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充分之后,沈修宇便势在必得的朝着羌国去了。
所有人都惊诧的发现他们的皇帝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容光焕发、野心勃勃、呈现出了虎狼之姿。
经过这些年的相思苦痛,沈修宇已经彻底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何处了,就算舍了这一身血肉,这一条性命,这—个皇位,他也要将周南追回来。
周南就是他的魂魄,一个人如果连魂魄都没有了,活着便只是一具僵硬的行尸走肉。
羌国。
周南正抱着儿子,一笔一划的教他写字。
周鸣轩从小便是活泼好动的性子,屁股上就像长了锥子似的,一刻都坐不住。
而且他是个天生的武痴,对舞刀弄枪特别感兴趣,对读书写字连半点兴趣都没有,从小就是个上房揭瓦、惹是生非的主儿。
周南对他颇为头疼,有空了便强行把人给弄过来,手把手的教他。
即使到了他怀里,周鸣轩也不愿意安分。
“爹爹,我好饿。”
周鸣轩在他怀里乱动,“我想吃绿豆糕。”
“你明明才用过午膳,还吃了三大碗饭,怎么可能饿得这么快?”
周南哭笑不得。
只要一叫他坐下来静心学习,他便不是饿就是胀,不是冷就是热,反正浑身都不舒服。
“听话,把这几个字练完,爹便带你去射箭。”
周南谆谆诱导道。
周鸣轩闻言,这才稍稍安分一些,皱着眉头、痛苦万分的抓着毛笔在纸上歪歪扭扭的写起字来。
他的整体面貌都随了周南,看上去和周南很像,但那双眼睛,却是和沈修宇一模一样。
就在周鸣轩被迫专心练字时,刘长歌忽然走了进来,“周南,你听说了吗?沈修宇要北上来边境各国巡视了。”
周南手中的动作一顿,便停了下来,他把周鸣轩往地上一放,对他说道,“出去玩吧。”
等周鸣轩出去,刘长歌扣上了门,“此事,你怎么看?”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已对他没有任何感情。”
周南淡然道,“我也不想同他牵扯上任何关系。
就算他来了,我也不会跟他相认,或是同他回去,更加不可能与他和好如初。
从五年前他在战场上对我威逼利诱,我便彻底对他死心了。”
“那你要不要出去躲躲?等过了风头再回来。”
刘长歌担忧道。
“做错事情的人是他,又不是我,凭什么是我躲?
我不会躲,但我会请仇霄同我演一场恩爱夫妻的好戏,到时候他见了,自然就死心了。
就算他不死心,也同我没关系了。”周南决绝道。
“也行。我听说他这几年跟变了个人似的,不论你如何做,至少他不会像过去那样强迫你了。只要你平安无事,他怎么样都行。”
和刘长歌商量好,他们便一齐去找仇霄了。
周南说明了来意,想让仇霄和自己扮演一双恩爱夫夫,还想叫他装成孩子的爹,仇霄欣喜若狂的答应了。
仇霄平日里便叫自己宫中的人以王后的规格优待周南,现下扮演起来倒也不难,属实是真情流露。
他命人给周南打造了一个面具,遮住了周南的半边脸,又命人给周南准备了王后的服制和其他物事。
万事俱备,便只等着沈修宇过来了。
沈修宇耐着性子等到了正式会面的那天,没有私下去打扰周南。
却没想到,周南给了他当头一棒。
“迎凛朝皇帝进殿一一”
随着宫人的悠扬的高喝,沈修宇在众人的簇拥下走入了羌国迎接最尊贵客人的丽清殿。
即使周南带着面具,他也一眼便在人群中认出了周南。
只是,为何他身上穿着羌国王后的服制,且和自己眼神交汇时,不退不让,不卑不亢,不喜不悲,就像看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
难道他失忆了,还在失忆之后嫁给了羌国的王?
沈修宇只觉得心脏剧烈痉挛起来。
不,就算周南将他忘了,就算周南和别的男人成婚了,甚至为那男人诞下了一子,他也绝对不会放弃!
沈修宇强迫自己敛去那种掏心剜肉般的痛意,沉下心来。
无论如何,他都会唤醒周南的记忆,再将周南追回来。
至于周南和那个男人的孩子,他也会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疼。现下最重要的,是叫周南想起他来。
心念流转间,仇霄亲自迎了上来,“尊贵的大凛皇帝,欢迎来到羌国。”
周南紧随其后。
沈修宇的目光直勾勾的穿过前面的人群,落在了周南脸上,那样子,恨不得直接扑上去。
当然,他很快便收敛了这种饿虎扑食般的眼神,高深莫测的笑起来。
“多谢。”
“听说你们跋山涉水,披星戴月,历经了千辛万苦才到了这里,还请先入座吧。”仇霄客套道。
“好。”沈修宇和使团便入座了,只是他的余光一直都在关注着周南。
第76章 心如刀割沈修宇
周南就连一眼都没有多看过他,而且周南的眼神一直都是客气且疏离,礼貌且生疏,全然不像是在演戏,连分毫纟比漏都没有。
然而,当周南看向仇霄时,又是另外一番情形了。
只见他眼角眉梢皆含着情意,当他轻笑时,眼睛微微弯起,如同天上的月牙,眸中闪耀着动人的皎洁光芒,唇角勾起拨动心弦的迷人弧度,颊边那个浅浅的小梨涡若隐若现,即使是带着面具,也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他凑过去同仇霄说了什么,仇霄霸道又宠溺的搂过他的肩,在他耳旁说了什么,逗得他开心的笑起来。
仇霄又旁若无人的在他脸上飞快的亲了一下,惹得他脸红的打了对方一拳。
他们好的蜜里调油,旁人根本插不进去。
沈修宇看着他们旁若无人的谈情说爱,一双铁拳早已在桌子下面咯吱咯吱的攥得快碎了。
嫉妒、仇恨和占有欲铺天盖地的袭来,宛若一柄锋利长枪,在他的胸腔中狂暴的乱搅着,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血肉之躯都被搅得鲜血淋漓了。
周南原本该是他的,现在却在别的男人怀中巧笑嫣然。他恨不得杀了仇霄!
沈修宇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却又不得不强行咽下这口气,拿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五年前,周南已经叫他活生生的给逼死一次了,这一次,他不能再这样对待周南了。
仇霄牵着周南丰润柔软的手,看着周南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一颗心简直都要化了。
他内心更加坚定了要用自己的性命对周南好。
等到沈修宇及其随行的一群人全部都落座后,仇霄对旁边的一个宫女说道,“开始吧。”
那个宫女便走上前去,朗声道,“宴会开始。”
刹那间,有力的鼓声铿锵奏响,十几个穿着羌族民族服饰的身姿曼妙的妙龄少女如同鲜活的花儿般在场中绽放开来。
和凛朝的舞蹈不同,羌族的舞蹈充满了异域风情,有种别具一格的野性美。
羌族女子个性大胆活泼,舞姿火辣诱人,叫见多识广的凛朝使团都看得目不转睛,只有沈修宇一人的目光穿过了现场的所有人,直直的落在了周南身上。
这五年来他过得好吗?他原先的那些旧疾还有复发吗?他在这里生活的习惯吗?这个男人对他好吗?他有没有想起过自己?哪怕只是一次?
沈修宇宁愿叫他恨着自己,也不愿意叫他就这样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一切。
只可惜,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他只能一杯接一杯的喝闷酒,上好的美酒喝到嘴里,全变成了苦涩滋味。
沈修宇这边心如刀割,坐如针毡。
仇霄和周南却是全无那苦闷滋味。仇霄刻意坐得靠前了些,挡住了沈修宇看向周南的视线,叫周南不必受到沈修宇的困扰。
“周南,快看,哲拓喝醉了…”
哲拓是仇霄手下的一员大将,平日里神情冷峻,不苟言笑,喝醉了却喜欢拉着人哭,诉说伤心的往事。
简直和平日里判若两人,像个娇滴滴的大姑娘。
平日里哲拓一喝醉,仇霄便会拉了众臣来看。
“你看,他又哭了…”
仇霄憋着笑说道,“他一哭便会说起从前的陈年旧事。就像这样。”
仇霄绘声绘色的学起来,“那年俺十八,好不容易扛木头赚了十两银子,带着去提亲,结果就因为吃了二十碗饭,叫俺岳父赶出来了。他怎么能那样对俺,呜呜呜…哈哈哈哈…”
仇霄将哲拓的哀怨学的惟妙惟肖,他的性子本来便是阳光有趣的,逗得周南也跟着笑起来。
周南这一笑,仇霄看呆了眼,仇霄情不自禁的伸手抚上他未被面具遮住的半张脸,道,“周南,你笑起来真好看。”
仇霄只觉得周身的血都沸腾了,一颗心在胸膛中砰砰狂跳,像是要破膛而出似的。
他浑身上下都在疯狂叫嚣着对周南的渴望,根本忍都忍不住。
周南并不是感觉不到他对自己的喜欢,将近五年的时间,若是仇霄想对他用强,机会多了去了,但仇霄从来没有强迫过他。
最多就是把他身边伺候的宫女侍卫给换了一批长得奇丑无比的,还有便是时刻形影不离的陪在他身旁,其他再无任何出格之事。
只见他一双黑眸粲若星辰,其中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深情宠溺,那种不顾一切、飞蛾扑火的激烈和绝望就连周南看了都心生不忍,反正是做戏,便做全套好了。
周南便主动凑了上去,微凉薄唇向着他靠去。
仇霄黑眸一黯,反手便扣住了他的后脑勺,霸道的将他送了上来。
周南原先想着来一个蜻蜓点水、点到即止的浅吻,却在同他唇舌相交的那刻,被抱得动弹不得。
结束了这个吻,仇霄都有身体反应了。
周南面上也染上了一抹红晕,恰好此时宫人们又送上一道烤得油滋滋的烤全羊,仇霄用刀子割下烤全羊最嫩的部位,放在了周南面前的盘子里。
他们方才的吻还有这些亲昵的动作尽数落入了沈修宇眼中,沈修宇抓着酒杯的手放到了桌下,已经不受控制的将那酒杯绐攥得四分五裂,酒杯的碎片深深刺入他的掌心中央,辛辣的酒液浇在皮开肉绽的伤口上,疼得他的身体都痉挛起来。但他面上仍是方然不动,没有展露出半分真实的情绪来。
这点疼痛,比起五年前周南万刺穿身的痛,不过是九牛一毛。只有将五年前周南所受的苦一一受过,他才有资格重新站到周南面前,去追求周南。
沈修宇生不如死的熬过了这个宴会,等到宴会散场了,他派出自己的使团缠住了仇霄,自己则是追着周南去了。
周南朝着他和仇霄的寝殿走去,途中经过后花园,凉风习习,很是舒服,周南便停了下来,将脸上覆着的面具取下来。
他想在这里好好的吹一吹风,却没想到沈修宇冲了上来,一把从身后抱住了他。
“我就知道是你!我就知道是你!小南!”
沈修宇的情绪异常激动,周南心中一凛,连忙惊慌道,“放开我!”
若是换成五年前的沈修宇,定会将他给强行带回凛朝,甚至有可能将他就地正法了。
但出乎他的意料,沈修宇没有对他来硬的,而是放开了他,对他轻声道,“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你不记得我了吗,周南?”
就算他化成灰,周南都认得他。
只是周南当真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了,于是便刻意装作迷茫的样子,“你不是大凛国君沈修宇吗?我们今日才第一次见面,我怎么可能记得你?”
“我是沈修宇。也是你的修宇哥哥。”
沈修宇痛苦道,“我们原本是一对,可是五年前我们发生误会分开了,都是我的错。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找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听我讲讲我们过去的事?”
他几乎是低声下气的恳求道。
周南摇了摇头,“过去的事情我已经不记得了,我现在很好,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说完就要走,沈修宇连忙追了上去,“小南,你看看这玉佩,这是我们从前的定情之物!是我对你一见钟情,死缠烂打追到你的!”
就在他迫不及待的向周南诉说他们的过去时,周南已经加快了脚步,跑进了同仇霄的寝殿之中。
沈修宇想追进去,却叫门口的守卫给拦住了,只能悻悻的隐藏到了旁边的树丛中。
他想要找机会再次接近周南,唤醒周南当初的记忆,却没想到仇霄回来了。
仇霄听门口的守卫说过情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推门进去了。
“周南,你没事吧?”
他一进去便直奔床前,却被床上的那大好风景给逼得口干舌燥。
只见周南已经换上了亵衣,取下了束发的玉冠,坐在床上等他。
“我没事。你忙完了便上床吧。”
周南说道,“有人在外面监视我们,不要露出破绽。”
仇霄注视着他清丽的面庞和精致的双肩,喉结上下剧烈滚动起来。
“好”这还是五年来他第一次和周南同床共枕,紧张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就在他僵直的睡在周南身边一动不动时,周南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翻身便爬到了他身上。
微弱的烛光映出他们交缠的身影,只见周南将身上的亵衣一件件的褪下,俯身趴在了仇霄胸前,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对他说道,“等一下我便会装出主动求欢的样子。你只管叫出声配合我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