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萧繁会就此放过自己,没想到话落竟又是新一轮攻势;到最后,沈沐早已记不清两人究竟在欲/中沉沦了多久,只记得晕死过去前,原本日头正好的天空早已沉寂黯淡下来,耳畔也仅剩青年低沉沙哑的呼吸。
和那响了一整夜的叮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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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上三竿,阳光洒落人间,暖风不时拂过,吹的人心头暖洋洋的。
阿青手中端着木盘,上面呈着各式各样的点心以及两碗热粥;他站在后院中,远远望着大门依旧紧闭、不曾传出分毫声响或动静的房间,陷入一阵沉思。
平日里这个时候,他家大人早都起来了,今日怎么连个动静也没?
还有陛下也是,难道不需上早朝么,这早都过了时辰了......
“在做什么。”
身后传来一道沉稳声线,阿青手一颤,紧忙端平手上木盘生怕米粥洒出来;慢慢转过身,他看了眼一身利落黑衣的靖谙,后退一步,朝卧室那处看去,小声道:
“我家大人还没醒,可这粥都热了几次了,再过一会儿便要用午膳了。”
静谙想起天快亮时他正好在房顶待着,临近早朝半个时辰前,萧繁独自一人推门从屋里出来,见他从屋顶上翻落下来后,沉声道,“通知下去,今日早朝取消。”
单穿一件黑色长衫,萧繁此时外头披着一件灰色披风,黑发散落,一看便知确实没有上朝的准备。
“对了,等一下,”就在静谙正要转身离去时,萧繁再次开口将他喊住,思索片刻,开口道,“若是沈沐身边的那个家仆过来,告诉他不许过来打扰。”
“...”
“陛下吩咐过,不许打扰。”
伸手主动将阿青手中的木盘拿走,单手稳稳托在掌心,静谙看了眼阿青粉红的脸,剑眉拧起,以为他不舒服,抬手便要去碰他的额头,
“不舒服?”
阿青小猫儿受惊似的缩着身子便躲开,背在身后的双手十指相绞,“......没有。”
将青年默默向后退的动作收进眼底,静谙眉毛拧得更紧,面前这人自从搬进明承宫那日便对他百般疏离,两人在同一间屋子住了好几日,说的话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这个认知让他心底莫名生出一股躁意。
面色一沉,高大的青年声音瞬间冷淡下来,“躲什么。”
自东而升的太阳已略有些刺眼,阿青眯了眯眼,下一刻眼前一暗,高他半头的静谙已站在他面前,替他将光芒遮挡;两人不过一步距离,他甚至能嗅到静谙身上的皂角味,清爽中带点独特的冷冽。
正如他这个人一样。
“没躲,”静谙直射而来的目光叫人无处可躲,他只好小声替自己辩解一句,说话声音愈发弱下去,
“......就是你一靠近,心便跳得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五遍,快吐了.....
第54章
沈沐醒来时,天色已大亮。
常年四季发冷的双手紧贴温暖胸膛,源源不断的从中汲取热意,一双腿更是不知何时环扣住某人瘦劲的腰,沈沐整个人正以八爪鱼一般的羞/耻姿势,紧紧吸附在萧繁身上。
被安心又熟悉的气息所包围,沈沐阖着眼,舒适的长叹一声,耳畔便响起一道低沉有磁性的声音:
“睡醒了?”
沈沐懒懒应了一声,声音沙哑的厉害,“嗯,还有点困。”
两人昨日疯狂一夜,前半夜他被做到沉沉昏睡过去,后半夜蛰伏在青年身体里的野兽再度苏醒,不顾他反抗又是一度荒唐,到最后沈沐喊得嗓子又沙又痛,一声都哼不出了。
略微有些费力地睁开眼,萧繁清冷深邃的五官映入眼帘,眼底是藏不住地笑意;随手把玩着沈沐铺散在床面的柔顺清晰,青年托着沈沐的脑后勺轻揉一番,漆黑双眸看着沈沐眼底一圈淡淡乌青,体贴道,“那要再睡会儿么。”
窗外阳光正好,隔着轩窗斜斜投射屋内,又亮又暖;沈沐额头抵在萧繁胸膛,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咚咚入耳,他下意识动了动身子想抬头,下/身却传来一阵撕裂般地扯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不睡了。”
“那孤抱你去清理一下,”萧繁有些心疼地开口道,搂着沈沐的腰往上轻抬,长臂一伸让他枕在自己手臂上,低头轻吻在他的额头,“东西在身体里留太久不好。”
两人前半夜折腾过后曾清理一次,后半夜沈沐实在是累的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了,说什么也不让萧繁再碰他;现在一看这天色便知道时辰不早,早朝是一定错过的了,沈沐疲惫地点点头,双手环住萧繁脖子,将头往人身上一靠,再次闭上眼。
姿态尽显依赖与信任。
温柔一笑,萧繁将人稳稳抱出房门,步履稳健地将人抱紧长廊尽头的沐浴间,一早他便吩咐靖谙放好热水加热,推门进去时便能感受到一阵迎面热气。
水温温热适当,沈沐不过才泡了一会儿,便十分惬意地长叹一声,腰间大腿的酸痛感消除不少;偏头对上青年柔和却炙热的目光,还有单薄里衣下被完美勾勒的身形,不由得想起昨晚一夜荒唐,脸上红了红,连忙坐直身子。
萧繁极具力量感的身体慢慢逼近,左手撑在木池边上,歪着头有些期待地问道,“昨晚感觉如何?”
青年这般自信中又略微带了期待的语气,在沈沐面前就如嗷嗷待“夸”的小孩,幼稚而青涩,全然不见平日里面对百官时的阴沉冷酷。
不过这种事他如何也做不到直白说来,点到为止地“嗯”了一声后,连忙换了个话题,“今日没去上早朝,没关系么。”
“无妨,孤早早让靖谙通知下去了。”
萧繁跨步来到沈沐身边,双手没入水中,力度正好地替他按压着后腰;两个人相对而坐,冷白的皮肤上皆是淡淡粉红,一呼一吸间都是暧昧的滚烫气息。
离得很近,揉了一会儿沈沐便敏锐察觉到某人逐渐僵硬的身体;直觉作祟下,他的视线不自觉向下一瞄了眼,眼角蓦地直跳,立即抬手推人,“你不会又要——”
“放心,孤不会折腾你了,”萧繁也没想到身体如此诚实,苦笑一声,捉住沈沐的手,苦笑一声,“孤只是帮你放松身体。”
鉴于这人昨晚也是这般哄骗他的,这番话在沈沐这里简直毫无信服力;他坚定不移地推开萧繁的手,又让他一个人去角落里蹲着独自冷静,才托着发软的腿从池中出来,擦干身体换好衣物后才允许他转过来。
早过了早饭时辰,萧繁便直接命膳房去备午饭,顺便再上些润喉的清汤。
正用饭时,靖谙匆忙地前来,在门口等候片刻,还是轻叩三下房门进屋,低头同萧繁请示道,“方才宫中传来消息,伊老王爷薨了。”
握着银筷的手一顿,沈沐听见着似曾相闻的名字立即皱起眉,片刻后又恍然大悟地双眸一亮。
伊老王爷他并不熟悉,但这唯一的小儿子——萧时,沈沐却印象深刻;不为别的,只因萧繁的一生注定无妻无儿,而萧时则是后来接替他坐上皇位的人。
萧繁嗯了一声示意靖谙继续,接着便听靖谙接着道,“老王爷的丧事已在操办,小王爷估计过些时日便会进京,据说太后那边的人已经在处理了。”
想起那晚苏忻同他说起关于“囊萤花”的事,沈沐倏地心中警铃大作,若这囊萤花的功效正如苏忻所言等同于□□,那么楚家的计划便是蛰伏于黑暗之中,伺机而动——先不声不响地下毒,然后培养一个无依无靠的棋子作为后备,随时准备反扑。
也难怪书中后来的时间里,楚太后再不曾一次提过萧繁纳妃娶后一事,始终安分守己地待在后宫。
既然无法在权力上撼动,这个女人只能选择最简单粗暴的一种方法——耗时间。
一想到这里,沈沐便怒从心头起。
见沈沐脸色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萧繁握住他的手,温暖指腹轻轻摩挲沈沐手背,不解的轻声问道,“怎么了。”
昨日是萧繁生辰,沈沐便没将衣服里的玄机告诉萧繁,垂眸看着手背上的手,轻声将苏忻同他说的,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同萧繁说了清楚。
青年面上毫不意外,只是剑眉深深拧起,另一手指尖一下下轻点桌面,“果然。”
沈沐有些意外,“你知道?”
萧繁嗯了一声,眼神面色也渐渐冷下来,“浣衣局是完全受太后操控的。”
为了寻找问题所在,萧繁很早前便下令将宫中奴仆尽数更换;虽然说是尽数换人,但本质上却是想找到,哪些平日里看起来毫不起眼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同紫阁宫的太后联系。
而掌管浣衣局的女官唐意,便是萧繁盯上的人。
不过一个小小女官,如何能接连五日面见太后;即便是奉命前去,又为何放着好好的白天不要、偏偏要夜间拜访?
在沈沐看来,楚太后命人下毒,几乎是板上钉钉之事情,却得不过是让她无法辩解的证据而已。
“昨日我已将你的那件衣服给许太医送过去了,”沈沐沉声道,“至于里面有没有囊萤花,很快便能见分晓。”
到那时人证物证俱在,他便要看看,她太后还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沈沐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好,”萧繁应了一声,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这还是我第一次见你生气。”
沈沐心道那只不过是你往常没看见罢了,盘算着待会儿回宫召来许太医该问些什么,口中随口答道,“欺负我的人,自然不能忍。”
第55章
沈沐萧繁两人返回宫中没多久后,许太医便奉命匆匆前来。
半头银发的老者肩上挎着木箱带子,双手捧着一方木盒快步而来,来到殿中行过礼后,恭恭敬敬将木盒放在萧繁面前的桌案上,沉声让靖谙上一盆滚水。
木盒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件绣着龙纹的黑色长袍,正是沈沐托人交给他的。
几名下人端着木桶前来,盆中盛着半桶滚水,冒着袅袅热气。
老者从木匣中拿出一方叠好的帕子和一个白色小瓷瓶,将帕子摊开后,两个指头捻着帕子里的一朵红花放在桌面,又用木碗盛了一碗滚水,将艳红色的小花放进滚水中,最后打开瓷瓶的瓶塞、向其中无色液体倒入木桶中,才将小碗推过去,示意沈沐与萧繁查看。
娇嫩的红色小花一朵共有七片花瓣,放入掺了药液的滚水后立即有隐隐香味飘出;沈沐上前凑近了些,细细嗅着这香气,漂亮的眉眼一点点皱起。
正如苏忻所言,这香气和檀香确实差的不多,不过比檀香气味要更为浓烈一些,带了一丝勾人的甜味。
于是他开口问,“这便是囊萤花?”
许太医点头,“是。”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水中渐渐浮现些红色,而花瓣上原本的艳红色,也在时间的推移中,慢慢淡去不少。
见此,太医捧着那件叠好的黑色袍子,小心翼翼的将其放入木桶内的滚水中,然后抬眸同沈沐道,“摄政王大人那日将陛下的袍子送来后,臣已将陛下的袍子检测过,确实如摄政王大人所说,袍子让人用囊萤花熬制成的汁水浸泡过。”
果然如许太医所说,萧繁的黑色袍子浸入滚热的药水里泡上半盏茶后,同样能看出几丝很淡的粉红色从黑袍中渗透出来,浮动在水面。
萧繁皱眉,命靖谙又去了好几件衣服浸入药水中,都如出一辙地渗析出粉红色,不过颜色比黑袍倒是要深上一些,想来是因为许太医昨日检验时,已将黑袍泡过一次。
沈沐将其中一件从水中捞出来,放在鼻尖嗅了嗅,再重新放进木桶,转身问许太医,面色凝重,向来清冷的面容立刻冷下来,看着有些吓人,“这毒该如何解?”
想起书中萧繁不过短短不过四十年的寿命,沈沐只觉心脏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软椅上坐着的萧繁握上他的手,掌心源源不断传递安抚人心的热意,低低道,“不会有事,别怕。”
太医把过脉后,终于放下心地长舒口气,发白的脸色缓和不少;站起身后退几步,老者朝沈沐萧繁鞠躬低声道,“陛下无需担忧,囊萤花本身无毒,甚至还有滋补的功效。”
“只是陛下本就年轻气血旺,囊萤花的大补反倒成了危害。”
沈沐问他,“解决的办法是什么。”
许太医得了准允后,提笔快速在纸上写下很长的药方,沈沐接过细细一看,也只是上一次他看过的药房上加了几味药材,同时听老者解释道,
“囊萤花虽无毒,但若在体内积存过多,对身体也会有一定伤害;老臣的方子中,便是用了能抵消囊萤花功效的草药,同时还能清除残存毒素。”
萧繁在此时便平静了许多,“要多久才能完全消除?”
“只要按时服药、不再让毒素积存,最多不过一年时间便能尽数消除。”
...
紫阁宫内。
躺靠在软枕上的女人半阖着眼,精致妆容也挡不住忧愁面色,眼睑下是一层淡淡乌青,显然有些心神不宁。
中午用午膳时,宫中奴仆匆匆前来禀告,说是有人看见太医院的许太医从明承宫内出来了。
这几日总是睡不好,女人的直觉告诉楚太后,或许隐瞒多年的计划要毁于一旦。
心脏猛的一跳,身穿华服的太后猛地坐起身,指尖紧紧攥着靠枕,凤眸睁圆,冷声开口,“去把春若叫来,再、命人尽快安排她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