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晓看了一眼自己被符离牵着地手,只觉得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唯一的感觉就是符离的手好大好温暖。
“哎哟”薛晓捂着鼻子,前面的符离突然停住了脚步。
第71章 第七十一天
“怎么了?”薛晓的鼻子撞得符离的背上,此时有些酸疼。
“无事。”符离只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可环顾了一周,并未发现有什么异样,只当自己多虑了。
薛晓哦了一声,低头正好看到手上提着的走马灯,拿起来仔细看,才发现画面上的人物是两名男子。
又想到刚才摊主说符离是自己夫君时,他并没有开口拒绝,薛晓有些弄不懂他的心思。
要不,趁着今天自己表白心迹?薛晓有些犹豫地想着,哎呀不管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胆小了,想做就要做!
经过一番心里挣扎,薛晓打定主意待会看准时机,向符离表白。
对于薛晓百转千回的心思,符离并不知晓,现下他的脑子里仍在思考,到底有哪里不对。
“走吧,我看那边有人在耍把戏,要不要过去看看?”薛晓看到不远处好像有人在转碟,顶缸和喷火,一群人围在那儿,热闹极了。
符离并没有听清楚他说什么,有些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句,下意识跟在薛晓身后走着。
离两人大概两丈远的地方,有三个人正在交头接耳着。
“我看那儿是个好地点,要不要趁机……”
话虽没说完,可其余两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不行,人太多了,不方便我们逃走,再等等看!”其中一人语气有些谨慎,似乎觉得不是最佳时机。
一时间有些争执不下,最后还是领头的那个人拍板决定,再等一儿。
薛晓还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他们了,一心想着要怎么向符离表白才好,又想着被拒绝自己该是什么样的表情,根本就没把心思放在眼前的把戏上。
倒是一旁的符离看的津津有味,小时候是出不来,长大后是没了想法,此时与薛晓在一起,倒能勉强提起一丝兴趣。
“好!”身旁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观众嘴里齐声喝彩,薛晓这才回过神,原来是台上喷火的壮汉表演的十分精彩,那火龙咻地飞出又转瞬即逝。
这里太吵了,不适合表白。薛晓想着,拉着符离去了别地。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答对迷题就有大奖。”正前方传来了一声吆喝。
大奖?薛晓听到这两个字,脑海里灵机一动,若是拿了奖品,趁机表白,岂不美哉妙哉。
这么想就这么行动了,薛晓拉着符离去了灯谜那儿。
“嘿,小兄弟,奖品怎么才能拿到手?”薛晓在台下大声问着。
“这位哥儿,是这样的,答对五题,奖励1两银子,答对十题,金瓜子一袋,答对二十题奖励和田玉笔洗一个。”吆喝的堂倌尽职尽责地解释着。
“好,我报名参加!”薛晓举着手表示。
“来,这位哥儿,请上台来作答!”堂倌儿伸手邀请薛晓上台,此时台上已有七人在等着。
“八人已满,比赛开始。”
一声令下,薛晓拿过一旁摆放的字谜,看了看谜面,拿起笔在纸上唰唰地写着。
“一人一张嘴”,那不就是合,这也太简单了吧!都是这种难度的话,那二十题岂不是轻松就能答对,薛晓心中有些不屑。
“一口咬去多半截”——名。
“开一半票,提一半货。”——贾。
………
薛晓如有神助,只看一眼,谜底便能摆出,眼见还有最后一道题,一时不免有些得意。
“众里寻他千百度”,薛晓下意识想到了这句话的下半句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只是这是字谜,要打一什么字呢?
暗暗思考了半天,薛晓想着台下符离站的那处看了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心里有些欢喜,突然脑袋里灵光一闪。
“众里寻他千百度”,不就是盼望的盼吗?若不是有些期盼,怎么会苦苦找寻一个人千百次呢?
坚定地写完盼字最后一笔,薛晓敲响了锣,将写在纸上的答案递给了堂倌。
堂倌接过纸,同备好的答案一一比对,发现薛晓全部回答正确,当即宣布薛晓得了一等奖,把和田玉笔洗放入锦盒中递给了薛晓,接下来又给其他人颁发奖品。
薛晓感受着手上传来的沉甸甸的分量,心里开心极了,等不及地从台上挑了下来,险些崴了脚,还好符离及时扶住了他。
“我们去河边走走,好不好?”薛晓问着符离的意见。
“好。”符离轻声回答着。
两人沿着河岸慢慢走着,当走到一颗垂柳下,薛晓就站定不动了。
“昭哥儿,我有话对你说。”薛晓有些紧张,声音带着丝颤音。
符离嗯了一声,等待着薛晓下面的话。
“我…我”薛晓刚想说出口,看见符离背后多了几个人,以为只是路人。
默默深呼吸几个回合,薛晓想要一鼓作气说出来,眼前却又一道亮光闪过,定睛一看正有人拿着刀准备捅向符离。
没有任何犹豫,薛晓将符离拉过来,自己用身体迎了上去。
噗嗤一声,这是利器刺入皮肤的声音。符离低头一看,薛晓的腹部插入了一把尖刀,此刻正血流不止。
“啊,杀人啦!”
“杀人啦!”
路人们看到这个场景,吓得四散奔逃,那三人本想趁乱逃跑,没想到却被躲在一旁的江澈,三下五除二给抓个正着。
原来符离两人到河边时,薛晴正好腰尖看见了,于是拉着江澈想要偷听两人说了什么,却没想到看到薛晓为符离挡刀的这一幕。
符离耳边听不到人们嘈杂的叫喊声,只是呆呆地看着薛晓,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要做什么!
“阿兄,阿兄,你怎么样了?”薛晴快速向这边奔来,脸上挂满了泪水,想要扶着薛晓,又怕碰到伤口。
恰好此时薛晓失血过多,有些站不稳,反应过来的符离抱住了他,只是那略微颤抖的胳膊暴露了他的情绪。
“昭…昭哥…昭哥儿,我喜欢你,很早…很早…就…就喜…喜欢…喜欢你了。”薛晓的双手紧紧捂着腹部,想减少血流量,只是失血过多让他说话有些吃力。
“我…我知道。只是你为什么这么傻,要替我挡刀啊!”符离的话语里有些哽咽,眼圈发红,拿抱着薛晓的手也在发抖。
“没…没…什么,我…只是…怕你…受伤。你…喜…喜欢…我…吗?”薛晓断断续续地说着,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喜,喜欢!我也很早就喜欢你了,你别说话,我这就去找医官,这就带你去找医官!”符离有些泣不成声,抱起薛晓有些踉跄地想要站起来,只是内心极大的恐惧让他有些腿软。
“我…我好困…我…先睡…一会儿”说完这句话,薛晓就闭上了眼睛。
薛晴看到薛晓眼睛闭上,吓得瘫坐在地上,反观符离的表情也不好,瞬间脸上血色尽退,嘴唇微张,发不出半点声音,颤颤巍巍地将一根手指伸到薛晓鼻子下方,感受到了他微弱的呼吸声。
此时,江澈走了过来,摸了摸薛晓的脖颈处,给薛晓把了脉,将薛晴从地上扶起,说了句薛晓暂时无碍,只是失血过多,需要尽快医治,否则性命难保。
听到这话,符离抱着薛晓就往医官跑去,路上撞了人也不管,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就薛晓,薛晓不能死。
第72章 第七十二天
“医官,他怎么样,怎么样了?”符离全无平日的风度所言,紧紧拽着医官的袖子,怕松开手以后,薛晓就这么丢了性命。
“这位哥儿,请冷静一点,这位病人并无大碍,只是失血过多,暂时昏睡了。”医官从符离手中救下了自己的衣袖,无奈地说着。
听到薛晓无碍,符离只觉得浑身地力气被抽走了一般,弯下腰握住他的手,往自己脸上贴,感受着他手背的温度。还是热的,他没有死。符离低垂着头,两行眼泪无声落下。
“我阿兄有没有事,医官怎么说。”仅差半步的薛晴在江澈的搀扶下冲进医馆,揪着符离衣服,话音里带着颤抖,怕从口中知道噩耗。
符离握着薛晓的手,无声地摇着头。
“你,你是说我,我阿兄………”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口,薛晴捂着嘴,泪流满面。
江澈将她搂进怀里,眼神瞟到薛晓的月匈膛有轻微的起伏,便知道是薛晴误解了意思。轻轻拍了拍薛晴的背,指了指薛晓的方向,“你看。”
薛晴听到这话,泪水还在眼眶里打转,看向躺在床上的薛晓,也发现了起伏的月匈膛。
“我阿兄,阿兄还没死,是不是,是不是?”语气里有些不确定,重复的问着江澈和符离,想得到肯定的答案。
两人缓慢坚定地点了头,薛晴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无声的哭泣变成了嚎啕大哭,想要把心里的恐惧和担忧全都哭出来。
“晓哥儿,我的晓哥儿在哪儿?在哪儿?”朝晖公主的声音突然从外面传了进来,原来刚江澈派了贴身小仆去了云雀楼报信儿。
去时官家要带着皇后与太子,公主回了宫,只留下朝晖公主夫妇和薛晋一家三口。
听到这个消息时,朝晖公主伤心过度,直接昏厥了过去,急得薛让等人给她掐人中。大约一刻钟,朝晖公主才缓缓转醒,一醒来就迫不及待奔向医馆。
进了屋内,朝晖公主看到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薛晓,现下满脸苍白,面无血色地躺在床上,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只觉得心内绞痛,眼前又是一阵黑。
好不容易定下心神,眼前恢复清明,朝晖公主看到坐在薛晓床边地符离,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几个快步走到他面前。
“啪”的一声清脆又响亮的耳光声响起,符离的头偏向一边,眼眸微垂,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都是你,都是因为你,要是我家晓哥儿不和你走在一起,他怎么会受这般无妄之灾,该躺在这儿的是你!”朝晖公主愤怒又心痛的声音在这个房间内回荡着,眼眶发红,泪水垂挂在眼角处。
符离仍保持着偏头地姿势,一言不发,他知道朝晖公主会有这般行为都是因为心疼薛晓,若是可以,他也宁愿是自己躺在这儿,而不是薛晓。
可能朝晖公主说的没错,若是自己离开薛晓,想必他从此会健康平安,再无风波。一想到以后自己的生活里没有了薛晓,符离只觉得心脏疼得受不了,仿佛被人攥在手里百般揉搓。
“朝晖,冷静!这种事谁都不想的!”薛让急忙拉住朝晖公主,怕她做出更为激进的事。当他知道薛晓遇刺,心下也很难受悲伤,可眼下最为重要的是要找出幕后之人,而不是大发雷霆。
朝晖公主强制自己冷静,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冷声问着江澈。
江澈将自己的所见如实说了出来,“公主,歹人已被抓到,你看如何?”
“公主,能否将人交给我?毕竟是因我而起,我想亲手给晓哥儿报仇。”符离声音幽幽传来,有些阴狠的意味。
“你”朝晖公主话没说完,衣袖被薛让给拉住了,回头刚想问薛让,却见薛让轻摇头,眼神让她同意。
“你竟然有这个心意,我便同意了,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朝晖公主语气严厉又威严。
“若没能查出,待薛晓病好,我会无声离开,消失在他的视野里。”符离看着床上的薛晓,立下了军令状。
在询问过注意事项,拿了药方,众人回了公主府,只是去时轻松欢快,回来却是满面愁容,悲伤难掩。
顺天府,牢房里。
三个行凶的歹人正缩在墙角,心惊胆战地看着牢房外,期盼有人能够来救他们。
天晓得,他们有多出师不利,刺伤了一个郡王,现在只希望薛晓的伤势不重,雇主能救他们。
踢踏踢踏的脚步声,在寂静无声的牢房内尤为明显,在那三人耳中听着更像是催命符。
“打开。”符离言简意赅地向狱卒吩咐着。
狱卒点头哈腰,忙从腰上解下钥匙,开了牢锁。
锁啪嗒一声开了,抽出的铁链在牢门上发出哗啦哗啦的碰撞声,听得三人心惊肉跳。
符离走进牢房,对着狱卒摆了摆手示意他下去,只是临走前抽下了狱卒手中的鞭子。
手腕微动,鞭子划破空气,发出啪啪的声音,在空荡的牢房里回荡着。
“你,你,你想干什么?”其中一个塌鼻梁绿豆眼的男人满眼惊惧,话都说不利索。
符离的眼神轻飘飘过去,仿若牢中无人,只有苍蝇在嗡嗡乱叫。
符离厚重的鞋底走在稻草上,吱呀吱呀,一步一步向三人逼近。
只见残影一闪,三人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仔细看过去每个人脸上有一道深浅不一的鞭痕。
惨叫不绝入耳,从牢房外一直想外延伸,门口的狱卒纹丝不动,仿若无闻。
“别,别打了,我们招,我们招。”三人抱头跪地求饶,只期望符离能过放过他们。
“招?不急,不急。”符离伸出一根手指在三人面前轻轻晃着,嘴角带着笑,眼神却阴冷无比,看一眼都让人冷颤。
又是手腕一动,鞭子一下又一下地挥动,三人抱头鼠窜,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看起来狼狈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