一战的具体情形,我一直没同第二人提过。”沈昱诚望向夜空,看向一颗黯淡的星星,“其实,我没有打败祝巫。”
  “你没有打败祝巫?那屏障是如何破的……”
  “我不过是试探性地刺了一剑,谁知祝巫竟是凭借耳力,借着剑音在山间的回荡折射,在茫茫昆仑中主动找到了我,他将几句话,渡了给我……”
  “他说他愿伏诛,但是代价是,要把一缕心神放入我的剑中。”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的剑心已浊,不仅再无增进,甚至每况愈下。”沈昱诚轻声,把多年的秘密说出,“我现在的剑力,与十五岁那年无异。”
  夜风徐徐,把空气里刺鼻的硫磺味吹散了一些,萧念锦揉了揉眼睛,“我明白了。”
  “怪不得……怪不得……”她咕哝道,摇摇头,笑靥凄美,“齐棣他不知道,还花了这么多力气……他让你去送剑谱,本想避开你的锋芒……”
  然而,她的目光却没有畏惧,反而更加明亮而坚定。
  她转过身朝山庄走去,“剑阵已在断雁台设好,该告诉沈放了。”
  半个时辰后,青州,拥霞山,无数的剑芒如焰火飞升,在空中如金丝一般旋转,缠绕,让夜明灯显得黯淡无光。
  它们在空中交织成一把长剑的形状,剑尖朝东,擦着星辰穿云掠去。
  这些剑芒的命运,将如同星星,消陨在宿命之人身旁。
  下栖镇的一角,陆英抬起头,椒图跟着抬起了头。
  “拥霞山庄的剑阵?”
  陆英惊异地看了椒图一眼,听出来她语气里的向往之意,随即冷冷道,
  “师父早就察觉到你们了,明日上山,你们是自讨苦吃。”
  椒图仿佛没听到一般,目光追随着那些剑芒远去,“这是什么意思?”
  陆英冷笑一声,并没有打算告诉她,心里却是激动万分——这是传信!是传信!往洛阳的方向,是告诉三师兄的!
  然而她心底依旧高兴不起来。椒图带她回到下栖,见识到了她那批同伙之后,她陡然明白了对方的意图——她是这些人手上的人质,是用来要挟她师父的,明日……该如何应对呢……
  而一旁的椒图同样目露忧虑。
  没有半点预兆,一人突然推门而入,一缕煞气随之卷入,陆英忍不住去看来人。
  那是一个五官英俊却异常邪气的男子,怀里抱刀,一脸漠然地看着自己,对椒图说道:
  “听惊蛰堂的人说,你还留着这个女人。”
  椒图没有理会,语带责备,“你来晚了。”
  “不晚,刚好。”
  “嘲风呢?”
  “他是他,我是我,他的事,为何问我?”
  “还是这般敏感,睚眦。”
  睚眦不置可否,经过她们二人,推开窗,大声道,“一股子屎味。”
  楼下忽地传来一声桌椅摔碎的声响,“妈的,老子终于等到你来了,下来比比?”
  睚眦不屑道,“明日还要杀人,不想浪费力气在你身上。”
  “你想杀谁?”
  陆英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她说的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睚眦没有回头,咧嘴一笑。
  “你想杀拥霞山庄的人,不如解开我的穴道,先跟我比比!”
  睚眦这才瞥了她一眼,同时用刀柄点向坐在一旁一动不动的椒图。
  “小姑娘,我不跟你动手,只是不想被梨花枝在身上戳几个洞,我和她不管谁死了,圣上都是不乐意见到的。”
  “所以,椒图——”
  他拉长了语气,再次经过她们二人,往门外走去,漫不经心道,“把你这优柔寡断多愁善感的剑气给我收好了。”
  

  ☆、第七十八章 春分,拥霞

  上清观的道士们果然在一夜间把后山桃花都摘尽了。春分之日,满山的桃树空有树,没有花。
  道士们所住的院子里,众人披着后半夜的月光,不知疲惫地,把桃花的花瓣小心翼翼地捋平,一点点放在地上。东方第一缕天光洒下之际,他们支起草棚,完成了最后的工作。
  之后,年轻的道士们又一个个去河边洗净了脸和手,回屋内拿上木剑和拂尘,来到了沈昱诚的院子外安静候着。
  青霭早已在那了,提着剑,穿着一身崭新的青衫,年轻的剑客英气十足。清晨的微风间,人只觉神清气爽。漫山遍野,空气里的硫磺味都淡了许多,应是一夜沉淀到了土里。
  拥霞山庄的弟子齐齐聚在断雁台下。所有人都停下了每日所必做的功课。他们知道,有人起得比他们更早,正在上山。
  日光飞逝,众人的影子斜斜移动了几寸,背上已沁了一层薄汗时,山庄的门终于被叩响了。
  虽无人立即应答,来者却极有耐心和礼数,连同手里的兵器一起,安静地候在门外,没有惊扰出声——甚是确信主人家未出远门,只是为琐事所误,定会开门。
  十几名弟子跟着沈昱诚,不紧不慢走到了前院。而道士们则漫不经心地遥遥跟着,仿佛只是来凑个热闹。
  当着众人的面,青霭开了门,外头端立着一位着雪白纱裳的女子,一头乌发如云披散在脑后,手里轻捻一束梨花枝,若非脸上戴着面具,竟像是春日野游中在山间迷了路,特来询问的仕女。
  见是主人家开门,她并无异色,毕竟这几日也瞧见这山庄内的仆人都悉数下山了。
  青霭目光落在那梨花枝上,眸色微亮,轻轻地一笑,“极雅的剑。”
  女子神色依旧波澜不惊,躬身谢过。
  “我的的刀又如何?”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女子身后冷冷响起。
  “陆英!”青霭看见了在那男子身前一言不发的小师妹陆英。
  他神情一变,断然抽剑,“小师妹——”
  只见雪白纱裳的女子侧身让出路来,冲陆英示意,“你可以回去了。”
  青霭一怔,陆英同样是一怔,目光愕然看向椒图。
  “小心!”害怕对方使诈的青霭提醒道。
  椒图却像是事不关己一般,目光疏离。
  陆英和青霭两人一别多日,本有千言,但此刻并非时机,只是深切看了彼此一眼,随后快步走回同门当中。面对着众人对她这些日的关切和好奇,以及椒图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意图何在,她发现她竟回答不上。她忽然啊了一声,这才看见在人群当中的沈昱诚。
  “师父……”
  沈昱诚示意她无需道歉。
  青霭一直看着陆英走回人群才回头,正瞧见那说话的男子直直打量着自己。
  “在下拥霞山庄二弟子,青霭。阁下的刀未出鞘,不敢断言。”
  “神武阁,睚眦。”男子淡淡扫了青霭的剑一眼,目光越过了他,“不,你已见过我的刀。”
  青霭皱了皱眉,正要开口,一个雄厚的嗓音在院内响起,掷地有声。
  “那是你砍下的头?”
  人群中的沈昱诚上前一步,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忽地朝门外神武阁众人袭去。
  然而另一缕清凉之风却带着潮意扑入院子,化解了沈昱诚的剑气。
  “神武阁椒图,受圣人所托,特率神武阁众斥候前来拥霞山庄拜见沈庄主,以宣圣人之德威,共赏春日之好。”
  女子回到先前所站的位置,而这说明她在神武阁此次行动当中的位置——沈昱诚在内的拥霞山庄众人无不惊讶于她的年轻和那远超年纪的稳重。
  “椒图……”沈昱诚颔首笑道,“这是刚采摘的花枝,怪不得,甚雅甚鲜的剑意,可我怎么记得拥霞山上没有梨树。”
  “拥霞山确实没有梨树,椒图手上这枝是山下所采。”
  沈昱诚微微摇头,嘀咕道,“一个摘梨花枝,一个摘桃花瓣,倒是极为投机。”
  椒图不明其意,没有发问,没有作答。
  沈昱诚转问睚眦,“为何要砍下他的头?”
  青霭猛地抬眼,只觉这问题问得古怪。
  “死不该是一个漫长的折磨。”睚眦如实道。
  “师父,你的意思是——”
  “没错,头是他砍的,但人却非因他而死。”
  “师父……”陆英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她上前一步,“那尸体,我当时曾怀疑,不是大师兄……”
  场上,除了不知道情况的、沈昱诚,还有睚眦本人,其余人皆是一愣。
  “看来你和你大师兄走得很近啊。”睚眦随口讥笑道。
  “如此出神入化的技艺,看来是那位白面郎中化霜手……只是,皮相易仿,骨相难琢,他倒没有骗过你。”思忖了一会儿,沈昱诚沉吟道。
  “化霜手”一出,门外神武阁众人隐隐传来恍悟的声音,显然皆有耳闻。
  “化霜手……是指那位能把人的面容像霜一般融化又重新捏形的……”青霭并不愿意称呼那人为医者。
  睚眦眼角挑起,看了一眼椒图,又看了一眼沈昱诚,“西凉的人既是找到了化霜手,你们就不怀疑,跟他接触过的我是假的?”
  “没人学的了你那贱兮兮的邪气。”一个粗犷散漫的声音响起,是陆英昨夜听到的那个与睚眦对骂的男人的声音。
  “在下神武阁,魍魉。”说完,那人又不卑不亢地介绍了一句自己。
  其余人斥候跟着他,悉数报上了自己名号——都是神武阁的化名。
  沈昱诚一一点头示意。
  后面众弟子看得云里雾里——本以为门开了以后便是惊心动魄一发不可收拾的大战,谁知双方都是彬彬有礼,未有越界。
  是试探还是?
  道士们依旧像在一旁看戏的样子,神情淡然,看不出是喜是忧,有的甚至目露呆气,似走神惦记着桃花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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