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廷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旁,郁陶去哪,他就去哪。偷偷瞧着郁陶神色,楚廷暗道,楚尧就是在坑他,明明是他自己惹的陶陶不开心了,却是他战战兢兢的守着,就怕郁陶觉着憋屈,想不开,不和皇兄在一起。
“陶陶……”
楚廷声音有些虚,转念一想,又觉着他是楚尧一母同胞的弟弟,他需要为他的幸福做出贡献。做足了心理准备,楚廷拍了拍胸脯,道:“陶陶,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和我说。”
郁陶瞥了他一眼,加快脚步往前走。
“陶陶,你别不理我啊,”楚廷亦加快步伐,“你难受,我陪着你难受,你想骂皇兄……我也、也可以陪你一起骂!”
郁陶闷闷道:“不骂他。”
他当猫呆在楚尧身边之时,已经领教了太后无中生有、没事找事的性子,这一次……应当也是如此。
楚尧同他说,不会纳妃,他信。
只是……蓦地看到楚尧身旁站了别人,他就……很难受。他不想楚尧被他人觊觎,他只想楚尧属于他一人。
“……啊?不骂呀……”楚廷道,“好好好,你不骂,我替你骂了出气?”
郁陶:“你也不准骂。”
“好吧。”楚廷闭上嘴,跟着他往前走,一路上商铺皆十分眼熟,楚廷问,“去多宝阁?”
郁陶:“嗯。”
楚廷双手抱在胸前,“多宝阁……去取约指?”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郁陶:“……嗯。”
楚廷轻笑,“陶陶,你可知约指代表着什么?”
郁陶脚步一顿,夜色下,耳朵悄然染上一抹红。
当时定下时,他只觉得好看。楚尧指节修长,戴上后肯定好看。只是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约指,竟然有着如此多的含义。
约指,以约为名。一约既定,万山无阻,此代表的含义,让人既觉得安心,又觉得沉重。
在大楚,约指只有夫妻才能佩戴,配之即代表对彼此的忠贞不二。郁陶自知晓了约指暗含的意思后,便有意无意的在观察带约指的人。上至文武百官,下至黎明百姓,几乎没人带。
男人大都爱三妻四妾,又怎会为了一个人,绝了自己的路?
郁陶压下心中所想,不管他人带不带……等他取了约指,一定给楚尧带上。管他是撒娇耍赖、威逼利诱……反正就要给他戴上。
楚尧若是不从……郁陶也想好了办法。联系父皇,把他绑到大凉!
见他不答,楚廷笑了笑,“要不要我帮你解答?”
郁陶:“……不用。”
楚廷时不时打趣他一句,说上两句话,不一会便到了多宝阁。
掌柜的一见来人是郁陶,忙上前将人迎进了多宝阁,“公子您吩咐刻的字,已经交由大师刻好,前两日便已送来,只等您来取。”
一边说,他一边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盒子,呈到郁陶眼前。
郁陶道了声谢,接过后打开盒子。里面摆着的一对约指同之前一样,但约指内壁,却是另有玄机。
内壁刻了字,字体很小,但仔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出是小篆写的名字。一只写了他的,一只写了楚尧的。
除了刻字外,约指表面的花纹,也有所不同。郁陶研究了一会,便阖上盒子,藏入怀中。
楚廷拿了把折扇,唰的打开,风度翩翩地扇了扇,朝郁陶挑了挑眉,“走吧?”
一同出了多宝阁,郁陶时不时摸摸胸前,抿抿嘴角。楚廷忍不住想打趣他两句,又怕说得过了,让郁陶不自在,便扯了其他乱七糟八的话题,时不时与郁陶说两句。即使这样,郁陶的注意力也没在他身上。
夜色阑珊,街边红彤彤的灯笼散着暖黄的光。行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楚尧站在人群后,终于看见了郁陶的身影。
他小心翼翼的捧着东西,注意力都在上边。不时同楚廷说句话,却显然不在状态。
楚尧迈步,穿过人群,朝他走去。
楚廷与郁陶说着话,抬眸就见楚尧走来。楚廷顿了顿,停下脚步,也不提醒注意力在别处的郁陶,让他自个往前走。
直到——郁陶撞上一堵墙一般的胸膛,顿时鼻尖泛酸,往后退了一步,“对不……住。”
郁陶抬眸,薄唇微张,还没吐出来的字,全部消失在喉间。
“你、你怎么在这儿啊?”郁陶捂着鼻子,说话闷声闷气。
“来寻你。”
“……嗯。”郁陶轻轻应了声,觉得耳朵似乎更红了。
“走罢。”
楚尧牵起郁陶的手,宽大的袖摆遮住两人交握的手,在外人看来,他们只是靠得近了些。
楚尧一手牵着郁陶,一手背在身后,提醒道:“你可是有东西要送我。”
郁陶低头,捂着胸前盒子,一捂……愣住了。
盒子呢?!
不会撞掉了吧?!
楚尧明知故问:“怎么了?”
“东西掉了……”郁陶道,“我回去找找!”
楚尧扣着他手腕,无奈失笑,“没掉,在这。”
郁陶:……
接过盒子,牢牢握在手中,郁陶松了口气。
楚尧:“可以让我看一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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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锦盒内的东西,本就是要给楚尧看的,但楚尧在大庭广众下问出,郁陶迟疑地看着他,紧紧按着锦盒,“回、回去看。”
楚尧轻笑,“好。”
楚尧难得的好说话,郁陶偷偷笑了笑,希望等会楚尧也会很好说话,乖乖的戴上约指。
“在想什么?”楚尧牵着他,见他垂着眼帘,如是问道。
“没什么!”
郁陶抬头,反驳了一句,对上楚尧的目光,错开视线,又理直气壮的反驳了一遍。
凶巴巴的,像是挥着爪子要挠人的猫儿。
真不乖。
楚尧无奈,指尖挠了挠他掌心,权当惩罚了。
掌心微痒,郁陶眼巴巴望向楚尧,却见他跟没事人一样,仿若刚才挠他掌心的不是他一般。
郁陶瞥了瞥嘴角,轻声道:“楚尧。”
楚尧:“?”
郁陶又轻轻唤了两声,直叫到他转过头看着他。
楚尧问:“叫孤何事?”
郁陶扬起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眸子里倒映着万家灯火与楚尧的身影。楚尧心神微动,郁陶倾身上前……凑到他耳畔,低低说了一句,而后挣开楚尧的手,溜了。
郁陶溜得老远,绷着脸回眸看了他一眼,嘴角忍不住的上扬,眼角眉梢皆是笑意。
楚尧站在原地,望着郁陶的身影,许久后颇为无奈的摇摇头。
见他迈步走向自己,郁陶心潮起伏,脑中响起警钟,见他越来越近,郁陶还是决定……溜之大吉。
楚尧:……
看着前方忍不住回头看他的人,楚尧捻了捻手指。
从南门进入皇宫,又从南门走到养心殿,郁陶见楚尧没有动静,愈发大胆,也不溜了,不远不近的在前走着,偶尔还回头留意一下楚尧的位置。
又一次回头,四目相对,楚尧道:“陶陶,过来。”
郁陶迟疑,楚尧又道:“放心,孤不罚你。”
戏弄了楚尧,郁陶着实有点打蹙,但又不像露怯,当即停下脚步,站在原地,挑了挑眉。
那姿态,就似在说:你过来呀!
无声对峙,谁也不让谁。最后,楚尧先动,走向他,在他身前站定。
伸出手,掌心显露在莹白月光下,“当真不罚你。”
郁陶信了,手掌放在他掌心,十指交握。
楚尧紧了紧手掌,握紧了郁陶的手,突然发难。直至后背抵上宫墙,郁陶还未反应过来,楚尧便吻了上来。
……
良久,感觉抵在胸前的手开始推拒,楚尧才放开了他。
郁陶起喘吁吁,眼尾染上薄薄一层红晕,嘴唇红润,瞪了楚尧一眼。
楚尧一顿,捂住郁陶眼睛,道:“别这样看我……”
郁陶:……?
平静下来,楚尧松开手,牵着他,缓缓朝养心殿走去。
郁陶直觉危险,“楚尧……要不、本殿下还是、还是回含凉殿吧。”
有良图陪着,安心。
楚尧牢牢握着他的手,提醒,“你手中的东西,还未给我看。”说好了回宫看的,楚尧可不允许他爽约。
郁陶紧了紧盒子,不提要回含凉殿了。
还是约指比较重要。
楚尧前脚才提起,后脚回了养心殿,却似乎不急不慢,对郁陶要给他瞧的东西毫无兴趣一样。
郁陶捧着脸,坐在书案前,看楚尧走入内室。
不急吗?
郁陶抿了抿嘴角,一支手指戳了戳锦盒,抬头望向内室。
恰好,楚尧也走了出来。他手背在身后,在郁陶面前坐下。
郁陶心跳如鼓,强装镇定,“你、你把手伸出来。”
楚尧依他所言,手放在书案上。烛火下,白皙的肌肤光泽莹润。郁陶擦了擦手心的汗,一手按住他的手腕,不许他动。
楚尧:“我不跑。”
郁陶讪笑,没松手。
楚尧依着他,手没用力,软软搭在书案上。
郁陶打开盒子,小声道:“本殿下送你的……你不许拒绝。”
“嗯。”
“身为一国之君,你要说话算话!”
“好。”
“……不许出尔反尔。”
“一定。”
“你当真应下了?”郁陶迟疑地看着他。
楚尧颔首,“当真。”
郁陶唇角微扬,也不那么紧张了,拿起约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楚尧套上。
速度快到楚尧无法拒绝。
楚尧只觉手指冰凉,垂眸一看,手上已经带上了约指。
楚尧微怔,喉结动了动。郁陶忐忑的望着他,仔细瞧着他神色。应当不会生气吧……他方才都答应的,不拒绝他送的东西……
不过……他这么卑劣,楚尧许是会生气吧……
“怎么想到送孤约指了?”楚尧抬眸,墨色的眸子直直望着郁陶,神色平静,看不出情绪。
不想让别人觊觎楚尧、想一人独占楚尧的话,郁陶说不出来,只好低低道:“……想送就送了,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顿了顿,又欲盖弥彰的解释:“本殿下见这指环漂亮,想来是适合你的……”
楚尧蜷了蜷指尖,不追究他话的真实性,只是问道:“另一枚约指呢?”
“没、就一枚……”
郁陶本能反驳,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脱口而出。倏的一顿,郁陶怀疑自己听错了。
楚尧将锦盒拿起,取出另一枚,眸色微动,执着郁陶的手,替他戴上。
郁陶愣愣地看着他动作,垂着眼帘,睫羽微颤。轻飘飘的吻落在指节上,郁陶指尖颤了颤,酥麻从指尖蔓延至全身。
“你……”
郁陶抬眸,却见楚尧一本正经,仿若方才的感觉全是他产生的幻觉。若不是手上带着的约指,他许是要陷入怀疑了。
楚尧勾了勾唇角,嗓音低沉,“我也替你准备了东西,可要看一看?”
说着,他推了一小巧的盒子出来。
郁陶被吸引了注意力,“……是什么?”
楚尧不答,含笑望着他。
郁陶看看他,又垂眸看看楚尧放在锦盒旁的盒子。盒子精美,表面雕着镂空花纹。
楚尧道:“送你了。”
郁陶迟疑,楚尧道:“不是什么贵重之物,收着罢。”
不贵重……??郁陶不信,好歹是一国之君拿出手的东西,再不贵重也差不到哪去。
郁陶应了声,收下了。
盒子虽小,入手却挺沉,郁陶心头闪过疑惑,就要打开。楚尧却按着他手掌,“比不上你送的,迟些看。”
郁陶:?
楚尧还会好面子?!
尽管心头疑惑,却还是乖乖听楚尧的话,将东西放好,迟些看。
楚尧夸了一句,郁陶不由睁大了眼眸,愣了一瞬,眼神如刀,刀刀扎在楚尧身上。
.
圆月高悬,郁陶握在榻上,双眸紧闭,呼吸平稳。他穿着楚尧的单衣,楚尧身形较他更为健壮,他穿上他的衣衫,衣襟散开,露出好看的锁骨,与其上的点点红痕。
楚尧在一旁,手肘撑着身子,看着他。许久,楚尧起身,披上外衣下了床。
书房灯火蓦然亮起,楚尧端坐在书案前,展开信纸,写信。
落笔后,顿了顿,似乎不满意,又重新写。几次后,才终于写好。
影一候在一旁,楚尧将信交给他,同时也把良图传出,却被他拦截下来的纸条,一同交给了影一。
“送出去罢。”
“是。”
影一应下,拿着书信出门。天边泛起鱼肚白,两只信鸽从大楚皇宫飞出,方向一致,朝着大凉飞去。
那厢,楚尧回到床边,刚躺上床,郁陶便不自觉的朝他蹭了蹭,脑袋埋在他怀里,手脚并用缠上了他。
郁陶昨日心情激动,兴奋的睡不着觉,缠着他,净无意识地撩拨他。似乎是认定了他不会做什么,更是有恃无恐,发觉他情动了,又羞又窘,却不退却,反而进一步撩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