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去找祁钰,跟她说了可以出宫的消息,“殿外已经备了马车,你们随时可以去。”还补充了一句,“我们会骑马跟在你们后面,不用担心。”
祁钰完全不担心,她开心地跟刘志道完谢,就去找祁寒他们分享这个消息了。
上了马车祁寒才想起来问,“阿姐,你最近跟刘统领走的很近。”
陈述的语气却叫祁钰慌了阵脚,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没有啊,刘统领就是帮我的忙,我回头会感谢他的。”
刘统领不帮别人为什么偏偏帮你?还有回头又是怎么回事?你们还私下单独见了?
祁寒觉得他这阿姐最近实在有趣,说话破绽百出。
祁钰转移话题,“哦我忘了说,刘统领跟皇上就在后面。”
好了,现在尴尬的人又成了祁寒了,他知道赵立是担心他的安全,可原先想好好玩的心,现在就时不时的跑道马车后面去了。
尽管他们去的晚了,但西凉河还是热闹非常,祁寒听声音都能感受到氛围。
若是能跟赵立一起就好了,他想。
过去他们也放过一回花灯,是赵立弱冠之年以前,正好到了元宵,先皇高兴,便放了赵立休息。
赵立是在朝中听人说西凉河晚间会放花灯,于是他回了昭阳殿,跟祁寒用过晚膳之后,一人骑了一匹马就出了宫。
冬夜里实在冷,赵立给他披了件自己上好的裘衣,确定不会着凉才走的。
那年没带夏春,就他们二人,融入在百姓的平凡热闹里。
西凉河上方有一座桥,赵立在小摊上选花灯,祁寒听旁边的人说,一道走过那座桥的人以后就不会走散。
祁寒不知真假,他那时已经选择了祁钰,他想赵立还是跟他走散了才好,他们选好花灯,各自在心中许了愿就回宫了。
所以很可惜,那时他跟赵立没有走到桥上去。
现在再到西凉河,往日的回忆涌入脑海,祁寒走神地想,能跟赵立走一次就好了。
“子声,你要写什么?”祁钰的声音唤回祁寒。
他才反应过来现在的花灯是要写心愿的,不像他们那年只是在心里默许就好了。
祁寒还没想好,祁钰就提议,“那你先想,我去把我的花灯放了再来帮你写好吗?”
“好。”
结果祁寒约莫等了小半柱香也没等到祁钰回来,倒是旁边换了人问他,“想好了吗?”
是赵立。
见祁寒点了头,赵立便拿过小摊上准备给客人的笔,沾了墨,“写什么?”
祁寒一字一句地说的很清楚,“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赵立准备落笔的手顿了顿,一时不知该从哪里下手。
过了会,祁寒问他:“写好了吗?”
“写好了。”赵立这才提笔快速写下这句话。
赵立不懂祁寒是何用意了,他不觉得祁寒会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何况他第一次指导祁寒,便是这一句。
赵立开始胡思乱想,祁寒没有尽期的相思,是对自己吗?
ps:这句诗在21章出现过,就不再特殊标注了。不过还是在作话说一下,是宋代诗人晏殊的《玉楼春·春恨》
第五十三章
赵立写好之后将纸条放进花灯下面,然后替他点了烛火才问:“要我帮你放吗?”
“不用,”祁寒摆手,“你能扶我到河边吗?”
两人你来我往一人一句礼貌的问话,客气得不行,不知道还以为他俩不相识。
他们有半月没亲近过了,只是这样抓着对方的手臂就差点让自己乱了阵脚。
很多人围在河边,赵立找了好一阵才找到一处空地,两人蹲下去,赵立不放心一直拉着祁寒另一只手。
祁寒先试探的摸了水的位置,再让赵立把花灯给他,传递间两人的指尖互相碰到也觉得暧昧,太久没见的爱人,靠在一起哪哪都暧昧。
祁寒把花灯放在河面上,任它随着水流飘走了。然后转头跟赵立说,“云峥,我们去桥上走走好吗?我们朝着相对的方向走,若是我能找到你,你就不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祁寒转头正好对着赵立,他看不见所以不知道他们的距离有多近,近到赵立认真闻了闻,确定祁寒没有喝酒才答应,“好。”
他们两人,一个要台阶,另一个就帮忙搭梯子。
许久未出现的祁钰总算出现了,她带着祁寒去了桥的另一头,而赵立站在他的对面。
桥上人非常多,祁寒只能摸着栏板往前走,偶尔会有人撞到他,赵立看得怒火攻心,他就不该答应祁寒的这个烂提议。
不止是祁寒,就连他也会被行人撞到,赵立想不明白这破桥有什么好,怎么人人都往上挤。
他想着等明日上朝就吩咐人把这桥拆了,在长生殿建一座桥,祁寒要是喜欢,自己就天天陪他在上面走。
在他乱想的时候,跟祁寒的距离也拉近了,越近他越胆怯,他开始想万一,万一祁寒没抓到怎么办?那岂不是要让自己一直生他的气?
不行不行。
赵立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得主动靠过去让祁寒抓到。
祁寒完全看不见,入耳的全是嘈杂声,他其实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抓到赵立,他想的是到时候就算没抓住,他跟赵立也算一起走过这桥了,那他们以后也不会走散。
当然,若他能亲自认出赵立是最好的结果。
赵立看着越来越近的距离,想着怎么再给祁寒一点提示,还没想出来,他就已经到了祁寒面前,眼看着祁寒直接略过他就走了,赵立气得差点两眼一黑。
他心里的期待也破灭了,完了,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冒出来,他已经在想到底要怎么才能圆回来了。
他准备转身,他倒要看看祁寒能抓到哪个‘赵立。’
下一瞬他的手就被人抓住了,赵立一看,这不是祁寒是谁?
祁寒笑得很开心,声音也跟刚才的客气不同,很轻快地说:“云峥!你要信守承诺!”
赵立现在的心情非常复杂,他原本以为自己跟祁寒就这样擦肩而过了,哪知道这人只是逗自己。
别说信守承诺了,祁寒就是再向他许一百个愿望,他都要答应的。
赵立牵住祁寒的手,总算是失而复得了。
他又想,先带着祁寒离开这破桥再说。
祁寒没听到回应以为赵立是反悔了,拉着赵立不让他走,固执地站在原地。
赵立不明白他闹什么脾气?
“祁子声你做什么?”
“云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祁寒突然道歉,“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会护着自己,不会随便奋不顾身了。我想要你爱我的,你别不爱我,也不要跟其他人生小孩好不好?”
赵立被堵得哑口无言,祁寒这是想明白了?
而且听上去还很委屈。
祁寒说完又是久久没得到回应,他心里已经得到答案了,果然,赵立才离开长生殿半月就已经不爱他了。
那好吧。
他松开赵立的手,扶着栏板转身就要往反方向走,赵立见他这架势吓到了,赶紧把人拉住,声音不免大了些,“你急着跑什么?”
这下换祁寒不说话了,他觉得赵立这次太狠心了,他都已经服软了赵立还是不原谅他,其实也怪自己,如果不是他扭扭捏捏把赵立推出去,又怎么会有这些烂事。
桥上人多不太方便说话,但赵立看祁寒的委屈样就知道自己现在要是不哄,等下就没时机了。
两人站在桥的最边上,一边是人群,一边是河流,赵立稍微俯身凑近祁寒的耳朵,借着这边没人看,先在祁寒耳垂上亲了下才说,“没有不爱你,一直都爱你。你最好记得自己说的话,不要回宫了就不认了。”
“认的。”祁寒害羞地说。
赵立看他高兴了,又接着说,“那现在可以走了吧?被撞得不疼?”
原来赵立只是不想他被撞到,不是不回应他。祁寒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于是顺从地跟着赵立走,还有点撒娇地说:“疼。”
赵立让他靠着最里面走,然后用自己的身体护住祁寒往桥下走,嘴上不免埋怨道:“早给我说不就好了?至于让自己受罪还让我也不好过吗?”
说完怕祁寒自责又补了一句,“我吃点苦就算了,你怎么舍得让我看着你吃苦?”
祁寒整个人在赵立怀里,说话声音传出来都是闷闷的。
他说,“云峥,以后我会自私一点,多霸占你一些。”
赵立不自觉的弯了唇,“你最好是。”
一番折腾,两人总算是下了桥。
祁钰等人看着他俩牵着手下来的便明了是什么情况,他们和好了大家都高兴,毕竟这半月的冷战让他们都不好受。
已过戌时,若要回宫就太晚了,赵立便吩咐刘志去相思酒楼安排了房间,打算住一晚明早再回宫。
祁钰还没住过酒楼,对这事表现出了很高的兴致,夏春也跟祁钰一样。
祁寒则是想到他回京时,赵立就是在这把他‘要胁’进宫的。
他们两人住一间房,祁寒由赵立伺候着更衣,还很有闲情的问,“云峥,要是我没回京,你会一直等我吗?”
这个问题其实很没必要,祁寒问完才觉失言。
那时的赵立对他全是恨意,还能在三年后依然爱他,这不就足以说明赵立在等他吗?
“我没有不信你的意思,”祁寒笨拙的解释,“我就是对你爱我这件事还没有足够的自信。”
他又说,“我会慢慢改的。”
赵立很无奈,他当然知道祁寒的想法,否则也不会逼他来向自己要爱。
他解开束缚住祁寒眼睛的绸带,然后郑重地在祁寒眼睛上烙下一吻,宽慰道,“嗯,没关系。”
“我会每天再多爱你一些。”
第五十四章
酒楼不比宫中,热水来得也慢,最后上了一桶热水赵立就想着先给祁寒洗了,让他躺被窝里舒服些。
结果有人非常大胆,当然脸是红了的。
“皇上要是不嫌弃,就一起洗吧。”
赵立觉得晚上喝的酒,到了此刻才上头有了醉意。
他哽着嗓子明知故问,“你说什么?”
赵立本就在给祁寒脱衣裳,里衣下面雪白的皮肤晃得赵立眼睛都疼了。
偏偏祁寒还一把搂住赵立的脖子,呼出的热气胡乱地落在赵立的颈间,开口又是委屈,“你是不是跟别人睡过了?”
赵立身为皇上,此刻简直想喊声皇上冤枉。
“我可是为了你守身如玉三年,你要这样冤枉我?”
祁寒蛮不讲理起来很轴,“那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洗?”
当然是怕压不住火伤了你啊。
赵立真是怕了他,确定他身上的伤基本都好了才说,“那你先跟我保证不会后悔。”
不就是一起洗澡吗?有什么好后悔不后悔的?
祁寒虽然不解,但还是趁水没凉之前说,“我保证,不后悔。”
赵立给人脱完最后的里衣,又快速把自己身上的层层累赘扒掉,抱着人一起进了浴桶。
两人的发冠都已取下,头发散落在身后,赵立觉得祁寒就是因为自己看不见才胡作非为,若是能看见,他一定不敢。
赵立取了长巾替祁寒擦拭身体,担心他有失重感还将他放在自己的腿上坐着,两人的身体交叠在一起,赵立的手摸到祁寒突出来的肋骨上,有些心疼地吻了下他的唇,然后说道,“怎么这么瘦?”
“我最近有吃好多。”祁寒趴在赵立身上撒娇。
赵立又问他,“怎么认出我的?”
他指的是在桥上。
“感觉。”祁寒也说不清楚,“就觉得是你。”
比如以前感觉祁政远会害他,感觉赵立会对他心软,就是这样的感觉让祁寒在人海里感知到了赵立。
赵立没忍住又亲了亲他。
他这边隐忍克制,有的人就不这样想。祁寒的手有些不老实的在赵立身上摸来摸去,“干嘛?”赵立抓住他的手。
祁寒很认真地提议,“云峥,我再给你做以前那种事好不好?你不是很舒服吗?”
赵立差点就要骂他了。
舒服什么舒服,就是因为他给自己做了那事之后两人就分道扬镳了,导致赵立总不敢跟他做,害怕自己着了祁寒的道,祁寒就消失不见了。
可是无奈祁寒对他的诱惑太大,他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他说:“你看不见。”
“感觉得到就好了。”祁寒说。
浴桶里的热水不停地往上冒白汽,赵立垂眼看见的是一片雪白,跟那年冬天在长廊下回头对他笑的少年如出一辙。
大概是被热水蒸晕了脑袋,赵立想。
他低头咬住祁寒的唇跟他接吻,热腾腾地水汽飘到他们脸上,赵立手中的长巾也坠入水底,寻不到踪迹。
“今天不做那个,换一样好不好?”
祁寒被亲得脑袋发晕,赵立说换一样他就乖乖点头,也不问换的是什么。
赵立一边亲他一边动作,手在祁寒的身上游离,顺着背脊的沟壑往下,遇到稍挺拔的山峰,停留在中间。
祁寒觉得很痒,仰着脸往赵立的颈窝躲,热气全都喷薄在上面,薄唇擦过凸起的喉结,赵立莫名觉得干渴,想饮水。他把舌头伸进祁寒的嘴里,往里舔到舌根,在上颚轻轻刮蹭。
吻很激烈,他们是头一回,有些克制不住地奋不顾身。