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以为伏渊也想下去,谁知伏渊一屁股坐在了床上,还顺势往后一趟,理所当然道:“他们出来你再叫我。”
“是……”小兵偷偷瞄了伏渊一眼,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在闭目养神还是真的睡着了。
总之,小兵只能直挺挺地在一旁站着。
大约一个多时辰,床底下的密道入口里终于有了动静,小兵竖起耳朵听了听,确实是有人的动静,这次把伏渊给叫醒了。
出来的确实是封璃他们,封璃还好奇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小兵,想着应该是老杨安排的人在这里守着,却发现他的表情似乎特别严肃。
“就你一个人在这儿?”封璃随口问了句。
小兵抿唇不语,他很想说还有一个人在这里,只不过那人在封璃他们出来之前,悄悄地躲到了屏风的后面。
不是伏渊还能有谁呢。
原本这个小兵还以为伏渊做出这种举动是因为谨慎,现在才发现,伏渊只是在玩儿。
呃……为什么他觉得大将军的形象有点破灭了呢。
封璃狐疑地看了这个小兵一眼,明明他问的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不回答?
难道这个屋子里真的还有其他人?
—想到这种可能,封璃不由得谨慎起来,环顾四周最有可能藏人的地方,忽然发现屏风后面似乎有个人影,
便呵斥一声:“谁在那里?出来!”
然而没有任何动静,老杨比手势让几个小兵前后包抄,几个小兵蹑手蹑脚地接近屏风,一起冲到了后面。
预感中的激烈打斗并没有发生,反而是冲到屏风后面的小兵没有了动静。
老杨心里也纳闷,拔了床边的一把剑,准备去一探究竟,然后……他也没有了声音。
现在只剩封璃和那个守出口的小兵了,封璃皱着眉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兵闭紧了嘴巴,似乎流露出了一丝笑意。
这下封璃终于憋不住了,决定亲自去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往屏风后面一探头,就看到一个小兵自己捂着嘴巴,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表情看着封璃,而他正好挡住了身后的人。
封璃皱着眉把他推开,急切地想知道后面的人到底是谁。
推开的一瞬间,封璃就落入了一个厚实的怀抱中,封璃愣了愣,意识到是伏渊,即无奈又好笑,还来不及伸手抱住伏渊,就被伏渊当着这些人的面给亲了。
老杨和那几个小兵顿时尴尬了,纷纷眼神飘向别处,然而那种水渍声实在让人忽视不了。
封璃红着脸推了推伏渊,然而伏渊抱得更紧了,而且似乎并不打算结束这个深吻。
这虽然是伏渊的一时兴起,却在感受到彼此的气息时,有了一种“事情终于结束了,而他们都安然无恙”的激动。
似乎是感受到了伏渊的情绪,封璃也不再抗拒,配合地回吻。
这俩人是情深意浓了,可苦了在一旁的人……
这个太守府也没什么用了,他们稍微搜刮了一些好东西,便决定离开。
就在这时,一个老齐派来的小兵来报,南琼的军队已经被劝离,然而盛玉的那一部分军队,却一直剑拔弩张地和他们僵持不下。
伏渊差点把这一茬绐忘了,南琼是被人利用,本意并不想攻打兰塞,这倒还可以原谅,可盛玉就是纯粹来搅混水的吧。
“你回去告诉他们,盛玉亡国是迟早的事,他们最好乖乖回窝等着。”
盛玉国虽小,可亡国也不是一件那么简单的事。
能说出这种豪言壮语的,恐怕也只有伏渊了。
回到营地时,央洛斯一直在外面等他们,看到他们回来后,松了一口气,急忙迎了上去。
沈墨均也在,但他只是看了封璃一眼,似乎是在确认封璃没事,然后什么都没说,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营帐中。
他们回来后没多久,老齐和老汪也带着大部队回来了,看他们喜悦的表情就知道大获全胜。
盛玉那边的军队在听到伏渊的传话后,将领们似乎纠结了很久,最后还是选择了撤退。
到了晚上,营中点了特别多的火把,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都洋溢在胜利的喜悦中,虽然还有很多善后的事要做,但相比打仗来说,还是轻松很多的。
兰塞虽然是个小城,但还活着的,少说也有几千人,把他们都带回军营并且看管起来,难度太大。
所以当时封璃在说完这个办法后就自己给否定了,现如今那些百姓都被关在兰塞的牢房里。
兰塞本身就偏远,很多犯人都会被押送到这里,因此兰塞的牢房特别多,有个夸张的说法是,要是这些牢房都注满犯人,那犯人比兰塞的普通百姓还多。
有个情况是,当时去牢房的小兵发现,牢房的门都是开着的,显然原先这里的犯人早就被放了出去。
能干出这事的,除了金鳞封璃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那些浑浑噩噩的百姓们被关进牢房里后,只需要几个人看守就行了,反正现在的兰塞,除了在牢房里的人以外,完全就是个空城。
在喝庆功酒的时候,封璃再三确认了央洛斯的身体没有其他的问题。
其实央洛斯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印象中,是那次封璃在太守府吃饭的时候,他喝了一点酒,之后他就在迷迷糊糊中有了些自己的意识,是断断续续的,所以现在到底恢没恢复正常,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封璃愣了愣,他还以为央洛斯从一开始就是装成那样的呢。
这么说,央洛斯一开始是真的被金鳞所控制,却又因为某种原因,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恢复了正常?
“当时我偷偷塞绐舅舅的纸条,舅舅看过了吗?”
“嗯,很可惜的是,我之前迷迷糊糊的,就算清醒也只能清醒一会儿,所以当我有机会看到纸条上的内容时,你的那个计划,已经没机会了。”
看他们舅甥两个说的起劲,伏渊端着一坛酒坐了过来,绐央洛斯的碗里倒上酒后,伏渊丝毫不见外地端起了自己那碗酒,“舅舅受苦了。”
央洛斯可不像厉寒那么好说话,他刚刚还对封璃慈眉善目,一看到伏渊,瞬间就拉下了脸。
“舅舅?”央洛斯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朕可不记得有你这么个外甥。”
封璃是为什么会嫁给伏渊的,央洛斯可是一清二楚,在他眼里,伏渊就是个强迫他外甥的流氓!
伏渊眨了眨眼,悄悄地拉了拉封璃的手,似乎是想让封璃帮他说点好话。
封璃偷偷笑了笑,认真地对央洛斯说:“舅舅,我和子殃是真心相爱的,这辈子,我也认定他一个人了。”
“真心相爱?”央洛斯哼了一声,冷漠道:“如果不是他强迫你嫁绐他,你现在真心相爱的就是别人了,说不定早就已经找了个好人家的姑娘,有了自己的孩子了。”
伏渊尴尬地挠了挠脸,当初他靠自己的地位强迫封璃嫁绐他确实不对,所以他现在才会加倍的对封璃好,想要弥补对封璃造成的伤害。
“舅舅既然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就应该知道,即便是没有子殃,我也不会和别的姑娘在一起,相反的,子殃对我而言,是拯救……”
说到这里封璃有些哽咽,“因为子殃,我才找到了为自己而活的理由,我感受到了这一生中从未有过的幸福,他喜我也喜,他悲我也悲,他对我也是一样的……”
这些话封璃从来都没有对伏渊说过,伏渊高兴的同时也深受感动,牵起封璃的手坚定地握了握。
央洛斯来回看他们两个,端起面前的那碗酒喝了个精光,最后把碗重重一放,盯着伏渊说:“喝了这碗酒,就表示你以后可以叫朕舅舅。”
看到封璃和伏渊都在傻傻地看着他,央洛斯笑道:“我就是跟你们开个玩笑,弄得这么伤感干嘛?你们都已经拜堂成亲了,我还能怎么样。”
第三十四回 印记
原以为央洛斯这么说,就不会管他们的事了。
封璃觉得有些冷,想回营帐加件衣服的时候,央洛斯悄悄跟了过来。
从营帐中出来看到央洛斯在外面,封璃有些惊讶,询问道:“舅舅还有事吗?”
央洛斯叹了一声气,意味深长道:“弦霖啊,你和伏子殃在一起,舅舅不反对,可是你当真不想要孩子吗?”
封璃愣了一下,“我不明白舅舅的意思,我和他都是男子,孩子是不可能会有的。”
“你和他当然不会有,可我听说,他还娶了一个侧夫人,他早晚都会有自己的孩子,这对你公平吗?”
看样子孙芸芸的情况央洛斯还不知道,封璃也不便过多解释,而且听央洛斯好像话中有话的样子。
果不其然,他听到央洛斯说:“我是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也想要个自己的孩子,我就绐你找个女子,让她给你生个孩子。”
封璃睁大了眼睛,想也没想便拒绝了,“这万万使不得,舅舅,我真的不想要孩子。”
“你……”央洛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活了大半辈子,心中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娘,如果她还活在世上,一定想看到你儿孙满堂,我也是如此,你就不能满足舅舅这个愿望吗?”
封璃为难道:“舅舅,我实在无法接受除了子殃以外的任何人,何况这种做法,岂不是害了那女子一辈子?”
“有钱能使鬼推磨,为了钱而答应这种事的女子,大不了事成之后找个宅子好好养着她,岂不比嫁个穷苦丈夫日子过得好?”
“这……”封璃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尤其是看到央洛斯急赤白脸的样子。
央洛斯又说了一些伤感的话,无非是提到了封璃的生母,又提到了让厉寒教封璃轻功和暗器的事。
最后封璃有些心累道:“这些年来,舅舅默默保护着我,壬玄霖感激不尽,舅舅让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可唯独这件事,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接受,外甥不孝,让舅舅失望了。”
央洛斯还想说什么,被突然走过来的伏渊给打断。
“舅舅和夫人在说什么悄悄话呢?是不是在说我的坏话来着。”伏渊笑嘻嘻地走到封璃身旁,贴耳问了一句:“我的那件裘衣在哪儿放着?”
“在床后那个木箱子里。”
“这些东西平时都是夫人整理,我都不知道在哪儿了。”
话说着,伏渊钻进营帐中,翻开箱子找起了衣服。
被打断谈话的央洛斯有些尴尬地看了营帐一眼,抓住了伏渊刚刚话中的重点,“平时都是你整理东西?”
“也就是来到这里以后吧,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叠叠衣服,平时洗衣服什么的,都是他在做。”
这倒是让央洛斯有些吃惊,堂堂的大将军,居然自己洗衣服?
其实伏渊自己的衣服有小兵帮他洗,但是封璃自己的衣服嘛,伏渊不想交绐别人,毕竟营中这帮小狼崽子们可是要憋坏了,谁知道他们有没有什么猥琐的想法。
央洛斯哼了一声,“算他识相,他要是欺负你,你尽管跟舅舅说,舅舅找人打断他的腿。”
封璃忍笑道:“舅舅要是真的让人打断了他的腿,那下半辈子还不是我得伺候他。”
何况一般人连伏渊的一根寒毛都打不到吧。
营帐中把裘衣翻出来的伏渊突然盯着手中的裘衣沉思起来。
其实刚才央洛斯和封璃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孩子,是他和封璃经常谈论的一件事,他自己要不要的不打紧,可他在意封璃的想法。
或许……央洛斯说的办法可行?
不不不,伏渊甩了甩头,要是封璃真的和别的女子生下了孩子,他一定会疯的。
而且封璃说过不想要孩子,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吧。
伏渊若无其事地从营帐中出来,牵过封璃的手说:“走吧,他们还在等我们去喝酒呢。”
封璃点了点头,略带歉意地看了央洛斯一眼。
来到酒桌前,见老齐他们三个正喝的高兴,伏渊拉着封璃坐了过去。
看到伏渊过来,老齐他们默契地把酒给推到了伏渊的面前,“这酒将军可得和弦霖公子一起喝啊。”
伏渊挑了挑眉,“这是为何?”
“当初将军成亲的时候,也没请我们兄弟几个喝酒,我们三个刚才说起这事,越想越觉得说不过去啊,怎么样?这酒是不是该喝?”老齐笑道。
伏渊和封璃对视了一眼,得到封璃的首肯后,伏渊端起面前的那碗酒喝了一大半,老汪说他耍赖皮,而后就看到伏渊把剩下的那点酒递给了封璃。
“夫人不爱喝酒,这么点就够了。”
看着封璃把剩下的那点酒喝了,两人相视一笑。
其余三人只剩抬头望月亮羡慕的份。
老汪抬头看着月亮感慨道:“这么好的月色,只可惜温良和老秦不在啊。”
提起这个,老杨想起了正事,“事情既然已经解决了,温良和老秦岂不是白跑了一趟?”
封璃摇了摇头,“没有白跑,明天派人送我舅舅回南琼,只怕金鳞又会逃到南琼兴风作浪,温良和秦声在那儿,也好帮衬着些。”
“嗯,我再亲笔写一封信,一并让舅舅带去,他们认得我的字迹,到时候他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伏渊接话道。
老杨放心地点点头。
这时,行军大夫牵着那个封璃从兰塞带出来的小女孩,小女孩的情况还是没有好转,这也是行军大夫带她过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