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美颜稳住天下 完结+番外[古代架空]——BY:望三山

作者:望三山  录入:11-06

  田福生小声道;“圣上,小的也不知道。只看到您在秋千上还没坐多长时间,薛大人就放下了木头和匕首,上前把您抱进屋里了。”
  “那朕的鞋袜,”顾元白,“是他脱的?”
  田福生头埋得更低,“小的们未曾动过圣上的鞋袜。”
  侍卫长跟在顾元白的身后,欲言又止。
  顾元白揉了揉额头,带着人往回走。一回去便见到宫侍都站在薛远院中候着,卧房的门紧闭。顾元白往卧房眺了一眼,问:“你们怎么都站在这里?”
  宫侍小心翼翼:“回禀圣上,薛大人让小的们在外等待,他有些私事要做。”
  顾元白眼皮一跳,私事?
  他想到了自己落在石桌旁团成一团的布袜,抬手让人莫要通报,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的人,淡淡道:“田福生跟着,其他人在此等候。”
  顾元白悄无声息走到窗户跟前,将窗户推开了一条缝,他往里面看去,一眼就见到薛远单膝伏在床上,从上到下地在嗅着顾元白躺过的地方。
  被子松松垮垮地堆积在床侧,他单手撑在床侧,脊背紧绷,看不出他的神情如何,但却很是沉迷的样子。
  ——连窗口被推开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顾元白突觉有些发热,他侧头吹了吹冷风。过了一会,才回身屈指敲了敲窗口,响亮的木叩声三下传来,床上正嗅着顾元白余温的薛远一顿,随即慢悠悠地下了床,朝着窗口这边看来。
  圣上容颜微怒,长眉前压,含着梅花初绽的如雪冷意,五指弯曲,正是圣上叩响了这三下催命的声音。
  薛远撩撩袍子,行云流水地整理好了自己,然后大步走到窗前,弯身行礼,“圣上怎么在这处?”
  顾元白声音也冷,“你在做什么。”
  薛远沉吟一会:“臣前两日睡时并没有在卧房中休息,太热,睡不惯。今日见圣上睡得如此沉,才心中有了些好奇,想要看一看这炕床到底是如何做出来的。”
  “想看看炕床是怎么做出来的,就是去拿鼻子闻?”顾元白嘲讽。
  薛远还当真点了点头,煞有其事:“臣还真的没有闻到被褥被烧焦的味道。”
  顾元白看了他一会,扯起唇角,“薛卿还有功夫去琢磨炕床,你给朕刻的木雕应当也好了吧?”
  薛远面不改色:“那木雕没有这么快就能好,圣上等臣两日。等好了,臣亲自送到宫中。”
  身上的热气降了下来,顾元白余光瞥过那个床,干净整洁的床上已经横了一道又一道山峦叠嶂般的褶子,这些褶子或深或浅,上面已经没有了人,却又好像还留着人一般。
  圣上盯着床的目光直直,薛远回头,也顺着看去,喉结滚动。
  “炕床好闻吗?”圣上突然轻声问道。
  薛远不止是喉咙痒了,他鼻子也发痒,心口背上好似爬满了万只蚂蚁啃噬,良久,他才道:“香极了。”
  话出口,才发觉嗓子已经沙哑到了含着沙粒的地步。
  他的声音低得吓人,神情更犹如狰狞得要破了绳的凶兽,骇得田福生想要拉着圣上就跑。可圣上却镇定极了,迎上薛远如夜中猛兽一般发着绿光的眼神,微微一笑,“薛卿,朕也觉得香极了。”
  顾元白说完,又是风轻云淡一笑。
  薛远愣愣地看着他,半晌回不过来神。
  田福生惊愕道:“薛大人,你、你——你鼻子出血了!”
  *
  一阵混乱。
  薛远被压着去由大夫把脉,离家五个月,薛老夫人和薛夫人如今正是挂念他的时候,即便看上去只是因为火气太盛而出了鼻血,两位长辈却不见大夫不放心。
  顾元白坐在石桌旁,姿态悠然地品着茶。只是品着品着,余光见到薛远仰着头堵着鼻子的样子时,唇角便流露出了笑意,止也止不住地沉沉笑了起来。
  有趣,好玩。
  一旁的大夫瞧见这么多气势不凡的人在这,却还是没有忍住对着大公子絮絮叨叨:“如今明明还没立春,天还冷着呢,怎么大公子你就肝火如此旺盛,虚火如此急躁呢?”
  圣上从宫中带出来的御医也在一旁扶着胡子笑呵呵地凑着热闹,“薛大人的面相就能瞧出体内火气多么大了,如今外有寒气入内,冷热相抗之下,这夜里睡觉岂不是难受?”
  两个问话问下来,薛远眼皮都不耷拉一下。心道,是睡觉难受,所以想要抱一个手冷脚也冷的人在怀里放着。
  薛远火气大是常事,他在军中要时时操练,倒是能把火气消下去,但顾元白就在身边时,却是怎么也消不下去的。
  大夫给开了清热解毒的中药,等人走了,顾元白才站起身,勾了勾唇,“田福生,朕前些日子让铁匠打出来的锅好了没有?”
  田福生忙道了一声好了,便让人去将铁锅给拿了上来。薛远上前一看,铁锅如同一个太极图,分为了内外两半,“圣上,这是?”
  顾元白勾起一个和善的笑:“晚膳便看它了。只可惜这个新花样,薛卿却是没法吃了。”
  前两日,顾元白就想吃顿火锅来出出汗了,但今日休沐才算是真正的有时间。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还高悬在空,料汤现在做,到天色昏暗下来时,应当正是醇香口味。
  薛远双眼微眯,“圣上,臣为何没法吃?”
  “朕怕你吃了,又能流出来一碗血,”顾元白瞥了他一眼,从衣袍中伸出手,屈指弹了一下铁锅,铁锅轻颤,发出一声从高到底的清脆响声,“这东西上火。”
  圣上笑吟吟,“所以薛大人还是看看就罢了,别吃了。”
  身后御膳房的人上前来取过铁锅。他们早在半个月前就听闻圣上想要吃一种名为“火锅”的东西,御膳房的主事曾亲自去问过圣上,询问这“火锅”是什么一番味道,在琢磨了半个月之后,他们总算是做出了些成效,圣上这才迫不及待,休沐便带上了东西。
  薛远无所谓一笑,不以为意。但等夜晚天色稍暗,无烟碳火烧着铁锅,而铁锅中的汤水沸腾散发着奇异香味时,他却忍不住肚中轰鸣,口中唾液一出,谁还管上不上火的事,直接上前一坐,腰背挺直,风雨不动。
  锅中的浓汤分为两个部分,一是醇厚如羊奶般的浓汤,一是红艳如染了花汁一般的浓汤。薛远闻了闻,好像从香味之中闻出了辣味,还有一种奇妙的,酸中带甜,甜中带酸,但却极其让人胃口大开的味道。
  他不由问:“圣上,这红色的是什么?”
  羊奶般的浓汤处,他倒是能闻出来是羊肉汤的味道。
  顾元白正让人将肉削成如纸片一般薄的程度,眼皮抬也不抬一眼,好似没有听到薛远的话。
  薛远微微挑眉,看着拿着刀对着肉的厨子一脸为难的表情,他笑了一声,起身接过肉,小刀在手里换了一圈,将火光倒映在鲜肉之上,“圣上,如纸片一般薄,也应当只有臣能办到了。”
  顾元白这才抬眸看他。
  圣上的侧脸在火光之中明明暗暗,映照出暖黄的光来,薛远哄着:“臣给您削肉,您多看臣两眼就够。”


第110章
  火锅想要好吃,就得在汤底和料碗上下功夫。
  顾元白让人上了最简单的香料,这时还没有辣椒,便拿着八角、葱段、姜丝与花椒过铁锅一抄,便以醋料为底,这就混上了些微香辣味道和酸醋味,再撒上一些青嫩的小葱段,青色点深水,这便成了。
  顾元白吃不得刺激胃的,火锅中的辣也只是提味,料子是番茄料,因此蘸料之中的辣味也极其少,甚至没有。薛远面前的蘸料味道要重一些,正好这时没有风,火锅便放在院子之中,用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薛远吃了几口,头上的汗就跟着冒了出来,一桌子的菜都要被他包圆了,酣畅淋漓道:“畅快!”
  这个蘸料做得着实好,口口开胃,吃饱后也停不下来。顾元白的自制力还好,八分饱就放下了筷。等他筷子一放下,对面大汗淋漓的薛远就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吃了?”
  “饱了。”顾元白喝了一口热水。
  薛远伸手,将他的蘸料拿走,又将桌上的肉一股脑地扔进了锅里,他当真是只喜欢肉不喜欢素,顾元白故意,“薛卿怎么不吃菜?”
  薛远叹了口气,于是筷子一转,夹了一个菜叶出来。
  他对番茄锅的口味适应良好,与清汤一比,更喜欢染了番茄味道的肉菜。两个人吃了这一会儿的功夫,沸腾的热锅香味便溢满了整个院子,候在这儿的人时不时暗中吞咽几口口水,被勾得馋虫都跑了出来。顾元白瞧着众人的神色,侧头交代田福生:“等一会朕休息了,你带着他们也好好吃上一顿,料子就用先前剩下的,不用近身伺候了。”
  田福生带着人欣喜谢恩:“谢圣上赏赐。”
  “圣上的这铁锅有些意思,”薛远脱掉外衣,“吃起来更有意思,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和那个炕床一样,成为百官宗亲们追捧的好物了。”
  顾元白颔首,又点了点锅中的浓汤,“但这汤料就是独此一份了。”
  “臣也是沾了圣上的福,”薛远嘴上不停,说话也不停,“说起铁锅,圣上,与游牧人边关互市时绝不可交易铁器。”
  这自然不能忘记。大恒商人不准贩卖给游牧人任何铁制物,即便是菜刀,也只允许游牧人以旧菜刀前来更换新菜刀。
  这些细节早已在薛老将军前行时顾元白便一一嘱咐过他,此时心中不慌不急:“是该如此。”
  薛远看了他一眼,笑了:“看样子是臣白说一句了。”
  顾元白笑而不语。
  饭后,薛远陪着顾元白转了一圈消消食。突见湖旁的栏杆角落里长出了一朵瑟瑟发抖的迎春花,薛远眼神一动,上前弯腰去采。
  顾元白的眼角不经意间在薛远袍脚上滑过,衣袍上的纹饰随着弯腰的动作从上至下滑出一道流光。圣上收回眼,随意道:“薛卿,路边的野花都不放过?”
  薛远听不懂他的打趣,伸手将嫩黄的迎春递了过来,“圣上,这颜色臣觉得不错,在冬末之中是独一份的好光景,圣上可喜欢?”
  “朕看你挺喜欢。既然觉得不错,那薛卿就做几身鹅黄的衣裳换着穿,”顾元白不理他这撩人的手段,“日日换着穿,即便上战场,这颜色也抓人。”
  薛远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将迎春花扔到湖里,“臣又突然觉得不好看了。”
  消食回来后,顾元白回房躺着看书。他看的是一本话文,薛远在一旁雕着木头,时不时抬头看顾元白一眼,又低下头去忙碌。顾元白翻过一页书,随口问道:“薛九遥,你房里的那些书你可看过没有?”
  薛九遥坦坦荡荡,“一个字也没看过。”
  顾元白心道果然,他并不惊讶,在灯光下又看了两行字,才慢条斯理道:“那么多书放在那摆着却不看,确实够唬人,常玉言同我说时都惊叹你这一屋子的书,认为你是个有才的人。”
  薛远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他认为我本本熟读?”
  “即便不熟读,也是略通几分的,”顾元白,“朕当真以为你是内秀其中,富有诗华。”
  “也不差什么,”薛远吹吹木屑,理所当然道,“臣花了银子摆在这儿的书,自然就是臣的东西。都是臣的东西了,里头的东西也就是臣的了。”
  圣上不置可否,没说什么,但过了一会儿,才轻声道:“粗人。”
  薛远笑了,心道这就叫粗了?
  顾元白翻完了一本书,已经有了困意。薛远瞧他模样,察言观色地起身告辞。田福生在他走后就上前伺候圣上,他已经洗去了一身的火锅味道,为了免得冲撞圣上,也并没有吃些会在口中留味的冲鼻东西,老太监得心应手,两个小太监则在一旁忙着将被褥整理妥当。
  顾元白由着人忙碌,从书中抬起头的时候,就见到了侍卫长欲言又止的神色。
  他挑挑眉,“张绪,过来,跟朕说说话。”
  一个太监正站在床头给圣上梳着头发,特意打磨过的圆润木头每次从头皮上梳过时,都会舒服得大脑也跟着释放了疲惫。侍卫长走到床边后,圣上已经闭上了眼,只留一头青丝在小太监的手中如绸缎一般穿梭。
  侍卫长又说不出来话了,圣上懒散道:“心中有话便直说。”
  “圣上,”终于,侍卫长道,“薛大人他……”没出息地憋出来一句话,“他当真没有读过一本书吗?”
  顾元白哂笑,“他说没读,那就是没读。否则以薛九遥的为人,在朕问他的时候,他已经主动跟朕显摆了。”
  侍卫长是个好人。
  他本来只是有几分直觉上的疑惑,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如果一切都只是他误会了呢?如果薛大人当真对圣上是一颗忠心,他这么一说岂不是将薛大人推入了火坑?
  即便是褚大人,他尚且因为没有证据而无法同圣上明说,此时怎么能因为一个小小的疑心而如此对待薛大人?
  侍卫长自责不已,“臣没什么其他想说的话了,圣上,臣心中已经没有疑惑了。”
  顾元白道:“那便退下吧。”
  屋中烛光一一熄灭,众人退到外头守夜。
  *
  顾元白潜意识提醒了自己防备着薛远的勾引,因此在房中稍有动静的时候,他的神智便清醒了过来,维持着绵长的呼吸,去感受着身边的举动。
  不久,就有人靠近了床边。
  顾元白凝神屏息,片刻后,耳根子一热,有人在耳边低声呵着热气,“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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