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笑了一上午,日头渐盛,徐瑶起身辞别,看了叶漪一眼,问道:“漪儿可要与小姨一同回相府?”
叶漪抬眸,望向太后。她是否能离开,由不得她做决定。
“本宫倒是喜爱她,想多留些时日,阿瑶便不要与本宫抢人了。”太后道,“俪人,去太医院取几株上好的人参,送至相府。”
徐瑶红唇微张,话还未说出口,太后便道:“阿瑶可不要与本宫客气,不然本宫可生气了。”
说着,她又拉着徐瑶坐下,年少时的闺中密友话着家常。
太医院一去一回,俪人却是两手空空,“娘娘,太医院百年以上的人参……都、都没了,只剩些参须。”
太后柳眉倒竖,“什么?!谁取了去?”
楚尧还未纳妃,现皇宫内仔细说来,只有她与楚尧两个主子。她没取,也未听闻楚尧去取,太医院存着的人参,去了哪?!
只余下参须,打发要饭的吗?!
俪人道:“听闻是含凉殿里那位大凉五皇子醒了,陛下吩咐让太医院的人好生照料,许太医便以替他养身子为由,取走了全部百年以上的人参。”
太后:“摆驾含凉殿!”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补昨天的,迟些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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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说罢,太后便起身,抬脚往外走去。才走了几步,就觉得肚子一阵剧烈疼痛,疼的她愣了一瞬。
剧烈疼痛过后,疼痛变得绵软,但却一直萦绕在腹部。太后捂着肚子,脸色难看,停下了脚步。
俪人疑惑,“娘娘?”
太后咬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两字,“如厕。”
俪人脸上表情一下变得空白,怔了会儿,才扶着她往内殿走去。
半晌后,太后面色青白,缓缓走了出来。
徐瑶上前关心道:“绾绾可有什么不适?”
太后摆了摆手,道:“待本宫歇一歇……”
徐瑶颔首,面容温婉,蓦地她表情一变,肚子传来咕噜两声。
太后与徐瑶面面相觑,徐瑶道:“可否借——咕噜——”
徐瑶面色又是一变,太后忙道:“快些去吧!”
徐瑶应下,脚步急切了许多。
叶漪嘴角笑意一闪而过,在太后看向她之前,捂着肚子,哀声叫唤:“我肚子好疼,娘娘——我去、去……”
太后:“……快去!”
叶漪应下,快步跑了出去。站在后院宫女所用茅房内,叶漪捂着鼻子,忍不住笑出了声。
让她们胡乱说话!
忽的,她笑声一顿,脸上笑意也已消失。
陶陶不见了……也不知藏哪儿去了。
心底难免担忧,叶漪叹了口气,算着时间出了门。
三人齐聚慈宁宫大殿,面色皆不好看,大眼瞪小眼,太后也没了去含凉殿的心情,只是道:“宣太医。”
.
含凉殿
良图煮了碗粥,又做了些酥软的糕点,端到殿内,扶着郁陶起身。
郁陶身体虚,使不上劲,靠着身后软垫,勉强坐直了身体。
动作间,一颗铃铛自胸前衣襟处滑出,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郁陶一怔,低头看着胸前。
一根红绳上,穿着一颗银色铃铛,铃铛轻轻晃悠,发出悦耳的声音。
这……楚尧送猫儿的铃铛,怎么到他这来了?
郁陶抬手,白皙的手掌握着铃铛,深思飘远。
良图紧盯着他胸前的铃铛,目露疑惑,他记得昨日替殿下擦身时,殿下还未佩戴此铃铛,良图不由问道:“殿下,这铃铛……”
郁陶回神,道:“醒来后,我见这铃铛好看,便带上了。”
良图皱眉,他记得殿下出发前,似乎未带什么有铃铛的物什,难道是他记错了?
良图勉强信了郁陶所言,佐以小菜,喂郁陶喝了大半碗粥,又吃了两块糕点。
再喂时,郁陶别开了头,“我吃饱了。”
良图心知,主子才醒来,吃不了多少,便不再劝,端着吃食下去。
不多时,他又折身回了来。
“殿下,可要沐浴?”良图问后,等着郁陶的回答。
郁陶轻轻点头,“嗯。”
见他答应,良图忙上前扶他去沐浴。扶着郁陶,靠在他身边的身子瘦弱,隔着衣衫,似乎都能感受到骨头硌人的感觉。
良图不由心酸,之前主子身子不说有多么强健,但却不似现在这般,身上没二两肉,仿若风一吹就倒。
泡在浴桶内,水流缓缓抚过身体,郁陶阖上眼眸,与楚尧沐浴的场景,却蓦然出现在脑海。
白皙的肌肤,薄薄的肌肉,还有……
郁陶摇了摇头,想将那画面赶出去。
一道担忧的声音在耳旁响起,“主子,可有哪里不适?”
郁陶睁眼,道:“良图,本殿下已经醒了,你就不要总是操心担忧了。”
良图:“主子,奴才……”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许太医也说了,只需好生养着,便会康复。”郁陶戳了戳他脸颊,道,“小良图都瘦了,本殿下该心疼了。”
“主子……”良图红了眼眶,小声道:“主子病重,奴才也心疼。”
郁陶没听清,“什么?”
良图却不说了,专心替他擦身子。
出了浴桶,拭去身上水珠,郁陶换上衣衫。忽然,他一顿,目光停在了小腿上。
他记得,上一次他到含凉殿来之时,便有看到这么一块印记,怎的现在还在?
不待他问出口,良图便注意到他目光,看着那一处许久也未消下的类似疤痕的地方,良图道:“前不久,便忽然出现了这痕迹,奴才以为是自己不小心磕着碰着了您,可不想这痕迹到现在也未消散。”
白净的肌肤上,一块暗沉的颜色,格外显眼,良图道:“等会药童送药来时,请他替您瞧一瞧,看是否有法子消了。”
郁陶无所谓,二哥常年征战,身上多处留着疤痕,他不过是这一处莫名多了痕迹,不碍事。
“不必麻烦了。”郁陶说着,套上了衣衫,绕过屏风,到了殿外。
夏日炎热,含凉殿内没有冰,空气中处处透着闷热,良图额角出了汗。许是一病伤了身,郁陶却不觉着热。
郁陶道:“良图,你也去洗一洗罢。”
良图出了不少汗,浑身粘腻,不做纠结,便去了。
拿了把折扇,郁陶躺在摇椅上,时不时摇一摇扇子。
手里握着铃铛,举在眼前,郁陶看着它,不时轻轻晃一下。顿时,叮当声响起。
悦耳铃铛声入耳,自醒来后便沉重的心情,忽然变得愉悦,似乎那喜欢捏他耳朵、捏他尾巴、挠他下巴、摸他毛的人,就在身旁。
郁陶眼睛亮亮的,似乎注入了神采,嘴角扬起笑意。
又轻轻晃了下铃铛,叮铃声响起,郁陶眼睛弯弯,眉梢眼角皆带了笑。
忽然,外头变得嘈杂,叽叽喳喳似乎在说些什么。一道浑厚的声音出现,吼了一句,那些人便不再说话,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声音。
“陛下的猫儿不见了,模样如何,你们应当知道,本官再重复一遍,白毛蓝眼,找到必有重赏,加官进爵亦不是梦。”
他话音一落,一时便有许多人应和。
殿内,郁陶却是满脸茫然与疑惑。
他回来了,猫儿却不见了?
这是为何?
他回来了,猫儿不应当还在楚尧身边吗?
郁陶想了许久,也未想明白。
当猫时,楚尧送给他的铃铛,现在到了他身上。他回来,猫儿却不见了。
不过,他会变猫,本就是玄之又玄的事,现在变回人身,也挺玄吧。
郁陶幽幽叹了口气,握紧了铃铛,放入了衣襟内。
“嘟嘟嘟——”
殿门传来敲门声,郁陶缓缓起身,走入院中,良图却快他一步,开了门。
许太医站在门外,身后跟了两药童,药童手上捧着两个匣子,古朴简洁。
郁陶:“许太医请进。”
“微臣只是带人来送些东西,不久留,便不进了。”许太医道,“这是百年人参,还有配好的药方,你且拿着。”
“用法用量皆写在药方上,放在了匣子内,劳烦五皇子看一眼。”许太医急急说罢,便要告辞,似有人在追他一般。
郁陶:“谢谢。”
许太医道:“微臣可担不得这谢字,这话五皇子还是留到面见陛下时说罢,若不是陛下准许,这些药材,微臣可取不出来。”
“……好,本殿下会亲自与陛下道谢。”
许太医抚了抚胡须,告辞离开,脚步急切,不多时就消失在转角处。
药童问道:“师父,您为什么走这么快呀,我都要跟不上了。”
许太医:“……有人等着找师父麻烦,你们且随师父出宫一趟,见见你们师娘,师娘给你们做好吃的。”
“好!我们最喜欢师娘了!”
药童嬉笑着,小跑跟上许太医。
看不到身影,郁陶收回目光,往殿内走去。他虽不觉着太热,但在太阳下晒着,阳光刺眼,也不甚好受。
良图关上门,门还未完全闭合,一道略显尖细的声音传来。
“且慢且慢!”
刘方浩浩荡荡带了许多人过来,几乎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东西,后边跟着的人,似乎像是工部的人,手里还拿着些许工具。
良图手一顿,又开了门。
刘方进来,甩了甩佛尘,擦了擦汗,唤了声五皇子,躬身行了个礼,“奴才恭贺五皇子身体大康。”
“刘公公不必多礼。”
看着他身后的人,郁陶问道:“刘公公,你带这么多人,是……”
“您看奴才这记性,”刘方说着,回头呵斥身后跟来的人,“快些收拾收拾,这边花坛里该栽花栽花,该弄假山流水的便布置假山流水,外头的宫墙也修葺一遍,宫门吱呀作响,你们仔细修理。”
他话音一落,众人纷纷应了声,忙活开来。
刘方这才看向郁陶,道:“这是陛下吩咐,扫洒含凉殿,让您住的舒适些。”
“之前扫洒含凉殿的那批人阳奉阴违,未做好事,陛下也已经处理,还望五皇子不要介怀。”
郁陶扬起嘴角,“本殿下不会放在心上,倒是陛下有心了,本殿下应当当面道谢才是。”
郁陶才沐浴更衣不久,鸦黑的发丝如瀑般垂在身后,微风拂过,发丝微扬,他嘴角挂着笑,眉眼飞扬,带着少年人的活力,眉间带着丝虚弱,更为他添了分不同的韵味。
刘方不由感慨,大凉五皇子,容貌可谓一绝。单凭这幅皮囊,也招人喜爱。
郁陶道:“本殿下想见一见楚……陛下,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完成!!!这是今天的更新!!
日六了!太牛逼了我!
第39章
“这……”
刘方犹豫了,看着面前眼睛明亮,满是希冀的人,道:“五皇子且随奴才到养心殿,奴才替您通传。”
郁陶笑了笑,就如春雪初融般,暖意融融,“谢谢。”
刘方看的痴了,好一会才道:“五皇子客气了。”
等会就可以见楚尧了!
郁陶心里头雀跃,脸上挂着笑,病了那么些时日变得苍白的脸颊上,显出一抹红。
“主子,”良图忍不住道,“主子您刚醒,身子虚弱……”
郁陶睨了良图一眼,“咳咳。”
良图抿了抿唇,劝道:“如今您身子虚弱,禁不得劳累,还是等日后身体康健些,再亲自去与陛下道谢。”
楚皇就在宫内,不管何时要见,他都在,可主子才醒,就应当好好歇息。含凉殿距养心殿较远,一来一回也需约摸一盏茶的时间,太阳又烈,主子哪受的住。
良图的担忧,郁陶明白。
但……他很想见楚尧,很想。
郁陶拍了拍良图肩膀,安慰道:“无事,不过走一趟,本殿下受得住。”
刘方眼神在两人之间转悠,在郁陶话音落下后,道:“五皇子随奴才来把。”
郁陶颔首,跟上他。
含凉殿外宫墙斑驳,刘方带来的人在仔细修葺,离开前,刘方不住叮嘱,让他们手脚利落些,不得有半点马虎。
烈日炎炎,晒得宫道上的青石板滚烫,透过鞋底,郁陶都能感到一丝灼热。
刘方在前引路,放慢了脚步,方便他能跟上。良图在后跟着,撑开一把伞,遮在他头顶,略微挡住了灼人的阳光。
从含凉殿至养心殿,约摸半盏茶的时间,郁陶却走了一盏茶。额角沁出汗水,顺着脸颊蜿蜒而下,隐入衣领。郁陶喘了口气,看着近在眼前的养心殿,露出了笑颜。
平白多晒了许久太阳,刘方面色未有改变,只是道:“五皇子且在此等候,奴才前去告知陛下。”
“好,劳烦了。”
郁陶眼角眉梢皆是笑意,目送刘方入了养心殿。
“陛下——”
楚尧手执毛笔,在奏折上写着什么,头也不抬,问道:“何事?”
刘方喘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大凉五皇子在外求见,陛下可要见他?”
“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