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殿下。”
站在赢子晖身后的副将,给赢子晖行了一礼,便退下。
赢子晖看着副将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母妃,你且在天上看着,这一回,我不会在错失太子之位。”
足足七年的时间。
赢子晖与残存的赫连族人用尽了办法,才助赢子晖逃离被囚的命运,重新得到赢正景的赏识,进而得到久违的自由,还获得了将军之名。
……
柱州城。
“他们是什么人?”
“看模样像是士兵,难道……柱州有什么战事?”
“不会吧,柱州已经够苦,要是在发生战事,不是逼着我们去死吗?”
“怎会这样……”
“等等,你们先别一个个的跟着胡说,他们运的是粮食,是粮食,说不定是朝廷来赈灾的,是来救助我们的。”
“要真是你说的那样就好了。”
“咦,奇怪了,他们怎么押着人?”
陶亦初等人一靠近柱州城,周围恰好看到他们的百姓便纷纷开始议论起来了。
守柱州城城门的两名士兵,拦住了陶亦初。
“请拿出进城文书。”
“好。”
陶亦初点点头,将放在身上的文书拿出来给士兵检查。
不久。
检查完文书的士兵,便恭敬地将文书递回给陶亦初,“可以了,大人请进,我们知县大人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住处。”
陶亦初不动声色道,“你们这里的守卫挺不错的。”
“大人过奖了,我们也是混口饭吃。”守城士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很快,待士兵看到陶亦初队伍里被五花大绑的人,懵了,“这些是……”
“犯人。”
“犯人?等等,那个不是陈大人吗?”
提问的那名守城士兵已经是老人,一眼就看出那被绑着的其中一人,是先前抛弃所有柱州百姓,偷偷跑路的前任县令陈满舟,吃惊之余,眼里的恨意顿时不可遏制的迸发出来。
陶亦初吃惊道,“应该不可能吧,我绑着的这个人是作恶多端的恶人,让柱州城外的村民们都深受其害,怎么可能是个官?”
陶亦初的反应是装出来,他早就从黎瑾他们那里得知了陈满舟的身份。
守城士兵瞳孔一缩,咬牙切齿道,“我不可能认错,我妹妹当年就是被他害死,他就是化成灰,我都能认出来。”
“这不是李三吗?快救我。”陈满舟一看出守城士兵就是当年为他鞍前马后的李三,立刻大喊,企图引起李三的注意。
“陈满舟,你还敢回来?”
因着陈满舟的出现,潜藏在守城士兵心里多年的怨恨,顷刻爆发。
紧接着。
守城士兵竟将腰间的刀拿了出去,就往陈满舟刺去,“你给我去死吧。”
“李三你敢?”
陈满舟被李三的眼神给吓着了,下意识的想退后,奈何,他浑身绑了绳子,又被两名士兵一左一后的压压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他还不能死。”
黎瑾冷不防的从马车上下来,拦住了守城士兵的攻击。
守城士兵厉声咆哮道,“你给我滚开,他杀了我妹妹,我要他血债血偿。”
“你杀了他,你的仇是报了,那么其他人呢?”黎瑾冷漠的夺过守城士兵的刀, “就活该让自己的亲人死的不明不白?再说了,他现在还是官身,你杀了他不就等于杀了朝廷命官,到时候你的家人又该如何?”
“我……我……”
守城士兵听出黎瑾的弦外之音,顿时攥紧拳头,没在继续说要杀了陈满舟。
“该进去了。”
黎瑾看了眼神陶亦然便,便上了马车。陶亦初连忙给黎瑾投了个感谢的眼神,随即对着守城士兵道,“等进了柱州城,我会押着他去见新县令,让新县令来对他判罪。”
守城士兵的嘴巴动了动,勉强同意了。
不过。
随着进入柱州城内,不少柱州城百姓都认出了陈满舟,纷纷露出厌恶的神情,但更多的是恨意。可以说,要不是知道陶亦初他们穿的是兵/服,他们早就忍不住上身前撕陈满舟。
啪。
忽然间,一个烂鸡蛋猛地砸在了陈满舟脸上。
陈满舟作威作福惯了,被人这么扔鸡蛋,还是臭的,顿时愤怒的大喊,“呸,那是什么恶心东西?是谁扔我?”
殊不知。
就是因为这句话,让其他本就对陈满舟恨之入骨的百姓,再次朝他扔东西,还每次都专朝陈满舟的脸扔去。
当然了。
现在柱州除了干旱未解决外,还闹起了饥荒,百姓们扔出去的都是些腐烂的东西,好的他们可舍不得。
一时间。
陈满舟身上全是阵阵恶臭。
“住手,给我住手,呸,你们给我记住,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唔……”陈满舟说话的当口,一个臭鸡蛋被扔在了陈满舟嘴里,一股难闻恶心的味道瞬间侵袭着陈满舟的味蕾,霎时让陈满舟不敢说话了。
至于黎瑾他们早在要进入内城时,为了不惊扰到百姓,就把马车都安放在城外,找了几个士兵看守者,人则与陶亦初他们一起步行进去。
莫约过了好一阵子,他们总算来到了衙门。
只见。
映入他们眼里的柱州城衙门非常破败,悬挂于上头的衙门二字牌匾更是破破烂烂的。
“进去吧。”
黎瑾倒是不意外会这样,或者说,他们现在看到的状况还算好的,有这么一个前任知县,百姓们还没反已经是大幸。
说时迟,那时快。
黎瑾这番话才说完,穿着县令官服的蓝明舟从衙门里走出来,拱手道,“陶大人,辛苦了。”
陶亦初道,“蓝大人,这些是赈灾粮食,还请蓝大人清点。”
“好。”蓝明舟点了点头,立刻让身边的一个师爷,以及一个官差帮着一起清点。
黎瑾走到蓝明舟身旁,微笑道,“蓝大人,不知需不需要我帮忙?”
“这个声音是……黎世子?”
蓝明舟转过头发现来者真是黎瑾后,懵了。
他这时候不是应该在京城吗?怎么莫名来了柱州?
蓝明舟如今只是个微末小官,又比黎瑾他们早许多来到柱州,再者,蓝明舟已经跟蓝家的人闹翻,根本不可能,也不会有人告诉蓝明舟黎瑾他们要来柱州的消息。
更甚者,蓝家的人说不定还在等着看他的好戏。
毕竟他曾是五皇子的伴读,而黎瑾是七皇子的伴读,五皇子恨毒了七皇子是宫里人总所周知的,甚至五皇子还在宫里处处与七皇子为敌,现在黎瑾见了他,怎可能让他好过。
想到这层,蓝明舟不禁苦笑了下。
第91章
黎瑾轻笑一声, “蓝公子, 许久不见可还安好?”
“还……还不错。”蓝明舟略带尴尬的回道, “倒是黎世子你怎么会来这里?”
“自然是来办事。”赢渊微眯着眼走了过来,挡在黎瑾跟前, 对上蓝明舟的视线道,“蓝大人不会不欢迎我们吧?”
蓝明舟倒抽一口气。
“你是七……”
黎瑾不动声色的打断蓝明舟的话,“蓝大人,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 不如我们进去在详谈如何?”
蓝明舟听出黎瑾的言下之意,这才发现跟他一同出来师爷以及官差,听到蓝明舟喊黎瑾为世子时,傻愣住了。
蓝明舟立刻补救, 对着黎瑾跟赢渊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位公子里面请。”
“打扰蓝大人了。”
黎瑾说罢,便与黎瑾一同走了进去。
进入内堂后,蓝明舟马上招呼黎瑾跟赢渊坐下,自己则去沏了一壶茶过来。
“都是粗茶,还请二位不要介意。”
蓝明舟说着,拿起旁边的茶杯,分别给黎瑾二人倒了一杯茶。
“无碍。”黎瑾轻笑了下, 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才道, “只是蓝大人这里似乎除了方才那两个人外, 并无其他人?”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蓝明舟苦笑了下, 索性将衙门的状况告知了黎瑾跟赢渊,反正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好被人算计的。
原来,当年的陈满舟会逃走,不是因为赢子祈的邀请,而是因为他自己做下的恶事实在罄竹难书,引发了难以遏制的众怒,才会选择跑路。
然而正正是因为陈满舟这种不负责任的逃走行为,彻底引爆百姓们的愤怒,进而失去理智的攻击衙门,衙门才会变成现在这个破败的模样。
同时。
陈满舟的之前的作死更是影响了来这里任职县令的蓝明舟,好几次被困在破败的衙门出不去,想要衙差帮忙,更是妄想。
毕竟百姓们都被前任县令害成这个样子,哪里还有人敢来当什么官差,要是一个弄不好,可是会引起民愤的。
蓝明舟也不是坐以待毙的,经过多番的与柱州百姓周旋,又以雷霆手段教训了好些个仗势欺人的乡绅,以及与他们有关系的商人,才算是坐稳了柱州县令这个位置。
衙门现有的一个师爷以及衙差,都是自蓝明舟在百姓那里有了好名声,才毛遂自荐的,才不至于让蓝明舟一直当个光杆司/令。
只是有利就有弊,蓝明舟现在是在百姓那儿有了好名声,但也得罪了那些乡绅,以及富贵商人,导致了后来发生事情需要他们帮忙,他们倒是一个个的找借口推脱,逼得蓝明舟最后迫不得已,只得厚着脸皮去请百姓们帮忙,才算办好了事。
蓝家那边似乎也知道蓝明舟的所作所为,为了让蓝明舟更不好过,蓝家甚至派人来告诉那些个乡绅,以及富贵商人,蓝明舟虽然表面是嫡出,但实际上不得蓝家家主待见,蓝家主母也厌恶他至极,让他们放大胆子去对付蓝明舟,蓝家绝不会追究。
这么一来,那些人蹦跶得更欢了。
蓝明舟对此并没有后悔,若是事情再一次发生,他也会选择站在百姓这边。
“你也挺不容易的。”
听了蓝明舟来柱州之后的遭遇,黎瑾不禁摇了摇头。
“我倒没什么。”蓝明舟苦笑的摇了摇头,“现在唯一让我担心的是世子你跟七皇子运来的粮食,怕是很难落在百姓手里。”
上一次赈灾粮食到柱州正是蓝明舟来柱州任职之际,根本没什么根基,又被蓝家打压得厉害,只能愤怒的看着粮食被那些乡绅,以及背后有权势的商人给瓜分了。
所以,蓝明舟在知晓这次运送粮食的是黎瑾,以及赢渊后,毅然选择将事情告诉他们。
黎瑾明知故问道,“你是蓝家的人,他们对你就算有再多的不满,也不该做得这么绝才是。”
蓝明舟摇了摇头,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冷意。
“黎世子有所不知,我的身份……早就今非昔比,那些人敢对我苦苦相逼,就是蓝家人授意的。老实说吧,他们要怎么对付我,我无所谓,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顾百姓们生死,与那些人同流合污,还有挖我娘的坟。”
提及蓝家人,蓝明舟的心里充满了怒火,以及恨意。
蓝家主母除了对付蓝明舟,还对蓝明舟那早被她害死的生身之母的坟动手,让蓝明舟亲眼看着自己生母的坟被挖开,再到尸体被鞭打。
硬生生打掉了蓝明舟对蓝家主母的最后一丝轻易。
不过,这还是其一。
在蓝明舟赴任前,还遭到了蓝家主母的毒打,除了能看见的地方,蓝明舟那时候的身子可说是偏题鳞伤,这还不止,蓝家主母甚至命令下人将盐水洒在蓝明舟的伤口上,差点没要了蓝明舟的命。
“你娘的坟?”
赢渊拿着茶杯的手抖了一下。
似乎没料到蓝明舟竟然会主动将蓝家的阴/告诉他们。
“我不是蓝家主母所生……”
蓝明舟也不隐瞒,将蓝家极力隐瞒的事,一一告诉了黎瑾跟赢渊。
黎瑾饶有深意的看向蓝明舟道,“蓝大人,你为何愿意将此事告诉我们?”
“我想投效黎世子。”
蓝明舟也不卖关子,直接了当的将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这是蓝明舟出事后,一直都有的想法。
只不过蓝明舟到底与黎瑾不熟,有曾是敌对关系,着实让蓝明舟不知如何下手,因此,这回乍看到黎瑾送上门来,蓝明舟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好机会。
对于现在的蓝明舟而言。
唯一能让他拥有抗衡蓝家势利的人,就是身为定北王世子的黎瑾。
至于蓝明舟为何没去投效同样拥有兵权的靖南,平西两位世子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早就秘密入了其他皇子的麾下,正摩拳擦掌的等着拿从龙之功,不可能为了他这么个失势的蓝家子出头得罪蓝家,给他们投靠的皇子平添阻碍。
因此。
势力强大,又与嬴子均不和的黎瑾,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黎瑾虽早有将蓝明舟收归旗下的想法,但不代表黎瑾会立刻答应蓝明舟的投效,“你方才也说了,你不是蓝家主母所出,你又拿什么来投效我?”
“我的命。”蓝明舟一字一句道,“若是黎世子不放心,我可以给你卖身契。”
蓝明舟说罢,从自己怀里拿出早就写好的卖身契递给黎瑾,以示自己的决心。
“好。”
黎瑾只说了一个好字,就接过蓝明舟的卖身契。
“多谢黎世子。”
蓝明舟见黎瑾接下卖身契,一直悬起的心,总算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