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将军的小竹马[古代架空]——BY:岩城太瘦生

作者:岩城太瘦生  录入:11-09

  话不多,老管家只是嘱咐他好好休息,然后帮他把被子掖好。
  江逝水合上双眼,很快就睡着了。
  晚些时候,老管家帮他把饭菜端进来,他披衣坐起,喝了半碗米粥,有了点精神。他放下粥碗,思忖道:“派个人去桐文巷走一趟,悄悄地去,告诉兄长,收拾收拾东西,先回家躲一阵,马上就走。”
  今日李重山发了那样大的一通火,江逝水听老管家说了前因后果,大约也能猜到一些,再不让梅疏生跑,只怕下回被砸破脑袋的就不只是自己了。
  他抿了抿唇,又道:“我精神不济,粥棚那边,有劳您老多多留心。”
  老管家点头应了。
  “我早晨同李……李将军说过了,他会开仓放粮,粥棚不会歇火。他应当不会食言,倘若、因为我的缘故……”
  他想了想,一只手扶着桌案就要站起来:“还是我去向他赔罪。”
  老管家连忙要扶住他,还没等站起来,外边就传来敲门声。老管家朝门扇那边望了一眼,辨不清楚来人,便问:“是谁?”
  “将军让我来问问,小公子用好了晚饭没有。”是吴易的声音。
  老管家看了一眼江逝水,他的额头上还缠着白布,伤口裂开,血迹洇出,看着怪渗人的。才喝了半碗米粥,脸色也不好,惨白惨白的。
  于是他回道:“公子还没用好,用过了饭,伤口还要换药。将军可是有什么要紧事?吩咐老奴即可。”
  吴易也觉得李重山这样折腾人有些过火,传话的声音小了许多:“将军是让江小公子快一些。回京的车队都已经预备好了,就在门口等着,只……只等江小公子了。”吴易安慰他道:“江小公子不必担心,马车都铺着毯子靠枕,手炉大氅都预备好了,孟神医也跟着我们走,不会怠慢江小公子的。”
  江逝水微怔。李重山是一定要把他带回皇城了。
  他一时忘了额上的伤口,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缓慢地站起身来,往前走了两步,要出门去看看。
  老管家拉住他,朝他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公子还是去床上躺着吧。老奴去说,就说公子额上的伤还是不好,吃过饭又昏过去了,先这样拖几日。”
  江逝水推开他的手:“那他会直接让人把我抬上马车,在路上治病,到时我连动都动不了。”
  他自小与李重山一起长大,李重山的脾性,他还是知道一些。偏执又蛮横。
  说完,他便径自向外走去。
  老管家随手从衣桁上搂起一件衣裳,快步追上去:“公子要去,也得穿好衣裳再去,外边还在下雪。”
  江逝水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屋子里点着炭盆,不是很冷,他也只是披着外裳起来吃饭。可是老管家拿的那件披风,是上回在马场骑马时,李重山给他披上的那一件。
  他不想穿这件。他抬手便将披风扯下来,丢在地上,和李重山把他的东西丢在地上一样,然后大步离开。
  吴易还在门口等着,见他出来,要说话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撑起纸伞:“马车里暖和,也有点心,小公子快些过去吧。”
  夜幕四合,江逝水望了望天,没有走到伞下。他走进雪里。
  江府门前灯火通明,车队已经准备完毕,士兵们举着火把,照亮夜行的道路。马车就停在江府正对面,不用江逝水多走一步路。
  似是有所感应,江逝水才走到门前,对面马车里的人就掀开了帘子。
  马车里果真很暖和,江逝水才走近,就觉着有阵阵暖气朝他扑来。他只穿着雪白的中衣,面色也被冻得雪白。
  反正不用他整理行李,李重山自有准备。
  李重山睨了他一眼,冷声道:“上来。”
  江逝水掐了掐手心,只道:“听闻将军今日回京,臣特来相送。”
  不想与他多费口舌,反正是辩不过他的,这一点李重山一直都清楚。而江逝水见他这副模样,自知转圜余地甚少,扯了扯衣袖,索性在这雪地上跪下了。
  恭送将军的话还没出口,李重山就下了马车,直接将他拦腰抱起。
  江逝水哪里想得到他还会有这样的土匪行径?当下便惊叫出声,捶打着李重山宽厚的后背。李重山没有任何反应。
  不消吩咐,吴易便把江府的人都赶回去,任凭里边的人拍门。
  被塞进马车时,江逝水的嗓子都喊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李狗真是胖胖生写过的最狗的攻了,角色行为不代表胖胖生立场(抠jio)


第一章 乱军起
  哪里想得到李重山还会当街掳人?
  江府仆从都被堵在正门里,老管家在里边拍门哀求,却无人应答。吴易亲自守门,回头看了一眼,好心提醒道:“你别这样。将军脾气差,万一惹恼了将军,恐怕……”
  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但是老管家哪里管得了这些?他只知道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公子被带走了。
  “吴副将,吴副将。”老管家哀声道,“小公子身上还有伤,哪里经得起这样折腾?就算要去,也让老奴跟着去,好不好?”
  吴易再看了他一眼。马车还没走远,他却扶了一下腰间佩刀,带着人要离开。
  老管家赶忙追上去,终于在长街街尾追上了马车。他不要命似的,猛地往前一扑,跪在马车前,车夫骂了一声,连忙勒马停下。
  他往前挪了两步:“求将军开恩。”
  隔着厚重的马车帘子,李重山把江逝水紧紧地抱在怀里。他只穿了一身单衣,李重山便拿了一件红色的披风把他裹起来。
  方才闹了一阵,江逝水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他垂着眼睛,蔫蔫地坐着,却并不靠着李重山。挣扎的时候,额头上包扎伤口的白布散开了,伤口也裂开了,正往下淌血。不过落在披风上,也就看不见了。
  听见外面传来老管家的声音,他恍惚回过神,抬头时,正好撞进李重山的眼中。
  李重山双眸漆黑,如古井深潭,一眼望不到底,却要将他溺死。江逝水再眨了眨眼睛,额头上的血珠正巧落在眼角,活像是一颗血泪。方才喊哑了嗓子,再要开口,也发不出什么声音。
  外边人正要将老管家拖下去,最后还是李重山发了话:“让他上来。”
  老管家将衣上的灰尘碎雪都拍干净,才小心翼翼地爬上马车,在外边坐下。他悄悄掀开帘子的一角,看着面无血色的江逝水,心疼极了。在李重山眼前,又不敢同他说话,更不敢上前帮他擦拭伤口。
  江逝水也望着他,想同前几回一样,宽慰他一句“我没事”,可是也说不出口,只有很快落下的一滴眼泪。反倒有些难为情,被长辈看见这样难堪的情形。
  马车重新驶动,也不知过了多久,江逝水伤口的鲜血渐渐凝住,他估摸着路程,大约是要出城了。
  一时间混混沌沌的,他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淮阳大雪未停,灾民不安,他却要跟着李重山去皇城,实是屈辱无奈。
  李重山的手掌覆在他的脸上,把他的脸转过来,面对着自己。他粗糙的指腹划过江逝水的脸颊,到了下巴,最后按在他的脖子上。
  “逝水,我也很难过。但是梅疏生是后来的,我才是先来的。”
  李重山握在他脖子上的手收紧了。江逝水的脖颈白皙又纤细,只要他想,他现在就能掐断江逝水的脖子。
  可他舍不得,潜藏在阴冷血脉下的一腔爱意都给了江逝水,杀了江逝水,等于斩杀他自己这一生全部温情。
  李重山松开手,帮他抹去面上血迹:“很疼吗?”
  江逝水没有回答。他又道:“马上就出淮阳城了,到下一个驿馆,就让孟叶朴给你包扎。马上就出淮阳城了。”
  李重山看着他的脸,忽然凑近,冰冷的双唇在他的眼角印了一下。江逝水一哆嗦,却也无处可躲,胸口起伏着,惊恐地看着他。李重山只将他抱得更紧,攥住他的手,在他的指尖也印上一吻。江逝水想把手收回来,却挣不脱。
  最后李重山捏了捏他的食指,小狗磨牙似的,在他的指节上轻轻咬了一下。
  做了这样的事情,他还是一副坦荡模样。对,李重山心中所想,就是这样,怪让人厌恶的,但就是这样。
  马车车轮碾过雪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再过了一会儿,马车停下。这是已经到了城门前,马上就要出城了。
  江逝水垂着眸,却不想城门一开,外边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有人大喊道:“快关城门!关城门!”
  吵嚷了一阵,吴易很快就来回禀:“将军,太宁城一众流民集结造反。”
  太宁城在淮阳北边,也是江逝水常常提起的,世家陈氏的所在。
  “乌合之众不足为虑,不过要等清理完毕才能上路,今晚恐怕是出不了淮阳了。”
  出不了淮阳。李重山阴沉着脸,没有法子,最后只能让车队掉头向回。
  他碰了碰江逝水的脸:“这下该你高兴了。”
  江逝水却哑声问道:“那些流民大约都是饥民,将军既然带了粮食过来,早几日就装车送去了,为何太宁还会造反?”
  太宁为何造反?李重山自嘲地笑了一声,自然是因为他没让人送粮去太宁。
  他一开始想用粮食逼迫江逝水同他回京,这个计划还没来得及实施,他就被江逝水与梅疏生的情深义重气得不轻。所以他干脆放弃了那个弯弯绕绕的计划,要直接将人掳回去。
  却不想太宁灾民因为没有粮食反了,这下无论怎么算计,都暂时回不去了。
  实是自作自受。
  李重山偏头吻他的鬓角:“你不用担心,我也不着急。”
  *
  回到江府已是深夜,江逝水被带回李重山的房间,处理好伤口就睡下了。
  他实在是困极累极,顾不得其他事情,一觉睡到次日傍晚。老管家守在他身边,见他醒来,连忙把他扶起来,把几个软枕摆好。
  江逝水病歪歪地靠在榻上,还想说话,就被老管家堵回去:“有什么事情,公子等等再问吧。来,先擦擦脸。”
  洗漱完毕,吃了点东西,便有人将煎好的药端来。老管家端着药碗,用瓷勺一下一下地搅弄着。热气氤氲,江逝水闻着汤药的味道,一时喘不过气,将才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出来了。
  老管家帮他拍背顺气,等他好一些了,又要让人送些东西过来。江逝水摆摆手,只是倚在软枕上,长舒了一口气。
  最后他只喝了点温水,说话声音小小的:“现在外边怎么样了?”
  老管家看了他一眼,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可江逝水见他这样,也就知道情况恐怕不是很好。
  “您老说吧,我也好有准备。”
  “太宁的流民一路南下,说要取建威将军的项上人头,清君侧。不过李将军这回过来,也带了军队,所以不用担心。”
  “我记得,府里剩余的粮食昨日就吃完了,今日早晨可有开仓放粮?”
  “这……”老管家别开脸,不敢看他。
  江逝水顿觉不妙,撑着床榻坐直起来:“出什么事了?”
  “昨日夜里李将军就吩咐了关闭城门,不准放人通行,所以……”
  “所以灾民都被挡在城外了?”
  “是,说是害怕乱民趁机混入城中。”老管家抹了抹眼睛,“咱们的人也出不去。郡守说,不如从城墙上丢几袋粮食下去,让城外灾民自己做。李将军说不行,粮食必被乱民抢去,反倒补给叛军。”
  “那就让他们活活饿死在城外?”
  “李将军说,饿两三天不要紧,在外打仗的时候,光靠吃草也活得下来。”
  江逝水怔然。老管家宽慰道:“等料理了叛军,就会开城门放粮的,小公子也已经尽力了,还是先想想自己吧。”
  他攥紧衣袖:“大不了、我随他回京就是了,还有什么事情?”
  “李将军说,想是天意不准小公子离开淮阳,所以他得昭告了天地,再把小公子风风光光地娶回皇城。裁缝铺的老师傅已经被吴易找过去了。”
  江逝水眼前一黑。
  作者有话要说:  李小狗磨牙(×)
  李疯狗扑人(√)
  感谢l的1个地雷!
  感谢叫什么的3瓶营养液!


第一章 叛军至
  江逝水病得厉害,喝下去的半口温水都吐得干干净净。老管家帮他拍着背,连声长叹。
  他躺回榻上,推开老管家递过来的茶杯。老管家没办法,只能帮他扯好被子:“那公子再睡一会儿,等晚些时候,老奴让他们做些清淡的饭菜送过来。”
  江逝水眨了眨眼睛,实在是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闭上眼睛准备睡觉。老管家却忽然在榻前跪下了。
  他口气坚定:“老奴答应过老爷和大公子,一定会护小公子周全的。小公子放心,老奴就算拼上这条命,也绝不会让人把小公子带走的。”
  江逝水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小公子休息吧。”
  说完这话,老管家就收拾好东西,慢慢退走。
  门扇吱嘎一声,却再没有其他动静传来,仿佛是老管家在门前站住了。果不其然,江逝水听见门外有人说话,但是声音很低,他听不清。
  门外,李重山拂去肩上积雪:“逝水怎么样?”
  与前些日子的小心伺候不同,老管家浑浊的眼睛直盯着他,正色道:“吐了一回,不单没吃没喝,药也没吃,才睡下了。将军若是无事,还是不要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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