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在沈墨均身边那么久了,沈墨均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封璃一清二楚。
真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大不了鱼死网破。
伏渊深深地看了封璃一眼,感慨道:“夫人比我想的长远,若是没有夫人,估计我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封璃笑了笑,“所以你要对我好一点,玩笑归玩笑,要是你真的想纳妾,我就……”封璃拉长了声音,意味深长地往伏渊双腿之间瞄了一眼,“我就把这儿……绐割下来。”
伏渊倒吸一口凉气,默默地夹紧了腿。
封璃的表情,看上去可一点都不像是在说笑。
为了下半辈子的“幸福”,伏渊讨好一般揉了揉封璃的腰,嬉皮笑脸道:“夫人累不累啊?我们躺下休息吧。”
封璃拨开他的手,冷淡道:“去洗澡,身上的酒味难闻死了。”
“明明在地牢里和我做那档子事的时候没有嫌弃……”伏渊小声嘀咕道。
“你说什么?”封璃瞥了他一眼。
“没,没什么。”伏渊讪讪一笑,“我这就去洗。”
通过这次的事,伏渊算是想明白了,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媳妇儿。
解除了误会,两人和好如初。
第二天一大早,下人们看到封璃时,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心想弦霖公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再看伏渊在一旁百般讨好的态度,得,这俩人没事儿了。
几乎一整天,封璃走到哪儿伏渊就跟到哪儿,孙芸芸看见后,终于放下心来,调侃道:“呦,大将军这又是怎么惹弦霖公子生气了?还是因为大将军没吃着弦霖公子做的那些菜,心里觉得愧疚啊?”
伏渊愣了一下,不明所以道:“什么菜?”
孙芸芸立马就反应过来,这事儿伏渊居然还不知道。
她看了一眼封璃的脸色,解释道:“昨天弦霖公子做了很多菜等大将军回来,结果大将军一直没回来,那些菜好像都倒了,壬玄霖公子还因为做菜,让手腕上的伤又裂开了,陶御医重新上的药。”
封璃抿了抿唇,看向伏渊,“是我自找的,不关你的事。”
“夫人……对不起。”伏渊将封璃抱住。
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伏渊心中的歉意,明明封璃那么爱他,他却还不相信封璃的感情。
“我没怪你,这件事我也有错。”封璃拍了拍伏渊的背。
孙芸芸无奈道:“你们两个在我面前这样真的好吗?”
封璃故作惊讶道:“你不是早就习惯了吗?”
孙芸芸:“……”
就在这时,府里的下人跑来通报:“不好了,大公子被赌坊的人抓去,说是拿不出一万两,就剁了大公子的一只手!”
伏渊和封璃对视了一眼,所谓的大公子,除了伏信还会是谁?
第二十回 赌坊
按道理来讲,这事儿下人本不应该通报。
伏渊和伏信现在已经断绝关系了,伏信自己惹出来的烂摊子,伏渊根本就没有必要去管。
但是赌坊的人找上门来了,下人也无可奈何。
多半是伏信自己暴露的身份,跟赌坊的人说来将军府要钱。
“这赌坊的人胆子也真够大的,敢威胁将军府,想必背后的势力不小啊。”孙芸芸分析道。
“敢开赌坊的人,背后肯定有靠山,更何况,千百年来,赌坊有自己的规矩,欠债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他们做起事来更是师出有名,又怎么会顾忌什么身份地位呢。”封璃看向伏渊,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伏渊脸色难看,没好气地说:“什么怎么办,他是死是活关我屁事,砍了他的一只手也好,让他长长记性!”
话虽如此,可他们断绝关系的事,外面的人不一定知道,到时候传出去,说不定又有人说伏渊的坏话了。
到头来,断不断绝关系好像没什么区别,还白白让伏信拿走了那么多银子。
封璃提议道:“要不,我们先去赌坊看一看?”
看看伏信那家伙的态度,再做决定也不迟。
虽然伏渊压根就没对伏信抱什么期待,但他还是决定和封璃去一趟赌坊。
就算伏信真的不值得救也没关系,能亲眼看到伏信被砍手,伏渊心里也痛快。
这间赌坊开在一条黑巷里,门口的牌匾上,是一个金灿灿的“赌”字。
还没进去,就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热闹声音。
伏渊和封璃走了进去,入目可见墙上挂着一块大大的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大字:逆天改命。
环顾四周,都是赌红了眼的赌徒,他们全身心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赌局上,对进来的人斯毫不关心。
许久没体会到被人无视的感觉,伏渊和封璃还挺不习惯的。
好在还有控场的人在,那人的眼神中透漏着精明,一眼就认出了伏渊,由此也推断出了封璃的身份,走上前来,没有行礼,而是直接问道:“二位是来赎人的?还是想来玩几局?”
伏渊摆着架子,背起手来瞄了这人一眼,“先让我们看看人在哪儿。”
那人明白了伏渊的意思,做了请的姿势,带着伏渊和封璃往赌坊的后门走去。
赌坊的后门通向一个宽敞的院子,只是这院子里,没有花花草草,而是放满了刑具。
伏渊和封璃第一眼就看到了伏信,他被绑在一个木架子上,除了一条亵裤什么都没穿,不仅如此,他的身上全都是淤青,显然遭受过一顿暴打。
这么冷的天,伏信一直被绑在外面,嘴唇已冻得发紫,垂着脑袋动也不动,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就在这时,赌坊的掌柜闻讯赶来,他姓雷,人长得倒是挺斯文,只是嘴角的刀疤显得格格不入。
雷掌柜笑盈盈地走了过来,“贵客到了,有失远迎啊。”
伏渊打量了他一番,“雷掌柜,久仰大名。”
“哎呦,能被大将军记住,真是我雷某的荣幸啊。”雷掌柜嘴上虽然这么说,却没有对伏渊行任何礼。
好在伏渊也不是计较这些的人,抬了抬下巴说:“怎么把人打成这样了?雷掌柜下手够狠啊。”
雷掌柜笑了笑,“都是我手底下这帮人,平时下重手习惯了,忘了他是将军的兄长。”
“雷掌柜说错了,我跟他已经断绝关系了,他早就不是我的兄长了。”伏渊冷漠道。
“哦?”雷掌柜眼珠一转,“这么说将军不是来赎人的?”
“赎不赎人,还要看他自己的表现。”伏渊意味深长地看了伏信一眼。
雷掌柜了然,命人把伏信给放了下来,再给伏信裹了床厚被子。
有个人不知端了一碗什么汤,还冒着热气,掰开伏信的嘴给灌了进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伏信就醒了过来,他在看到伏渊时愣了一下。
伏渊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没什么情绪,“我给你的十万两,都花完了?”
伏信苦笑一声,身上的疼痛让他咳嗽了好几声,“哪能花那么快,都被那个臭娘们儿绐偷走了。”
自从伏信带着代莺离开将军府后,代莺没有一天是不抱怨的。
说他人傻,说他无能,整个人就像变了一样,再也没对伏信有过好脸色。
起初伏信以为代莺只是闹点脾气,过几天就好了。
伏信倒是觉得现在的生活挺好的,住的宅子大,又有那么多银两,以后再纳几个小妾,这日子想想就美。
但他也想明白了,钱总有花完的时候,得做点什么买卖,让钱生钱。
原本伏信是打算用这些银两开个客栈,刚做好计划,还没来得及把那十万两的银票去钱庄兑换出来,转天就发现代莺不见了,那十万两的银票也不见了。
伏信的手里只剩下十几两碎银子,他一琢磨,靠这点钱,他也过不了多久,于是就打算把这宅子给卖了。
可他的要价太高,这么大的一间宅子,本就不是寻常人买得起的,遇到合适的买家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后来,伏信就把主意打到了赌坊身上,他坚信自己能靠仅有的十几两银子翻个本,不求发大财,赚回点小钱来也能让他再撑一段日子。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
赌坊这种地方,赢了还想赢,输了死活要赢回来,赢钱的越赌越大,输钱的垂死挣扎。
赌着赌着,伏信就收不了手了,不仅把仅有的十几两银子都绐输了进去,逼于无奈之下,他决定用那间宅子做抵押,想着至少能把那十几两银子给赚回来,否则他可是身无分文了。
这个风险很大,他把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这场赌局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耍了点小手段。
结果就是……被人抓了个现行。
按照这间赌坊的规矩,出老千被抓,要在原有的抵押物上,再追加一万两。
伏信哪有那么多钱,被一顿暴打后,伏信报出了伏渊的名字。
但伏信并没有指望伏渊能帮他,他知道伏渊看他不顺眼,说不定他死了,伏渊还会拍手叫好。
报伏渊的名字,主要是想让赌坊的人有个顾忌。
谁知道,赌坊的人在听到他是伏渊的大哥后,非但没有任何顾忌,还让人又打了他一顿。
现在看到伏渊出现在这里,伏信一点都不觉得感激,反而是咬牙切齿,他认为赌坊的人跟伏渊有仇,是伏渊害得他被打的。
伏渊注意到了伏信情绪上的变化,哪怕一开始他就没对伏信抱什么期待,可事到如今,他还是觉得失望。
伏渊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拉着封璃就走,所表达的态度不言而喻。
“慢走不送。”雷掌柜懂了伏渊的意思,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向伏信,“可惜啊,你这弟弟不肯救你,那就怪不得我了。”
在伏信惊恐的目光下,雷掌柜的人搬出来一个钏刀,刀刃泛着光,看起来异常锋利。
雷掌柜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吩咐道:“堵住他的嘴,别惊扰了其他的客人,动手吧。”
—阵可怕的声响过后,伏信的嘴里塞着破布,在被疼晕过去之前,最后看了一眼再也不属于他的那只手……
赌坊里的赌客们,丝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或许就算他们知道了,也根本就不在乎。
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早已被贪婪蒙住了心。
出了赌坊,伏渊的心情很不好,封璃陪着他在外面转了一会儿。
“那个姓雷的,你以前认识?”
从伏渊和雷掌柜的对话来看,封璃总觉得他们之前就认识了。
伏渊摇了摇头,“不认识,只是知道有这么个人,不过我跟他……倒是有点小过节。”
“这话从何说起?”封璃不解道。
此事要追究到好几年前,那个时候伏渊刚刚上任大将军没多久,可谓是百官道贺,谁都想跟伏渊套个近乎。
那会儿伏渊也年轻,没有现在这么沉稳,而且见识也少,对很多新鲜事物充满了好奇心。
有一次,他听其他官员说起过城内的一家赌坊,说是不知道背后的势力是谁,那里的人罔顾法纪横行霸道。
伏渊当时就产生了兴趣,想去见识见识那个赌坊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当时伏渊是一个人去的,还没等查出什么蹊跷来,就禁不住诱惑,和人赌了几局。
结果输了一百两银子,伏渊当时气急败坏,嚷嚷着庄家搞鬼。
那庄家可是赌坊的人,一下子就叫出来很多人,把伏渊给赶了出去。
伏渊从来没有那么丢脸过,骂骂咧咧地就走了,还扬言要让这家赌坊关门。
本来这事儿到这儿就算完了,毕竟伏渊也没真的打算和那家赌坊过不去。
谁知道第二天,伏渊就收到了那间赌坊的掌柜派人送来的信。
信中直接嘲讽了伏渊输不起,还用一种挑衅的口吻让伏渊有本事再赢回来。
这下伏渊可记仇了,然而出征在即,他只能把这件事暂且放下。
再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年后了,伏渊也懒得再计较这种小事,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听完伏渊的讲述,封璃没忍住笑出了声。
伏渊撇了撇嘴,“夫人还笑呢,我当时真的很生气好不好。”
“那,我帮你赢回来。”
第二十一回 赌局
“啊?”伏渊愣了一下,“夫人还会玩这个?”
“多少懂点门道。”封璃自信一笑,冲伏渊伸出了手。“给我十两银子。”
伏渊拿出一锭银子交给了封璃,不放心道:“还是算了吧,这事儿我都不计较了。”
其实伏渊是担心封璃赌输了,赔钱事小,因为这事儿而闹得心情不好就不值当了。
“放心吧,我赢回你那一百两银子就收手。”封璃拿了银子,转身就往赌坊走去。
看着封璃那么信心满满的样子,伏渊也不好再说什么,默默地跟了上去。
伏渊中途悄悄地数了数带在身上的银子,估摸着够封璃玩上好几局的。
起码不会很快就输光。
倒不是他不相信封璃,而是他深知那些赌徒们有多精明,寻常人落在他们手里根本就讨不了好。
如果天真的以为这种东西全凭运气,那就只能吃大亏。
事在人为,赌局也一样。
赌坊里最简单的,莫过于猜大小和单双。
由庄家摇三个骰子,总和低于十为小,大于十为大。
每局最低十文钱,故而玩的人很多。
伏渊本想让封璃先玩一下这个练手,谁知封璃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往数额更大的赌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