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如是连忙道:“我怎么能与你同坐呢?”
祝景瑞便有些可惜地说:“你现在可不像以前那样跋扈,做什么都战战兢兢的,像是怕极了孤。”
他硬是将苏如是按在自己身边,一手搂着他的腰:“从前你走路累了,还敢使唤孤背你的。”
他凑到苏如是耳畔,也不再自称孤了,真似个温柔情郎一般低声呢喃:“要不要我背你?”
他一凑近来,苏如是浑身都绷起了鸡皮疙瘩,勉强笑道:“太子哥哥,你的折子还没批完,可不要淘气。”
祝景瑞微微一笑,在他脸颊上一吻,惹得一旁侍立的宫女们都羞得低下了头。
苏如是小声道:“她们都在看。”
祝景瑞便挥退了宫女,书房里一会儿便只剩他们两个。
人都走了,祝景瑞反而退开了些,道:“说起来,孤还没有问你。你觉得哪个日子妥当?”
苏如是一愣:“什么?”
祝景瑞道:“母后说,让孤自己同你商量,看何时递折子上去,开始正式选妃。”
苏如是揪着袖子,半晌才道:“太子哥哥,难道真的想娶我?”
祝景瑞批阅的动作一顿:“此话怎讲?”
苏如是斟酌着,道:“我觉得,太子哥哥心中应该知道,我不是最好的选择。”
祝景瑞看了他一会儿:“看来你是真的不想进宫,开始想方设法地劝阻孤了。”
苏如是听不出他的喜怒,连忙一下跪在了地上。
祝景瑞常年带笑的面上却生了一丝怒气:“起来。”
苏如是伏在地上:“我……不敢起。”
半晌,祝景瑞道:“孤知道了。”
苏如是一愣,不知他知道了什么。
祝景瑞已经开始继续批阅奏折:“你回去罢。”
苏如是一身疲累回到家中,才松了一口气,开始殷殷地期盼秦昱的回信。
这之后一整个月,下朝后皇后都没有再召他入宫,但是秦昱也没有回信。
苏如是不知该喜还是该忧。
只是苏夫人却察觉不对,过来问他:“近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没有去娘娘那里么?”
苏如是叹了口气:“没有。”
苏夫人是坤女,心思更加敏感,不禁担忧道:“你和太子殿下吵架了?他不要你去了?”
苏如是:“……”
他尝试着道:“说不定太子哥哥本来也不满意我。父亲都说了,我不是他最好的选择。”
苏夫人道:“纵使你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他对你是知根知底呀!”
“……”苏如是有些烦闷,“娘,我不想说这个了。”
他只想快点应付了她,便站起来:“父亲是不是在书房?我去和他说说话。”
他越过母亲,就往书房走,哪知道苏夫人在后头道:“等等。”
“我今日听到些坊间传闻。”她走过来,仰头看着苏如是,“听闻你在秋猎大会上,为秦昱将军出了头,得罪了东南王世子。”
苏如是心中咯噔一声,面上却神色不变:“那你有没有听说,我是为何帮他?”
见他不慌不忙,语气坦然,苏夫人心中的疑虑消散了些:“这我倒没有听说。”
苏如是道:“那日我去迎太子哥哥回来,但去得太早,就到狩猎区里闲逛。哪知走得太远,碰上了野兽。”
苏夫人立刻叫了一声,抓住了他的手:“怎么此事你一点都没提起?”
“不是什么猛兽,是头雄鹿,惊了我的车驾,马儿便一个劲疯跑,将车夫都甩了下去,只我一个人在车上。”苏如是道,“是秦将军救了我。”
苏夫人拍拍胸口:“原来如此。”
苏如是见把她糊弄过去,连忙就往书房走,苏夫人在背后道:“我见秦昱将军现在是英俊潇洒,便警醒你一句罢了,怎么走得这么急。”
苏如是逃似地冲进书房,把门关上。
苏老爷在慢悠悠地练书法:“又被你娘催了?”
苏如是道:“爹爹!”
他急急过来:“你有没有劝好娘娘呀?”
苏老爷瞥了他一眼:“急什么?坐下。”
苏如是只得坐在一旁。
苏老爷道:“我同你爷爷说过了,这亲事给咱们家招风头,不成。但若是太子殿下选妃,京中世家里,所有适龄未婚坤君坤女的画册都要呈上去的,到时候选谁,得看太子殿下的意思。”
苏如是想到之前祝景瑞那一句“孤知道了”,不知他是决定了要选自己,还是决定了不选自己。他问:“难道娘娘不能劝动他么?”
苏老爷道:“娘娘是最想你入宫的,我们劝她都劝不动。她更不可能去劝殿下了。”
苏如是有些泄气,忽而又道:“若是他选妃时,我已不符合资格了呢?”
苏老爷皱起眉:“你想嫁人避开选妃,可现在谁敢娶你?”
苏如是:“……”
苏老爷道:“你可不要提东南王世子,东南王是不会准他同太子殿下抢的。”
苏如是撇撇嘴,道:“谁指望他呀。”
他过来在苏老爷面前卖乖:“我也不要嫁得那么远,一年才能上京一两次,就不能常常见到爹爹和娘了。”
苏老爷道:“你这是已有人选咯?爹爹劝你不要期望太高,若等不到人来提亲,你到时候就是寻死觅活,我也得把你的画册呈上去。”
苏如是道:“他会来的!”
这里就是重逢的故事了,苏苏并不是从小就喜欢他,也没有在朝堂上一重逢就喜欢他,是有秋猎大会这个契机。
这段难熬的日子后来苏苏只是简单提起,也没说要嫁的人是太子,给秦昱留了面子。
接下来是暴揍秦昱的洞房花烛夜。
另:全文已经精修过,之前正文中草草交代的事情,因为在番外里详细说清楚了,所以把正文这些引子删除了。(因为当时没想到要写番外)
第31章 番外–新婚
秦昱穿着大红喜袍,胸前戴着个喜庆的大红花,骑着高头大马去苏府迎亲回来时,心中就已经后悔了。
他想,去年年底时就该咬咬牙,一口回绝了伯父他们才好,这下三书六礼,八抬大轿,反悔也不可能了。
只是那时大伯母逼问他是不是有意中人,说有意中人当即就去提亲,他却又说不出口,仿佛心中自己也知道,欣赏慕白还不到上门提亲的地步。
那时没能拒绝,这下是后悔莫及。就他刚刚进苏府那番刁难,新娘那些堂兄弟们就差把他剥光了在府里游行示众,午间吃起嫁酒更是差点将他灌得吐出来。闹得不可开交,最后他的大舅子才肯将新娘驮出来,想也知道这位坤君被养得多娇宠,日后家里少不得要鸡飞狗跳。
他顶着午后的炎炎烈日,不禁叹了一口气。待到了自家门口,他下马时差点身子一歪,被一众堂兄弟扶住,才勉勉强强走到大堂。
大伯父大伯母乐呵呵坐在正堂上,一旁赞礼人大唱:“行庙见礼,奏乐!”
丝竹管弦之声一起,秦昱本就有些昏沉的脑袋更加迷糊了,之前学过的流程也忘个精光,连忙偷偷瞄一旁的新娘子,跟着他的动作有样学样。
不知叩了几回首,拜了多少拜,最后赞礼人唱道:“送入洞房!”秦昱还迷迷糊糊的,看新娘不动,他也站在原地不知道动。
一旁众兄弟一看他脸色就知道午间被灌得有些醉了,连连在旁提醒:“走啊秦昱!牵着新娘子去洞房啊!”
其他宾客哄堂大笑,新娘子盖在头上的喜帕动了动,似乎躲在盖头下在笑他。
秦昱最后被几个堂兄弟扯着袖子拉出来,前面两个举着花烛引路的小童都笑个不停。他将新娘送到新房,又被堂兄弟拉出来喝酒,大半个晚上醉得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到最后坐在新床上,喜娘将秤杆递到他手里,秦昱愣了半天,才缓过来:“这就要揭盖头了?”
闹洞房的亲朋好友哈哈大笑。
有人喊道:“快揭盖头呀!别愣着!看看新娘子长的什么模样。”
秦昱满不在乎道:“苏学士,我又不是没有见过。”
他秤杆一挑,掀开了盖头。
盖头下的美人面上还带着笑意,抬起眼来看他,一双眼睛泛着盈盈秋水,又羞涩,又情意绵绵,直把秦昱看呆了。
秦昱手里还举着秤杆,嘴里含糊不清:“你今日……好像那个……”
有好事者问道:“像谁啊?”
秦昱抓抓头:“你一问,我又想不起来了。”
众人哈哈大笑,苏如是也扑哧一声笑了,秦昱只傻呆呆瞅着他笑,等喜婆递来了酒,苏如是便举着杯子来挽他的手。
秦昱学着他一样喝了,看他将酒杯正放在盘上,自己便也正放在盘上。
一旁又是一阵哄笑,大堂兄叫道:“秦昱!你这傻小子,新郎官的酒杯是要倒放的!你这样要被媳妇压在头上!”
秦昱带着酒气疑惑道:“啊?”
他要伸手去重新摆过酒杯,哪知道苏如是竟立刻按住了他:“不准改了。”
“新娘子嫁过来第一句话竟是‘不准改了’,秦昱,你有苦头吃啦!哈哈哈哈!”
众人闹了半夜,直到二更天才撤去,秦昱之前已经醉得不行,但闹了这半天,酒劲过去了许多,只是有些醺醺的,身上犯懒,想早些睡觉。他见陪嫁过来的一众小厮拥着苏如是去侧间洗妆换衣,无人留在正房中,自己便出去叫下人打了水来,就脱了衣服在屋里胡乱洗脸擦身。
他正擦完了拧帕子,忽听后面一声轻轻的“啊呀。”
秦昱转过头去,就见苏如是正站在侧间门口,长发披散,显然已经梳洗完毕,只穿着单薄的夏季内衫,似乎正要进来,又停住了,别过脸去。
“你怎么不到侧间来洗,我叫他们伺候你洗。”
秦昱草草提起裤子,道:“我不习惯下人伺候这些。”
他将帕子拧干了,自己端着盆出去倒水,一开门便见苏如是带来的两名小厮正守在屋门口,见他赤裸上身出来,连忙低头作揖,去接他的水盆:“老爷,您叫我们一声就是了。”
秦昱还以为他们已从侧间退出去,到院外去了,这才赤着上身出来。他板着脸没搭理,自己一步跨出去,将水倒在院中的花圃里,回屋时道:“你们怎么还不走?”
两名小厮道:“怕夜里夫人要伺候,在院子外听不见。”
这便是要明目张胆听墙脚,秦昱本要赶人,又一想要是苏如是夜里真有什么习惯,若没有小厮伺候,那只有自己伺候他了,便不再多说,进屋关上了门。
苏如是已坐在床边,见他赤着上身走过来,便有些羞答答的,垂着头不说话。
哪知道秦昱走过来,并没抱他,而是一把抱起了床上的被子。
苏如是一愣。
随即他听到稀里哗啦的声音,回头一看,被子下面盖着的花生红枣全现了出来。
苏如是道:“啊,这可怎么睡。”
秦昱本要抱着被子去榻上睡,一看这么多东西堆在床上也愣了。他顿了顿,将被子先放在一旁的矮柜上,爬上床去拿床单兜着那些花生红枣下来倒去脸盆里,随后又给他重新铺好:“你睡吧。”
他还没起身,苏如是已将矮柜上的被子又抱了回来,显然是没想到他要抱着被子去外头睡的,还朝他甜甜一笑。
不知为何,秦昱忽然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平日也会偶尔在早朝上碰见苏如是,可从未有这种奇怪的感觉,连忙起身:“我去外边榻上睡。”
苏如是一愣:“为什么?”
秦昱说不清楚,只是觉得不能浑浑噩噩就跟不喜欢的人同床共枕。之前提亲也是伯父伯母们一手推动,这下他自觉两人根本不熟,就要睡在一起,实在荒谬,便想着分房睡觉,日后看看苏如是秉性如何,再做决定。
可一见苏如是披散着长发坐在床边仰头看他的模样,他竟然说不出口,只觉得脑子里热烘烘的,嗫嚅道:“我……我今日喝多了,还是一个人睡吧。”
苏如是以为懂了他的意思,笑道:“没事啊,我们躺在一起休息就好了。”
他自己先爬上了床:“而且房里也只有这一床被子,你抱着去榻上了,我盖什么?”
秦昱一想也是,总不能他一个干君,还跟坤君抢被子盖。他见苏如是如此通情达理,似乎和外面传的娇纵跋扈不一样,便犹犹豫豫,在床边坐下,还没有想好是不是要躺下,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了。
他一回头,就见苏如是裹着被子,两眼温温柔柔看着自己,一只雪白的手从被边钻出来,覆在自己手上。
他轻声道:“你去吹灯呀。”
秦昱心头像被毛茸茸的狗尾巴草搔了一下,激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霎时半边身子都麻了,下身隐隐也躁动起来。他从前只有许久不泄欲时,偶尔下身擦到衣料才会勃起,从没有对着哪个人生出这种感觉,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胸膛中咚咚咚直跳。
苏如是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坐起身:“怎么了?”
他一坐起来,被子滑落,白皙赤裸的上身便全袒露出来。秦昱竟不知他是何时在被里脱得一丝不挂,要是方才他真听了苏如是的话躺上床,被他在床上搔一搔,此时绝不是在安安稳稳睡觉!
秦昱顿觉他心机深沉,竟一步步蒙骗自己,然而眼睛扫过那雪白的皮肉,下身竟立刻挺了起来。醉酒后他身上还有些疲累,下面却精神起来,难受极了,立时转身背对着苏如是,冷声道:“你穿上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