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小竹不善用鞭且下手也克制了,可五十鞭下来后韩斗庚背部依旧一片血肉模糊。
“小竹,回去将钟家家规给他一份让他熟背。”钟离安说罢转身离去。
“是。”
“谢大哥。”韩斗庚呲牙笑道。
“还笑。”小竹说着却是也笑了。
他,韩斗庚,从今往后,便正式成为了钟家之人。(提示:有觉得关于钟家家规与钟离门府不清的伙伴,孤灯后续会解释哈。)
几人也没了游湖的兴致,便回了住处,可发现钟离安却是没回来。
福伯拦住要去找钟离安的小竹嘱咐道:“找到公子便远远跟着便可,找不到就先回来。”
小竹点头应允。
钟离安的确没回去,因为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异样,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自从上次蛇群‘献祭’事情后至今,也就最初伤口刚愈合后,他感到有些不适应。后来也许是习惯了或者适应了,便再也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了。
可刚刚,丝带缠绕上来的瞬间,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躁动!
与韩斗庚、小竹分别后,他便在这荒山野岭寻了处绝对隐秘僻静的地方,褪去了外衫。
突然胸口处一阵疼痛,钟离安当即将中衣领口向下一拉,只见原先那道伤的伤疤处以及周围有似小虫蠕动般密密麻麻的鼓动着!接着这种鼓动的频率以伤疤处的筋脉为中心,而后快速朝四肢百骸蔓延开去!
剧烈的疼痛突然席卷了他全身,钟离安咬紧了牙关。
这时那条丝带开始泛着柔和的光芒,疼痛似乎减少了一些,可这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钟离安没发出哪怕一丝痛呼,他本是靠在大树下硬撑着,可因无力支撑而滑落至一旁。他感觉自己一会如坠冰窟,一会又好似被放到那火上炙烤一般,冷冷热热不断交替着。
过了些许时间,面上落下一物,钟离安皱眉睁眼。
祁暮雪正为他细细擦着汗。
“暮……暮雪。”钟离安艰难的开口。
身上衣裳早被汗水打湿,祁暮雪伸手就解开了钟离安的中衣。可钟离安自这症状发作起后便浑身无力,连拳头都握不紧,也无法制止祁暮雪。就见他面上一红,道:“别……”
祁暮雪未理会他,自顾自的将他身上的汗也细细擦去,接着身上的汗擦过了,祁暮雪又将手伸至他裤腰处,钟离安顿时窘迫不已!
换做以前的话他自是不会想七想八,可他上次都梦见与暮雪那样了,心里过意不去的同时也觉得对不起他。
钟离安抬了抬手,发现可以抬起来了,便赶紧抓住祁暮雪已经放在他裤腰上的手道:“我没事了。”竟是连舌头都在打结!
祁暮雪闻言收了手,钟离安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体力逐渐恢复着,钟离安约摸算了下发作时间,大概有一刻钟。
“暮雪,你怎回来了?”钟离安赶紧坐起,慌乱捡起衣衫往自己身上套去,祁暮雪只是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没做声。
钟离安见状,手上动作不由一慢:“暮雪……可是生我的气了?”
祁暮雪依旧没做声,他伸手撩开半边覆在眼上的丝带,而后抬眸看向钟离安道:“可还疼?”
钟离安摇头。
“将军这症状,在下未曾见过。”
钟离笑了笑道:“无妨,也就那一刻钟时间无法动弹罢了。”
祁暮雪道:“在下带将军去找师父。”
“没关系的,不用了。”钟离安说着起身,却不曾想刚刚祁暮雪将他裤腰带已经扯松,他这猛的一站,那裤儿瞬间便褪到了膝盖处!
钟离安顿时羞红了脸!幸好底裤未滑落!
想他堂堂大将军,自小到大都规规矩矩,不曾做过半件突兀失礼之事!上次梦境不说,今个又来了这么一出!
钟离安赶紧将裤儿提好系紧。
祁暮雪拉下眼带遮回左眼清澈紫眸道:“将军大人是想展示自己的雄姿吗?”
别看钟离安上了沙场身披铠甲所向披靡人人敬畏,其实他面皮儿薄着嘞!此时他一张俊脸是红了紫,紫了又红,生生将他憋成了紫茄子。
“那……那那……那那那个……我……我……”
不仅变成了紫茄子,还结巴了。
祁暮雪面上看不出情绪,就听他淡淡道:“将军大人不必多解释,又不是未着寸缕,且在下也为男子,更何况将军大人身边美人多如牛毛,什么场面没见过,没什么好害臊的。”
美人多如牛毛??
不过这场面他还真没见过!
钟离安强行将臊热压了下去,片刻后他的面色便恢复了正常。他看向祁暮雪眼带位置,思忖片刻后道:“暮雪,你其实……并非目不能视?”
祁暮雪心里一顿,就见他平静道:“是。”
钟离安面上刚刚褪去的臊红,顿时又浮现了出来。
034章 贬为庶民
祁暮雪要带钟离安去祁门,却被钟离安拒绝了。
祁门自有祁门规矩,钟离安不能让祁暮雪因为自己而触犯门规。更何况像祁门这样的隐世望族,还是少与外界接触的比较好。
祁暮雪拗不过钟离安,只身离开。钟离安也回了现在的住处。
一回来,洛清漄就抱住了钟离安的腰身,韩斗庚一翻白眼将他扯了出来:“干嘛呢干嘛呢!”
洛清漄耳根微红,没做声,退到了一边。
福伯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钟离安道:“刚刚收到的。”
钟离安伸手接过,也没避讳,直接拆封。
信很长,钟离安面上看不出情绪,但他捏着信的手指骨节发白,可见他用力多大。
看完后他将信攥在手心,再松手时信纸便化作尘屑从他指尖飘落。
福伯察觉到了不对劲,只要钟离安面上越平静,就说明事情越严重。
“韩斗庚,你陪洛侯去街上转转。”福伯道。
韩斗庚向来极懂他人眼色,不然也活不到现在。他拽过洛清漄道:“走了走了,今天小爷我心情好,就勉为其难的带你出去溜达溜达。”
洛清漄看了钟离安一眼,便跟着韩斗庚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两人一前一后入了一间房,福伯问道:“公子,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钟离安垂眸:“钟家军……”
“怎么了?”
“我本是想以退为进,交出了虎符。”钟离安道。
福伯一愣:“公子交出了虎符?”
钟离安深吸一口气道:“是。”
如今这局面,就算不交,那位也会想法子设计让他双手奉上,倒不如自己主动递出去。福伯默然。
钟家军是钟离安父亲还在时集结的一支队伍,人数不多,但只听钟家号令。本来朝廷禁忌私自结兵的,可那会边疆战事不断,且这小队就不到一百人,那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然眼下一副国泰民安之景,那位自然是要将这眼中钉拔除的。
钟离安受伤后命悬一线,半死不活,睡了许久许久,醒后身子又弱,而钟府已然没落。他本以为只要自己交出权势,钟家军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那位也许会念在他们为国出力的份上好好安顿他们给他们安排好差事。可未料想……
“有几人被寻了错处关了起来,其他人被收编了。”钟离安说道。
福伯叹了口气:“被收编了也好,被寻了错处关起来的多半已丢了半条命了。”
“信上说他们因通敌叛国被关,新提拔的将军称这几人乃前任镇国将军手下之人,更是不敢擅自处置,已移交大理寺了。”
“共有几人?”
“三人。”钟离安说完握了拳。
福伯道:“此信的可信度为多少,可有署名是谁写的。”
钟离安摇头。
但即便是假,他也得回去探个虚实,毕竟他们曾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钟离安道:“钟家军不会卖国求荣,我相信他们。”
福伯默然,半晌后他道:“如果……我说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了……”
钟离安略垂眸:“我亲自行刑,再负荆请罪。”他来到窗边向下望去,正好看到洛清漄与韩斗庚远去的背影。
福伯道:“也不能排除这是个圈套,其目的显而易见。”
是的,以钟家人性格,收到此信必定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但倘若那些人没有掌握十足的证据,又岂会将此事上达天听,将人关进大理寺!
这分明就是一个局,钟家军虽所属为朝廷军队,却听令钟府,而却被新任将军发现通敌叛国,这岂非就是在昭示钟府通敌叛国?
钟离安思量片刻,他道这一路南下怎风平浪静,只偶有人前来送死,原来是在这等着他么?
“福伯,我们收拾一下,今夜启程回京。”
“是,那洛侯……”
钟离安道:“差人另外送他回京,和我们一起于他不利。”
“是,那小松……”
小松许久都没有来信了,虽然以前有时候也这样,可钟离安心中却升起一种不详的预感。他道:“我这几日派人去寻他了。”
钟离安之前派小松出去查探祁暮雪的信息,未果,又让他去探各处产业的情况。最初小松还偶有消息写明各处产业具体情况,可后来便杳无音信了。因小松以前经常丢三落四,有时候忘记禀明一件事便下次一起禀告,不过都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所以钟离安也就任之放之了。
前几日正思忖小松的事时,他眼皮突跳,便差人去寻小松了。
福伯退下去收拾物什安排回京,待韩斗庚与洛清漄回来时小竹也回来了。
洛清漄自然不同意与钟离安分开,钟离安无奈,便也只能答应带上他同行。
“大哥。”出行前韩斗庚叫住钟离安,“我去找黑曜石。”
钟离安记得上次韩斗庚便是这么叫小松的,他道:“我已差人寻他。”
韩斗庚拍拍胸脯,“有我出马,大哥放心,人肯定找到。”
他眼里满是坚定,还不待钟离安说话,韩斗庚又道:“黑曜石一直作为大哥的左臂右膀而存在着,我虽然不明白他上次为何对我有敌意,但也想得通个中关要。他于大哥如此重要,更是说明我此行非同寻常小事。且我跟随大哥这么些时间了,丝毫无所建树,心中很想替大哥分忧解难,请大哥给个机会。”
韩斗庚为人处事十分灵活,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钟离安略一思索后道:“你随我来。”
两人走进钟离安休憩的房间,钟离安从收拾好的包袱里拿出两本书递给他道:“这两本,一本为武功心法,一本为剑谱,都很适合你修习,你拿着,勤学苦练,不假时日,武功必上几层楼。”
韩斗庚接过两本书嚎叫道:“大哥!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一路小心,若遇不敌者,切忌不可硬来。”钟离安嘱咐着又拿出一份地图给韩斗庚道,“这上面标了红点的皆是府里产业,小松最后一次与我联系是在荆州一带。”
韩斗庚点头接过地图打开,看过后钟离安又递给他一个包袱与一枚古朴令牌道:“这里面是些金银细软,路途遥远,你带上,不够了拿出钟家令牌,去向掌柜们要些便可。”
“大哥……”韩斗庚咬住下唇泫然欲泣。
钟离安拍了拍他的肩道:“行事务必小心,给你的心法与剑谱不可疏于学习。”
“是!”
“去吧。”
韩斗庚单膝跪下抱拳郑重道:“大哥保重!”而后大踏步离去。
韩斗庚走后,很快几人也启程了。
马车内,福伯道:“公子,韩斗庚虽然为人跳脱,脾气有些急躁,不过他办事应该稳妥,公子勿过于担心了。”
钟离安点头。
洛清漄捏着钟离安的袖摆,想说些什么安慰他,可话至口边他又吞了下去。钟离安以为他害怕,便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没事的,有我在。”
洛清漄重重的点着头。
与此同时,京中……
“边疆告急!边疆告急!天汉朝天降百万雄兵,连夜攻占云中!驻守云中的文大将军生死不明!!”
“天汉???天汉素来与我朝交好!怎么可能派兵攻占我朝云中!!”
“边疆告急!边疆告急!靖仪举兵五十万……”
“边疆告急!边疆告急!熙堍发兵……”
一连三声告急,朝中文武百官竞相惊愕!且不说天汉从未发兵攻打过他国,那靖仪与熙堍之前可是被钟将军打的节节败退屁滚尿流直对天鸿呼爹喊娘,怎么又开始蹦跶起来了!
“军事告急!军事告急!”
众人一颗怦怦乱跳的心尚未平稳,便又传来一声告急!
“天汉大军如过江猛虎,一路南下!铁蹄已踏到荆州!”
“什么!荆州这么快就失守了!?”
“只是说踏到!又没说失守!”
“有区别吗?”
……
文武官们顿时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突然有人出声道:“对!钟将军!钟将军呢!”
有人扯了扯那出声之人:“是钟离将军。”
是了,不是钟将军,是钟离将军了。
出声之人闭了嘴,这明摆着就是他国见天鸿自断羽翼从而进攻。
底下朝臣乱成了一锅粥,那上首龙椅上的人却还算淡定,他在一众朝臣面上略过,文武百官们顿时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